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时, 银河还在熟睡,她把银河房间的被子床单全部扔进了洗衣机,发现血渍已经渗进了床垫,这床上所有的东西都得换一遍。
忙完一切,她终于撑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她煮了点食物, 轻轻推开了银河的门。月光照在银河的银发上,美人如玉, 只是面色苍白, 毫无血色。
还在睡觉。苏丹墀准备悄悄出去, 可银河突然开口了:“有什么事吗?”
再看向她,发现她睁开了双眼,一双好看的眼睛和昨夜不同,不再是令人畏惧的黄金瞳,恢复她那古井无波般的琥珀色。
“我煮了点红枣粥,想着你若是醒了, 就吃一点。”
“......”
苏丹墀看她脸色, 知道她不想吃,刚刚开口准备劝说,没想到银河说道:“帮我端进来吧。”
苏丹墀连忙答应,替她盛好端了进来。
银河慢慢坐了起来,她浑身缠满了纱布,除了脑袋, 这样看上去有点像只木乃伊。她接过瓷碗,慢慢吃了起来。
苏丹墀掀开被子,挑起纱布,又看了看她的伤口,没有渗血,她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去客厅拿药和纱布,要给银河换药。
“不用的。”银河出声制止了她。
“为什么?”
“血止住了就好,其余的没用。”
苏丹墀应了声,放下药,把桌子前的椅子搬过来,静静地看着银河吃饭。
银河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你自己不吃吗?”
“刚刚太饿了,自己煮了面。”苏丹墀问道:“你想吃面吗?”
银河摇摇头。
此时银河尽管虚弱,但吃饭的模样还是挺好看的,苏丹墀看着看着,眼神便粘在她身上没有动过。
之前的猜测又浮现在了脑中,双眉不知不觉间紧蹙。
只是,这样美好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东西。苏丹墀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猜测。
银河余光瞟见她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看起来傻得很。她把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看着苏丹墀。
“你在想什么?”
苏丹墀递来纸巾:“没什么。”
银河擦了擦嘴:“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问吧。”
苏丹墀一愣,差点就将困扰她多时的问题脱口而出,不过幸好她理智还在,她看了看银河身上的伤,轻声道:“你的伤,为什么这次这么严重......”
“你是不是以为是水银蒸汽?”
苏丹墀猛一抬头。
银河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银河侧过头去:“是他身上的血。”
“那个怪物身上的血?”
“是,”银河看着窗外:“是他身上的血,干扰了我的自愈。我刚才想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原因。”
“它身上的血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是有毒吗?”
“我不知道。”
苏丹墀沉默了。
银河转过头来,看着她,月光下她的五官精致,苍白的脸色反而有了种柔弱的美感,这是苏丹墀之前从未见识过的。“我不会受水银影响,我不是丧尸。”
苏丹墀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听见这个答案亲口从银河嘴里说出,让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跌回了肚子里。可是庆幸的同时,她又开始自责,责怪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居然会怀疑银河是丧尸。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她说道:“我从来没有怀疑你是。”
银河没有揭穿她。
过了一会,苏丹墀又问道:“那个怪物是凶手是吗,它究竟是不是丧尸?”
银河再次摇了摇头:“是凶手,但它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她没有骗苏丹墀,注射过神秘物质的71号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东西,她确实不知道。
“可是你一下子就找到了它.....”苏丹墀疑惑道。
“那是因为我的异能,足够专注的情况下,我可以听见银杏林里一切动静。”
银河见苏丹墀一幅将信将疑的模样,又说道:“不信的话,你明天去警署,你的同事们会告诉你抓到真凶了。”
“怎么会?”苏丹墀一惊:“不是烧了吗?”
银河嘴角轻轻一勾:“等你明天去了,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哪知,苏丹墀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心里像是有蚂蚁在挠,死乞白赖地摇起了银河的手:“不要卖关子,快告诉我好不好。”
“痛——”
“对不起!”苏丹墀急忙松开,想换个地方摇,可她浑身都是伤,她也不知道该摇哪里,就开始摇被子。
“冷——”
“对不起......”苏丹墀松开被子,不敢再造次。今日不同寻常,皇上有点柔弱,容不得嬷嬷撒野。
反正银河就是死活不开口,苏丹墀也拿她没办法。
过了一会,银河说想吃糖;又过了一会,银河说要洗脸刷牙,苏丹墀都一一满足了她。其实银河这个模样可爱了很多,比平时那副冰块脸要顺眼多了。因为睡了很久,她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难得见到她这样可爱的样子,苏丹墀故意不告诉她。
到了睡觉的时间,苏丹墀翻箱倒柜,抱了床厚厚的被子出门,银河叫住了她。
“你去哪里?”
苏丹墀边走边说:“你房间的被子那些都洗了,床垫也扔了,没有新的,我睡外面。”
“等一下。”
苏丹墀步子一顿:“怎么了?”
银河半天没说话,苏丹墀疑惑地转过身子,意外地看见,银河明明说着话,却没有看着自己,眼神不知道往哪里飘。
“身体不舒服吗?”眼下是特殊时期,银河的一点点异常举动她都要注意到,这家伙脸皮薄,很多事情若是不主动问,她绝不会主动说。
“......”苏丹墀试探道:“是不是想换衣服,比如......内衣什么的?”
月光下,银河的小脸一红,“不是。”
苏丹墀抱着被子很重,打算先放出去再回来关心皇上,哪知皇上等不及了,非要把嬷嬷叫住不可:“你别出去了。”
“嗯?”
“把被子放回去。”银河的声音很坚决,有种不可质疑的威严。苏丹墀一听,大概是屈服于皇帝陛下的淫威,竟然乖乖地把被子放下了。
看见苏丹墀乖乖的,银河看上去很满意,她说道:“这床很大,你可以睡在这里。”
苏丹墀一愣,终于到了侍寝的地步了吗......
虽说在银河很小的时候,喜欢赖在自己床上,可如今银河长得比自己都高了,还睡在一起,真的好吗......
见到苏丹墀神情犹豫,银河小声说道:“冷......”
什么?银河说冷?这可怎么行!
苏丹墀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了脑后,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起,她开始如此关心银河。
她安慰自己,两个女孩子睡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自己要是扭捏岂不是做作,心里有鬼才会扭捏。
她说服了自己,走近银河的窗前,替她掖了掖被角:“好。只是为什么会冷,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
“不用。”银河想都没有想便果断拒绝。
苏丹墀摸了摸她的手:“我先去洗澡,等下过来。”
银河的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像只粘人的小狗,这着实让苏丹墀感受到,她不是要侍寝的妃嫔,这回银河才是,像个小媳妇儿一样裹在被子里,眼巴巴地等着皇上回来。
苏丹墀一边洗澡在想,是不是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太多了,不然为什么总会把她和银河之间想得太香艳,明明两个都是女孩子,自己动不动就想些侍寝、“授受不亲”什么的。以前她和胡小琴可不是这样,两人上中校时,几乎形影不离,喝同一杯果汁,睡同一个被窝,什么亲密的事情没做过。
可为什么会觉得银河不一样呢?
浴室里水汽氤氲,苏丹墀关了水。
一定是因为银河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比如那晚在同志酒吧,说什么“她很好”,她不比银河,她脸皮薄,觉得不好意思。
再说,论起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还有银河看得多?这家伙才是绝对的不正经。
心里装着事情,等回房时,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银河在床的另一头,背对着她,苏丹墀在床边站了一会,实在是冻到受不了,一咬牙,钻了进去。
苏丹墀平躺着,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身侧的银河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
她没有拉窗帘,月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清晖洒在地上、床上,淡淡的,像水一样。她躺了一会,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她都钻进来这么久了,可身边的人一点热气都没有,像冰块一样。
她心里一慌,赶紧起身,伸手探了探银河的鼻息。
幸好,有呼吸,还活着。
银河察觉她动作,睁开了眼睛,眸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这个蠢女人到底在干嘛?
苏丹墀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不高,甚至有点冰,又将手伸进被子,摸了摸银河的手,更冰凉了。
怎么回事,以前的银河是这样的吗?她不记得了,但是体温这么低,绝对不正常。
正当她要继续探索之时,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抓住了,那冰凉的触感让苏丹墀忍不住一激。
“我没事。”
“可是......”
银河突然缓缓地转过身子,两人四目相对,夜色中银河的双眸像是天上的星星,璀璨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深陷其中。
“就是有点冷......”她说道。
苏丹墀心头一动,伸出手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肩,银河没有反抗,她缓缓靠近银河,几乎要将她揽进怀里。
“这样......可能热和一点......”她低声解释。
银河没有回答。苏丹墀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呼在自己的脖颈,这可能是她身上唯一的热源了。银河身上很香,既有药的味道,也有属于她自己的淡淡香气,很好闻,很让人安心。
苏丹墀咽了口口水。
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格外明显,苏丹墀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不自然,有些心虚,低声说道:“......你太凉了。”
“嗯。”银河淡淡的应了声,声音小小的,带有可爱的鼻音。
感官渐渐集中到脖颈处,吐息一次一次落在苏丹墀的脖子,好似羽毛轻拂,让她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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