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 两人如约而至,余宙带着她往校园深处走出。
在伊月中校,低年级和高年级之间界限划得很清晰,两个校部之间不共用任何设施,包括教学楼、宿舍楼,甚至公共活动区域。开学前老师会特意交代他们, 最好不要去高年级部。
眼下越往里走, 银河觉得十分陌生,这是她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怎么, 觉得好奇?”余宙见她四处张望, 开口笑道。
“嗯。”银河点头。
“话说, 确实挺大的——作为一个中校来说。”
余宙说的是事实,两人穿过了高年级部,却发现里面依然别有洞天,她们从办公室楼后面绕了一圈,发现一个小花园,穿过这座花园, 再经历一条长长的校道。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落叶梧桐, 此时虽已近入春,但梧桐树上还是光秃秃的,满地的落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洒扫过了。
“装|甲|车怎么开进来的?”银河问道,从她们刚刚行径的路线来说,下午的装|甲|车根本不可能开进来。
余宙噗嗤一笑:“那些装备不是‘游荡者’的, 是天启借来的。上午从后门就直接开出去了。”
银河陷入了沉思,很明显,她的年纪还不足以理解“面子工程”,她不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开回来再偷偷还回去。
余宙并没有同她解释的欲望,两人穿过长长的梧桐校道,走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面前,这座建筑的建筑风格明显和教学楼不一样,大理石砌成的外墙,整个建筑呈现大理石的白色,罗马式的立柱,大约三层楼高,屋顶是半圆式的拱顶,隐约可见白色墙体上攀爬的青绿色藓类。
从拱顶开始,十多面猩红色的旗帜一直从顶垂挂到地面,猎猎迎风招展,可若是定眼一看,便会发现这旗帜上不过都是来自南方各城邦送来的贺联,无一例外都是些恭贺“游荡者”加入伊月中校的字眼。
没有看见人。
两人扣了扣黄铜包裹着的大门,没有人应声。她俩胆子都很大,见没有人搭理她们,便自己推开了门。
推开门,银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三层楼高的大堂,巨大的大理石拱形穹顶,屋顶倾斜的天窗就如船尾的龙骨,阳光从彩色的玻璃中穿过,投射在光滑的地砖上,在阴暗的大堂里呈现出色彩斑斓的光柱。
墙壁上是椴木雕刻装饰,挂着各种雕像、画作,墙边也立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在这光与暗交织的建筑里,空气中的浮沉在光柱下清晰可见,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充满了历史风尘的气息。
“喂,你们是谁?”就在这时,从角落里冒出一个少年来,应该是个高年级生。他见有人不请自入,表情显得有些慌张。
“我敲门了啊。”余宙眨眨眼睛,对他说道。
少年跑来:“我没有听见,门上的黄铜太厚了,你要敲重点。”
“门不就是用来让人敲的吗,敲不响,裹黄铜做什么?”余宙说道。
少年一窘,然后向她们伸出了手:“是会员吗,证件给我瞧瞧。”
余宙眼珠子一转:“我们是想加入你们,特意来瞧瞧,证件嘛,现在是没有,但以后会有的,我们先了解了解情况。”
“不可以,没有证件不可以进来!”少年急了脸:“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你们不能违反!”
“好了小帅哥,别闹了。”余宙看了看四周,这空旷的建筑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她皱起了眉,但脑海里闪过二熊哭天抢地求她不要杀人的画面,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到了另外的办法。
“帮我把那个拿一下。”她对银河说道。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墙角边,一根手指粗细的麻绳。
一般来说,银河是不会给她跑腿的,但此时不同寻常,银河不紧不慢地走到墙边,弯腰捡起这根绳子,递给余宙。
少年一脸疑惑:“你们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着呢听着呢,”余宙笑着靠近少年,亲昵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悄悄地压低了声音:“但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吗?”
此时,少女的馨香向少年袭来,那是一股甜美又诱人的气息,这个美丽又迷人的少女离他那么近,少年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说话有些结结巴巴起来:“好......好......”
一旁的银河转过头去,低声道:“下流。”
只见余宙突然璀璨一笑,搭在少年肩上的玉手纤纤,突然一把反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少年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少年吃痛,来不及反抗,就被余宙给制服住了。
余宙一手拖着少年,一手摔着绳子,悠哉悠哉地把少年的双手给捆在了门闩上。那绳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捆得极紧,少年死命挣扎,可绳子只会越来越紧。
“既然听不见敲门声,你就在这儿好好听听,听仔细了。”余宙拍了拍手,笑着对少年说道。
“解开绳子!你这样会受到惩罚的!我哥哥一定饶不了你!”
“哦,”余宙一挑眉毛:“你哥哥是谁?”
“我哥......”少年刚要说出口,可又欲言又止,他犹豫了片刻:“反正你这样是会受到惩罚的!”
眼见这位弱鸡少年竟然敢出口威胁她,余宙眯起了眼睛,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看你弱成这样,怕是连枪都拿不起吧,一个狩猎社团竟然有你这样的成员,看样子离没落也不远了啊,想必你那哥哥也是个弱□□!”
少年清秀的面孔涨得通红:“才不是,我哥哥才不是弱鸡!他强着呢!你不准这么污蔑他!”
这边两人吵得正凶,银河却没有心思听两人斗嘴,她早已被建筑内的陈设所吸引,这座漂浮着浮尘的大厅里,终年见不到阳光,只有那小小彩色玻璃里透下的光柱,让这里不至于被黑暗湮没。
说不上为什么,银河总觉得这里有种古老的历史感,一种断壁残垣般的悲壮与肃穆,仿佛每一粒尘埃,都是历史的沉淀。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很清楚,伊月中校再卓越,过去也不过是一所中校,而这个“游荡者”并入伊月中校,也不过二十年的事。这种奇艺的沉淀感和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呢?
她缓缓浏览起墙上的壁画和照片。
最大的一副挂画是一个男人的肖像,用最古老的油画形式来表现,用椴木框裱起,悬挂在天窗旁最显眼的位置。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嘴唇上蓄着一小撮胡子,他的眼神里透着自信的光芒,像是狮子那样,骄傲又慵懒,那是真正有力量的人才能拥有的眼神。
“那是‘游荡者’的创立者段重先生,据说他一生至少亲手杀死了一千个丧尸。”不知何时,余宙从她身后冒了出来。
“在水银子弹之前?”
余宙点点头,声音坚定:“是。他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银河看他的眼神微微变了,在水银子弹的用处被发现之前,人们杀死丧尸十分困难,就连洲际导|弹也难以消灭一片区域内的所有丧尸,因为除了爆炸中心点的高温能将丧尸彻底挥发外,温度稍低的爆炸波都不足以将三代、四代丧尸杀死。现代的武装,包括喷□□,都是经过水银工艺加工过的。
所以,在一百多年前的那种条件下,能亲手杀死一千个丧尸的人,只能用英雄二字来形容了。
她的视线缓缓移动,除了社团历年来各种重要任务的画像、照片,地上也摆放着陈列柜,里面陈列着一些枪支、火|箭|筒,据说是社团过去的第一支枪和火|箭|筒。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市政厅乃至帝国政府的勋章和表彰,摆满了整整一个单独的陈列柜。都是很有年代感的东西。
“想不到,这个‘游荡者’历史还挺久远的嘛。”余宙有感而发。
大厅里的东西都差不多看完了,两人看到角落里有个门,打算推门而入去瞧瞧,可被捆在门边的少年大叫起来:“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两人哪里会听他的话,推开门便走了进去,房间里一股潮湿的气味,看样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她们环视了一圈,发现里面居然有四个巨大的玻璃舱,里面装着四具形状各异的丧尸!玻璃舱里灌满了水银,当然,这些丧尸都已彻底死亡。
两人怀着震惊的情绪,走近这几具丧尸。银河发现,这是按照人类对丧尸的世代进行的分类,一代到四代,都陈列在这玻璃舱里。
就连基地,也未曾拿这种真正的丧尸给他们展示过。
她们一具一具地看去。
一代丧尸,也就是最早出现的一批丧尸,黑暗纪元如今有一百多年了,这些丧尸大部分都是游荡了很久很久的“老年丧尸”,它们虽然行动迅速,但比较好消灭,被普通□□打烂了大脑它们就会死亡——当然,对于丧尸而言,死亡就是失去活性,因为从生理学来说,它们一直都是死亡的人类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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