第44章 第044章

    阿柔看着妹妹通红的眼圈, 别提多心疼了, 搂着她安慰道:“不怕, 姐姐在呢。这件事本就是林妙儿不对, 咱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把妹妹抱上车,阿柔搂着她的小身板, 想起先前,她手都伸到桌兜里去的场景。

    叹了口气, 妹妹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 该有多害怕?

    简直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把林妙儿再打一顿。

    也不知道她哪里学来这么恶心的手段,小小年纪就这么残忍, 长大了还得了?

    “吓到没有?”阿柔捏一捏蜚蜚冰凉的手,“世间是有公道在的,先挑事儿的那个人才有错,所以,咱们不用怕她。”

    蜚蜚点点头, 认同道:“是她活该。”

    “没错。”阿柔道,“看她下回还敢不敢再欺负人。”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蜚蜚担心道, “真的要回家告诉阿爹吗?”

    林妙儿声名在外,林员外又那么有钱, 若真让阿爹过来,会不会对他不利?

    捏捏她的脸,阿柔说道:“早上阿爹不是说, 赵老夫人想咱们了吗?咱们先看看她老人家去。”

    蜚蜚歪歪脑袋:“可是夫子说,咱们申时就要回去。”

    “来得及。”阿柔搂着她,“赵府离得近,午膳前咱们就能回来。”

    只去赵府,不去找阿爹吗?蜚蜚有些忧心。

    哥哥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晌午见不到她们该担心了,所幸阿瑾还在,可以跟他们解释一番。

    不一会儿,马车到了赵府门口,阿柔付了钱,牵着妹妹过去敲门。

    赵府的仆从已然认识她们了。

    自从一年前,阿柔治好了老夫人的病,他们便将她当成神童一样传,加上小姑娘一向文静懂事,大伙儿都很喜欢她。

    往常,她们一过来,仆从便直接带她们去见老夫人。

    今日却有些歉意的同她们说:“眼下老夫人正在会客,姑娘先吃些点心,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

    “姐姐去忙罢,我们在这儿等就好。”阿柔礼貌地冲她点头,与蜚蜚在老夫人院里的厅房等着。

    丫鬟给端上来精致的茶点,她们也没有心情吃。

    本以为要等上一段时间的,哪不知,两句话的功夫,丫鬟姐姐便去而复返,请她们两个到老夫人房里去。

    “客人走了?”蜚蜚有些疑惑。

    丫鬟道:“并未。不过是老夫人亲自请你们去的,姑娘莫紧张,都是女眷,见见也无妨。”

    “谢姐姐提点。”阿柔与蜚蜚对视一眼,悄悄交代她,“等会儿老夫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我来说。”

    蜚蜚乖巧地点头。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老夫人的房间。

    与初来时门窗紧闭的情况不同,这会儿,窗户皆半开着,阳光照射进来,微风习习,空气中有淡淡的花果香味。

    老夫人喜欢侍弄花草,房内一年四季鲜花不断,有些金贵的花不好养,也会找阿柔问。

    因阿柔是农家女,又常随宁大夫打理草药,对此颇有心得。

    “想见你们两个一面还真是不容易。”老夫人同她们打趣,“往后怕不是得提前写好拜帖,才能上门去了。”

    “小辈已然知道错了,”姐妹俩向她行礼,阿柔笑道,“这不是向您请罪来了么?”

    老夫人佯怒着瞪她一眼:“就知道耍嘴皮子。”

    “我哪里敢?今晨刚从父亲那儿得了消息,便想法子过来了。”阿柔解释。

    说话间,看到老夫人下首的位置上,坐着的一位不认识的年轻妇人,也礼貌周全地朝她福了福。

    那位夫人一看就家底颇丰,穿戴皆是贵重之物,只为人十分傲慢,目光将她们从头打量到脚,见阿柔冲她行礼,还小幅度地撇了撇嘴。

    姐妹俩身上还穿着平常的衣服,早上起的太早,没有穿书院的服装,夫子也没来得及说规矩,便出了事。

    “这是你们周姨母。”老夫人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微妙,“本就该让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在外面等着,亏得她替你们说情,才让你们进来打搅。”

    阿柔从善如流,忙说道:“多谢周姨母。”

    在听到老夫人让这两个穷酸丫头喊她姨母的时候,周氏的脸色就已经落下来了。

    她有求与县令,故而多次拜访,可是,估计就连赵府的仆从都能看出老夫人不喜欢她——方才,明知她们两人在议事,还进来通报。

    老夫人问她要不要把两人请上来,她还能说什么?能不让请?

    起先,她以为是谁家的贵女,没想到却进来了两个衣着朴素的小丫头片子。

    成心恶心她呢罢?

    不过,皇帝还有两门穷亲戚呢,虽然她实在看不出来这两个小丫头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能得县令老娘这样对待,定然不简单。

    便作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笑道:“真是乖巧懂事,不知道比我们家那几个高强多少。”

    说着,还冲她们招手,“来,走近些,姨母看看。”

    阿柔本也要将东西送给老夫人,便牵着妹妹,往前走了几步。

    “手里拿的什么?”周氏瞧了她们两眼,其实特别害怕她们真的凑近,觉得她们身上的穷酸气息会传染,便说话来引开她们的注意。

    蜚蜚谨记姐姐的交代,问什么都不说,只是乖巧地看着阿柔。

    “听闻老夫人慈悲心肠,时常到寺中礼拜。”阿柔说道,“阿爹便略备了薄礼,说是辟邪之物,特意让咱们送给老夫人玩赏的。”

    说着,将手里的礼盒呈了上去。

    周氏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礼盒倒是挺精致的,只可惜那么小一个,里面能装点什么?

    说什么辟邪之物,莫非是玉?

    看她们姐妹两个的打扮,家中也不像是富裕的,能送什么好玉?别拿出来丢人才是。

    不过,这老太太也真是的。

    就算不喜欢她,也不用拿两个小丫头来膈应她罢?

    想想这几年来,为了能和赵县令搭上关系,她里里外外打点了多少?

    这老东西怎么就能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周氏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老太婆,不过,她夫家虽然有钱,但是和做官的比起来,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眼下多番纠缠,无非就是想跟赵家结亲,让自家儿子娶他们家女儿,哪怕只是庶女,他们也求之不得。

    可这老东西竟叫她如此难堪!

    先前就频频冷脸,眼下更是叫了两个不知名的小丫头进来打搅她们谈话,未免太侮辱人了!

    “呦。”周氏阴阳怪气地说,“真是有心呐,不知是什么贵重礼物。”

    阿柔听着这话音就觉得不太对味儿,但并没有反驳,只说:“周姨母见笑,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过图个吉利,也希望老夫人莫要嫌弃才是。”

    老夫人却知道她一向谦虚,再好的东西到她嘴里也成了俗物,既然能特意来送给她,就说明不会差。

    而周氏那酸溜溜的语气,实在教她不喜欢。

    故意当着她的面儿将礼盒打开。甚至打定主意——就算里面不是什么珍贵礼物,她也要大肆夸奖一番,好杀杀那周氏的锐气。

    何况她什么都不缺,孩子们能有这个心意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一将盖子掀开,一股淡淡的香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很淡,但是十分绵长。

    定睛去看,心里便吃了一惊。

    只见一串做工精细的佛珠盘在明黄色的锦盒里面,颜色亮丽,包浆浑厚,仔细看,还能瞧见细如牛毛的亮丝纹路。

    这、这是紫檀木做成的佛珠?

    老夫人深感意外,脸色变得有些严肃,没有说话,而是冲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周氏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她,但始终维持着表面的客套,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

    现在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对这两个丫头十分亲热吗?

    见了她们送的礼物,为何就生气了?

    两人送了什么?

    瞥一眼,周氏冷哼一声,嘀咕道:“原来是串破木珠。”

    老夫人没听到她的话,只抓着两个孩子的手,问道:“这是哪来的?”

    “阿爹给的。”阿柔如实说道,见她那个严肃的脸色,也有点儿紧张,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个礼物。

    果然,老夫人随即就说:“我不能收,你拿回去还给你阿爹。”

    “噗……”周氏没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又稳住情绪,用安抚的语气说,“老夫人别生气,她们也没有恶意的。许是老农没见过世面,才拿这样的东西送您当礼物。或许,这是他们能想到的,顶顶好的东西了。”

    老夫人瞥她一眼。

    周氏没看出她眼里的嫌弃,还对阿柔说:“小姑娘,老夫人是何等身份?你这个东西,还是拿回家罢,这不适合老夫人。”

    “是啊,拿回去罢。”老夫人顺着她的话,说了句。

    周氏正要得意,就察觉到老夫人一个眼刀甩向她,悠悠地说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什么?周氏愣了愣。

    老夫人没说错罢?贵重?就这么个破珠子?还是木头的,哪里贵重?

    “你们年纪小,不认得此物。”老夫人将锦盒塞回阿柔手里,郑重道,“此木名为紫檀,颇为罕见。而这串佛珠,无论雕工还是木料,皆属上乘。听话,拿回去让你阿爹换钱。”

    周氏全然傻在当场,盯着那锦盒里的佛珠左看右看,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什么贵重之物。

    “这,这……”她支吾着,还想说是不是老夫人认错了。

    老夫人却指桑骂槐道:“有些个没见过世面的,根本不认得此物。你阿爹定然是知道我常做礼拜,识得圣檀之名,实属有心。但是心意我领了,东西还是拿回去罢。”

    “那怎么行?”阿柔说道,“阿爹专程让我送给您的,我若拿回去了,岂不是不好交差?您不会想让我被阿爹责罚罢?”

    老夫人还想说推辞,阿柔便说,“我家里条件虽不好,却也知恩图报,这一年多来承蒙您照顾,送个小玩意儿而已,您可莫要折煞我们。”

    “哎呦。”她这话说的,简直叫老夫人打心里疼,“乖孩子,让我怎么说你们好。”

    看看这孩子,明明是她救了自己性命,却说是承她的恩。这一年来,她不过时常送些吃食,哪有什么恩?

    此等品格,再对比周氏,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种人,还敢求娶她孙女儿?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若不是看他们这两年往来不少,才不会容忍她这么多次。

    “快,到这儿坐下。”老夫人让她们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下首的周氏脸都要绿了。

    她来了这么多次,都只是坐在下首的位置,这两个死丫头,不过送了串佛珠,就能得老夫人这样对待?

    若不是有事相求,她恨不得甩袖子走人,往后再也不来受这个鸟气!

    可是,老爷下了命令,让她务必谈好这门亲事。

    说这样就能让他们家更上一层楼。

    她只不过是个续弦,没有儿子,女儿今年才九岁,家中让她谋求亲事的对象,是过世的大夫人的儿子,也是家中的嫡子、未来要继承家业的人。

    说起来,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又不是她亲生的,若娶了个高门的媳妇儿回去,她这个当婆婆的,定然要难做。

    管家小姐能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而她更深知自己几斤几两,日后,怕不是连掌家的位置都要被抢了。

    偏还不能说什么。

    但是,亲事是老爷交代下来的,若谈不成,老爷发起怒来,她更是承受不起——后院那么多人等着看她吃瘪、落难她怎么能不打起精神来?

    正想说些什么来挽回,老夫人又问两个孩子:“你们今日不是在学堂吗?怎么有时间过来?”

    说到这个,姐妹俩的情绪就不约而同地低落了起来。

    尤其是蜚蜚,她年纪小,藏不住事儿,一听这话,就想到等会儿还要回去找阿爹,或许阿爹还要被林员外为难,眼圈便红了。

    一看她这个脸色,老夫人就心疼的不得了,当即问道:“乖蜚蜚,你说,怎么回事儿?”

    蜚蜚原本是想要将情况如实相告的,可一张嘴巴,就想起了姐姐教她的话,让她什么都别说。于是,连忙把头一低,不再言语了。

    可这个表情,落在老夫人的眼里,就成了她想说,却又不敢说。

    一时更加着急,也更加笃定她们是受了欺负。

    岳临书院离赵府非常近,自家孙儿也都在那里念书,等于在她眼皮子底下,两个孩子却叫人欺负成这样。

    一时只觉得怒火中烧,忍无可忍。

    “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佯怒着道,“你们若不肯说,我便让你们赵伯伯去查。”

    阿柔忙说:“赵伯伯公务繁忙,不敢惊扰他。”

    “那你们乖乖同我说,自麻烦不到他。”老夫人摸摸蜚蜚的脑袋,被她这个表情看的难受。

    想到刚见到她那会儿,孩子身体不好,话都说不全乎,如今大好了,还这么乖、这么漂亮,怎么有人忍心欺负?

    “是我们做错了事。”阿柔难过地低下头,将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了,气得直拍桌子。

    “你们哪里做的错?”老夫人怒气冲冲道,“做的对!下回若有人欺负你们,就这样对待,出了事我老婆子给你们担。”

    说着,又道:“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如此凶蛮不讲道理?”

    周氏刚刚也听她们说了事情原委,但姐妹俩没有说是谁家孩子做的,只说那孩子家中颇有权势,她们这样做,怕是在学堂呆不久了。

    她方才说错了话,正一直想办法弥补,听见老夫人这么问,便接茬儿道:“是啊,是哪家的孩子?”

    再有钱,能比她夫家还有钱?

    到时候她帮这两个穷丫头把这件事儿摆平,老夫人或许能对她改观,松松口也说不定。

    想着,便迫切希望这两个孩子能说出逞凶那人的身份,她好上门料理。

    万万没想到的,阿柔会说:“是林员外家的嫡女,林妙儿。”

    “林妙儿?”老夫人冷哼一声,矍铄的眼神扫向周氏,“那还真是巧了啊。”

    周氏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林妙儿,分明是她的女儿啊!

    完了,这下完了。

    她的女儿,她还不了解?早就被宠坏了,性子不是一般的刁蛮,因着林家的财势,平时她就算真的欺负了谁,对方也不敢说什么。

    谁能想到,这两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穷丫头,竟然认识县令的老娘!还来告他们的状!

    这、这可怎么办?

    刚刚她听了事情的经过,的确像是她闺女能干出来的事儿,两个死丫头应该没说谎。

    “误会。”周氏笑笑,“老夫人,这里面恐怕有误会。”

    老夫人只说:“什么误会?你是说她们撒谎吗?书院里那么多学生,不如咱们找人问清楚?”

    周氏哪里还敢说别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妙儿,妙儿她定然不是有心的。都是那些刁奴,为了讨主子欢心,擅做主张!”

    “对,擅做主张。”周氏尴尬地道,“我回去便罚她们。”

    她这样说,老夫人哪里能满意?

    本也不喜欢她终日胡乱攀交情,缠着闹着要求娶她家女孩儿——那林员外根本就是个暴发户,家教不甚严谨。这样的人家,虽然有钱,但绝非良配!

    她早就想找借口拒绝了。

    眼下时机正好,便一边抹抹小蜚蜚的眼角,一边说道:“林夫人教女有方,老婆子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周氏见她并未发作,略微松了口气,还想要说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老夫人却喊了自家丫鬟过来,赶人道:“秋雁,送客。”

    “老夫人,小女不懂事,我日后定严加管教!”周氏急了,慌忙站起来,一头钗环叮当作响 ,“我……”

    秋雁却伸手拦住了她,微笑着:“林夫人,请罢。”

    “老夫人!”周氏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丫鬟却不容拒绝地将她请了出去。

    周氏怎么说也是豪绅明媒正娶的续弦,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亲女儿给她带来的!

    这样一想,简直气得要发疯,顿时让家中轿夫抬着,紧赶慢赶地去了岳临书院。

    -

    林妙儿简直要委屈死了,脑子里不停回放着早上阿柔泼她的那一幕,越想越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

    下意识又想洗澡。

    她光这半天就已经洗了七八次,秀竹简直要被她折腾死了。

    林妙儿在家奢华惯了,洗澡要烧好几桶的开水,兑在一个大桶里面,那样洗的才舒服。

    但是炉火慢的很,小姐催的又急,半天下来,她几乎是不停地打水、烧水,小身板都要折了。

    再加上小姐被恶心得没有食欲,她自然也就没有饭吃。

    又累又饿,偷偷哭了许久。但没办法,小姐命令她做的事,如果不做,等待着她的惩罚将更加难熬。

    将不记得第多少桶洗澡水兑好,林妙儿正要关门,就见她母亲周氏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林妙儿见了亲人,更加委屈,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泫然欲泣地喊着:“母亲,母亲你可来救我了!”

    说着,走上前去要她抱。

    然而,等待着她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一记狠辣的耳光。

    “啪!——”

    声音响起,大伙儿都愣了,尤其是林妙儿。脑袋被打偏过去,甚至忘记了转回来。

    丫鬟们也都傻眼了。心知周氏一向纵容自己亲生女儿,别说打了,说都舍不得说她一句,如今,这是怎么了?

    “母亲……”林妙儿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

    “你闭嘴。”周氏瞪了她一眼,叫来其他丫鬟,指着累的半死不活的秀竹,“拖下去,发卖了。”

    秀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跪下告饶:“夫人,我知道错了,无论什么我都改,不要卖我!”

    见没有用,又去求林妙儿,“小姐,小姐救我,不要卖我,救救我……”

    声音渐行渐远,最终还是被拖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周氏望着她,“学堂里人多眼杂,让人抓到把柄,就等于递给她杀你的刀,你怎么这么傻?”

    林妙儿讷讷的,贴身的秀竹被卖,足以让她感受到母亲此时的愤怒程度。

    连忙说道:“对不起,母亲,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傻孩子,此事不仅仅是你认错那么简单。”四下无人,周氏也平静了下来,与她说道,“你哥哥的婚事,怕是成不了,你父亲恐不会再信任我,而你那几个姨娘,哪个是省油的灯?”

    她这样一说,林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可惜,后悔也晚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妙儿哭都没地方,“能不能跟阿爹说说,分明是她们两个死丫头先拿我消遣。”

    周氏叹气道:“那是她们,有消遣你的资格!”

    林妙儿不敢相信,就阿柔姐妹俩那穷酸的样子,消遣她?别开玩笑了!

    阿娘就是太畏手畏脚,才会处处受制!

    “不行,我要叫阿爹过来!”林妙儿哭闹着,“我就不信阿爹也不帮我。”

    见她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周氏又扇了她一个巴掌,怒斥道:“还没有闹够?日后你不再招惹她们,已是给我最大的帮忙了!”

    林妙儿不服气,周氏却警告她:“再让我知道你再学校作威作福,我饶不了你。”

    -

    阿柔和蜚蜚本想回书院同哥哥们一起吃午饭的,老夫人非要留她们,饭后又陪她散了会儿步,申时之前,才依依不舍地让她们回去。

    离开之前,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以后有事情一定要找她,千万不要有所隐瞒。

    姐妹俩点头答应,由赵府的管家亲自送回书院。

    许是为了起到震慑的作用,赵府的管家特意将她们带到夫子房里,说是顺便来给少爷送东西,请他多多关照一下老夫人的朋友。

    老夫人的……朋友?赵夫子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行了,回去听课罢。”赵夫子只觉得心力交瘁,也不想说什么了,只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不大的木盒子,递给她们,“林夫人来过了,这是给你们的赔礼。”

    周氏给的赔礼?

    想到老夫人房间里的那个年轻妇人,姐妹俩忍俊不禁。

    刚开始,她们也没有想到那个人就是林妙儿的母亲,老夫人把她赶出去的时候,姐妹俩也是无比震惊。

    ——告状告到当事人面前去了。

    所幸老夫人是向着她们的,而周氏又有求与老夫人,完全是一物降一物。

    “谢谢夫子。”恭敬地接过木盒,姐妹俩先回了寝房。

    大伙儿都在学堂念书,寝院十分安静。林妙儿的寝房紧闭着,没有半点声响,应该是人不在。

    回房间后,姐妹俩将木盒子放在了桌上,快速换了书院的衣服,想要回学堂听讲。

    路过桌子的时候,蜚蜚觉得好奇,拿起木盒子看了看,又晃了晃,没听到声儿,就问:“里面是什么呀。”

    “打开看看。”阿柔低头整理腰带,随意说了一句。

    没抬头,就听蜚蜚倒抽了一口凉气,震惊地说道:“姐姐,银子!”

    阿柔忙看过去,也是惊到了——三寸见方的小盒子里面,放了两锭银子,看分量,少说也有十两。

    一两银子能兑两贯钱,这是……天降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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