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仕兰中学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嘛,文学社举行了一次毕业聚会,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金牌小生赵孟华在这次聚会上以一个极其风骚的 “ i Love You " 向文艺社女神陈雯雯当众表白,金童玉女成功牵手。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称,“小天女”在看到陈雯雯红着脸回答赵老大“我也喜欢…你的”时被气得捂着脸跑出去了。

    但第二件和第三件事,却都是关于一个学院小透明,直到毕业都没多少人认识的路边野草——路明非。就连他的同班同学第一印象都是:这货谁啊,我们认识吗?

    就是这么一个走在路上都没人认识的货,居然被一个开着法拉利的靓妞当众拉走,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子竟然还一副兴致缺缺的欠揍模样——放开那个妞,让我来!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见过这一幕的人全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就算全校女生都加起来也比不过那女神的一记眼刀,犀利中带着女性特有的妩媚,直戳戳捅入心脏。

    如果仅是这样还不算什么,毕竟无锤无实证,几天后传闻就会平静了。

    但当张榜公布成绩时出大事了。尽管仕兰中学的校长副校长们没搞清楚卡塞尔学院是个什么路数,但是美元乘以七等于人民币这回事儿总是懂的——三十万人民币的奖学金呐——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卡塞尔学院的阔绰手面下,把路明非捧上了王座,连赵孟华的清华也要屈居第二。

    ——路明非和卡塞尔学院高居榜首,孤零零地挂着,仿佛古代科举取士出来的状元。

    托大嘴巴路鸣泽的福,众人总算是从角落疙瘩里刨出了这位仁兄的生平,几欲吐血。

    一个怪小孩,爹妈疯疯癫癫全世界跑七八年没回中国了,寄养在叔叔婶婶家,成绩差,没啥特长,喜欢发呆,不爱说话,连和家里人沟通都用一块小白板,上课永远缩在最后一排睡觉,家长会都没人来参加的主儿,永恒的背景板小透明。

    你TM在逗我吗?就这货?!

    这已经不算黑马了,简直就是点石成金枯木开花无中生有——妥妥的灵异事件好么。

    说!你小子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来称霸地球的!

    此时事件中的焦点,也称罪魁祸首,正站在人来人往的芝加哥火车站,独自扛着硕大的旅行袋。

    这位黑得和煤炭一样的黑马、外星派来的卧底特务路明非,全身家当包括一只压力锅,一床十二孔棉被,甚至枕头。说实话,路明非不是没有据理力争过,奈何当初他在酒店里表现太过,婶婶认为她的统治权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根本不听路明非的。

    摸了摸口袋里婶婶给的500美元,路明非心下稍定。至少饿不死了。

    这就是家人啊,不管平时怎么嫌弃怎么骂,你出门的时候还是会臭着脸帮你打点好一切。

    “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 有人在他背后说。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要一个美元,和中国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

    路明非扭过头,发现这是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就是那身行头略寒碜,普通的美国乞丐都穿的比他像样点。

    “中国人?”对方察觉了路明非的国籍,立刻换用一口流利中文,“大爷赏点钱买杯可乐吧,我真不是乞丐,只是出门在外丢了钱包。” 怕路明非不信,年轻人从背后的挎包里掏出了字典般的课本。

    “芬格尔冯弗林斯,真不是乞丐,大学生。”

    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课本上,用英文混合拉丁文写着书名,和卡塞尔入学文件上的写法一模一样。

    「你是在等CC1000次快车?」路明非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没拿笔的左手上拿着一张磁卡票,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

    芬格尔激动的翻出一张一样的磁卡票,像是潜伏多年的地下党和上级拿着信物接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亲人呐!可算找着一个请吃饭的人了!”

    ——我说,刚刚你不是还只要一美元买可乐的吗?

    在用汉堡和可乐填饱芬格尔的肚子之后,路明非举着他的小白板开始发问了。

    「师兄你是几年级的?知道这辆火车要怎么坐吗?」

    “师兄我八年级,小师弟别担心,这车总会来的,咱们这些阶级低的老老实实等着就够了。”芬格尔打着饱嗝吸溜吸溜喝着免费续杯的可乐,神情惬意,“哥们你真够义气!”

    「阶级?那是什么?」

    “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享有一些特权,学院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比如优先派车。”

    「师兄你能说的具体一点吗?比如这个阶级是怎么评定的,能不能提升之类的。」

    “实不相瞒,我正挣扎在退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中,而且阶级堪比中世纪农奴!”

    「……那师兄你加油。」

    两人在火车站待了两天,神秘的CC1000次支线快车还是没来。

    芬格尔倒是满不在乎,他说每次返校都这样,习惯了。怪只怪他两阶级低的犹如奴隶阶层,阶级高的学生都直接从VIP通道上车,到了就能走,不会引起骚动。路明非还没发表看法,他倒反过来安慰路明非,说其实农奴也不是最低的,底下还有骡子般的阶级。

    路明非是不信的。就古德里安教授那眼巴巴盼着他加入的样子,他的阶级就不会太低——你见过有谁会巴着一只骡子或者农奴进来?

    所以说,是失误了,还是故意想看看他的表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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