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吗。”
月明星稀, 锖兔坐在手合室前的缘侧上,仰头望着悬挂在半空的圆月,忽然从旁边递过来了一罐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
锖兔接过那罐东西, 转头看向了身侧那个带着半边黑色眼罩的男人。
…没记错的话, 应该叫烛台切光忠?
“啊,抱歉抱歉, 忘记你是大正人了。”
黑发的男人原本挑了挑眉, 随后恍然大悟地将那罐像是装着液体的瓶子拉环拔掉, 重新递给了他。
“喝喝看?”
锖兔在他的劝说下轻轻抿了一口,酥麻的触感便登时弥漫了舌尖, 带着微醺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黑发的男人熟稔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是酒?”
锖兔看了他一眼,试探着说道。
“啊,不,是碳酸汽水, 虽然带着点度数就是了。”
烛台切光忠坐在一边,熟练地拉开了另一罐外观不同的罐子,朝着他摇了摇。
“少主那孩子还挺喜欢喝这个的呢。”
“…嗯。”
锖兔轻轻地应声,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
过了不知多久, 一旁黑发男人的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
“藤四郎他们今天确实有点不知轻重,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没事,作为男人,这是应该的。”
锖兔眼睛眨都没眨地回应道,他早在麟泷师父那里训练之时就已经习惯了疲劳与受伤,更别提, 他在来到这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考验」的准备了。
“你不介意就好。”
烛台切光忠轻轻笑了一下,喝了一口手中的罐装饮料,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他们只是害怕再次失去而已。”
“被丢弃过的猫咪,再被人捡回家,会乖得不得了。”
“何等的失态啊,对吧?”
……
已经翻到了第一本日记的最后一页。
沙耶将那张旧相片放回原来的位置,摆在一边,正要拿起第二本之时,突然听见了门口处传来了清脆的扣门声。
“要喝些茶吗?少主。”
是长谷部的声音。
“…进来吧。”
沙耶望向门口,拿着日记本封皮的手指微微一顿,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拉门缓缓地被拉开,压切长谷部目不斜视地端着盛着茶杯与茶壶的木盘子走了进来,慢慢地走至她身边,跪坐了下来。
泛着淡淡茶叶清香的热气升起的同时,沙耶望向了正低着头泡茶的长谷部。
沙耶看着想了想,翻开了第二本日记。
三月二十日,晴。
我来到了京都。
这里比并盛町要繁华许多,人也要冷漠许多,信也哥带着我买了许多漂亮的衣服,可是我却怎样都开心不起来。
信也哥说他为我置办了新的学校。
不想理他。
三月二十一日,晴。
我才知道信也哥居然很擅长打架。
他拉着我去学习剑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学,但是他以吉川组的女人怎么能不会剑道——这种理由把我带了过去。
剑道老师非常喜欢我。
他说我是个天才。
三月二十二日,阴。
爸爸对我是个剑道天才这件事非常开心,询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他全部都可以帮我实现。
我很想念阿纲。
就算我还记得他家的地址,在吉川组也无法把信寄出去。
信也哥在听我讲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站在一边,拉着我的手回房间的时候,他说有办法能让我和阿纲联系。
前提是我要好好听话。
听他的话。
三月二十三日,晴。
我给阿纲写了信,然后拜托信也哥替我寄了出去。
见不到我而觉得寂寞时,请抬头看看天空。我这样写着。
我经常会抬头看天空。
我看到有一本书上写着,全世界的天空是相连的,所以当我和阿纲看着天空时,心也是相连的。
三月二十五日,阴。
收到了阿纲的回信。
这排字迹写得龙飞凤舞,异常兴奋,有一封信在这张纸的侧页掉出来,沙耶小心翼翼地打开它,却发现里面都是被撕裂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已经全然模糊了,皱皱巴巴的。
沙耶放弃了把它们拼凑起来的想法,重新把信放了回去。
“少主。”
长谷部的手指在这时恰到好处地伸了过来,手中茶杯的热气将沙耶因为有些烦躁而皱起来的眉毛缓缓地抚平,她抬起眼睫来,望向了他。
“沙耶。”
“……”长谷部睁大眼睛,眸中闪烁着的光微微一动。
“叫我沙耶就好,长谷部叔叔。”
沙耶将手中的日记放下,对着他笑了笑,将那杯茶接了过去。
“可是您——”
“您会将我神隐吗?”
粉发的少女抿了抿手中的茶,轻飘飘地看向了他。
“当然不会!就算是我死……”
“那不就好了嘛?”
沙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将日记本抱在了怀里。
“我已经决定好,不会变成妈妈那样的人了。…所以,我应该相信大家。”
“锖兔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如果您能了解我和他的心意,就再好不过了。”
这间房子还未点灯,面前少女的眸子幽幽沉沉,像极了前主于午夜梦回之时醒来的模样。
“……是。”
他不禁伏倒在地,对着她行礼。
“…您这次归来,还会离开吗?”
“我不知道。”
沙耶跪坐在地上,目光沉沉地望着他,忽然闭上了眼。
“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
“时间不早了。”
烛台切光忠捏扁手中已经空了的易拉罐,看向了身旁肉色头发的少年。
“去休息吧,我们给你准备了房间。”
“…多谢。”锖兔轻巧地站了起来,朝着他鞠了一躬:“我叫锖兔。”
“……”
烛台切光忠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我知道。”锖兔十分轻松地笑了笑:“沙耶的名字,你们不都已经知道了吗?作为男子汉,我怎么能不和她一起呢。”
烛台切光忠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正要回话之时,突然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声响。
“锖兔——!”
视线之前飘过一抹樱粉色的身影,粉色的发丝在空中飞扬,直直地扑在了肉色头发少年的身上。
“我找了你好久呀。”
少年带着些许笑意地将她抱住,粉发的少女这才松开了他,带着撒娇地抱怨道。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怎么会?”
锖兔笑着摇头,安抚般地摸了摸她的头,这才看到了原本走在她身后的两人。
灰棕色头发的男人,以及黑发的少年。
他们俩似乎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但少女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加快了速度,锖兔看着他们愣了愣,怀中的少女在此时抱住了他的脖颈,随后有声音响了起来。
“今晚和我一起睡嘛——”
原本脸上还挂着得体微笑的三位付丧神,在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秒,表情齐齐裂了开来。
……
“是不是故意的?”
锖兔伸出手指点了点露出狡黠微笑的少女额头,就在刚刚,那个名为压切长谷部的付丧神阴沉着脸,用像是要把他碎尸万段的眼神咬着牙恶狠狠地丢给他一床被褥,义正辞严地警告他不要有过多的想法,便直接摔门离开了房间。
他觉得自己接下来在本丸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这有什么嘛,”少女笑嘻嘻的,满脸都是无所谓地抱着他,在关灯之后和他一起躺在了被窝里:“我在小时候也经常和藤四郎他们一起睡呀。”
锖兔被她噎了一下,但望着她一眨也不眨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孩子,不要对男人这么没有轻重。”
过了半晌,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沙耶眨了眨眼睛,抱住了他的手臂。
“就算是锖兔也不行吗?”
“……不行。”
沙耶喜欢他微微低睫注视着她的样子,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着,比他抬起眼来对她微笑时还要漂亮。
他的嗓音在此时忽然低了低,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着她的脸,看着她沉声道:
“就算是我也不行。”
“为什么呀。”
少女躺在他怀里眨着大大的眼睛,双眼在月色的照映下不知为何显得格外清澈。
“…因为我也是男人。”
他似乎有些被她气到了,喉结微微地滚动着,沙耶看了他半晌,突然悄悄地伸出手去摸他的喉结,却被他一下子紧紧地握住了手。
“你想干嘛?”
他底下眸,嗓音忍耐且沙哑,有些凶了。她面前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的模样,沙耶的指尖莫名其妙地有些发抖,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仰起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下颚,似乎想要试图缓解一下他的情绪。
“那、那个……锖兔…怎么啦……?”
她有些不安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低垂着眼,小心地问着他。
环抱着她的那条手臂在一点点地收紧,沙耶有些局促,于是试图转过身来背对着他。
手臂收紧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的后背贴着他忽然有些滚烫的胸口,忽然颤抖着眼睫抓住了他的手。
身后少年的呼吸似乎顿了顿。
半晌,他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后颈。
作者有话要说:码了一段时间沙耶和锖兔的学步车突然发现忘记码正文了...
有宝贝问我能不能跳过沙耶妈日记的那一块,但是这条线本来就是用来写家教的呀,日记不会存在很多章的,如果快进了这一段,快进了家教那段,就直接回鬼灭打屑了...我火速完结。
如果有不想看家教的小宝贝们可以跳过qwq其实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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