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兰兰没忍住,一把推开了搂着她的霍玉山,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上。
“你胡说些什么呢?!”
霍玉山眼神不善盯着她,仿佛在提醒她该遵守“本分”,只是没想到每次一看到他警告就怂成一条虫的穆兰兰,今天居然刚得不可思议。
“你别在别人面前开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玩笑,我和你没有那种关系,也不可能有那种关系!我……我……我就是没有!”
穆兰兰的眼神不自主朝着章寻的方向偏了偏,却又马上意识到这视线不合时宜,瞬间将眼神偏了回来。
只是这一瞬之间的举动全被霍玉山捕捉到。
霍玉山意识到今天的穆兰兰似乎有些不一样,不一样的原因,好像来自于那个看着他眼中满是敌意的男人。
看来自己这个血奴,似乎早就心有所属,也许对方也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要不也不会一副像剐了自己的眼神盯着他,大概这两个人之间,就只差一个戳破窗纱的劲道了。
霍玉山心中瞬间明了现下的状况,冷笑看着巴不得在二人之间放堵墙的穆兰兰。
“你今天胆儿挺肥的啊?怎么□□味这么大?”
穆兰兰血气上头,也顾不得什么理智和害怕了,“要杀要剐都随便你,反正今天我是不会让你乱说的。”
一副为了信念慷慨就义的姿态,仿佛在说“她在那男人心里的形象,比自己一条小命还重要。”
扎眼。
实在是,莫名其妙的扎眼。
不过,霍玉山倒也没想过在这些人类面前对个血奴宣誓主权,本来也就是一句玩笑话,他不爽的只是穆兰兰这么强烈认真地否决——这让他一个当主人的,非常没面子。
霍玉山目光凌厉,脑子里蹦出来一堆可以拿来攻击她的话,他们俩曾□□相见,肌肤相亲,在一个屋檐下睡过,她还签了一堆做啥都要听他的合约,不管哪一条单拎出来,都能让她再也说不清了。
让他改变想法的,是那个一直用冰寒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的男人。
出于某种雄性生物的直觉,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敌意强得吓人。
不过看样子,他和穆兰兰之间好像什么都没确定。
对于感情这码事,霍玉山也是多少了解些的,要是没什么刺激,这关系可能会一直稳定不变地走下去,可是要是这中间有什么外部的压力,这关系可能就立马质变。
霍玉山想,他是不介意血奴的私人关系如何,可他也没兴趣去做那个牵引两人走到一起的红娘。
“你想让我说什么?”想通此节,霍玉山的态度温和不少。
穆兰兰:“就跟他们所有人解释清楚,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只是雇佣关系!别的啥都没有!”
“我们俩只是雇佣关系,别的啥都没有,这样行了么?”霍玉山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又看了一眼坐在摊子里那些人,那些人还是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愣愣的看了看穆兰兰,又愣愣地看了看他。
这话说是说了,可穆兰兰总觉得还有那么点不大对,而且,霍玉山居然这么好说话,这简直不科学。
霍玉山见穆兰兰眼中还有犹疑,有些不耐烦,看着那些站在一边说不出话的“围观群众”们,用老板训斥下属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你们信了吧?!”说话时,还顺道用上了催眠术,虽然没有肢体接触效果会打折,可是震慑一帮普通人类应该是没啥问题。
问完话,坐在摊子上的一堆人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唯一的例外是那个从头到尾就对他充满敌意那个男人。
霍玉山的目光与他对视,又郑重地问了他一遍,“你信了吧?”
章寻的目光里没有回避也没有动摇,既没被他的威压震慑,也没被他的催眠影响,只有意志力极为坚定或是毫不动摇地相信着什么的人,才能做得到这一点。
章寻却是将目光转向穆兰兰,“你说的话,我信。”
这个男人的表现,实在是让他觉得,很碍眼。
尤其是在看到穆兰兰听了这话,那一脸感动得快要落泪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更碍眼了。
这两个家伙这么旁若无人地深情对望,是完全把他当死人了么?
刚才在心里盘算的东西,好像在这一刻突然崩盘,变得没意义了。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莫名有点火。
霍玉山不爽地往他们二人的视线中间一站,用身体隔绝了二人的目光。
“一会收了摊就赶紧回来,我只给你二十分钟。”
霍玉山没头没尾地撂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走了。
穆兰兰莫名其妙,看着他背影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他跑过来捣乱,怎么搞得像是她做错了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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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玉山走后,那些刚才还兴致勃勃八卦着的同学们都乖乖地跟穆兰兰告别回去了,就连平常最事儿的罗梦洁,今天也变得无比安静平和。
不得不服,那个吸血鬼有时候还挺好用。
章寻倒还在她的摊子上帮了会儿忙,帮着她收拾好桌子椅子,又帮她把东西扛上电动小三轮之后,才跟她道了别。
临走时,章寻还很是担忧地叮嘱了她两句,让她要是遇到什么事,一定要第一个跟自己说。
穆兰兰答应得爽快,不过话是从嘴上过了,却好像没记进心里,她跟章寻拜拜晚安后就骑着她的小三轮,风一般地开走了,只留下章寻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叹气。
穆兰兰到霍玉山家的时候,离他定死的二十分钟已经过了又三十五分钟。
穆兰兰怕他生气,进门以后就带着一脸功率开到最大的工业假笑,讨好地跟霍玉山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收摊什么的太麻烦了,二十分钟实在搞不定,而且北门离这儿挺远的,我把车子送回去回来又好久了……”
“哦。”霍玉山似乎心情不好,刷着手机答了句,头也没抬。“你自己去把澡洗了吧。”
穆兰兰想了想,把一份打包好的毛血旺放在他面前的桌上,“这是专门给你打包的,你要饿了先吃点,没放蒜。”
说是这么说,其实是今天不小心煮多了没卖出去的,不过要是能哄得他心情好点,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霍玉山抬眼看了那碗毛血旺一眼,“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看他的手机。
穆兰兰不明白他为啥不爽,不过也懒得跟他计较,既然他说要洗澡,那她就自己洗澡去了。
忙累了一天,这个热水澡洗得穆兰兰快睡着在浴室里,一直到霍玉山敲门催促,穆兰兰才换好了霍玉山为她准备的白T恤,头发半干地走了出去。
穆兰兰看到桌上的那份毛血旺被霍玉山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只剩下一半了。
她没想到霍玉山真肯吃她带回来的东西,有可能他是真的饿了。
穆兰兰这么想着,就直接走到霍玉山身边坐了下来,摆好了“喂食”状态。
“来吧!”穆兰兰倒也爽利,扬起脖子,等着霍玉山来吸。
霍玉山看着她这副毫无障碍地把自己当食物的样子,心里突然没了兴致。
想起自己在小半天之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霍玉山竟有些羞耻,难道他真是吸多了这女人有毒的血,所以想法都不正常了?
要说他今天回来之后,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开心有点太过了,要认真想起来,这女孩不过就是一个血奴而已,只是一个满足他食欲的血袋,就算不小心带了一点点不良反应,那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食物的本质。
所以就算她跟什么人恋爱,结婚,生孩子,也不会改变她的属性,自己又何必多费心思在乎那些没意义的事?
于是之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也成了让他忍不住鄙夷自己的荒谬想法。
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血族,怎么能有那种堕落的想法呢,就算一瞬间也不行。
在脑内天人交战了小半晚上之后,霍玉山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然后穆兰兰就来了,然后她就洗完澡了,然后她就直挺挺地往他身边一坐,仰着脖子让他吸她了。
这事真不怪霍玉山,他是一下子就被她弄得没兴致。
他看着穆兰兰那白皙细嫩的脖子,青色的血管不显眼地被埋在白嫩皮肉之下,看起来就让他充满了食欲。
可他想要的,好像不仅仅是食欲。
霍玉山犹豫了好一会,起身离开沙发,去柜子抽屉里拿出一根针管,递到穆兰兰手上。
穆兰兰一呆,不明所以,“这啥?”
“不想跟你有直接接触,抽血干净点,你自己来吧,注意不要超过100毫升。”
穆兰兰不爽,不知道他这句“干净点”,到底是嫌弃她哪儿脏了,可是她又没胆子打他。
不过想到他以后不趴在自己身上吸血,倒也不是坏事。说实话,每次他吸血都让穆兰兰有点莫名尴尬,因为那姿势太暧昧了点,像极了在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哦,那好吧。”穆兰兰捡起针管,也不矫情,直接就往自己手上扎,不过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扎了好几次都没扎到血管。
霍玉山看不下去,逮着她的手给她扎好了针,然后像是做实验一样,小心翼翼地抽了100毫升血,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看霍玉山从她手上拔走了针管,穆兰兰想着今晚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起身就打算走,霍玉山却又不悦叫住她。
“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儿?”
穆兰兰不明,“回家啊?还能去哪儿?”
霍玉山皱眉,指了指屋里客房的方向,“以后你睡那屋,别回那破地方了,一股子穷酸味,闻着就没胃口。”
“可是……”
穆兰兰还有一堆理由,霍玉山却不耐烦打断。
“我是你主人,你跟我签了合约,没有理由。”
“那……”穆兰兰还想争执。
霍玉山再次打断。“我想即时吃到新鲜美味安全的食品,你有异议么?”
穆兰兰知道霍玉山是不打算给她反驳的机会了,于是也懒得跟他再说。
“哦……我知道了。”答应之后,穆兰兰也没跟他多打声招呼,就自己走进客房,砰一下关上门。
这态度,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霍玉山憋着一股子气,将那100毫升的血推进红酒杯里,又往里头加了大半杯的红葡萄酒,摇晃了一会当成鸡尾酒一口喝下去。
那甜美柔软的口感,虽然被红酒的味道稀释了,可是还是一口下肚就让他爽飞了天。
这女人的血真是要命。
他的脑海中,一瞬之间闪过一些了不得的画面,可是却被他飞快地压制下去,当做不存在。
他心想,唐金海那家伙真没说错,100毫升就是他的极限了。
只要每次不超过100毫升,他就能维持他清醒的理智和尊贵的品味,将一切低劣的没品的东西都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就像这个不听话的血奴一样,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食物,她想跟谁恋爱结婚生娃,都跟他没关系。
他才不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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