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坐在河边。
他正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自从被赶出孤儿院, 饿肚子的时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咕——”
正思考着,肚子里的声音又不堪寂寞般地抗议了起来。
好饿……
QAQ活着好累。
饿得全身脱力的少年软软地趴了下去, 恍惚中似乎在眼前看到了如同神仙教母般的存在, 只是比起童话故事里年老可亲的神仙教母,出现在眼前的人倒像是什么圣洁的天使一般。
如同泼墨般垂落的修长发丝, 青褐色的眼眸映着落日的点点余晖,浑身都散发着平易近人的气息。
妈妈, 他看到天使了!
中岛敦恍惚中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死去了一般,不然怎么眼前会突然出现幻觉了呢。
少女微微一笑:“请问你有看见一个掉进水里的绷带精吗?”
绷带精?
中岛敦正准备摇摇头,就突然眼尖地看到少女身后的河畔中,一个像是螺旋般边旋转着边向下流去的身影,像是倒栽葱一般, 整个人就快要沉没在河水当中。
不,是已经沉没进去了啊!!
少年猛地惊醒过来,饥饿的感觉一瞬间就被排斥了出来, 他猛地站起身就要往水中跳去, 却被身旁的纤细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少女叹了叹,颇为无奈:“真是的, 太宰那家伙,每次都玩这个把戏。”
“哈?”中岛敦一头雾水地看向身旁的少女,紫金色的眼眸满是不解的神色。
他愣了愣, 就看见眼前的少女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绳索,像是套索一般地丢了过去,稳稳地就在河里那人将要沉没的瞬间套在了脚踝之上。
中岛敦:……
这一波操作未免过于厉害了吧。
“麻烦搭把手?”少女微笑着, 抬了抬手上的绳索,蕴含的意思极为明显。
中岛敦愣愣地点头,抓起绳子就开始使劲地往后拽,他也不知道明明自己已经饿了几天,却还能爆发出这么一股巨大的力量。
河中的男子终于被他拉了上来,中岛敦趴在地面上,四肢落地,乍看之下像是只巨大的猫科动物一般。
小松凛奈挑了挑眉,兴味十足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有些偏瘦的少年。
躺在她身旁的太宰治全身湿哒哒的,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委屈巴巴地开口:“好过分啊少年,就差一会儿,我就能自杀成功了。”
“诶诶诶——可是……”中岛敦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接收到了太宰治连珠炮一般的控诉,他慌乱地看了看一旁不染一尘的小松凛奈,眼神中满是求救的意味,很快又挪了回来。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那、那个,自杀是不好的。”
“不好?”太宰治挑了挑眉,鸢眸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像是刀般剐向了眼前的少年,“可是吃不饱肚子,又没有存在的价值的话,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中岛敦愣了愣,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一般,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讷讷地停滞声。
他想不到该怎么反驳。
毕竟,他自己就是太宰治口中说的那样的存在。
眼看着前几秒还生机勃勃的青年马上就要垂头丧气下来,小松凛奈不客气地一个暴栗打在了太宰治的后脑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拉着跪坐那儿就和她差不多高的青年,让他赶紧站起来别再传播奇怪的自杀理念。
太宰治这时微微弯下身,讨好般地对着小松凛奈说道:“凛奈,衣服湿哒哒的好重,我感觉我就要走不动了,看来接下来只能和凛奈黏在一起前进了。”
小松凛奈:?
不就是想让她动用力量清理一下水渍嘛,黏黏糊糊地怪恶心人的。
她推开身旁的青年,利落地打出一个响指,太宰治身上的水渍应声全数消失,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干爽的状态。
中岛敦愣了愣,下意识地就指着小松凛奈说道:“你、你是……妖怪吗?!”
“噗。”太宰治不客气地笑了出声。
小松凛奈:……
她忽略太宰治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此时更是熟练地转移开了话题,径直开口说道:“这就是报纸上的那个吧?”
太宰治真切地鼓掌,语气却十分浮夸:“凛奈真棒,一猜就猜对了呢。”
少女似乎在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抬起手重击了一下男友的腰部:“闭嘴。”
和绷带精交往的第三年,依然是想手撕了他的一年。
她顿了顿,开口道:“少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中岛敦愣了愣,眼前的少女微微勾起了唇角,青褐色的眼眸中似染上一层墨色,带着股诱人堕落般的诡谲意味。
太宰治挑了挑眉,像是带着几分幽怨般看向了小松凛奈,鸢眸中似乎在质问着对方一般。
小松凛奈:……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当初也问过你嘛。
她微微停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般清明了起来,眸中的那抹墨色也很快散去。
等等,这个场景,好像台词的频道有些调错了。
不过,嗯,不是什么大问题。
中岛敦:“我……我想吃饱。”
眼前的一对男女看起来极为熟稔,说话时也自然无比,中岛敦眨了眨眼,猜测刚刚少女要寻找的绷带精就是河里捞上来的这位青年。
只是——
愿望?
少年不经思考,在胃部的轰鸣声中,羞涩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很好,你的愿望……”
“诶,凛奈,到这里就该打住了。”
绷带精的手轻轻地捂了上来,低沉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小松凛奈这才止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一时有些兴奋,忘了克制住自己了。
“咳咳。”
“凛奈不是说过,这个月不会再说一句这句话的吗?”太宰治单手搭在她的肩上,似笑非笑地询问。
小松凛奈瞪了他一眼,隐隐含着嗔怪的意味。
没办法,即使是和黑泥彻底融合了的三年后,个人习惯也还是很难改变的啊!
如果没有太宰治看着,她怕是要让横滨又一次的被黑泥颠覆了。
“知、知道了啊,现在的重点是我吗?是工作啊!”
小松凛奈羞恼地红了脸,理不直气也不壮地开口转移话题。
太宰治非常果断地认了输:“是是,都听凛奈的。”
他轻笑着,蹲在了还坐在地上发愣的中岛敦,慢条斯理地询问道:“少年,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们走一趟呢?”
“诶?”
中岛敦有些没反应过来。
太宰治语气玄玄叨叨地开口:“是这样的,我们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而你,正是我们物色已久的社员候选人。有没有兴趣,开展一段全新的人生呢?”
小松凛奈:……
等等,您这个如同非/法组织般的发言,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难道上个月港口黑手党开的内部讲座,太宰治这家伙又蹭进去听了?
“有,有饭吃吗……”中岛敦讷讷地开口。
太宰治点点头,很快又转过头看向小松凛奈:“凛奈,国木田怎么还没跟过来啊,到了该用钱的时候了呢。”
小松凛奈:……
她无奈地开口:“国木田不是跟着你在对岸吗,你从河里跳着飘了过来,想也知道肯定是会比他更快的吧。”
这么想着,岸的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大喊:“太宰——!!你这个混蛋——!!”
小松凛奈斜眼睨向太宰治:“太宰先生?”
太宰治无辜地摊开手:“凛奈,我只是和国木田说,老虎喜欢去上游无人的地方洗漱,其余的事情我可就不清楚了。”
你这句话就已经很是问题了好吗!
她扶了扶额,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边还头疼着,就看到太宰治对着对岸的国木田热情地挥了挥手:“国木田君~你总算是来了,快,我们的新社员还在等你的那份入社礼物呢。”
国木田独步:“哈?!”
他怎么不知道武装侦探社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新社员。
小松凛奈:……
她大概知道太宰治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对方的工资也确实都在她的手上,对于月光族的太宰治来说,想要请身后的小朋友吃饭几乎是件天方异谈般的事情。
对岸的国木田独步忍无可忍,隔着数十里远就开始展示自己高超的投掷技巧,硬生生地将不知道什么给丢了过来,正中这个一脸兴奋的绷带精。
小松凛奈微微垂眸。
哦,是国木田独步刚买的新书呢。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可以说是很好的待遇了呢。
太宰治两眼泪汪汪:“凛奈……”
小松凛奈无奈地扶了扶额,这才开始准备收拾残局。
另一边,中岛敦看着眼前的发展,完全愣住了。
武装侦探社,他曾经听闻过,这个名声已经传出横滨的组织,是与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科齐名的,掌管着横滨黄昏之时的特殊武装组织。
听说那里能人异士层出不穷,每个人都是相当独特的存在。
中岛敦的想象中……武装侦探社本该是帅气而又严谨的。
可展现在他眼前的——
缠绕着绷带的奇怪青年正泪汪汪地抱着黑发少女的小腿嘤嘤哭泣,岸那边的马尾青年比起侦探来说更符合武装以及投掷运动员的定义,至于看起来像是唯一的正常人的黑发少女……
少女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腿边的绷带青年,似乎隐约有股黑沉沉的气场在她身后显现了出来。
中岛敦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许多不断哀嚎着的痛苦人类的幻象。
他瑟瑟发抖地咽了咽口水。
武装侦探社,真的是个正常的组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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