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羽走出房间, 看见在门外等待的二白,有点无奈地牵了牵嘴角,轻声问:“阿茕,你说我怎么办?”
二白打了个哈欠, 歪着头想了想, 说:“按照我的经验,这种时候就需要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坏人想要侵犯云诺, 您奋力阻止,大打一场之后重伤垂危, 我再补上一刀,您挺尸一下, 奄奄一息的时候互诉衷肠, 然后您再进一趟ICU抢救几天……”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 有些抱歉地说:“啊,对您大概不大适用。”
毕竟云诺早知道白微羽就算被捅成筛子也死不了。
刚刚已经尝试过捅自己一刀的白微羽:“……”
她无奈地说道:“我真该烧了你那一屋子的小黄/书。”
二白很浅地轻笑一下, 她认真地说:“或者, 您跟她做/爱吧。”
白微羽微微一僵, 脸上有些挂不住笑容,她沉默地往楼下走去,好一会儿才轻轻说:“我真的会烧了你的漫画。”
二白幽怨地掀起眼皮看了白微羽一眼, 她一向懒得出奇,除了对白微羽的事情上心之外,就剩了那么点小爱好。
她跟在白微羽身后,幽幽地说道:“这本来就应该是标准剧情。”
白微羽:“没有这种标准剧情。”
二白斩钉截铁:“有的。”
白微羽从没被二白怼过,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事情上被反驳,顿时愣了愣。
二白噔噔噔跑回她的房间,掏出一本漫画跑下来翻给白微羽看,认真地说:“您看,监/禁之后肯定是强制/爱,之后还要包括各种玩法,我爱你你不爱我我就算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身体,标准剧情发展,不然您把她抓回来难道是摆着好看吗?”
白微羽瞅了一眼线条简练姿势劲爆的画面,看清画面上交缠的人形之后,默默转开目光。
二白眨了一下眼睛,顿了几秒,又眨了一下,然后她突然懂了什么,用一种吃惊中略带同情地目光看着白微羽,轻轻说:“您……是不会吗?我那儿百合的也不少,您要不,挑挑看想要什么姿势?”
白微羽:“……”
她抬起手,反手用指节在二白脑门上敲了一下。
二白退开几步,把漫画揣进怀里,白微羽带上帽子,走出城堡。
二白静静地跟在她身后,远处被云诺烧毁的那片花田已经开始长出新的花朵,淡蓝的花簇拥在一起,很快就会掩埋掉所有,无论是被烧成灰烬的尸体,还是别的什么。
白微羽走进那片花田,在许琴和许瑟被火化的地方立了一个墓碑,墓碑被花包围着,在渐渐西沉的斜阳下显得很美好。
二白看着在墓碑前拾掇着花草的,她幼小纤细的主人,轻轻叹了口气。
“王。”二白轻轻说,“我刚才的话,有一些是在开玩笑,我希望您能稍微轻松一些,但是有一些,我是认真的。”
二白静静地看着她:“跟她做/爱吧,身体真正靠近的时候,你们或许能更清晰地看见彼此的内心,性本就是艺术,是所有生命存在的根基。”
白微羽收拾花草的手微微一顿,她摘下一朵花,揉碎在指尖。
白微羽说:“阿茕,我对她没有性/欲。”
二白愣住了。
白微羽如春风拂面一般温暖又短促地笑了一下:“我在给她洗澡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其实不是那么喜欢她?或者说我弄错了,我对她的喜欢不是那样的,就仅仅只是喜欢而已……但是这种想法实在太混账,也太让我觉得可怕了。”
她抬起身体,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微笑着说:“如果我其实是不喜欢她的,那我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呢?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二白没有再说话,白微羽看了看已经暗下去的天,自言自语道:“该到晚饭的时间了。”
她说着,转身往城堡走去,二白回头看了看被收拾得非常漂亮的墓碑,那颗早就已经不再跳动的冷漠的心脏突然感受到些许难过。
她想,她不应该再继续深入这件事情,她的王不需要她的窥探和揣测。
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问一句。
是真的没有性/欲,还是,仅仅只是不敢有性/欲?
**
房间里没有钟,云诺数着自己的心跳估算大概的时间。
大约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吧。
白微羽应该没有留下人看着她,身体的无力感随着时间稍微淡去了一些,虽然还是不能挣脱手铐,但至少能让她好好地坐起来观察这个房间。
云诺收缩了一下手指,发现异能无法使用。
云诺对这一点并没有感到太过吃惊,白微羽肯定有她自己的手段和能力,异能对她而言很有可能是完全无效的,正如她可以毫发无伤地走进许琴的异能,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损伤半点。
她的右手被靠在床头,她的活动范围大概就只有这张床,最多能坐在床沿,再加上右手是她的惯用手,这样一来她做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也就大大提高了她逃脱的难度。
手/铐内侧有一层细软的布料,云诺稍微用了点力气,但只是发出一阵响声。
云诺面无表情地将手/铐对准床角,狠狠砸下去。
她感觉到自己的骨头被撞得生疼,瞬间青紫红肿了一片,而手/铐毫无反应。
白微羽就在这时候端着餐盘进来了,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她拉过一张桌子把白粥和小菜一叠一叠地摆在上面,说道:“尝尝看,六白的厨艺真的很不错。”
云诺没有任何反应。
白微羽问:“或者我喂你?”
云诺终于冷冰冰地看向了她,白微羽温柔地笑着,低头想往粥里拌进一点小菜。
云诺伸出左手挡住她,从她手里拿过碗。
她没有兴趣在这种时候玩什么幼稚的冷战,她知道这时候绝食没有任何用处,白微羽身边有那只治愈能力比钟年年强大数倍的丧尸,哪怕她一辈子不吃不喝也能保证她死不了。
云诺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粥,她的左手不如右手灵活,但是一些基本的事情还是能够做到的。
白微羽似乎也并不担心她会绝食,在她吃饭的时候安静地捧着脸坐在一边,并不打扰她。
用勺子没有问题,但是左手用筷子有一定难度,白微羽注意到她的目光,轻轻拿筷子把云诺多看了一眼的菜夹进云诺的碗里。
云诺的动作顿了顿,突然什么味口都没有了。
她放下碗,白微羽柔声问道:“吃饱了吗?”
云诺没有搭理她的想法,用力扯了扯手/铐,白微羽静静看着,一直到云诺放弃了针对那个手/铐仰躺在床上,才轻轻说:“我让阿茕来看看你的手,好吗?”
云诺一言不发,白微羽也没有多说什么,叫二白来医治云诺的手。
二白咬着她的漫画书,无精打采地看着云诺手上那片青紫,绝望地意识到自己以后大概会突然变得非常忙碌。
云诺的身体底子很好,二白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之前的爆炸伤已经被钟年年治愈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内脏受损也不严重,随手就能复原。
比较麻烦的反倒是心理问题,但这就不是她能置喙的了。
云诺在医治的过程中没有任何反抗,她像是突然疲惫了,开始真正地冷静下来思考转机。
她毕竟和白微羽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虽然白微羽一直戴着伪装,一直在示弱在扮猪吃老虎,但是有些东西,云诺还是能够确定的。
在这里,在这个城堡,能真正对她造成威胁的是白微羽手下的这几只丧尸,白微羽只是能够不死,能不在乎自己受的任何伤,但是真要打起来,即使没有异能,两个白微羽加起来也打不过云诺。
只要能除掉丧尸。
云诺不动声色地想着,白微羽静静看着她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轻轻垂下眼睛。
她想,只要云诺在这里就好了,只要云诺还安全地在她的目光下活着,其他的所有似乎都可以往后退半步,人类残存的基地最多还能再撑一年,一年后这个世界将只剩下丧尸,云诺在人类最后的记忆里是以一个英雄的姿态存在的,人类消失之后,云诺也在也不会有能够归去的地方,剩下的,无论云诺是怨恨她,还是会渐渐释然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她会守着云诺,一直到云诺死去的那天。
而这一次结束之后,她大概……不会再选择回到过去了吧。
二白离开后,白微羽留在了房间里,云诺不跟她说话,白微羽就自己说,她努力挑着一些让人高兴的事情,她想着,没关系,以前云诺也不大爱说话,更多的时候是她在说,云诺在听。
但是她也明白,那时候的云诺,哪怕是一开始那个对什么都冷漠的云诺,也还是会有一些回应的。
白微羽抿着嘴唇,最后,试探着,轻轻爬到了床上。
云诺没有驱赶她,但是却比云诺明确地表现出拒绝更让她无所适从。
白微羽躺在床的右侧,就像是曾经在L基地一样,但是她们之间只有深重的沉默,白微羽静静看着和L基地中一模一样的天花板,清醒地明白,已经什么都不同了。
她轻轻地挪到云诺身边,云诺微微动了动,然后归于寂静。
白微羽在黑暗里看着云诺冷峭的侧脸,最终缓缓低下头,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并在那一瞬间终于感受到了安心。
而云诺则一下子感受到了滚烫的热度,她一片冰封的心裂开一点,从中缓缓流淌出一句话来。
白微羽又发烧了。
这个身体非常虚弱的孩子,明明不老不死,但是却很容易生病,每次受伤受凉都会发烧。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是淋雨了,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受了什么伤?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之后,又被云诺沉默地压了回去,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知道她产生过那一瞬间的担心。
白微羽滚烫的呼吸吹在她的耳边,带着一种温柔的疯狂。
“姐姐。”她说,“我们做/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二白,一个莫的感情的ghs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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