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药引在她那里, 本座去取便是。”
扶川吩咐梓安照顾好顾雪摇, 就带着药王气势汹汹赶到了之前举办婚礼的追星殿。
时陌正留在这里为扶川善后, 察看现场是否有行动鬼祟之人, 或者留下来什么东西。
出了这种事情, 宾客们也没了兴致, 纷纷告辞了,现场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三皇子夫妇脸色很差。这场婚礼是九重天和昆仑的联姻, 天族乃仙界领袖, 这场婚礼本应该办的分外盛大, 八荒六合名声远扬, 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中毒事件给毁了。
“去查, 一定要揪出罪魁祸首来!”三皇子一声令下,一队身穿铠甲的天兵就领命而去。
眼看婚礼现场一片狼藉,两夫妻再也懒得多得几眼,便带着遗憾离场了。
逍遥真君和溪灵公主这边也忙得焦头烂额,两人都阴着一张脸,在大殿上走来走去,召集相关的各路人马解决此事。
时陌见扶川赶来, 对他摇摇头:“现场并未发现异常之人。”
扶川径直向溪灵走去,“先不说这些,取解药要紧。”
溪灵远远地见到扶川冷着一张脸朝自己走来, 便觉得有麻烦了。
果然,扶川单刀直入地对溪灵说:“她中了秋影虫的毒,需要玄灵草作为药引, 本座听药王说,你那里正好有这种草药。”
扶川的语气冷冷淡淡,没有一点央求的意思,这样的态度让溪灵十分不悦,她慢条斯理地笑道:“帝君这是何意,本宫这里有药,就非得给你吗?”
这时,药王战战兢兢地跑上前,解释道:“公主殿下,仙子中的毒异常凶险,若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服下解药,便凶多吉少,而那关键药引玄灵草乃世间罕见,一时半会儿也寻不着,只求公主能忍痛割爱,救人一命。”
药王虽然忌惮溪灵,但医者仁心,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
药王好言相劝,而扶川也一直盯着她,然而溪灵可没那么大度地将自己的珍宝轻易拿出来救自己的情敌,她扶了扶云鬓上的金步摇,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计上心头,才缓缓对扶川说道:“这玄灵草,本宫府上确实有一株,君上若是非要它不可,那就随我来吧。”
说着,她径直向殿外走去,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殿外时,溪灵突然转身,对扶川勾了勾唇,回眸一笑,她眼中的笑意带着一丝深意。
扶川快步追上去。
时陌拦住他,说:“她不对劲,小心有诈。”
扶川淡淡说道:“无妨,本座面前她不敢耍花样。”
莲玺宫内,溪灵将一个雕刻精致的红木盒子打开,玄灵草躺在盒子里,茎叶顶部开着一小朵淡黄色的花,明明采摘了很久却依然保持着鲜活的翠绿色,周身散发着莹莹的仙泽。
扶川伸手去拿,被溪灵躲开。
溪灵“啪”地一下将盒子关上,轻笑道:“玄灵草长在东极的行止山上,一千年才开一次花,帝君将这么珍贵的草药用来治疗一个地位低贱的仙侍,就不怕她消受不起吗?”
扶川听了这话,眸色变得幽深,剑眉上仿佛染上了冰霜,“你最好跟本座好好说话。”
溪灵瞧着扶川的眸中迸射出的寒光,心上一痛,没想到顾雪摇竟然能让扶川这样为她出头,她实在是不甘心。
溪灵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帝君,你若是想要玄灵草也不是不可以,若你能…”
话还没说完,扶川面无表情地将其打断:“我的人在你操办的婚礼上出了事,你难辞其咎,别想跟本座提条件。”
溪灵张口想辩解什么。
“你再说话,她若有半分闪失,本座拿你是问。”
扶川不想和溪灵废话,一把将红木盒子夺过来,快步离去。
溪灵咬着牙追出去,大叫道:“帝君,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什么也没做过,凭什么要我为此事负责?!”
“本座救了人之后,再来追究你的责任。”
扶川的话就好像带刺一般,让溪灵的心扎得痛苦不堪,“救人救人,你的眼里就只有那个仙侍,一点也容不下我吗?”
“扶川,你可要想清楚,她是无父无母身份卑微的木灵,哪里配得上你!”
扶川的脚步一顿,他漆黑的眼眸映出溪灵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轻笑一声,恍若天山长年堆积的冻雪发出一声叹息,“你也不过是有幸生在皇家,才有此荣华,高贵不到哪里去。”
他快步出去,走时还不忘警告溪灵一声:“此事最有嫌疑的人便是你,你最好闭上嘴。”
溪灵公主的脸色一变,她瞪着扶川,黛眉紧蹙:“帝君,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本宫从未做过这种事!”
“你几次三番扬言要杀她,前些日子还暗中派人跟踪过她,想趁她出了倾岩宫时将她杀害,这些事,公主没做过吗?!”扶川的脸色冷若冰霜,说出来的话让溪灵胆战心惊。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些事,的确是我做的,但今日这事,我却毫不知情。”
“事情未查清楚之前,本座不想同你多说。”
话音刚落,扶川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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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岩宫内,药王拿着玄灵草去煎药,扶川坐在床边,瞧着顾雪摇汗水涔涔的样子,眼里流露出几分担忧。
她微湿的鬓发贴在苍白的脸上,他伸手为她理了理,把湿帕子拧干给她擦脸。
“君上…”顾雪摇昏迷中,发出不甚清醒的呓语。
“我在。”扶川一点一点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又给她擦了擦先前弄脏了的眼睛。
方才抱她回来时,他将她的脸贴在他胸前,才没有被人看到她黑着眼圈的样子,要不然,她又要苦恼好一阵子了。
看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的样子,扶川其实挺害怕失去她的,她经常笑着闹着,给冰冷的倾岩宫带来了无限生机,也让他心上那荒芜了数万年的土地迎来了新生。
如果没有她,他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寂寞地度过成千上万年了。
扶川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顾雪摇的脸,指尖传来的温热才让他变得心安一些。
就在这时,昏迷之中的顾雪摇颤巍巍地伸出手,将他放在她脸上的手握住。
她大概也很害怕,又在痛苦中挣扎了许久,捉住了一样东西,就如同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在手里,死也不放手。
扶川低头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有了玄灵草,药很快就煎好了,药王将它送到门口。
扶川起身要去接,只见自己的手被顾雪摇紧紧攥住。她拧着眉心,断断续续地嘟囔着:“别走…别…”
扶川无奈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将药碗放在桌上,然后俯下身子,一手搂住顾雪摇的肩膀,一手将人捞起来,让她能够靠在床头,给她垫了个枕头让她半坐着,这样一会儿喂药时不会呛到气管里。
扶川端着药碗,轻搅漆黑的药液,一股浓重腥苦的药味在空气中蔓延着,他低头看了看黑乎乎的药汁,估摸着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烫,这才盛了一勺喂给顾雪摇。
奈何喂药并没有扶川想得那么简单,他将一勺药汤送到顾雪摇嘴里,毫无意识的顾雪摇咳嗽一声,药全都洒在她衣领上,将她干净的衣衫浸湿了一小片,衣襟贴着前胸,隐约露出一小截锁骨。
扶川没功夫关注这些,依旧稳稳当当地将一勺药汤送到她嘴边,然后稍微一倾手…
哦豁,又洒了。
顾雪摇早就疼得牙关紧闭,药汁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不得要领的扶川帝君皱眉,怎么喂个药这么麻烦,再来几次大半碗药都要撒光了,还要不要解毒了!
而且,扶川目光落在顾雪摇被打湿的衣襟上,摇摇头,难不成喂个药还要帮她换衣服?
从来没给女人换过衣服的扶川有些头疼,他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该从哪里下手呢?
嗨,这中个毒到底是折磨她,还是折磨他自己啊。
扶川略微纠结了一会儿,打算先把药喂了再说。
他想了个办法,极为简单粗暴却真实有效。
扶川二话不说,收回手转向顾雪摇,手指捏住她的脸颊,将她的牙关打开,然后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了一勺药汤进去。
被呛了一大口的顾雪摇猛地咳嗽一声,整个人无力地向一边倒去,扶川眼疾手快将她接住,然后拥着被子将她围住,固定好她的身子。
从没伺候过人的扶川着实有些头疼,他盯着面色苍白的顾雪摇,她的嘴唇因为药汁的浸润变得水嫩嫩的,就像春日晴空下的樱花瓣一样柔软。
扶川就这样端着药碗,拧着眉一直盯着她红嫩水润的唇瓣。
他又转头看药碗,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喝了一大口药,俯身就要贴着顾雪摇的嘴唇,把药水渡给她。
就在这时,门“哐”地一声被推开,时陌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扶川,有线索了!”
“咕咚——”
扶川一不小心将药吞下,这药汤巨苦无比,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他舌头都有些麻了,许久不曾进食的胃里竟然也倒腾起来。
时陌瞧见扶川捂着腹部,以为他也中了毒,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他快步走上去,将扶川给扶起来,并关切地问道:“扶川,你怎么样了?”
扶川缓了缓,冷着脸扫了时陌一眼。
时陌低头望着自己正两只手抓着扶川的胳膊,他忽地撒了手,呵呵地笑道:“你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扶川:我觉得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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