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扬等的就是沈中闫这句话。
沈枕这么好的人, 不应该被打着家人旗号的吸血鬼拖累。她听沈中闫说完, 笑的更灿烂了, 却不急不躁的:
“你是说真的?阿枕这么优秀, 而且你还能白捡我这么好一闺女,说不要就不要,你不觉得亏大了么?”
沈枕都被程之扬这无比自恋的言论弄的一阵好笑,就更不要说沈中闫了。他现在心里全都是:脸呢!哪来的脸!谁给你的脸!白捡?当他是捡破烂的吗?也没见到大街上有人看到狗屎,也新鲜的捡起来揣兜里啊!这小妮子年岁不大, 这脸可真是堪比国防工程了!
沈中闫冷笑:“呵呵,我们老沈家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那你可想清楚了, 别以后又哭着闹着求我要阿枕,我这人呐,哎……”程之扬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你要是真跪我前头’铛铛铛’给我磕几个响头, 我这么年轻可受不起,万一折寿那不就不好了……”
沈中闫是真气笑了:“哈?求你?我今天说的话要是收回半个字, 我姓沈的就跟你姓, 沈枕她永远都别想再进我沈家门。”
程之扬眼睛发亮, 她要的就是这个承诺。说了这话, 这姓沈的要是再来找她家沈枕的不自在, 那就是不要脸了,有他这句话,沈医生算是彻底解脱了。只是……
沈枕会不会为她这自作主张难受呢, 这人毕竟是她的父亲。
可沈枕马上就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没事。她的表情还挺平静的,就在沈中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淡淡接口道:
“好,不进。”
包厢的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几个男人冲了进来,见到程之扬没事,这才缓下了步子。为首的一人是高岑,她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几人,最终停在了程之扬的身上。
高岑盯着程之扬这一身,低头咳嗽了两声:“小姐,您?”
*
原本看这场“清理门户”看的正乐呵的浓妆女人,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她可是一早就看不惯沈枕这个便宜闺女的,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是没有这人多好啊,要是这人也想她妈一样死了多好啊!可偏偏沈枕人有气质、长的标志、脑子又好、事业有成……
简直就像是沈中闫那个前妻的翻版。
要知道,当初她是用了多少手段,才把沈中闫从那个女人那里夺过来。可偏偏,那女人洒脱的就像是得到了解脱,甚至主动提出离婚,那就像是对她珍视宝贝之物,弃之如敝履。这让她有种千辛万苦得来的人,却是人家不想要的玩意儿的错觉。
每次见到沈枕,她心里都难免自惭形秽。她母亲那样一个离了婚的女人,那就是破鞋,那就是悲剧的化身,可偏偏郑时毓的生活依旧多姿多彩,甚至比和沈中闫在一起的时候过得要更好!如果那人不是死了,还好她死了!否则,自己大概会一辈子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里……
可是,就在她以为噩梦结束的时候,她那个小萝卜头的女儿一天天长大,变得优秀,变得优雅,小鸭子成了白天鹅。和沈枕一比,自己那个小鼻子小眼的儿子简直一无是处,埋汰到了灰里。
她早就盼着会有这么一天,沈枕被赶出家去,大概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愿,竟是让她的梦想成真。天知道她多不愿见到,沈枕找到一个多金高大又疼人的男朋友。好在这事没发生,沈枕带回来的这个,是个女的不说,是按摩的还是洗盘子的?总之各种不入流,这人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除了长相,她大概是一无是处了。
真好!她压制住内心的狂喜,这一次可终于让她扳回一局,能够扬眉吐气了。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闯进的这群男人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这些人个个仪表堂堂,笔挺的西装衬出男人们挺拔的身形,眉宇间却带着谦恭。几人一进屋,连正眼都没给他们,都盯着程之扬等她说话。最前的以为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腕上的表更是晃瞎眼的水鬼系,举手投足间有种贵族般的优雅。
就是这样的一个她一家子都要巴结讨好的人,此时却恭敬的看着程之扬。叫她:“小姐。”
浓妆女人突然想起程之扬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您这一身西装,也未免太便宜了点吧……”
女人突然后背发冷,一个按摩女,究竟是怎么知道沈中闫身上的西装,是过季的折扣款的呢?
*
程之扬和高岑的默契十足,几乎是秒懂他为什么要捂嘴咳嗽了,笑她这身打扮呗。
她没好气的把身上像是肚兜似的艳黄色围裙一摘,随手扔到一旁椅子上。但哪怕是摘了围裙,形象也没比原先好多少,没了黄围裙,打底的就变成鲜艳的大红色的制服了。虽说鲜艳的暖色能够激发食客食欲,但程之扬实在对这套服装欣赏无能,面对高岑的无声嘲笑更是火上浇油:
靠!早不来,晚不来!谁让你们现在闯进来了!现在进来,她这戏还怎么演呢!她才不要什么霸总人设呢!她要智障人设啊!要智障啊!她还要装疯卖傻和沈医生对手戏呢!
试问,谁会拒绝一个,不知道美国人说英语的小可怜智障女疯子呢?
她可是算准了沈医生会配合她,会不好拒绝,她才能借着机会占沈枕一点便宜的。一年了,沈医生再不给她开开荤她就要变尼姑了!但她就亲了一下啊!就一下啊!才一下啊!而且时间那么短,那么快!沈枕的味道都没尝够呢!她还没’表演’够呢!她还暗戳戳的想再给自己加一段深吻的戏呢!
高岑真是……混蛋啊!
但是人来都来了,她总也不好赶人出去不是。程之扬冷着脸,索性人设已经崩了,也不再是刚刚装傻充愣的样子了。可她这幅样子,这种气势,看在沈中闫和女人眼里都是心下一紧。这时候的小姑娘,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以及商场沉浮中才能历练出的气场。
“呦,岑哥来都来了,那后面的事就不用我过问了吧?”程之扬冷笑,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高岑:“……”
高岑内心也是一脸懵。他做了什么?不是您程大小姐说有人敢逼她的人的婚,让他过来撑撑场子的么?所以,程之扬现在和他生什么气呢?因为他嘲笑她超土的衣服了?可是确实超土又很好笑啊?……之扬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才对吧!
所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很明显,程之扬并没有想给他个解释,她扯了扯身后的沈枕:
“沈医生,我们走吧。”
*
高岑无故被凶,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话也已经没了和程之扬对话时的客气。
“你就是沈小姐的父亲是吧?以前不论,从今天起,希望您和您夫人不要找沈小姐的麻烦,更不要做什么拉郎配的事,以免惹祸上身,谁都不想自己有麻烦的,对吧?这样,哥几个也好做。”
“你……你们……”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刚刚出去的那位,程之扬程小姐,刚刚调职,现兼任的宁氏旗下医药集团华东、华南分区总经理。我是程小姐的特助,我姓高,高岑。”
沈中闫和浓妆女人只听到“宁氏”两个字,脑子一嗡,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进去了……
*
程之扬牵着沈枕的手,走的飞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和沈枕的手交握在一处之后,身体某处就像是接通了电源,从指尖到小臂再到胸口,就像是打通了高速公路,有什么在横冲直撞,像是卸掉刹车片的汽车。
明明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程之扬都游刃有余,半点不紧张的,哪怕是当着沈医生的父亲亲沈枕的嘴唇,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反而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但现在周围安静了,也没有惹人厌烦的脸孔了,她却紧张的像是偷吃了灯油的老鼠。
沈枕看着二人之间拉直绷紧的手臂,有点想笑,她觉得现在的程之扬就像是一只哈士奇犬,横冲直撞的,要是手上稍微松一点点劲儿,她就要炮弹似的冲出去了。但偏偏抓住自己的那么紧的人,也是她。
二人就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姿势出了饭店,继续沿着墙根走。沈枕盯着前面小姑娘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突然,她顿住了脚步。程之扬顿时感到阻力的增大,想要回头,却忍住了,生生被拽停在原地。
“这么急,要去哪啊。”沈枕问,话尾微挑。
程之扬脑子里竟出现了几个小流氓围住小女生,吹着口哨问“小妹妹要去哪里”的既视感。她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心道:不好不好!
沈医生是生气了吗?气她在饭店里自作主张弄了那么一出荒唐的闹剧?程之扬咽了口唾沫,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大概是自己刚刚太过得意忘形了,又是叫她’女朋友’又是’妻子’的,嘴上便宜是真的没少占。甚至,还趁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偷偷亲她来着……
沈医生当时没法发作,这会怕是要来和她算总账了!
呜……这个记仇的坏阿姨……能不能有点身为演员的修养啊……
那亲一下什么的,她也不想的啊,可是实在形势所逼,她能有什么办法……
程之扬这会儿倒是忘记了,不久之前她还在计划着给自己加段吻戏呢;她也忘了,沈枕若是真想躲她,以程之扬那身体素质,别说是偷亲她了,沈医生的边她怕是都碰不到的……
“没、也没想去哪……”程之扬口舌发干。
“噢。”沈枕声音听不出情绪。
身后脚步声起。
来了来了。程之扬在心里说,竟有种看恐怖片时,害怕却又刺激的感觉。这时候,她觉得肩膀被人轻轻戳了两下,程之扬侧身回去,才转了一半,却发现沈枕此时已经站的距离她极近了。她下意识的后退,后心却抵住了墙。
周围光线昏暗,沈枕就这样把她夹在人和墙之间,她几乎能感觉到额上她轻浅的呼吸。她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弯腰凑近她,偏过头,嘴唇几乎要吻在她耳朵,离得太近了,沈枕喉咙滚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天!沈、沈医生她、她想亲我的!她要亲我了!
程之扬表情呆滞,内心尖叫,指尖不自禁打着颤,靠近沈枕那一边的汗毛都根根直立起来,整个身子僵住,一动都不能动。
却听沈枕一声轻笑:
“你那时候说你要奉养我双亲,要’视如己出’,可这词是说晚辈的,意思是像对待亲生子女那样地爱护。是不能用在这里的。”
程之扬气死了!
又羞又气!又气又羞!靠!沈枕这重点歪到西天取经去了吧!靠!气死了!真的气死她了!也就是这一瞬间,程之扬也不觉得紧张了,也不忐忑了,刚刚那些谨小慎微的心思全没了。
是啊,全变成气了。
“呵、呵?”
她笑的超大声,刻意又做作,学霸就了不起了?
她伸手扣住沈枕后脖颈,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然后狠狠吻了上去。
狠狠的,狠狠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枕:既然是之扬先亲的,那么擦枪走火就怪不得我了。
如果读到这里你觉得沈医生是个腹黑,那么我给你阅读理解一百分~感谢在2020-04-19 23:52:21~2020-04-20 21:3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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