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对陈愫他们拿出来的酒很满意, 宋异人也过来询问,得知库存不足后, 补全了空缺,生意有了一点起色。
然而经营一个酒馆不止这么简单,就算以前的班底没便,更换老板后还是有地方不一样。账房、厨子, 跑腿的小二,都可能因为新老板, 改变工作的态度, 更别提客人了。
这回是陈愫一个人来送酒,他们买了一辆简易的木板车, 把酒用绳子捆在上面, 跑一趟就可以全部送到。
陈愫第一次推小推车,看哪里都觉得新鲜。刚开始歪歪扭扭地维持平衡, 看得路上的行人捏了一把汗,还有人过来询问要不要帮忙, 陈愫全都拒绝了。
商朝已经是封建社会,以农业为本,每天奔跑狩猎的人只在少数。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巫族血统被遗留在洪荒, 人类文明发展, 不需要过于强悍的体格, 从前被衬托地像小孩子似的陈愫, 在商朝终于不那么显眼。
只是陈愫虽然也劳作, 身上的肌肉就是不长,看起来像个细皮嫩肉的贵族公子,推着小车,载着满满的货物走在大街上,违和感特别重,引来一路围观。
到达酒馆的时候,姜子牙跟在跟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人讲话,余光瞥到有人过来,他看了一眼外面,见陈愫一个人推着小车到门口,不禁眼皮一跳。
他抱歉地对面前的军官笑笑,吩咐店里的杂役去帮忙。
军官问道“你们店的酒,就是在他那买的”
当兵的爱喝酒,但是军队有军规,平时谁也捞不着喝,被查到就会军法处置。不过现在闻太师去了北边平复战乱,留在城里的军队没仗打,上面的监管也不那么严。甚至顶头上司也会在练兵之后,带他们找地方吃饭,喝上两口。
他这次来到酒馆,就是商议三日之后练兵归来的伙食问题。
姜子牙道“是在他那买的,这位小哥年纪不大,酿酒的本事却很高超。”
“给我来两坛,拿回去给兄弟们解解馋。”军官“嗯”了一声,表情淡淡,“十天之后,可别忘了。兄弟们要是吃不饱,砸了你的馆子。”
“军爷放心,小人一定备好饭菜美酒,让各位军爷满意。”
红袍军官提着两坛酒离开了。
姜子牙去后面验货,点清楚酒坛的数量,开了一坛查看,确定味道一如既往,也没缺斤少两,让人拿钱给陈愫。
“今日小哥怎得一个人过来”
虽然鸿钧也不强壮,起码比陈愫看起来好些。陈愫表面上跟他哥很像,其实还有点小孩子心性,不然不会把车推成那样姜子牙看着都担心翻车。
“他今天比较懒。”陈愫说。
姜子牙没再多问。
陈愫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是武成王手下的一名督察官。”姜子牙说,“十日后武成王在城外练兵,归来后在店里引食,须得准备好酒菜。店中酒水只能供起平日的开销,如果拿来给将士们,怕是不够用,劳烦小哥多跑上几趟。”
“要多少啊”陈愫跟黄帝征战过,也带着手下人练过兵。数量肯定少不了。
姜子牙叹气,“总共八百人,不知小哥能拿出多少酒来”
要是不够,只能去其他地方买,城里也不知陈愫一个人卖酒,就是酒的质量参差不齐,不太好搞。
酒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饭菜,估计得把他们这小酒馆堆满。馆子里放不下这么多人,还得另寻一处开阔的地方,搭好棚子遮阳,起码弄得像样点。
姜子牙自从接管酒楼,平常的客流量变化不大,一些稍大一点的酒席少了很多。只靠平日里来吃饭的客人,去掉租费、酒菜,还有店里人的工钱,根本挣不到几个钱。如果能把军队伺候好了,说不准以后能打开一条路,把店里生意盘活。
陈愫说,“八百人不多,我们的酒足够了。”
姜子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小哥莫不是在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真的够了。”
姜子牙已经知道陈愫鸿钧就是他们的邻居,也去他家里拜访过,知道里面什么样。
就算他们迅速挖了地窖,把酒都藏在里面,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两个小兄弟曾经说过,是从西岐过来。而且来得时候不长,老朽若是没有记错,二位轻装简行,并未带许多酒来。仅是如今这几坛,还能说得过去,八百人的供应,就太夸张了。”
陈愫眉毛都没动一下“现酿的。”
姜子牙狐疑地看着他。
陈愫说“真的,酿酒可简单了,就是找原材料有点麻烦,酒坛子也不好弄。不过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一定能按时给你。”
“我也是修道之人,对法术略知一二。小哥若是有难处,尽可同我说。此事实在让人为难,只是容不得出错,若无法集齐,也好叫我早做打算。”
“不会的。”陈愫问,“你知道我和姜涟会懂法术”
“姜小兄弟既然是连山氏,炎帝一脉,有些本领并不奇怪。”就是不知道这个姬姓青年,是西伯侯那一脉,还是轩辕黄帝那一支。
二人在西岐来,西伯侯就在西岐,姬水离西岐也不远。
不过无论他的身份如何,都应该是坦荡真诚之人,并无恶意,可以交好。
陈愫推着小车带着钱回家,把钱交给鸿钧,跟他说了酒馆里的事情。
“所以,姜子牙知道我们会法术了。”
“不要紧。”知道就知道,人族马甲不掉,就没问题。鸿钧比较关心的是陈愫做出的承诺,“我们当真有这么多酒”
他们的酒,主要是陈愫鼓捣的。鸿钧只是偶尔帮一下忙,大多数时候还是用法术来做,对具体的数量并不了解,他甚至都不知道陈愫藏酒的地方有哪几个。
明明看起来很乖的一个人,也不喜欢烈酒,为什么会热衷酿酒呢
天道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够的。”陈愫说,“不过要先把酒从松果山搬过来,可能会堆满整个院子。姜子牙的酒馆也盛不下,不过可以放在他家分担一些。”
鸿钧道:“还有十日,过几日再弄。”
“好的。”陈愫把小推车放到角落里,来到后院的井边,打了桶水洗干净手,又提出一只小桶来,里面是冰镇的酸梅汤。
酸梅汤里加了薄荷、桂花,还有陈愫自己弄的糖。井水的很凉,但是不像冰块那么凉,也不会像冰块一样融化,稀释味道。
他用小勺分出两碗来,和鸿钧一人一碗。
鸿钧已经习惯了陈愫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口腹之欲不重,不过既然陈愫想与他一起,自然不会拒绝。
鸿钧喝完酸梅汤,慢条斯理地放下碗。
“当真要将酒卖给姜子牙”
“他既然向我们买了,为什么不卖呢”陈愫不明所以。
换做别人买,陈愫也会卖的,他和鸿钧会的东西倒是不少,但是性子太懒散了,出去挣钱不容易,好不容易姜子牙可以批量采购,省了不少麻烦。
至于姜子牙能不能卖的出去,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说得有理。”
鸿钧再一次体会到了陈愫的公平。现在看来,能与陈愫交好,既容易又不容易。
天道确实好相处,可若是让天道为了私人感情有所偏颇,是很难的一件事。
姜子牙陆续收到了陈愫和鸿钧的酒,心里的一桩事总算是放下来。饭菜那边有宋异人帮忙,还有他用法术在山中搜寻,也凑齐了。
灶台提前垒好,锅锅碗瓢盆、蒸笼也预备好,只等军士们训练完回城,享用饭菜。
没想到天不饶人,第九日傍晚便下起了大雨。
姜子牙派人把东西搬回来,挪动不了的就遮挡一下,心里忧愁不已,只盼着明日一早雨停下来。
谁能想到,这一场雨持续了一天一夜,出城的路也泥泞不堪,练兵的计划取消,最初那位军官冒雨过来通知他不练兵,也不会过来吃饭了。
说完他便离去了。
姜子牙看着堆积起来的酒肉,绝望感再次袭来。
幸好他已经失败了两次,第三次再次遇到问题,也很容易调节过来。
“掌柜的,这可该怎么办”
姜子牙摆摆手,无力道“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给大伙分一下,自己吃了吧。”
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酒还好,能放得住,肉和菜却是很快就会坏掉。
天黑之后,姜子牙瘫在座位上,一点都不想回家。他实在不想被马氏念叨了。
唉,就算他精通卦象,也算不到自己身上。谁能想到会有一场大雨
再不想回家,还是要回去的。
姜子牙来到家门口,看见隔壁邻居家开着院门,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姜涟姬滦两兄弟穿着白衣,正坐在院子里下棋。
他们神色如出一辙地温和,似乎没有烦心事。
姜子牙把二人感染,驻足停了下来,没有出声打扰。
他看着棋盘,发现跟自己认知中的棋不太一样。
陈愫落下一子,五颗黑子连成一条线,他灿然一笑,“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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