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呀, 这位先生,请问我能邀请您来杯下午茶吗?”
黑发少女逆着黄昏的光芒, 头发被晕染得如同金芒一般, 青褐色的眼眸微微弯起,笑意却没有触及深处。
褐发青年猛地抬头, 像是被刺伤了眼睛般猛地瑟缩了瞳孔,他慌乱的想要掏出控制器, 手舞足蹈毫无方针地挥舞着手臂。
“你你你、别过来,不然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是幻术吗?!
怎么可能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啊!
“同归于尽?”少女轻笑一声,像是带着极轻微的讽刺意味般,让褐发青年猛地一颤。
他低下头,想要迅速按下按钮, 却猛然发现——
手上的控制器,没有了?!
“你是在说,用这个吗?”
小松凛奈举起手中的控制器, 仿佛是在炫耀一般, 还俏皮地当着褐发青年的面,上下轻轻晃动了几下。
“你!还给我!”
褐发青年慌了神, 行动上更加杂乱无章了起来,他站直身体就要向小松凛奈冲过来,脚下却无意间被碎石绊了下, 冲过来的曲线也跟着踉踉跄跄了起来。
“唉,既然没有这样的胆量,为什么要作出这样的案件呢?”
小松凛奈只稍稍侧身, 就躲过了褐发青年毫无章法的冲撞攻击,黑发顺着往后偏去的身体高高扬起。
褐发青年慌乱之中想要揪着少女的头发反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发丝从他指尖尽数滑落。
反手利落地劈在青年的后颈,青年毫无反抗,指尖微微颤抖后便倒在了地上毫无动静。
小松凛奈叹了叹,将手中的控制器转回掌心,蹲下身把脸着地的褐发青年转过了身。
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庞,像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
如果是按照之前的中二病满满的信件来看,确实是很符合他的行为的。
高跟鞋的啪嗒声从身后响起,小松凛奈仰着头往斜后方看去,入目先望见的是与谢野晶子头顶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发饰。
“辛苦了,凛奈。”与谢野晶子信步走近,单手放在腰间,毫无感情波动地扫了地面上躺着的褐发青年。
小松凛奈笑了笑:“不,还是多亏了谷崎先生的异能力。”
“润一郎的能力,是了,凛奈你还不了解。”
与谢野晶子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拨打号码,一边解释道:“他的异能力是【细雪】,可以把眼前的一切都替换成润一郎想让他人看见的景象。很神奇的能力吧。”
小松凛奈点点头,如果谷崎先生在港口黑手党里,怕是能成为暗杀部队的头号好手了。
这样的异能力,未免也有些作弊般的欺负人了。
只是橙发青年看起来并不打算开发这样的用途,小松凛奈斜眼望去时,他还认真地抱紧妹妹谷崎直美,一脸担忧的神色。
……
坐在武装侦探社里,即使面前坐着的人神情凶恶,褐发青年却始终紧闭双唇,一副什么也不打算交代的模样。
与谢野晶子从医务室中走出,手中提着的柴刀二话不说就在褐发青年眼前掷下。
褐发青年的瞳孔肉眼可见的瑟缩得极微细,颤抖连带着桌面的水杯也震动了起来,水面微微颤动。
坐在褐发青年对面的小松凛奈:……
不、不愧是与谢野医生?
只是这么看来,这个青年看起来确实和侦探社是认识的,至少是曾经互通过姓名的。
刚刚毫不费劲地现场抓获褐发青年后,与谢野晶子一通电话叫来了帮手,帮忙把不争气地昏迷过去的青年搬回了侦探社。
回到侦探社,在有更多仪器的帮助下,与谢野晶子开始给迟迟未醒的谷崎直美进行治疗。
小松凛奈则看着谷崎润一郎,毫不留情地一杯水泼了上去,冷淡地开始询问褐发青年。
哇哦,干净利落的攻击呢。
小松凛奈半支着脸,斜眼睨向一旁的褐发青年。
水珠顺着发梢低落,连眼睫上也湿润了一片,褐发青年猛地惊醒,看着阴戾的谷崎润一郎不敢说话。
“田切,老实交代,是谁指使着你做的。”
田切紧闭双唇,低垂着头也不敢看向谷崎润一郎。
处在僵局的时候,与谢野晶子刚好推开门走了出来,一把就将柴刀插在了他的面前。
“这可真是老熟人了啊,田切,怎么,你是想来尝尝死而复生的感觉吗?”
手术小刀横在了田切的脖颈前,与谢野晶子提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从座椅上提了起来,两个人的脸庞一瞬十分接近,但却吓得田切双腿颤颤,连站立都快要站不稳。
与谢野医生,某种方面来说也很适合一些地下世界的事情呢。
小松凛奈漫不经心地看着与谢野晶子逼问田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见与谢野晶子出来,谷崎润一郎猛地站起身,焦急地询问道:“与谢野医生,直美她……”
“嗯,没什么事,待会应该就会清醒过来吧。”
像是触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与谢野晶子又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田切抛下,拿起湿布擦拭起了指节。
她转过身,对上小松凛奈的视线,下意识地放柔了视线。拿起水杯,与谢野晶子在她身旁坐下,冷淡地斜眼看向沉默的田切。
“这个田切,是之前一起恶性绑架事件的从犯,算来到今天也确实是差不多要出狱了。说起来,那时的案件还是国木田去处理的,这个家伙,胆子小得不行,刚被国木田抓住,就马上招供了犯罪的所有过程。”
小松凛奈若有所思:“与谢野医生,这么说,之前的信件,还可以算是符合他的性子,明明对侦探社有积怨,却只敢在暗中寄出胡乱的骚扰信件,连什么威胁的重话都不敢说得太明确。”
她站起身,走到田切身旁,用两根手指拈起田切的脸,冷汗已经浸润他的额头,瞳孔因为慌乱而有些扩散。
怎么看,都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因为知道侦探社的厉害,所以只敢做些缩头缩尾的事情。昨天,不,前天开始,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导你吧?”
不知从哪掏出的小刀握在了小松凛奈的手上,她手指灵活地把玩着小刀,横过刀背比对在田切的侧脸上。
与谢野晶子愣了愣,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个人,是不是在网络上联系上了你,说会帮你处理了监控录像的问题,还会帮你解决了诱拐侦探社员的困境。”
“而你需要的做,只有按着指示一步步进行,再简单不过了对吗?”
田切冷汗涔涔,嘴上虽然依然紧闭着,黑色的眼眸却不自觉地开始跟着小松凛奈的动作游走。
小松凛奈瞥见他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但眼底又似乎害怕着什么,最终什么也不敢说。
“凛奈……”
与谢野晶子的声音截然而止,一旁的谷崎润一郎也登地站了起来,黑眸慌乱地追踪着小松凛奈身后的什么,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无措神情。
“与谢野医生?”
感觉到身后有破风声传来,小松凛奈按着田切的座椅一同斜倾下身,就听见头顶噔地一声闷响。
面不改色的将被捆在椅子上的田切连椅子带人一同扶起,小松凛奈这才看清了发生了什么状况。
桌面上横着刺入了一把尖利的手术刀,击碎了陶瓷杯后扎进了木制的办公桌里,刀身没入桌面的程度也颇为惊人。
瓷杯中的液体四泄而出,小松凛奈随手将文件救起放在一旁,单手按着田切的椅背自空中利落地跳出角落,黑发自她跃起的弧度微微荡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抬起头后,映入她双眼的,是同样披着一头顺直黑发的少女——谷崎直美的背影。
小松凛奈手上一顿,原本已经划至掌心的小刀又被她收了回去。
谷崎直美?!她不是……侦探社的社员吗?
这是……催眠术?
可眼前的黑发少女,却拿着与谢野晶子留在医务室的手术刀,毫无章法的四处胡乱劈砍着。
黑色的眼眸一片空荡荡的,眼尾那颗泪痣愈发鲜红欲滴了起来,像是被操纵着的提线木偶般,她手上挥出的力度不像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倒像是精通此道的个中高手。
与谢野晶子并不擅长于体术,而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的谷崎直美,体术高超得把她逼得节节往后退去。
虽然受伤对她而言只是小事,但疼痛的感觉却是不会被轻易消除的,躲藏间也有些束手束脚了起来。
“啧,还真是棘手。”
毕竟是侦探社员,且在这样狭隘的环境之中,与谢野晶子已经快要退无可退。
得赶紧想想反击的办法,该怎么唤醒谷崎直美?
“直美,你怎么了,快清醒过来,我是哥哥啊!”
谷崎润一郎挡在与谢野晶子面前,堵住谷崎直美的去路,抬起双手捧着她的脸庞,望着她失神的双眼忧愁地呼唤道。
谷崎直美毫不关心谷崎润一郎的话语,抬起双手大力的将他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紧跟着,她直接利落地一个空中扫腿,击中谷崎润一郎毫无防备的腹部,将他狠狠地打落在了墙壁上。
谷崎润一郎扶着墙闷哼一声,正准备站起身来继续拉住妹妹,头顶的文件却猝不及防地噼里啪啦地就盖头落下,把毫无注意的他砸了个正着。
“直、”
他的话被迫吞入口中,只来得及护住头部,手臂承受着砸落文件的冲击。
细想具体的措施,对于眼前的状况已经毫无作用了。
侧身避开谷崎直美往后挥来的手术刀后,小松凛奈一个高踢将她左手的手术刀打落。
手术刀叮当落地,没了武器,谷崎直美突然像失去了目的般停在了那里。
没有错过近在眼前的绝佳机会,小松凛奈大步上前,利落地擒住谷崎直美的双手后马上反手将她压在软椅上。
“与谢野医生……?”
身下的谷崎直美仍然在猛力反扛着,小松凛奈摁住她,试图让与谢野晶子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只是谷崎直美的力量却有些远远超乎小松凛奈的想象,即使是背着手也让她快要压制不住对方。
被掀翻只是眨眼间的事,小松凛奈脚下不稳,身体向后倾去就要落到地上。
普通的少女也能有这样的怪力吗?!
倒下的瞬间,少女的心中无奈地吐槽了起来。
只是意料之外的,一只手稳稳地接在了她的肩头,扶着小松凛奈很快站稳。
熟悉的绷带出现在眼前,太宰治的声线偏低,却总有股高高扬起的愉悦意味。
“体术退步的这么厉害,看来凛奈没找对老师呢。”
近似呢喃的话语在小松凛奈的耳侧响起,上来就是对中原中也的一句嘲讽,小松凛奈不禁有些失笑。
只感觉到呼吸声很轻微地擦过耳侧,还来不及反应些什么,眼前的谷崎直美又握起桌上的钢笔,举起手高高抬起,对准小松凛奈摇摇晃晃地就要一把扎下。
“阿拉,真是危险的举动呢,这位小姐。”
太宰治举起双手,姿态散漫地靠近了谷崎直美,侧过身抬起手轻轻触碰她的肩膀,莹白光点自他指尖溢出。
谷崎直美的眼眸晃了晃,一瞬似乎有点点光亮闪过,手上的动作也停滞了片刻。
这时,太宰治毫不客气地,一个手刀就在她的后颈处劈了下来。
少女双目无神,手中高高举起手中的钢笔,不等落下就戛然而止,啪地一声后扑通倒了下来,散落的黑发如同振翅的蝶般落下。
小松凛奈在一旁看得真切,下意识地也捂了捂自己的后颈。
太宰治这手刀,真是快准狠得让人望尘莫及。
只是他的异能力可以控制谷崎直美的失控的话,这就不是简单的催眠了……
太宰治接住谷崎直美,扶着她的肩膀让谷崎直美在软椅上倒下,才站直身体望向了另一边的田切。
田切的瞳眸四处乱晃了晃,还没等他作出什么行动,就被谷崎润一郎拿着小刀抵在了脖颈处。
冰凉的刀锋紧贴皮肤,仿佛悬在钢索之上,恍惚间血气的腥味已经弥漫在了田切的鼻尖。
谷崎润一郎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寒冬般的冰冷彻骨。
“直美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就下地狱去吧。”
田切瑟瑟发抖,脖颈处锋利刀芒的触感愈发明晰,他仿佛已经开始感受到脖颈割开时的触感,连忙虚虚地呼喊:“我的上衣口袋,上衣口袋里有解药!!”
他知道局势再也不会向着自己,不敢再延长时间,生怕谷崎润一郎手上一个不稳,就在他脖子上划拉出一道口子。
谷崎润一郎横刀制在田切的脖子上,便抬眸往四处扫了扫,寻求社员们的帮助。
小松凛奈闻言上前半步,扯着田切的衣领,反着小刀四处划拉了几下,才从上衣口袋处的圆形纽扣背面发现了极小的一颗胶囊。
“……这可真是精密的设计,看来教导你的那位很厉害呢。”
小松凛奈一刀割断纽扣,递给身旁的与谢野晶子,不太真心的随口夸赞。
只是遇上一个蠢笨得不行的同伴,而且对方的态度也实在顽劣,根本就没有全心全意的帮助这个田切。
“需要审讯吗?这个我很在行呢。”
太宰微微一笑,面不改色的说出了如同恶鬼般的话语,整个人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刺骨的寒意。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田切一眼,站姿依然懒懒散散毫无姿态,左手好巧不巧地压在了小松凛奈的头发上,垂落的绷带在少女面前微微荡起。
小松凛奈:……
借着身高欺压属下的上司是屑,尤其当这个上司还带了前任标签时。
更重要的是,望着眼前乱晃的绷带,小松凛奈下意识地磨了磨牙。
一刀剪掉太宰治这松散绷带的想法,已经在她脑海里盘旋了很久!!
像是被太宰治的毫无情绪的眼神震慑,田切僵在位置上,连颤抖的动作都不敢继续下去。
“那么,是谁教导了你呢?”
他犹豫了很久,仿佛从喉咙深处艰难地将声音挤了出来,声音干涩而又生硬。
“我不知道,他只说自己是……是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网络上发出指令,指导我这么做的。”
田切话音刚落,嘴角就像是咬破了什么一般,深黑色的血液从他唇角渗出,他慌不择路地抬起手往四周抓去,力气之大快要从坚实的桌面上挠下一层漆皮来。
“不、不、我不想死在这里……救……”
求生的意识在瞬间爆发开来,田切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只是在场的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他的动静很快弱了下去。
大睁着的瞳孔一片涣散,再怎么比划也看不见其中焦距的重新聚起。
与谢野晶子放下他的脸庞,缓缓地摇了摇头。
“……就这么死了啊。”
有种怅然若失的失落感填满胸腔,望着眼前生机全无,身体瘫软在椅背上的田切,小松凛奈有些说不出话来。
所谓的好心的俄罗斯人,到底是谁?
……
阴暗的室内,只有荧幕微微的紫光点亮了整个空间。
黑色披风将男人全身都几乎拢了进去,苍白纤细的手指在披风下探出,在黑色键盘的对比下显得像雪瓷般易碎。
“砰砰。”
时间划过下午六时,男人身后的门如同约定好了一般准时响起。
男人听着声音,半阖着双眼,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停顿,清朗的声音从他喉中淌出,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愉悦意味。
“进来吧。”
执事服饰打扮的男性推开门,尊敬的对着背对着他的身影欠下身,长至腰间的银白发丝顺着他弯下的弧度滑落,乍看之下快要垂落到地面。
“主人,请问需要来一杯甘甜的下午茶吗?”
“嗯,是伊万啊。”
带着雪白毛绒软帽,黑色的发丝服服帖帖地压在软帽中,偏大的紫色瞳眸有些无神,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确实也到了该品尝下午茶的时间了,走吧。”
“是,我尊敬的主人。”
伊万谦卑地低垂下头,不敢直视自己的主人。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正是死屋之鼠的首领,也是他一心崇敬甘愿奉献灵魂的主人。
“伊万,有件事要交给你。”
伊万停下脚步,眼神痴迷地望着自己的主人。
“主人,只要是您的命令,伊万一定会全力实现。”
“是吗?这样就好。”
费奥多尔转过身,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紫色眼眸中恶意几乎快要化为实体。
“……让罪与罚将这片大地都尽数染红吧。”
作者有话要说:陀总:怎么会有像我这样善解人意又亲切的好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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