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应如笙犹豫了一瞬,没立即开口。
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和叶云辞有什么可聊的,但相比之下,她更不愿意和瞿景郾相处,不是讨厌,而是她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的心思还没熄。
瞿景郾的心思很是敏慧,他在应如笙犹豫的那一瞬便察觉到了,不着痕迹地按震动了手机,假装是提醒的闹钟,善解人意地道:“如笙姐,很抱歉,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和叶先生了。”
“那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应如笙顺势而下,道了谢,心里又想着让助理改天给瞿景郾挑一份合适的谢礼过去,随后应下了叶云辞的邀请。
应如笙没挽留在意料之中,瞿景郾心里很明白,可却难掩黯然。他走了一段时间,忍不住回过头去看,正好看见应如笙在叶云辞照料下坐入了车内。
高贵冷漠的男人细心照顾着温柔婉约的女人,两人相配极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西装革履的男人微转了眼神对上了他的目光,也看清了他眼底的敌意,而男人的目光极冷,更是漠然,是对根本不是对手的敌人的轻蔑。
然后男人就转身进了车内,再没看瞿景郾一眼。
瞿景郾看着空旷的街道,久未回神。
既然她和她爱的人再没了可能,为什么站在她身边的不能是他?
他会长大的,不再是所有人眼里的孩子。
**
一个小时后,应如笙和叶云辞面对面而坐。
应如笙习惯性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等叶云辞道歉完,她搁下了勺子,只道:“叶总,你的歉意我知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取了包就要离开,却忽然被叶云辞拉住了手:“等等。”
她低下目光看他:“叶总还有事?”
握住的手腕极其纤细,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也的确在七年前,这双手就已经毁了。
叶云辞有一瞬间的恍惚。
片刻后,他微眯了眼:“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如果有什么述求,我能办到的情况下,都会尽量满足。”
他从来不是会因为漠视而愧疚的人,会向应如笙道歉,更多是因为十八年前的情谊,当年他和行阑、应如笙一起被绑架,如果不是为了帮他和行阑,应如笙不会走丢。
七年前盛如苑下.药,他没深究而只是分了手、不再联系,其实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当年的情谊。
可七年后才发现错用了情谊,他会因此而表达歉意,不过也仅此而已。
应如笙隐有探究地对上叶云辞的目光。
叶云辞没有避开。
两人目光对视,她的目光很平静。
他莫名想起资料里她绝望崩溃的眼神,脑海最深处又似乎闪过十八年前她纯净到极致的目光,握住她手腕的手紧了一分。
远处似有摄影机闪过,刚走进咖啡店的容顾和温行阑视线正对那个方向,自然捕捉到了。温行阑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保镖便应声出去了。
容顾诧异地看着近乎暧昧的两人,忽然又想起了行阑自含泽网上求婚后的不正常,正要转过头跟温行阑说话,却发现他已经径直往叶云辞和应如笙那里走去了。
他也只能跟上。
“云辞,如笙,好巧。”温行阑温润的声音突然插进两人之间。
应如笙顺着声音转头,就看见了温行阑和容顾。
许是天热的缘故,温行阑没有像以往一样一丝不苟,此刻的他西装外套没扣,领带没系,甚至白色衬衫的扣子也松松解开了两粒,喉结便隐隐露了出来。
温行阑的气质温润儒雅,如古书里风华万千的君子,光泽内敛而润泽,略微松散的他平添雅致的慵懒,行止间却更是优雅高贵。
这样的温行阑,倒也难怪一群粉丝恨不能剥了吃了他。
就是不知道内里和外表是否一致,她暗忖,唇边却是一抹笑意:“好巧啊,竟然碰到行阑哥和容先生也来这里喝咖啡。”
温行阑看向应如笙,微微一笑解释道:“今天恰好也没有我的戏份,忙里偷闲出来散散心,这个咖啡馆正好近,就和容顾一起过来了。”
与温行阑目光相触那一瞬间,她微有片刻愣怔:“这里环境还不错,是个放松心情的不错选择。”
自从那晚酒后,她还是第一次私下里遇到温行阑。他似乎并没有把失控的那天放在心上,看向她的目光不像那晚的朦胧,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包容。
还好,至少还能尴尬地相处不是?
正在她要找个借口溜掉的时候,走过来的容顾又插话道:“正好大家都认识,不介意的话,一起?”
一起?
算了吧,容顾不熟,叶云辞尴尬,温行阑更尴尬。
应如笙正想找借口推掉的时候,叶云辞比她更快开口,“估计是没时间了。”
叶云辞也在听见温行阑声音的时候就松了手,可对上温行阑不同寻常的眼神时,他还是微蹙了眉,于是推辞了之后又解释道:“七年前误会了应小姐,今天来赔礼道歉,没想到这么巧。”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我和应小姐也谈得差不多了,一个小时后又还有事,得先走了,你们慢聊。”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然而应如笙的动作比他更快。
应如笙站在外面,她也道:“我也还有事。”
不失礼貌又迅速地道了别后,应如笙在叶云辞之前跑了,独留下叶云辞、温行阑、容顾三人。
温行阑没去追,只看着应如笙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然后落在了叶云辞身上。
叶云辞和温行阑相交二十多年,多多少少也了解温行阑。
在温行阑开口之前,他直截了当地道:“行阑,你如果真想和应如笙在一起,该防备的不是我,也不是含泽,我对她没心思,含泽和她是兄妹。”
温行阑并不意外叶云辞能看出来,“我清楚......”
“温总,应小姐刚出去又遇到了记者。”温行阑的话还没说完,助理突然出声道。
温行阑骤然便顿住了到嘴边的话,转而问道:“她怎么样?”
虽然有之前她摆平盛夫人请来那群人的先例在,他并不那么担心她应付不了一群记者,但到底是挂着心的。
“应小姐在挨个回答记者的问题。”
助理的话音一落,不止温行阑愣了愣,叶云辞和容顾也有些讶异,毕竟应如笙并不怎么乐意回答记者的问题,更别提挨个耐心回答了。
可助理翻开据说是应如笙许可下的直播,屏幕上的确是应如笙,应如笙的声音也真真切切地传进了三人的耳朵里。
“兄妹结婚?有些人撞坏脑子了,神智不清。神智不清的人发的微博怎么能当真?至于他发的第一张照片,这七年的事情,你们不是很清楚吗?”
应如笙一句话直接否认了网上沸腾了几天的兄妹结婚话题,却没否认她和盛含泽的过去。
温行阑骤然微眯了眼。
又有记者追问应如笙她和盛含泽的过去和未来。
“过去爱过不代表现在还爱,更不代表将来要因为过去在一起,何况你们也知道,我们是兄妹。”
温行阑心里稍松,不过是爱过而已,何况他们还是兄妹。
可不过下一瞬,他的心又高高被提起。
“我和温老师没有交往,也没有相互喜欢,温老师是很好的前辈,经常指导我演戏,我很尊重他,但不是你们想的感情,而温老师能接受和我拍戏只是因为我们小时候认识,也不是所谓的喜欢我,希望大家不要再造谣,为温老师带来困扰。”
“我觉得你们与其这么关心我网上那些莫须有的绯闻和所谓的兄妹结婚谣言,不如关心我的艺术事业和演艺事业,而且各自的生活中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为什么要执着于网上谣言?”
“是,我会继续接戏,也会继续画国画,因为它会给我很多快乐,但短时间内我不会考虑交男朋友,因为对于我个人来说,比起结婚生子,事业更重要。如果真的有一天,我和人交往或者结婚了,我会亲自官宣,不会地下.情的,这是对我们彼此和粉丝的负责。”
应如笙提及国画的时候,眼中似有神采飞扬,太亮眼,也太吸引人了,仿佛一道深邃迷人的漩涡,能把人的三魂七魄都吸进去,叶云辞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掌心却似乎还隐隐有她手腕的余温。
但没人注意到叶云辞的异常,因为容顾小心翼翼地端详着还没告白就被发了好人卡的温行阑的脸色,而温行阑,他连翻倒的杯子里滚烫的水漫到了指腹都没有察觉。
网上更是直接炸翻了:
“哈哈哈666,应如笙给盛总发的不是好人卡,竟然是智障卡。”
“卧槽,还真爱过?兄妹乱.伦,恶心!”
“楼上有病吗?我家笙笙喜欢盛总的时候还不知道盛总是她哥哥呢,这是她愿意的吗?何况她现在不是说了不爱了吗?”
“楼上等等,我晕了,这到底算不算兄妹乱.伦啊!”
“不是,兄妹恋这个梗早就过去了!重点是应如笙给我影帝发了朋友卡啊!cp粉哭了。”
“你们都等等,不是说应如笙的手废了吗?为什么还能画?”
“楼上,给你科普一下。只要手还能拿起东西,就能拿起笔继续画,只是需要忍受住用力的剧痛,同时还可能留下后遗症,毕竟是强行画,而且扣细节也会受到掣肘。我研究了一下应如笙手臂的用力情况,废得有点惨,她要是真的还能画出一幅像样的画,我墙都不扶,就扶她!到时候她就算真的兄妹乱.伦,我也绝壁当脑残舔狗!”
“楼上+1,前段时间我骨折恢复期因为完成作业不得不动笔画,痛得要死还完全掌控不了笔的走势,那滋味我的天,这辈子都不想尝第二次,应如笙要是能画出来,我tm绝壁当舔狗!至于男人,一边凉快吧!”
网上顿时又一片沸腾,网下也有人欢喜有人愁,瞿景郾握着手机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而等到盛含泽醒来知道网上消息那天,已经是六天后。
彼时,盛含泽刚醒,守在身边的是盛夫人。
得知应如笙没事,又打量了一周都没有发现应如笙的身影,盛含泽目光微微黯然,唇角勾着一抹似嘲似讽的笑,他又怎么能奢望她还守在他身边?
可当从助理那里知道她承认过爱过他的时候,他直接失控到跑出了病房,去找应如笙,甚至连盛夫人那句“阿泽,阿笙是你妹妹”都没进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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