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比嗓门我不会输

    陈榕一行人都安安分分的在潘府待着, 等到晚间, 潘荣满身酒气地回来了。

    面对众人, 潘荣打了个酒嗝, 顺了顺气道“牛县令说,今日来庆平的那些人,是齐王府的”

    陈榕反应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小莲跟她说过,跟涠州相邻的宿州有大半是齐王的封地。

    “去见牛县令的是齐王府辖卫所的一个百户, 叫季良,那季百户说,因王府货物被劫, 王府追查到了黑风寨头上, 为防打草惊蛇, 他们悄悄进入庆平县内, 待到剿灭黑风寨,再去找牛县令说明情况。”潘荣道,“牛县令还能说什么这些藩王可不好惹啊。且这黑风寨也不知何时落户庆平县的, 齐王能帮着剿灭,对咱们庆平也是大好事一桩啊。”

    陈榕点头, 齐王府的那些兵, 确实素质还可以。

    若非她的买卖不是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她本还可以跟季良与他的那位同僚套套近乎, 多个人脉就可能多笔买卖嘛。而且毕竟是齐王府啊, 能攀上这样的高枝, 她感觉整个陈家堡都更有前途了。

    可惜了。

    “老夫去找牛县令时,他也已听说了季百户来到潘家之事,旁敲侧击问我潘家是否与季百户有交情。”潘荣捋须笑道,“老夫哪敢认啊,只说季百户是找错了人。牛县令还待问老夫季百户要寻什么人,老夫只推说不知。”

    陈榕在见过潘荣之后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位潘老爷的演技,放现代不说影帝,至少得称一句“老戏骨”。

    在弄清楚季百户等人的身份后,陈榕他们是彻底安了心。毕竟是隔壁宿州的藩王,不可能一直待在涠州,那他们只需要稍待几日,便可放心出门了。

    卫承本就不想待在庆平,如今见陈榕已没事,便说自己放心不下陈家堡,打算先回去了。他与山贼之事无关,无需提防什么。

    陈榕想了想,跟潘荣提议,不如就派些护卫跟小莲一起回去,顺便带上些瓷瓶,继续葡萄酒交易。她也明言,是担心小莲一个人回去有危险。

    潘荣和潘如悦思考过后也就同意了,可以让队伍先在陈家堡待上几天,差不多了再回来。

    第二天一早,卫承便在护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庆平。

    陈榕只送他到了潘府门口,等她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才猛地想起,他没去买书。

    她来之前答应要替小莲带些书回去,哪知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小莲自己来了庆平,可他来去匆匆,书也忘了。

    看来只好她辛苦一些随便挑些书给他带回去了。

    陈榕在潘府待了三天,这三天,潘府时常派人出去街上走动,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于是见这一日艳阳高照,陈榕换上请求潘如悦派人帮着去成衣铺买的普通衣裳,带着周大义,离开潘府。

    陈榕先和周大义去了马回头巷,如今距离她上次见陶二郎已有七日,也不知他妻子病情如何了,银子还够不够用,她得来看看。

    走过马回头巷那座有枣树的小院,陈榕看了眼,发觉那座院子已有了新的住户。再往前走便是陶二郎的邻居,那个小摊主的家。

    这家院门开着,陈榕走到门口,周大义便抢上前两步,扬声道“陶二郎在吗”

    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跑了出来,看到陈榕,他眼睛一红,当即跪拜下去。

    “恩人,多谢您之前相助我的妻子已好了很多”他忙从怀里掏出些碎银递过来,“这是剩下的银子。”

    陈榕连忙扶他起来,不收他还回来的银子,只道“你妻子大病一场,身体想必还很虚弱,多买点肉食让她好好补补。”

    陶二郎犹豫了下,见陈榕笑了笑,这才又道谢着将银子收回去。

    “我此次过来,只是想看看你妻子的病情如何了,是否还需要银子,并非催你去我处,不必多想。”陈榕笑道,“好好养病是头等大事。”

    陶二郎感激地连声应是,看得出来他是松了口气的,他妻子此刻身子还虚,并不适合长途跋涉。

    他突然懊恼道“瞧我,竟然还让恩人在这里站着。恩人快进来歇歇。”

    陈榕摆摆手笑道“我就是来看看,还有别的事呢,就不进去了。好好养病,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们。”

    陈榕来去都很干脆,待了三分钟都不到就离开了。

    她还要搞肥皂呢。

    陈榕去了上回买到天然纯碱的小店,询问店小二,他的货源能不能大量供货,小二突然啊了一声。

    陈榕吓了一跳“怎么了”

    小二笑道“原来上回买那些碱片的是您啊不瞒您说,那些是有人放在店里代卖的,自您之后就没人再买了,剩下的那货郎就全都带回去了,您要是还需要,小人告知您去哪儿寻那货郎。”

    陈榕自没有不愿意的道理,让周大义给了小二一钱银子,那小二兴高采烈地收下,给了陈榕一个地址。

    走出那个杂货铺后,周大义犹豫着说“那地儿小人知道,是庆平县城最穷最乱的地儿,里头住的都是些三教九流,姑娘若过去,只怕会受了冲撞。”

    陈榕无所谓地笑笑“我又不是什么娇弱夫人。”

    周大义闻言,只好在前带路。

    陈榕话说得很满,但当她来到那名叫富贵巷的地方时,她脚步一顿。

    怎么说呢,她并不怕各行各业的人挤人,但眼前的一幕

    菜叶破碗烂家具随处可见,巷中的路面上的,不知都是些什么,就她站的这一会儿,有人打开房门端着个痰盂猛地泼了什么东西出来她不敢细看,也不愿细想

    陈榕很想大义凛然地走过去,但她实在不想一脚踩在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上

    “周大义,就麻烦你去把那货郎叫出来了。”陈榕拍了拍周大义的肩膀,“辛苦你了”

    周大义感觉着陈榕的手落在肩膀上的重量和温度,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姑娘这是哪里话,您能给小人为您效劳的机会,便是对小人最大的恩惠。”周大义正色道,胸腔中似有暖流涌动,“小人这便进去,姑娘在此稍候。”

    周大义大踏步走了进去,好像全然闻不到巷子里那经久不散的臭味,看不到一地的脏污。

    陈榕又退离了几十米远,直到臭味很淡了,才长舒一口气。

    看来她在陈家堡狠抓卫生之事是非常正确的决定,不然她就不敢回陈家堡了。之前吴小萍还说用粗草纸当卫生用纸太浪费了,用稻草就行了,被她毫不犹豫地否决。用不上洁白柔软杀菌的纸巾也就算了,上完厕所连草纸都没有,那还能活吗

    陈榕等着周大义时下意识地观察起四周。

    这条跟富贵巷垂直的街道,据周大义说叫常福街,在庆平县不算很繁华,周围有沿街开门的店铺,也有住宅的围墙,而住宅的正门则开在另一边。

    陈榕刚注意到一家叫翁氏正宗邺医馆的店,就见一人被里面的人赶了出来,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她的包裹也随之被丢了出来。

    被赶出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头上盘着妇人发髻,左手臂上戴着块黑布,似乎家里有人新丧。

    而医馆门口杵了两个男人,从面相看是兄弟。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邺医滚”兄弟之一道。

    另一人也冷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回去找你的婆家去,少来娘家打秋风”

    那年轻妇人被推得有些厉害,好半天站不起来,便只是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诚恳又急切地说“大哥、二哥,我回来绝不是想要翁家的好处。我只是想把我的发现告诉你们从前爹还在时,经手的产妇十个里面总要死去六七个,可我在夫家村里接生,十个里死去的只有两三个,若能”

    那年轻妇人的话还未说完,那大哥便愤怒地说道“住口谁准许你污蔑爹的名声你这是在侮辱我翁家的招牌,你滚不滚再不滚我要动手了”

    而那二哥更干脆,直接扭头就去拿笤帚,兄妹亲情在他眼里似乎什么都不是此刻街上有一些人路过,这对兄弟必须做出冷酷的姿态来,才能防止流言传播,对他们翁氏医馆不利。

    在那二哥取出笤帚冲出来之时,陈榕赶紧上前一步,将那年轻妇人扶了起来。

    老实说,她是被这妇人说的话给吸引了,会利用过往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大有前途啊。

    年轻妇人诧异地看了眼陈榕,随即道了一声“多谢这位姑娘。”

    陈榕扭头看向那拿着笤帚的二哥,见有外人,那二哥脚步便是一顿。

    陈榕收回视线,对年轻妇人笑道“你之前的话并不妥当。”

    年轻妇人一愣。

    大哥二哥见陈榕是向着他们说话的,都看着她。

    陈榕道“敢问一句,你父亲接生的,可多是稳婆接生不了转到你父亲手中的难产妇”

    年轻妇人尚未回过神来,她的大哥便道“正是如此”

    陈榕知道,这时代让男性给女性接生简直是天方夜谭,都是由女性充当稳婆,但接生过程中出了大问题,就只能赶紧去找大夫兜底了,女大夫少,到翁氏医馆的只怕是马上要死的了,才会不顾忌那么多。

    就像三甲医院的病人死亡率远大于普通医院,不就是因为危重病人都往大医院送么

    “难产者死亡率本就奇高,您父亲能拉回几个已是万幸。而您经手者,有难产也有顺产,自然拉低了死亡率。”陈榕道。

    年轻妇人听得愣愣的,没有受到现代科学思维熏陶的她,能想到统计死亡率来查找因果,已经相当不易了,不能苛求她排除干扰因素。

    年轻妇人的大哥二哥闻言,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来“这位姑娘说得极有道理,正是如此”

    陈榕对二人笑笑,弯腰捡起地上年轻妇人的包裹,递给她,笑道“不过,我倒是真有一法,可以提高产妇和婴儿存活率。”

    年轻妇人和她的两个哥哥都愣住。

    陈榕并不在意,只对那年轻妇人道“你想知道,如何更好地帮助产妇,又如何更好地了解疾病么若你跟我走,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

    “你是什么人”

    年轻妇人的大哥二哥越听越不对劲,他们还以为陈榕是帮着他们的,怎么如今似乎要把他们的小妹拐走

    虽说他们并不在乎妹妹的去向,嫁出去便不再是翁家的人了,可他们有点担心小妹真的学会了更好的医术,回来抢他们的家业

    “我只是个路人罢了。”陈榕微微一笑,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个神棍。

    看到不远处周大义带了个人出来正东张西望在找自己,她对这年轻妇人道“我那边还有事,你自己看着办。若你愿意来,我也很乐意听听你的发现。”

    她说完便向周大义二人走去。

    翁家兄弟见陈榕走了,又见自家小妹还呆愣在原地,稍稍舒了口气,大哥走过来对妹妹说“茯苓,你可千万别听那女人瞎说,依大哥看,她就是个人贩子。你要跟着她走,这辈子就完了,快,跟大哥进屋。”

    他的语气变得很快,好像先前叫嚣着让翁茯苓滚的人不是他一样。

    翁茯苓看着自己大哥那虚伪的模样,刚动了动唇,她的二哥也走了过来,跟他大哥一左一右地将她夹在中间,脸上同样带着令人作呕的假笑“就是啊,你可是我们小妹,我们做哥哥的,可不会害你。那女人来历不明,你可不能听她的。长兄如父,你丈夫死了,自然由我们来照顾你,咱们回去了。”

    按照这对兄弟的想法,只要暂时不让翁茯苓跟着那女人走,等那女人离开,再把翁茯苓扫地出门,她还能上哪儿去找那女人

    翁茯苓因丈夫死去,又膝下无子而被赶出婆家时,还想着与自家兄弟虽然从小关系不算好,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哥哥们,至少能给自己一瓦遮头,哪想到他们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她已看穿,如今二人这般惺惺作态,不过是顾忌着她真的去学了“更好帮助产妇”的法子吧

    她自小学东西就比哥哥们快,也因此遭了嫉妒,爹经常说,若她是个男儿就好了。可爹死的早,他一死,她的哥哥们就迫不及待将她嫁了出去,嫁给了一个病秧子。她跟她的丈夫关系也算不得融洽,每次她煎药给他吃,他总问,她是不是想他早点死好改嫁,她如何赌咒发誓他都不肯信,甚至还咒骂她打她。几年下来,她也死了心,再不想跟她丈夫能像普通夫妻般心意相通。前些日子她那丈夫终于没熬过去,还没出头七,她婆婆便将她赶了出来。

    翁茯苓抿了抿唇,心中一片冰冷。

    娘家婆家都是这样,她还能去何处人贩子便人贩子吧,她认了

    “我跟你走”

    翁茯苓突然推开相对瘦弱的二哥,连包袱都不要了,豁出去了似的向陈榕跑去。

    她这一生中,从未有一次像这般急切,好像晚上一分,这辈子便完了。

    陈榕这会儿才刚听周大义介绍货郎叫鲁蒙。鲁蒙大概四十多岁,长得黑瘦,双眼看着有些无神,好似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

    听到翁茯苓的叫声,陈榕回头,正好见翁茯苓的二哥赶上两步将她抓住,而她大哥同样追上,一人捂她的嘴,另一人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医馆里拖,她呜呜呜摇头叫个不停,露在外的双眼中充满了急切、渴望和恐惧。

    “周大义,快,救人”

    陈榕急忙跑回去。她本是以退为进,真没想到这对兄弟这么不要脸,竟然当街就如此暴力。

    周大义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陈榕一喊,他就立即跟了上去。

    被落下的鲁蒙呆了一瞬,也立即赶上去,他看着瘦弱,但脚程不慢,很快追上二人。

    三人在翁茯苓被拉进医馆前拦住了她的两个哥哥。

    “你们想干什么”翁茯苓的大哥色厉内荏地叫道。

    陈榕比他还大声地喊道“你们当街强抢民女,我们这是见义勇为”她虽然不喜欢大吼大叫,但比嗓门她是不会输的

    翁茯苓的大哥愣了愣,辩解道“什么强抢民女,她是我们的妹妹”

    “嫁出去的妹妹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已不是你翁家的人了,你凭什么抓她”陈榕冷笑,“你再不放手,我就报官了”

    “报官你去报啊”翁茯苓二哥哈哈笑道,他认为陈榕是在虚张声势。

    谁知陈榕转头就对周大义说“周大义,你去找牛县令该是他主持公道的时候了”

    周大义一愣,当即点头道“是,陈姑娘小人这便去寻牛县令,这点小事,他必不会推脱”

    他掉头便要走,这下翁家兄弟都慌了。

    其一,翁茯苓确实早就嫁了出去,不是翁家人了,他们没理,其二,听这不知哪来的女人说的话好似认识牛县令,甚至能让牛县令偏帮他们连牛县令的面儿都没见过,这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得要被狠狠打板子呢

    “等等”翁家大哥忙松开翁茯苓,急切地说,“你们要就把她带走吧,何必要麻烦牛县令”

    翁家二哥见状,也急忙松开翁茯苓。

    得了自由的翁茯苓匆忙躲到陈榕几人身后。

    陈榕见可以将人带走了,也懒得跟这对兄弟多说,冷哼一声后拉上翁茯苓便走,顺手将她的包袱也捡起带上。

    周大义同样一声冷哼,张嘴便道“你们该感谢我家姑娘好心,不然连你们这医馆都别想保住”

    他甩袖便走,鲁蒙见状,也忙跟上。

    走出很远后,陈榕对翁茯苓道“具体情形我晚点再跟你说,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人贩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翁茯苓喘着粗气,懵懵地点头,到此刻她还未回过神来。

    见周大义和鲁蒙也走过来了,陈榕对鲁蒙歉然道“对不住,还没说正事呢,便让你遇上了旁的事。”

    “不敢不敢,小人闲着也是闲着,姑娘若还有旁的事,小人再等等也是无妨的。”鲁蒙连忙点头哈腰,极为谄媚地说。

    即便在这样的姿态下,他的双眼看着同样无神,好似不会产生一丝波动。

    “旁的事晚些再说就好,我寻你,便是想知道,你曾寄售的碱片还有没有”陈榕道,“我需要很多。”

    鲁蒙道“有的有的,小人那儿还有许多呢”他顿了顿,又道,“小人那儿还有许多市面上不常见的货物,姑娘要是有兴致,可以去看看,说不得还有姑娘需要的呢”

    他这碱片是从旁人手里收来的,卖不掉,可这姑娘却要了,他觉得他积压着的那些货物,说不定也能卖给她。

    陈榕“”

    本来去看看是没问题的,但她真的不想进入富贵巷啊。

    陈榕正打算婉拒,却听鲁蒙道“陈姑娘若此刻想看,可走这边。”

    他指的并非富贵巷方向。

    陈榕顿时放了心,瞬间改口道“去看看也好。”

    她转头对翁茯苓道“翁姑娘,暂且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很快就好。”

    此时已缓过来的翁茯苓连忙点头“好,我也没事。”

    一行四人来到的是隔壁的巷子,比富贵巷干净多了,也冷清多了,临街的房门打开后,里头就是个“库房”,堆满了东西。

    鲁蒙道“姑娘,您要的碱片,都在这里了。若您还缺,小人还能再进一些。”

    陈榕看了眼碱片,目光便不自觉的被其他东西吸引去了。

    这里确实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颜色奇特的矿石,有看不出是玻璃制品还是瓷器的瓶瓶罐罐,有一掌可握的带塞透明方形瓶,里面似有膏体

    陈榕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注意到一些灰色的粉末,她心头一跳,问他“鲁蒙,这些粉末是什么”

    鲁蒙走过来一看,迟疑道“听说是从火山挖出来的火山灰,小人买下来时那人说包治百病,可等小人拿回来一问,根本没用。”

    陈榕笑道“这个当然治不了病,因为它是造房子用的。”

    她愉快地站起身,这次还真没白来。

    火山灰里含有氧化铝和二氧化硅,是天然水泥的组分之一,与石灰混合后直接就能用,凝固快,强度高。她之前跟工头们商量方案时,对于排水系统和化粪池之类地方的防水是暂且悬置的,她本来想的是先试试陶二郎造出来的玻璃行不行,虽然玻璃硬度不行,但防水啊而且万一陶二郎能搞出硬度较高的玻璃呢要真太难为陶二郎了,她可以试试陶制品。烧制水泥的事她都没敢想,可比做肥皂困难多了,陈家堡连个窑都没呢,以后必须要用了以后再想办法,如今先把领民们要住的房子造好才是最要紧的。

    但没想到,她竟然找到了天然水泥,那直接安排上就好

    鲁蒙见陈榕认识本来还有点高兴,一听说是造房子用的就泄了气。

    造房子用的能卖多贵

    陈榕道“只有这一小袋”

    这里的火山灰也就十来斤,根本不够用。

    鲁蒙立即道“小人可以再去进,很快的,一个月就能拉两车回来”

    陈榕本来看鲁蒙有那么大一个仓库还叫“货郎”有点不理解,但看了里面藏的东西,她就有点明白了。

    别的商人是做买卖专门进那种能卖得出去的货,可鲁蒙呢感觉就像是捡破烂,啥乱七八糟的都往仓库堆,能卖得出去就赚一笔,卖不出去就放着也不丢,仿佛一个囤积症患者。

    但他这种瞎进货的风格,还真恰好让她捡了便宜,不然她上哪儿去找天然纯碱和天然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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