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年代来的陈榕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惊险的情况,但好在自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和锻炼让她得以控制情绪尽量冷静下来, 她边注意着脚下边回头看了眼, 跟着过来的山贼有两人, 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弯刀。
因为此处并未离开官道太远, 二人直接打马而来,很快便到了近前。
周大义跑得最慢,眼看着就要被追上,而马上那凶残的山贼已扬起了弯刀。
他们只要女人,不要男人
利弊权衡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陈榕脚下一蹬, 掉头回去, 扯着周大义的手臂便往一旁躲去, 堪堪避开了锐利的刀锋。
“陈姑娘”
徐强一声惊呼, 回头想拉起陈榕和周大义二人,陈榕却看到山贼的刀又一次举起, 这次的目标正是徐强。
她没去抓徐强的手, 反而一脚将他踹出去, 喊道“跑”
徐强被踹了个踉跄, 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正好躲开那弯刀,刀面反射的光映得他脸色苍白。
另一边陈榕拉着周大义爬起时, 原本在马上的两个山贼已经下了马, 提刀过来。
高个山贼惊奇道“这么会躲”
毕竟接连砍了两刀, 结果居然一个都没干掉, 以往可没发生过这种事。
陈榕眼见着二人靠近,撑开手拦着周大义和徐强慢慢退后。
“两位好汉,放我们一马如何”陈榕道,“我愿奉上银子买我们三人的命。”
高个山贼大笑“哈哈哈哈,你们如今命和钱都在我们手下,居然还跟我们谈条件”
“我们身上没带太多银子,但我们家中有银子,只要放过我们,我们愿意送上百两银子。”陈榕边退边道。
“何必那么麻烦,把你卖了不就有银子了”矮个山贼没把陈榕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盯着她不怀好意地打量。
“你们这”徐强刚想骂回去,却被陈榕手一抬拦住了。
她镇定地说“我顶多只能卖出十两银子,但二位好汉若是愿意饶他们一条命,他们可以回家筹钱来赎我,一百两二百两都不在话下。”
见二人并未松口以银钱换他们三人的命,陈榕只能改换了措辞。
高个山贼上下打量陈榕,起初他还觉得这个女子只是长得好看,如今才发觉,胆色也过人,是大当家喜欢的类型。
想着在大当家面前露露脸,他便不太愿意伤了这个女子,和同伴对了下眼色,又向前走了两步,算准三人逃不了,这才装模作样道“那也行,你家人若愿意拿出二百两,那就让他们赎你回去。你过来吧,我不伤你的家人。”
陈榕一左一右抓紧了周大义和徐强的手,眼睛盯着那两个依然举着刀满脸凶意的山贼,抿了抿唇,回头低声对二人道“回去告诉小莲我被抓走的消息我说跑你们就立即跑,不要回头”
周大义和徐强同样脸色煞白,闻言都下意识地看向陈榕。
“陈姑娘”
“别废话还认我是陈家堡堡主,就听我的”陈榕低声打断道。
看这两个山贼的站位,以及他们说答应她家人赎她却不说去哪儿交钱,她就知道他们是骗她的,他们想抓了她回去,同时把徐强和周大义给杀了
既然她避不过被抓回去的命运,那至少要让周大义和徐强活下来。
那两个山贼见陈榕似乎在说着什么,顿觉古怪,正打算冲上来,就听陈榕一声大喊“跑”
与此同时,她刚才救周大义时摔地上顺手捡的石头也朝高个山贼丢去,而她自己则扑向矮个山贼。
周大义和徐强二人先是一怔,随即周大义咬着牙一把拉着还在呆怔的徐强便跑,前方就是茂密的山林,跑进去,他们就有很大的机会逃掉
被陈榕丢的石头砸了下,高个山贼痛呼一声,捂着额头暗骂,这女人怎么丢那么准
而矮个山贼那边,陈榕挡在了他身前,不让他过去,却也不做出任何攻击举动。
在对方有刀的情况下,连练过的壮汉靠近都危险,更何况是她了。
矮个山贼起先确实被陈榕挡了挡,但见周大义和徐强越跑越远,他烦躁地皱起眉,以往的凶性便冒了上来,扬起刀作势要砍过去。
陈榕忍不住退后一步,便听高个山贼道“等等”
他捂着额头走过来,手中的刀尖对准陈榕,扬了扬下巴“跟我们走”
陈榕不做声,但她确实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意思。她可跑不过拿刀的两个壮实山贼。
高个山贼看了眼背影消失在树丛中的二人,嗤笑一声“逃跑的孬种里有你的相好连命都不要了”
陈榕看他一眼,并不回应。
高个山贼也不在意,她不说话就不说话了,她被他们抓住却一点都不闹腾就已让他很满意了。
那些被抓后哭哭啼啼的女人,让他恨不得一刀劈死,有时候管不住脾气,他还会打上两巴掌,她这样的倒省了那些让她“安静”下来的手段。
两个山贼牵着马,让陈榕走在前方。
陈榕沉默地往前走着,又望向潘耀祖他们逃跑的方向,也不知他逃过没有。
刚走回官道上,她就看到一山贼像拎小鸡似的拎着一向倜傥的潘耀祖,拖着满身狼狈的他走回来。
“这小子家有钱,抓回去再向他家要赎金”提着潘耀祖的山贼大笑,“不拿个十万两,别想把人要回去”
潘耀祖慌乱无措,他只是个少年而已,平日里养尊处优,何时碰到过这样的事刚才他的护卫们为了保护他,死的死伤的伤,他看到那么多鲜血已腿软得动不了,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后他看到了陈榕。
“陈姐姐”他慌忙之间叫了一声。
陈榕心里一叹。
她在潘耀祖衣服上看到了一些溅射的血迹,显然他那边的情况非常惨烈。之前潘家车队若是没把他们三人丢下而是带着他们一起跑,混乱之中他们三人可能都已经被乱刀砍死了。
相对于过程,陈榕更看中的是结果,之前留下周大义的事上便是如此。见潘耀祖一行比她还惨,对于潘家车队丢下他们三人逃走一事的些许不舒服也消散了。
大家都只是倒霉蛋而已啊。
提着潘耀祖的山贼丢下他,他腿软站不起来,歪倒在地,引来一阵嘲笑。
要换成以往,潘耀祖早斥责开了,可现在的他,却只是个可怜无助的少年罢了,直到陈榕走过去扶起他,他才能借着她的力量站起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握紧陈榕的手臂,颤声道“陈姐姐他们都死了”
陈榕拍了拍他的手臂,低声道“这不怪你。等你回去了,好好照料他们的家人。”
潘耀祖颤巍巍地抬头看她“我们还能回去吗”
“你家钱给够的话,你应当是能回去的。”陈榕扯了扯嘴角。
潘耀祖松了口气,十万两虽然很多,但他家还拿得出来,他爹和阿姐一定会救他的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惊诧地问“那你呢”
陈榕嘴角一勾“谁知道呢”
越是危险时,越不能慌。惊慌会让人失去对细节的关注度。
在成功放跑周大义和徐强后,这种事情还在掌控之中的感觉给了陈榕更大的信心,因此她能敏锐地察觉到那高个山贼对她的态度有些许古怪。
她本以为,即便山贼不杀她,但她放走了两人还伤了山贼之一,怎么都得吃点苦头,可谁知那被伤了的高个山贼甚至都没为他的伤而惩罚她。
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从前是在爸妈的呵护下长大的,一路以优异的成绩往上读,老师呵护,与同学为善,从没人打过她,穿越了她也不想破例。
“阿姐一定也会救你的”潘耀祖急忙道。
他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让他惊跳。
陈榕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批山贼有十来人,各个骑马持刀,嚣张至极。
他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原地等了会儿,与后面速度较慢的一队汇合。
后面这队除了一些骑着马的人,还有一辆板车,此刻板车上已装了一些人。
陈榕和潘耀祖也被赶上板车。
板车上除了陈榕和潘耀祖还有三人,都是正在哭泣的普通农妇。
在收拢了潘家车队的马和货物即那二十五瓷瓶在动乱中奇迹般健在的葡萄酒后,山贼便立即动身离开此处。
潘耀祖受了极大惊吓,死活拉着陈榕不肯放,她也只好圈住了他的肩膀给他点安慰。
陈榕的视线不自觉转向车外,路上的血腥一幕便骤然撞入她的视野。
就像潘耀祖说的,他们都死了。
察觉到潘耀祖想转头看路面,陈榕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姐姐”潘耀祖低声喃喃,“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吗”
陈榕道“不知道。”
潘耀祖不吭声了,又往陈榕身上靠了靠。
在这个危险的境地中,唯一熟悉又冷静的陈榕便成了他唯一的依靠,甚至连称呼都显得更亲近了些。
距离官道不远的小山包上,远远望着山贼队伍远去,徐强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都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陈姑娘呜呜呜我太没用了”他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又拿在刚才逃亡中弄得脏兮兮的手抹脸,满脸的污秽。
周大义没有搭理徐强,此刻他也正抹着眼泪。
刚才他以为自己死定了那刀从他身后砍下来,他几乎能感觉到刀锋的锐意,是陈姑娘回头把他推开,不然他此刻早身首异处了
“胡说”他哽咽道,“陈姑娘明明是为了救我才被抓的她明明跑最快,若不回头来救我,早跑掉了”
徐强兀自哭得伤心,根本没顾得上周大义说些什么。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周大义好歹年纪大点,擦去眼泪对徐强说“咱们先回陈家堡得告诉小莲姑娘潘公子也被抓了,山贼没杀他肯定是要赎金,我们回去告诉小莲姑娘,然后去庆平找潘大姑娘,等山贼来要赎金时想办法救陈姑娘”
徐强毕竟年岁小,听周大义拿了主意,连连点头,掉头就往山下跑,周大义连忙手忙脚乱地跟上去。
山贼队伍的速度很快,在官道上疾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突然转入一条隐蔽的山道,又往里奔了半个时辰,才下马上山。
板车上被抓的人也都被赶下车,在队伍中间上山。
陈榕根据路程来判断,这里依然还是长留山脉,毕竟这条山脉非常庞大。
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钟,路上遇到两三个岗哨,最终到了半山腰。
此地的房子都是泥土和木头做的,陈榕从前在微博上看到的边远山村房子都比这里的好。山寨中人来人往,多数是神色不善的青壮年,她看到的有七八十个,还有一些神色苦闷的妇人,最年长的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来去匆匆。
抓住陈榕的两个山贼押着他们去了一间简易牢房。
牢房里有两个面对面的单间,一间关男的,一间关女的。潘耀祖不想跟陈榕分开,可被高个山贼狠狠瞪了一眼后,只能战战兢兢地进去关男人的牢房。
陈榕老老实实进入牢房,里面原来就有三个女人,加上她们这新来的四人,就略显拥挤了。
而关男人那边则少得多,除了潘耀祖外还有三人。
一个土财主模样的中年男子在高个山贼进来后立即扑到牢房栏杆前焦躁地喊道“大爷,我家人还没送银子来吗”
高个山贼一刀柄撞过去,那土财主肚子上挨了一记,痛得弓腰。
“吵什么银子到了就放你下山,银子没到你就乖乖在这儿待着”他啐了一声。
他没多给那土财主一个眼神,走到陈榕所在牢房面前,问她“想活命吗”
陈榕道“谁不想”
高个山贼嘴角一翘,像是很满意“够味那我给你指条道。大当家就喜欢你这个调调的女人,你要是伺候得他爽了,说不得他还能让你当压寨夫人。”
陈榕走近栏杆,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我的脑子比我的身体有价值得多。与其让我当暖床的,不如让我替你们赚钱。”
高个山贼故意打量她的衣着,讽刺道“你能赚几个钱”
“你们劫来的货物没看过吗里面的东西,价值千金,而我还能弄到至少十倍。”陈榕低声道。
高个山贼眯了眯眼,突然大笑“大当家在床上驯服了你,还怕你有什么赚钱的手段不肯说出来吗”
陈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高个山贼扬长而去,连忙深呼吸压下情绪。
这里不是文明社会,她不能要求太高可还是好气啊
对面,潘耀祖虽没听到陈榕说的话,却听清楚了高个山贼的话,便紧紧抓着栏杆看这边,忧惧地说“姐姐”
“没事。”陈榕勉强笑了笑,“坐下歇会儿,总有办法的。”
潘耀祖茫然地点点头,靠着栏杆坐下来,什么脏不脏的也不在意了。
陈榕也坐下,开始打量四周。
她这边牢房里的妇人都面色灰败,有的在哭泣,而另外一边,潘耀祖缩在角落,那土财主还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牢房最里面的两个男人默不作声,但
陈榕的目光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那男人很年轻,穿着华服,默然盘腿坐着,似乎并不为此刻的处境担忧。他的模样自然是英俊的,气质与书生有点像,但皮肤却不像是没晒过太阳的苍白,而是很有活力的那种白。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却与这牢房格格不入。
另一个男人岁数更小些,坐在华服男子一尺外,同样安静,他的衣服很普通,但身上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跟那华服男子很像。
或许是陈榕的视线太过专注,那华服男子突然抬眼看过来,陈榕一怔,轻轻点头,算是招呼。
令陈榕惊讶的是,对方竟也轻轻颔首。
陈榕故作淡定地移开视线,过了会儿才再将视线偷偷挪回去。
那华服男子模样文质彬彬,人却很机警。古装衣袍宽大,但她出入健身房也有些时间了,隐约感觉到他并非弱不禁风那种人,胸肌隐隐有些鼓起。他双手手指很长,但并不纤细,她看不到他的掌心是否有老茧,但却感觉得到那是一双很有力量的手。
他身边的男子,偶尔会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却像是极有默契,正在等待着某个机会的到来。
陈榕心中微动,隐约有了点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看守的山贼突然大声道“二当家”
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
陈榕看向这位二当家,却诧异地发现那是个女人。
一个强壮高大的女人。
二当家走到男牢前,目光先是落在那华服男子身上,可下一刻却看向潘耀祖。
“就他了。”她指着潘耀祖,对看守的山贼道,“放他出来。”
看守的山贼见怪不怪地上前,潘耀祖惊慌地退后半步,惊呼道“你要做什么”
二当家笑得意味深长“还是个雏儿吧来,让姐姐好好疼你。”
潘耀祖脸色惨白,在被看守的山贼抓住时死命后退,拼命挣扎。
他身后,华服男子眉头微皱,握紧了拳头,却因有所顾忌而未起身阻止。
陈榕没想到在她被迫当压寨夫人之前,潘耀祖就要当压寨相公,她来不及多想便喊道“二当家,他不行的”
二当家回头望去,看到陈榕的样貌,不喜地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二当家,他是我弟弟,不瞒您说,他真的不行。”陈榕道。
二当家起先以为陈榕所说的不行是另一个意思,如今听她说了第二遍,琢磨过味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潘耀祖。
潘耀祖一时间成为众目睽睽的中心,他不想被二当家带出去“疼”,听到陈榕说他“不行”也觉刺耳,脸色古怪地呆站那儿,也不敢多说什么。
二当家又转回视线,看向陈榕,突然冷笑“我看他根本不是你的弟弟,你是怕他被我糟蹋了吧哈哈,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陈榕镇定地说道“我确实不是为二当家考虑,如此只为救我这异母弟弟一条小命而已。他被爹娘惯坏了,时常流连青楼,把身子都弄虚了,我怕他到时候会因此而惹恼了您,令您大怒之下杀了他。即便爹娘偏心,他又时常欺辱于我,我却无法割舍姐弟之情,只求二当家放他一条生路。我爹有银子,为了她这根独苗,会拿出足够的银子。”
陈榕和潘耀祖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因此她只好编了个“灰姑娘”的故事,只求别一眼就被戳穿。
二当家确实注意到了陈榕与潘耀祖的衣着差别,如今听陈榕如此说,倒是信了几分,她年轻时家里为给弟弟换媳妇而要把她嫁给一个独眼老头,她不愿听从安排就落草为寇,对于陈榕这样跟她有相似身世的人有几分同情心,不过也就几分罢了。
“我若放过你弟弟,那我今夜该怎么办”二当家笑道,“你爹娘偏心,不如我帮你弄死了你弟弟,也算替你报仇了。”
陈榕犹豫了几秒,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那华服男子,突然抬手指着他道“二当家,我认为那位公子就不错,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
华服男子抬眼望过来,似有诧异。
陈榕的眼神与他一触即收,确认对方惊讶为多,并无多少愤怒,便放了心,继续对二当家道“二当家,那位公子看着英武不凡,想必久经战场,那才是配得上您的男子。”
听到陈榕说“久经战场”,在这种语境下,二当家自然想到了那方面去,盯着华服男子打量,笑容邪恶。
“那就他了”
在山贼放开潘耀祖,去抓那华服男子时,他身边的男人上来抓住山贼,冷冰冰地道“不许碰我家公子”
华服男子却在山贼发作前拉开同伴,低声道“季良,算了,也是我命中该有此劫。”
他姿态优雅地拍去身上的稻草屑,走出牢房,淡淡对二当家道“二当家,请。”
从牢房里出来的男人,眉眼英挺,温润如玉,虽面露不甘,却似隐忍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二当家欣赏地打量着他,似乎很满意“劫不劫的,多难听,姐姐疼你还来不及呢”
她大笑着转身就走。
华服男子迈步跟上,却在走出牢房前回头看了眼。
陈榕抓着栏杆站在那儿看他离开,见状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比口型道“壮士,加油”
华服男子微微一怔,虽看懂了她的口型,却不知“加油”是什么意思,只回以一笑,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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