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 钟年年来给白微羽做晚饭，说起了这两天的事情。
“你昏迷了整整两天。”钟年年心很大地啃着白微羽变出来的糖果，说是来做饭，其实差不多就是煮了一锅白粥之后盘着双腿坐在白微羽身边唠嗑, “这两天云姐也是真辛苦, 又要处理傅尧那些残余下来的心腹，又要安抚基地的里的人, 回到这里还得守着你，估计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过好在有秦沐辰帮忙，还有端阳那边有不少幸存者回来了, 他们也是帮着云姐的, 现在事情应该收尾得差不多了。”
白微羽喝着白粥慢吞吞地笑了笑, 说：“我让你们担心了。”
“我其实不怎么担心，发个高烧罢了, 又没飙到四十度能烧死人的程度。”钟年年促狭地眨巴两下眼睛, “不过云姐担心死了, 我看她这两天暴躁得随时能砍人。”
白微羽笑道：“姐姐才不会砍人。”
“一个夸张的说法罢了，我知道云姐不杀人。”钟年年突然摆正脸色，“你这次是真的太冒险了, 不怪云姐生气，我也觉得生气，要我是云姐，肯定先把你吊起来打一顿, 问你以后还敢不敢了，就说别的，就说发信器那事，你可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下吞！”
白微羽想起来什么，问道：“发信器的事情，你没告诉姐姐吧？”
钟年年撇嘴：“哼。”
“年年姐。”白微羽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钟年年最受不了这种缠人的调子，刚想回头再说她两句就妥协算了，云诺的声音突然从半掩的门外传进来。
“什么发信器的事情？”
白微羽和钟年年瞬间消了声音，一个埋头喝粥一个嘿嘿笑着就要去抢白微羽手里的碗喂她，两个人的动作撞在一起，顿时尴尬了。
云诺几个刚刚忙完，秦沐辰听说白微羽醒了，就提出一起来看看，此时三个人杵在门口，秦沐辰和张靖明显感觉到云诺身上的低气压。
云诺推门进来，秦沐辰和张靖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后退三步，坐在客厅里远离战火。
白微羽还在喝粥，钟年年抢不到碗，僵硬地从床上爬下来，扯了扯被她坐乱的被子。
云诺：“派个代表解释一下。”
白微羽仿佛八百年没吃饱，视若无睹，钟年年暗骂了一声，尴尬地打哈哈：“云姐，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云诺：“回来晚几分钟你们就商量好怎么骗我了是吧？”
白微羽喝粥的动作停了，钟年年哈哈两声，搓着手说：“怎么会呢，我对云姐一片真心绝无二心。”
“嗯，那你解释。”云诺无情地说。
钟年年……怂了。
她抱歉地看了一眼白微羽，破罐子破摔地说：“就是小羽为了不被傅尧发现把发信器给吞了。”
云诺脸色变了，甚至来不及听完，转头冲出门外说道：“秦沐辰，找个外科医生过来……”
“不是，云姐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呢！”钟年年连忙去拦，“取出来了，已经取出来的！”
云诺气息一顿，才冷静下来，回头冷冰冰地问道：“怎么取的？”
钟年年：“……”
她觉得要是说实话自己可能会被放在火上烤。
钟年年战战兢兢，声音越来越轻：“嗯……那什么，就是……手，伸进去，拿出来……取的……”
她没敢说得太具体，果不其然看见云诺的脸色蹦极一样地朝着地狱十八层黑下去了，云诺黑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把她往身后一推，自己走进卧室哐的关上了房门。
原本的面面相觑变成了“三面相觑”，最后，张靖敲了敲房间门，劝道：“那个，队长，孩子不乖说两句就行了，别上手，她病才刚好。”
房间里，云诺沉沉地吐出一口气，真的对上白微羽那双眼睛，反倒生不出气来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最后云诺也只是憋出几个字。
“疼不疼。”
白微羽就笑起来，一点也不怕她的黑脸，朝她伸出手说：“抱抱就不疼了。”
云诺垂下眼睛，走过去用手指抵住白微羽的额头，把她往后轻轻一推，白微羽顺势侧身倒在枕头上，笑得肩膀直抖。
云诺无奈地说：“你就仗着钟年年的异能。”
“不是。”白微羽含笑对上云诺的眼睛，“我是仗着姐姐你宠我，恃宠而骄是女孩子的本性。”
白微羽说得理直气壮，云诺反手按住自己的眼睛，一时都不知道到底是该骂她还是就这么算了，心里反倒是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怎么在她眼里就是宠她了？
云诺这么想着，慢慢板起脸，说：“我会把钟年年扔到养殖队去半个月，就当惩罚她想对我说谎。”
她说着，目光落在白微羽身上：“你病好了之后也一起去，半个月。”
云诺顿了顿：“养猪。”
白微羽：“……”
她玩脱了？
小插曲到此为止，这次张靖和秦沐辰到云诺这里来，除了看看白微羽之外，主要还是要讨论有关中央基地的事情，白微羽裹着小毯子抱着一杯热水坐在云诺旁边，听着张靖向他们描述之前在端阳的场景。
在他们这些幸存者最终突破丧尸的围剿，离开端阳城之后，许琴许瑟这对姐妹在端阳使用了异能。
“整个城市，眨眼的时间，甚至我其实连眼睛都没眨。”张靖说起这件事请来的时候有点难得的激动，“整个城市突然就消失了，只有漫天的灰，再看过去就是一片平地，除了那两个人影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中央基地的最强杀器吗。”秦沐辰已经从云诺那里听说了中央基地要杀她的事情，目光沉了沉，“啧，这次没被得手真的是运气好，这个异能简直是无解的……不过可惜，没从傅尧手里把当初M基地那几个幸存者救下来，他们到底知道什么，让中央基地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除掉？”
毕竟那几个幸存者看上去，别说知道什么，一个个都被宋祗吓得差不多疯了。
“他们未必真的知道什么，只是中央基地不敢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性。”云诺转头问秦沐辰，“宋祗的信息查出来了吗？”
“现在只弄到表面的一部分。”秦沐辰说，“主要就是他的生平经历，我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应该是被修改过的，云穆还在继续查。”
云诺愣了一下，皱眉问：“你找云穆查的？他居然会帮忙。”
钟年年没听过这个名字，插嘴问了一句：“云穆是谁？听名字，跟云姐有什么关系吗？”
秦沐辰看了看云诺，言简意赅地解释：“是小诺舅舅的儿子，算是小诺表哥。”
他继续回答云诺的问题：“他当然不愿意帮忙，但这件事情只有他有可能查到，我也没办法。我刚联系到他说了要求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这是把他当什么使唤呢，然后我就告诉他这些资料是你需要的东西。”
云诺面无表情，秦沐辰耸耸肩膀说：“他一听完就接着骂，结果第二天晚上就把资料发过来了，虽然这一部分没什么大用处，不过云穆说他已经找到了一点端倪，有怀疑方向了，再给他一段时间应该能把宋祗真正的秘密挖出来。”
云诺往后靠了靠，示意秦沐辰继续。
白微羽慢慢放下手里的水杯，一双漆黑的眼睛抬起来，目光越过秦沐辰的肩膀，落在他身后的花架上。
那里，小小的花盆里已经长出了绿芽。
秦沐辰说：“这些都是云穆的猜测，还没有确切证据，但云穆说宋祗很可能在十年前左右参加过一个很隐秘的项目，但是中途退出了。”
云诺心里一动。
十年前，她的双亲被杀死，她失去记忆被送到云家的那一年。
“而且他说，十年前的那个项目很可能跟五六年前，小诺你参加过的那场实验有关系，但是因为宋祗那时候已经退出了项目，你才没有见过他。”
秦沐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之前因为诗妤的眼睛，我也想办法试图查过五年前那次实验，再加上这次云穆查到的，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
白微羽捏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森白。
云诺问：“什么事情。”
秦沐辰正色：“我们能追查到的，跟那场实验相关的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白微羽的手指一下子松了，她带着点笑意看着秦沐辰，抬起水杯慢慢抿了一口，水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不像之前那么滚烫，温热地顺着喉咙咽下去。
钟年年听得糊里糊涂，问道：“你的意思是，那场实验跟现在的末世有关，而实验人员全部都被灭口了，只剩下一个宋祗因为提前退出没有死，中央基地要杀死M基地的幸存者，是因为他们见过宋祗，可能知道是中央基地造成了末世？”
她皱了皱眉：“这逻辑很奇怪啊。”
“对，所以真相肯定不是这样，但是那场实验也肯定有猫腻。”秦沐辰说，“我们手里的信息太少，肯定还有关键的线索没有得到，还得等着云穆查到更多的东西，或者等幕后黑手自己坐不住，主动暴露出什么。”
云诺沉默着，想到了M基地李乘月在那份实验员名单上做出的批注。
她写着，宋祗对丧尸极其熟悉，绝对不可能是末世后才开始研究丧尸。
而事实上，宋祗本人就是一只丧尸，并且应该是丧尸中金字塔尖的存在。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之前忽视了的问题。
宋祗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丧尸的？
是一开始被中央基地送到M基地的时候就是丧尸，还是……在M基地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遇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人？
例如，那份实验报告中消失的那三页里，所记录的那个实验体。
作者有话要说：秦沐辰（一本正经）：我已经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
喂鱼（紧张）：怎么办，他发现了什么？杀还是不杀？现在装死能不能阻止他继续讲下去？
秦沐辰（超一本正经）：那些人全都死了。
喂鱼：……呵呵浪费我感情，喝口水压压惊。
另外，关于养猪……
我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真的把喂鱼扔去养几天小猪仔（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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