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你说的重大发现是什么?”苏丹墀撑着下巴,看着钟馗。
钟馗一愣。
“钟法医,你不会是消遣我的吧。”苏丹墀眯起了眼睛。
钟馗急忙从包里翻找什么东西,可一阵手忙脚乱也没有翻到什么,他放弃了寻找,呼了一口气, 看着苏丹墀:“我没有骗你, 是有一件重大的发现。”
苏丹墀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创口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角质层,原先只是以为是奇怪的物质, 因为和人类的角蛋白组成差异太大了, 所以那时没有在意, 直到前几天,才检测出来——”他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那是丧尸身上的组织!”
苏丹墀大吃一惊,脑袋从手上一划:“丧尸!”
“是的!”钟馗说道:“既有人类的皮肤角质层,也有丧尸的,都留在了体内, 这倒很奇怪了。”
苏丹墀大脑飞快运转起来, 体内留有丧尸的组织,根据受害者都是被徒手杀死这个特点,那么只能是丧尸杀死了受害者,可是也有人类的,难道人类杀一半、丧尸杀一半?不可能。而且,以首都的人口密度, 不可能在市中心地区出现狂暴的丧尸而没有大的动静,更何况,丧尸也不会专挑年轻女孩下手。
这可就真奇怪了。
“你报告上去了吗?”
“昨天交上去的。”
“还真是奇怪,怎么可能是丧尸,难道是受害者原先都出了城,受了丧尸的伤......可是,也不可能这么巧啊,被丧尸伤了也不可能活下来......”
苏丹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坐在他对面的钟馗见她专注于思考案情,不禁有些后悔。他哪里想提这些,不过都是为了接近钟警官的托辞,可眼下说出来了,钟警官眼里便只有案情了。
钟馗尝试了好几次转移话题,虽效果不是极佳,但也慢慢地将话题引到了两人的身上。
他说起了一些解刨尸体时的见闻,也成功吸引了钟警官的注意力,连连感叹。
“跟气球一样炸了?你们做法医的也太辛苦了吧,这种事情也太恶心了,见一次两次还行,若是成日它们打交道,真的值得敬佩。”
钟馗哈哈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啊,尽管辛苦,却是我的本职工作,不喜欢也必须坚持下来。”
“钟法医这么年轻就能转正,工作能力一定很强。我和钟法医合作这么久,确实挺愉快的。”苏丹墀微笑着,商业吹捧。
钟馗脸上一红,随即吞吞吐吐道:“其实,我希望钟警官你不仅仅是把我当一个好的工作伙伴来看......我也希望钟警官把我当作......”
这时,服务员往两人桌子旁一站,语气不耐:“点单吗?”
这两人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单也不点,菜单也不看,她老早就不耐烦了。
“等一下......等一下再点!”钟馗说道一半被打断,脸色通红,连声把服务员赶走。
“当作啥?”服务员走了,苏丹墀问道。
说话的好时机被打断,钟馗吞吞吐吐地准备措辞:“我也希望钟警官把我当作......一个男人来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丹墀也明白了,她也不是傻子,在钟馗硬要塞蜂蜜的时候,她便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人家没有明说,她也没法直截了当地拒绝。可现在既然说出了口,最好就给个了结吧。
她准备了准备措辞,刚刚准备开口,却被钟馗打断。
“钟警官也不要急着先拒绝我,我只希望钟警官能给我一些机会,让我们多一些了解。这些日子钟警官都是在和钟法医,我希望你也能多认识一下钟馗,作为一个关心钟警官的男人......”
就在这时,钟馗突然住了嘴,他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苏丹墀的背后,苏丹墀以为是那个烦人的服务员又来了,便没有回头去看。
没想到,钟馗对着她背后说道:“这位小姐......你是找我有事吗?”
苏丹墀回头一瞧,发现银河不知什么时候起,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她的身后,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方才他们两人的对话。
两人都看着银河,银河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过了一会,银河说道:“你们先说,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苏丹墀心里一急,什么也不顾了,抓起自己的包就跟了上去,在街上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银河。
“我没有约他,是他自己死乞白赖地跟上来的!”
“哦,”银河脚步不停:“既然他找你有很重要的事,你还是回去吧。”
“你听到了?”
“没有。”
可以苏丹墀对银河的了解,她若是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多半就是听见了。她也不知道脑子抽了哪根筋,脱口而出:“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刚刚是准备要拒绝他的。”
银河终于停下了脚步,看了苏丹墀一眼,她眼神淡淡的:“关我什么事。”
“就是想给你说一声......”苏丹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种捉奸在床的理亏感,她和银河到底是什么关系,就算她真是银河亲妈,也不该有这种感觉啊。
“这种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不需要告诉我。”银河抬脚又走,不过这次脚步放慢了许多。
苏丹墀跟上了她的脚步,“我只是想解释清楚,免得你心里会有疙瘩。”
苏丹墀觉得银河身子一僵:“我为什么会有疙瘩,都说了,关我什么事。”
苏丹墀笑了笑:“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其实银河还是老样子啊,话越多,说明她并没有生气,苏丹墀想着,心里觉得愉悦起来了。
“我们换间餐厅吧。”她提议。
“......好。”
两人并肩走着,苏丹墀突然挽住了银河的手。银河身子一抖,像是被吓了一跳。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苏丹墀,发现她脸色如常,好像挽住她的手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银河十分不习惯和人这人亲密接触,她抖了抖手,可苏丹墀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反而挽得的更紧了。
真是个蠢女人......银河在心底叹了一声,却作了罢。算了,挽着就挽着吧,只是,这样走路也太傻了吧......
于是苏丹墀挽着银河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不情不愿和嫌弃,开开心心地往餐厅走去。
两个漂亮女孩挽着手走在街上有什么奇怪的呢?再正常不过了。
——
今日是周末,站完班,苏丹墀回了家。
睡了个觉起来,刚刚入夜,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了,只要组织有需要,她都得义无反顾地扔下休息时间,跑去警署待命。
果不出其然,又是组长。
组长不累吗,每次遇到什么风吹草动,都得一个一个打电话把他们叫来。很多时候苏丹墀只是个打杂的啊,真要谢谢组长,每次都不忘惦记着她。
“快来,朗日街27号邸。”
这个坐标离苏丹墀家很近:“好。”
“有幸存者。”
“幸存者?”苏丹墀一惊:“那就是看到了罪犯的脸咯!”
“别说这么多,先来就是!”
“好好好——”苏丹墀急忙换了衣服要出门。
银河也拿了外套和她一起出门,苏丹墀从沙发上拿了一顶帽子扔给她:“戴上。”
银河每次出现,都弄得跟女明星出街一样,大家都要盯着她看,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苏丹墀觉得压力有点大,每次出门恨不得把她的脸包得严严实实,哪儿都不露。
两人驱车到了朗日街,这是首都有名的富人区,街道整洁治安良好,不少贵族、达官的官邸就在这附近。许多宅邸前配备了人高马大的雇佣兵,端着黑漆漆的乌兹冲|锋|枪盯着来往的每一个行人,他们背后要保护的人,都是在帝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他们的命,也比寻常人宝贵许多。
“是住在这里的人遇害了吗......”苏丹墀忍不住疑惑道。
银河抿着嘴,没有说话。
到达目的地后,苏丹墀发现她的猜想是对的,受害者果然是某位政要的家属,她递了实习警官证给守门的雇佣兵看,进了一栋小别墅,匆匆上了楼。
队长和阿尔希尼娅已经在了,再仔细一看,连警署署长也在。他们守在床前,苏丹墀发现床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她的身体盖在被子里,只能看见露出的头颅满是鲜血,脸上有皮肉翻出的伤痕,白骨都隐约可见。
署长在这里,苏丹墀不敢造次,她跑到阿尔希尼娅身边,低声问道:“这么严重,为什么不送医院?”
阿尔希尼娅也低声回道:“爵士不信赖医院,家人生了病,他们从来都不会送去医院的。他们自己有最好的医生。”
“那这个女孩是......爵士的女儿?”
阿尔希尼娅点点头。
苏丹墀倒吸一口凉气,这可,越来越棘手了。
女孩身上被紧急处理过了,她现在插着呼吸器,显然刚刚经历过抢救。一个穿着体面西装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像是医生,他摇了摇头。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署长问道。
医生看上去有些疲惫,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不知道。”走之前,他将温度计放在了苏丹墀手里,他的行为很自然,或许是将苏丹墀当成了爵士家的女佣。苏丹墀很迷惑,低头看了看温度计,发现这枚温度计很大,比一般的温度计要大上一圈。
“你要去哪里?”署长问医生。
“我要去准备大量的血浆,失血太严重了。”说完,医生便磴磴磴下楼了。
医生走了,房间里剩了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警察。
这时,组长注意到苏丹墀身后的银河,就算她戴着帽子,可这是在室内,一个大活人哪里能逃过组长的火眼金睛。
“你怎么又把你妹妹带来了?”组长有些生气:“工作纪律呢?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苏丹墀知道是自己理亏,酝酿酝酿语气:“我妹妹有自闭症,我真的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自闭就该待在家里,出来干什么?”
“主要是我妹妹离不开我,要是没有我,她可能会.....自杀。”
银河嘴角抽了抽。
“......那你平时上班怎么搞的,一到这种时候,就来添乱!”
眼下还有许多外人,很多人挤在一个房间,组长也不好真的为难她,教训了几句便也作罢。苏丹墀心里憋屈,一把掐在银河小臂上,银河倒吸一口凉气,痛得莫名其妙。
这时,苏丹墀注意到角落还坐着一个衣着考究的妇女,一直捂着脸,泪水连连,想必就是女孩的母亲。眼下看见自己的女儿成了这幅模样,内心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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