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苏丹墀也不多说, 两人进了厂区。
门口有五六个持枪警卫，胡小琴给了其中一个她的证件，年轻的警卫一丝不苟地核对，做了指纹和虹膜匹配，最终确定了胡小琴的权限。
轮到苏丹墀时，胡小琴说道：“我的权限可以携带一名助手, 这位是首都警署钟警官。”
苏丹墀递上自己的工作证, 年轻的警卫眉头紧皱，仔细打量着工作证, 在苏丹墀和证件间来回比对, 一双眼睛严厉又冷硬, 仿佛要用目光将苏丹墀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她提心吊胆了半刻，终于，警卫将工作证还给了她，退后一步，示意她们可以进去了。
两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进入厂房，胡小琴轻车熟路, 渐渐进入了厂房的核心区域。她们穿过长长的铁架过道, 偶尔可以见到穿着灰色连体服的工人，可那些工人都低着头，靠着边上走，避开她俩，看也不敢看她们一眼。想必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在这座秘密之地, 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能进入这里的人身份大多对外保密，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越往里走，空气越来越灼热，隐隐可以见到里面的火光。待穿过最后一个障碍物，她们抵达了厂房的核心。
只见这片区域大约有五层楼高，十余座巨大的焚烧炉屹立着，流水线一批一批将用铁圈束缚起的丧尸送进焚烧炉。丧尸咆哮着、挣扎着，最终却只能被漆黑的铁门吞噬。
“这是在......焚烧丧尸？”
胡小琴看向她，“你此前问我贤者元素是如何得到的，这就是答案了。”
“焚烧丧尸得来？”
“是，”胡小琴扭过头去，看向离她们最近的一个焚烧炉，丧尸已经被送进去，铁门闭合，铁门后是厚达两米的混凝土隔绝层。指令发出，冷却剂拔出，核反应堆开始作用，等离子作用物混合，产生高温，焚烧开始。“这个核反应堆可以产生一千九百度的高温，丧尸不过也是碳与水的生物，瞬间会被汽化。但是，贤者元素不会。”
“你的意思是，贤者元素来自丧尸？”
胡小琴点点头：“是。”
“那你从那截骨头里提出贤者元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呢？”
胡小琴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这里焚烧的丧尸，全部都是一代丧尸，因为它们身体强度小，焚烧起来简单很多。但你知道贤者元素产生的比例吗？平均三千六百只一代丧尸，能提取出一个单位的贤者元素。”她顿了顿：“而你给我的那截骨头，按照比例分析，它一个人，身上就携带至少一个单位的量。”
“会不会是因为它是三代丧尸，浓度不一样？”
“不，一代到四代我们都做过实验，浓度最高的四代，产出量也只是200:1，呈倍数增加而已。”
“那，这意味着什么？”
胡小琴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花费许多的代价，豢养一代丧尸，焚烧提纯，提炼出贤者元素，一年的产出，大概也就五十克左右。其中我的工作，就是提炼。只是这么多年了，从我手中流出去的贤者元素，我一概不知道它们的踪迹。它们落到了谁的手中，被用来干什么，我一概不知。”
她继续说道：“只是，在确认了你给我的骨头里，贤者密度达到一个单位时，我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她压低了声音，“人类从丧尸身体里提取出贤者元素，最终又将它们注射进人类的身体。”
“这！”苏丹墀心中震惊：“这有什么意义呢？”
胡小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想而已。”
两人相对无言，苏丹墀扶上栏杆，看向铁塔般的一座座焚烧炉，日夜不息，一批又一批丧尸被送进其中，最后只剩了被汽化后留下的黑影。
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银河那夜在与怪物的战斗中，被严重地削弱了，身体无法愈合，血流不止。她曾经怀疑银河是被水银伤到了，但银河否认了，她说是因为那个怪物的血污染了她。
怪物的血，怪物的血......如今分析出怪物体内的贤者元素浓度超出普通丧尸三千倍，难道影响银河愈合能力的，是怪物体内的贤者元素！
只听见身旁胡小琴再次叹息一声：“只可惜，我虽然参与提炼工作，但没有任何权限处置哪怕一个单位的贤者元素。这种东西太过诡异，太过特殊，我至今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有什么功效。”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催促道：“你也见到了，我们最好早点走，免得别人起疑。”
说罢，她拉着苏丹墀，匆匆离开这座炼尸工厂。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显得有些闷，苏丹墀打开车窗，狂风吹在她脸上，让她清醒不少。
“丹墀，”胡小琴突然说道：“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
“这件事情的权限在A+级，一旦发现有泄密，你会被无条件击毙。”
A+级，这是苏丹墀目前已知的最高保密级别，在过去，她只听说过叛乱罪是A级，没想到这个贤者元素的保密级别比叛国还要高。
“好，我知道的。”她应道。
“我来庸凯对比的那几天，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曾纠结郁闷了许久，我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一度猜想，会不会是有人将贤者元素注射到丧尸身上，制造出了丧尸。但很快我又否认了这种猜想，我们提纯贤者元素的代价太高了，不仅效率低下，捕获一代丧尸的牺牲也越来大。这种付出与收获严重不成比例，需要三千多只一代丧尸才能提纯出我们发现的那个量。费尽心思捕获三千只，花了大代价提纯，最后只制造出一只丧尸，这个在逻辑上说不通。”
她继续说道：“况且，我也看不见制造丧尸能有什么好处，我们是人类，制造敌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苏丹墀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苏丹墀突然开口道：“我原本以为我们的世界很简单，至少在对丧尸这件事上，杀掉丧尸，收复失地，这就是全部。”
“产生怀疑了，是吗？”胡小琴苦笑。
“我不知道......”苏丹墀垂下眼睛。
”我已经对你坦诚相待，你现在总算可以告诉我，你杀掉的那只怪物，究竟是什么来头了吧。”
“蒂米什瓦拉的连环凶杀案，它是凶手。”
“什么，不是说是个偷猎惯犯吗？”
“那是幌子，这个怪物......”苏丹墀沉吟片刻，说道：“是我杀死的，但我并没有上报警署，而是偷偷烧了它。”
“蒂米什瓦拉广场凶杀案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这个怪物在城中潜伏了很长的时间。如果是以丧尸的形态游荡，不可能没有被发现。”
“是。”
“所以，我猜对了，它果然是在人类与丧尸的边缘挣扎，最终丧尸化，被你击毙。”
“等一下，”苏丹墀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这贤者元素其实是一种解药，可以让被丧尸污染的人重新恢复过来，只不过效果没有那么稳定罢了。”
胡小琴摆摆手：“不可能，你要想，如果真的是解药，一个单位的解药，价值远远超过千金，能用上这种解药的家伙，非富即贵，背后一定会有着强大的家族势力支撑，又怎么会四处游荡着杀人，最终还被你击毙了？”
“万一是实验呢？”
胡小琴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懂贤者元素的稀罕程度，昨天我在实验室给你看的那一块贤者之石，是整个帝国半年的产量，如果我昨天将它拿出实验室，会瞬间引发警报，实验室下方三十米处埋着的核弹会直接被引爆。
如果拿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去给原本毫无希望的丧尸进行治疗实验，这个指标，也会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丧尸原本就是死人，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渺茫机会，也会无数家族趋之若鹜。长生不老，死而复生，历来是人类追求的终极奥义。这种好事，不会随随便便落在什么无名氏身上。”
“我明白了。”苏丹墀望向窗外，突然问道：“这样大的秘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胡小琴哑然。
过了一会，她突然笑了起来：“流水的男朋友，铁打的姐妹啊，有好事情我当然会第一时间想着告诉你，毕竟我们永远不会背叛彼此啊！”
苏丹墀被她的话触动了，若有所思。
胡小琴确实冒着巨大的风险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如果她站在胡小琴的位置，都不一定愿意对她坦诚相待。毕竟是A+级别的机密，一旦被泄露出去，胡小琴都可能被处决。
她抿着嘴，心中不是滋味。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引擎的声音，似乎有车在靠近她们。胡小琴透过后视镜望去，发现竟然是警备队的车，呼啸而来，步步紧逼。她大呼不好，怕是苏丹墀的身份被识破了。
她换了档，猛踩油门，想要摆脱身后的人。
这辆车她改装过引擎，转速比一般车辆要快上许多。不到一会，便感觉到两车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了。
还没等胡小琴松一口气，突然，她听见了身后传来喇叭的声音。车窗是开着的，巨大的喇叭音在荒原回荡：
“注意通知前方车辆，十秒内不停车，将发射小型定位导|弹，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作者有话要说：走两天剧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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