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房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彼此交错。
苏丹墀闭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银河的身子因为她的体温,一点一点暖了起来。苏丹墀偷偷睁开眼睛,看着银河熟睡中的脸。
苏丹墀发现, 对比身上的伤, 银河脸上的伤好得很快,现在看上去, 她的皮肤就像上好的瓷器, 在月光下光滑细腻, 带着淡淡的冷色调,当真像极了细腻如白玉的胎瓷。
她的睫毛真的好长好长,苏丹墀心想,她不会是外国人吧,这么说起来的话,阿尔希尼娅的眼睛是蓝色, 睫毛也很长。
但再仔细看看, 苏丹墀又否认的这个猜想。银河的鼻子虽然挺拔,却也不像外国人那般夸张地隆起,整体来看还是纤细秀气的,五官看上去也和帝国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异。
她盯着银河紧闭的双眼,想起了昨夜银河战斗时那双威严的黄金瞳,可是平时她并不会这样, 她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
或者银河的异能,到底来自于哪里?
正当她沉思之时,银河突然动了动。
苏丹墀赶紧闭上眼睛,难道是银河发现自己偷看她?那也太丢人了吧。
闭上了眼睛,银河似乎没有动作了,她又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好巧不巧,银河又动了动。
苏丹墀赶紧闭上,心说还真是抓到自己偷窥了,真尴尬。
可是,黑暗里,银河的头稍稍往下埋了一点,在苏丹墀脖子上蹭了蹭。
头顶的发丝蹭在苏丹墀的脖子上,那滋味让苏丹墀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还没等她缓过来,银河又蹭了蹭。
她怎么和小猫小狗一样,爱蹭来蹭去?
苏丹墀忍不住了,她睁开眼,发现银河双眸半睁,不知道看着哪里。
“你......睡不着吗?”苏丹墀有些心虚,低声问道。
“......”只见银河嘴唇动了动:“痒......”
“哪里痒?”
银河顿了顿:“全身......”
苏丹墀这才想起来,有时候受了伤,伤口会很痒,想必银河也是如此。过去的她因为伤口愈合得太快,根本没有机会去体验这个过程,可是如今自愈能力受阻,她也和正常人一样,要体验伤口结痂过程中的痛苦。
“不能挠。”苏丹墀觉得自己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宫中严厉的老嬷嬷:“挠了不利于恢复。”
银河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可不到一小会,苏丹墀发现某人被子里的一双手不安分起来,上挠下抓,像只皮猴。银河虽然忍受痛苦的能力很强,可痛和痒乃是两种全然不同的感受,痛苦来时无可奈何,只能承受;可是痒就不一样,抓一抓就可以暂时缓解,从未被痒困扰过的银河对此毫无抵抗力。
苏丹墀一把捉住了她的双手。
“不可以!”
银河垂下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苏丹墀眼花,看错了,她看见银河脸上竟然有一闪而过的委屈。她心一软,软下了语气:“伤口痒,说明在结痂,你忍一忍,明天就好了,挠的话,容易让伤口再裂开。”
银河动了动手腕,可是双手被苏丹墀牢牢地抓着。她也不再挣扎,乖乖地安分了下来。
苏丹墀找到了事情做,那就是抓住银河的手,心无旁骛。如此抓了一会,她自己终于困了,在疲倦中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光大亮。苏丹墀动了动身子,发觉肩膀僵硬得厉害,一个晚上都没有换姿势,腰酸背痛。
再低头一瞧,银河小巧精致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她这才想起来,两人睡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醒来时发现有一个人躺在身侧,那人还生得如此赏心悦目,苏丹墀看得有些入神。
哪知,猝不及防地,银河睁开了眼睛。
苏丹墀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眼睛,殊不知这举止欲盖弥彰,越发显得她心里有鬼。
她感觉的到自己的脸上有目光流转,她紧闭的双眼微微跳动,心跳加速,快要演不下去了。
不过银河并没有拆穿她,过了一小会,感受到身前的人突然离开了自己,听到身侧窸窸窣窣的声音,银河翻了个身,似乎要起来。
苏丹墀装不下去了,她假装被银河的动作惊醒的模样,睁开眼睛,轻轻说道:“醒了?”
银河点点头。
苏丹墀凑了过去,去看她身上的伤:“我看看。”
经过一夜的恢复,她的伤口好了不少,看样子尽管受到了那怪物血液的影响,但银河的复原能力还是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这时,她余光瞥见,银河的手腕上,有一道青紫色的疤痕,看样子还是新鲜的。难道,这是她昨夜的杰作?苏丹墀心下一惊,自己晚上睡着了还这么敬业吗?这下手也太重了些。她偷偷看了眼的银河的脸色,发现对方脸上并无异色。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坐在床上,苏丹墀觉得喉头很干,这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她别过头去,想要溜下床洗漱。
“那个......”银河开口叫住她:“你去哪里?”
“我去洗脸。”
“我......”银河耳朵一红,不过苏丹墀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听见她声音小小的:“我要去洗手间。”
苏丹墀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她下床走到银河这一边,发现银河自己其实已经挪动了不少,只是大概身上实在不方便,这才不得不开口求援。
她俯身轻轻抱起银河,还是轻飘飘的,流掉的血还没有补起来,轻到让苏丹墀有些心疼。她把银河抱进了洗手间,放在了马桶上,犹豫了再三,蹲了下来。
“?”银河惊道:“你干嘛?”
“帮你脱......”
还没等她说完,银河便打断了她:“我自己来。”
苏丹墀脸红了一片,她也不想这样,怪不好意思,只是,她犹豫地看了看银河:“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快出去......”
脸色绯红的苏丹墀只好乖乖出去了,关上门前,她突然注意到了银河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娇艳欲滴。
她的心跳如鼓,为什么嬷嬷伺候皇上,能伺候得这样心惊肉跳,不,脸红心跳呢。
但还别说,银河很少有这样柔弱的一面,以前的她,可是把嫌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嫌弃苏丹墀蠢,嫌弃她啰嗦。可如今,这个不可一世的小皇帝,居然连去个洗手间,都需要苏丹墀抱着去。
可是苏丹墀心里没有觉得很爽或是很解气,她觉得很可爱,不管是夜间像只小狗一样在她颈间蹭来蹭去的模样,还是早上羞到耳尖发红的模样,她都觉得可爱极了,散发着该死的迷人魅力。
安顿好银河,给她洗漱、吃饭、换药后,苏丹墀去了警署。
毫不意外,她被队长狠狠骂了一顿,大家都以为她胆子小,临阵脱逃了,苏丹墀也没有解释,受了通报批评,还罚了奖金。
但最令她意外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凶手居然被抓到了!
她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吓了一跳,以为是她烧的尸骨被发现了。那个时候,银河千交代万交代要处理干净,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知道这肯定对银河来说很重要,要是被警署发现了,会对银河造成困扰的。
组长骂她骂累了,喝了口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看看你,都是女生,你无视组织、无视纪律,看看人家小阿,亲手击毙了罪犯。你们两个一高同级生,你说说,差距怎么这么大!”
“阿尔希尼娅,击毙了罪犯?”苏丹墀心中一动。
“嗯?还不信?人家比你优秀你还不信?”
苏丹墀懒得同组长在这里胡扯,等到组长骂够了以后急忙溜出来,来找阿尔希尼娅,找她打探真相。
原来,前天夜里他们在银杏林中遇到了一个背着双管猎|枪的男人,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出现,这个可疑的男人哪里逃脱得了嫌疑。他看见了警察了以后也很紧张,开枪伤了老徐他们好几个人,这种霰弹杀伤力很大,众人的性命受到了威胁,情急之下阿尔希尼娅击毙了这个男人。
讲述完经历,阿尔希尼娅悄悄压低了声音,模样神秘:“其实,我觉得那人就是个偷猎的,遇上我们也是倒霉。”
苏丹墀虽然很清楚,那个人肯定不是凶手,可还是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为什么,不是凶手的话为什么那个时间会在林子里?”
“所以说他倒霉嘛......那人身上除了我的子|弹,没有枪伤。其实昨天也做了血液、指纹、毛发对比......”阿尔希尼娅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干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不符合!”
“那就不是他!”
“嘘——小声点——”阿尔希尼娅急忙说道:“千万别给外面知道了。爵士给署长施了压力,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马上就要庆典了,署长也不想丢乌纱帽啊。”
你还知道乌纱帽是什么典故,苏丹墀心里吐槽。她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阿尔希尼娅捏紧了拳头:“也不算我误杀了他,他一见到我们就开枪,老徐伤得很重,不杀他的话说不定老徐就死了......”
苏丹墀拍了拍她的肩:“你这是正当防卫,是正当的。”
阿尔希尼娅叹了口气:“只可惜没抓到真正的凶手,真的太可惜了。还要让那个杀千刀的混蛋逍遥法外,一想到这个我就恨呐,那些可怜的女孩子们......哎......”
“没事,他不是受了枪伤吗,应该也受了重伤,落个残疾的什么的,不会出来再犯事了。”
“希望如此。”
不是希望如此,而是确实如此,那个怪物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苏丹墀心想。
“你没有受伤吧,我听组长说好几个人都受伤了。”苏丹墀问道。
“我没事。”
苏丹墀略带歉意地说道:“我真没用,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可能是一个人落在后面实在太害怕了。哎,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们......”
“不用道歉的!”阿尔希尼娅看着苏丹墀,她眼底是真诚:“其实你走了也好,我那时候听见枪声也很想走的,我也很怕,很想跑。但是组长在旁边盯着,我跑不掉,要是下次跑,记得叫上我。”
苏丹墀知道阿尔希尼娅是想安慰自己,她笑了笑:“不跑了不跑了,再跑就要被开除了。”
这时,苏丹墀突然想起一件事,以前还在一高读书时,她自己一直是射|击课程第一名,而第二名,不是别人,正好就是阿尔希尼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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