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担心, 胡小琴会对两个女生之间的感情不理解,但看着她现在满嘴胡言乱语、八卦之魂疯狂燃烧的样子,全然不在意这是两个女生在谈恋爱。苏丹墀呼了一口气,悬着心稍稍放下。
“胡说些啥,我们是水到渠成的好吗。”苏丹墀反驳道。
胡小琴陷入了沉思,可若是这样一讲, 似乎也有蛛丝马迹可循, 比如说那次在壁球馆,银河虽然对苏丹墀冷冷淡淡的, 但是在和自己说话时, 眼神一直往苏丹墀身上瞟;再比如说, 千里迢迢从首都赶来,只为见苏丹墀一面,还急不可耐地去外面开了房!啧啧......
好一个小哑巴,表面上清心寡欲的模样,原来一直在悄悄惦记干妈!
胡小琴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是你铁杆,但我还是不得不感叹, 她到底图你啥, 她那个样子,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偏看上了你。你看你,又没她有钱,又没她好看,人家又是最年轻的盾徽拥有者, 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过去的苏丹墀,听见胡小琴这番话,定然会加剧她心中不安,毕竟银河的表现一直非常冷静自持,与她相比,完全不像是陷入热恋中的人。可是自从过了昨夜,她心中多了一分笃定,银河已经亲口确认她自己的心意,这再也不是一场独角戏。
她嘴角轻轻一勾:“我比她幸运,五年前捡到她的,是我,不是别人。”
“好吧。”胡小琴哑然。
她重新发动汽车,两人再次上路。
过了一会,胡小琴突然说道:“丹墀,我只是有些担心,她比你小很多,也许只是对你长久以来的依赖形成了习惯。少年人心性浮躁,就怕她只是一时新鲜而已。你又是个固执又较真的人,我怕你......陷入太深。”
“我自有分寸。”苏丹墀淡淡说道。
胡小琴见她模样,知道她心有定数,不愿意听这些。“那我明白了......你这更不可能答应唐鼎了。”
苏丹墀承认得飞快:“是。”
“哎,”胡小琴叹了口气:“你原先是打算进天启档案部的吧。”
“是的。”
“唐鼎也在,怕是要让唐鼎为难了。”
苏丹墀也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唐鼎调入档案部任司长是今年年初的事情,而她的计划好几年前便定下了,这件事情实属巧合。
“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微不可闻地叹息:“我坚持了好几年,没有理由放弃。”
“有些话我不得不讲,当初见你一意孤行,我没有敢劝你,现在我们长大了,是时候面对现实了——”胡小琴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你有没有想过,让天启副总裁出手的机密,保密程度该有多高。就连唐鼎都不能动摇,你就算倾尽全力——甚至付出性命,也可能调查不到当年的真相。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你再努力他也不可能复活。他要是还在,肯定希望你一生无忧无虑、平安喜乐,而不是为了一个飘渺的真相付出一生。”
苏丹墀闻言,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我也懂。”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疲惫:“那时确实是年轻气盛,愤世嫉俗,觉得这世道黑暗不公,一心想着要还父亲一个公道。只是,许多年过去了,我想过很多,当年的冲动渐渐成为了执念......”
她突然话锋一转:“我母亲早逝,我爷爷奶奶也死在了丧尸口中,父亲没有兄弟姐妹,除了我,也没有别的儿女。父亲冤死,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惦记着他,想着要替他找回公道。可若就连我也放弃了,父亲就被世界彻底遗忘了啊,他所有存在的痕迹都消失了,以后没有人会记得他,他唯一流于后世的便是那一页薄薄白纸上的‘叛国’二字。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替他做这件事情的人啊。”
“能不能找到当年的真相,我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是这么多年都一步一步过来了,我不求其他,只求问心无愧。”
胡小琴哑然,过了一会,讷讷说道:“我明白了。”
苏丹墀又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欠唐鼎太多了,若是去了档案部,我不会麻烦他的,绝不会让他为难。”
“你觉得你或许该找个机会,把你和银河的事情告诉他,或许这样他就死心了,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他更好。”
苏丹墀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让他彻底断了这个念头,以后我还他人情也方便许多。”
胡小琴笑道:“是啊,要是不告诉他,他想要的回报始终都是你,怎么说来着,‘相公恩重,妾身无以为报,不若以身相许’,哈哈哈,唐鼎肯定满脑子都是这个。”
气氛渐渐轻松,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回到了庸凯。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动身回首都。开了一整天,终于在晚上回到家里。
苏丹墀突然想起来,自己走那天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打包了,放进了自己的后备箱。当时想着等从庸凯回来后,就搬回警署宿舍,和银河彻底分开,可如今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走进家里,家里漆黑一片,没有人。
她开了灯,走进自己房间,发现自己那日收拾好的行李,全部又被放回了房间,衣服被叠好放进衣柜,书本放在了桌子上。
是了,车被银河开回来了,她应该看见了这些行李。
苏丹墀走近衣柜,细细地去看叠好的衣服,只见它们横七竖八、歪歪扭扭,褶皱都没有理好,一看就是银河的手笔。
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银河在这叠衣服时的模样,一定表情严肃,一边叠着,一边在想为什么这种小事这么难,说不定连“御风”都用上了,花了许久时间,才弄成这马马虎虎的样子。
她笑着触上这些衣物,眉眼间一片温柔。
她想她了。
一整天赶路,只吃了些面包和A15罐头,此时苏丹墀觉得饥肠辘辘,去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食物已经换了一批新鲜的。在醒目的位置,还摆着一瓶红酒。这家伙,上次忘记提醒她了,不该放在冰箱的。苏丹墀眉眼含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还记得前天夜里,银河在她耳边说过,要用蛋糕将她重新养胖。那时只觉得她幼稚又霸道,如今回想起来,满满都是心动。
她突然很想吃蛋糕。
楼下不远处就有卖蛋糕的,说去便去,她穿上外套,拿起枪放进口袋,便下楼去。
今夜月色很好,万里无云,天空澄净一片。
突然,在楼下,迎面撞见一个行色匆匆的人,那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领口立起,一双长腿引人注目,一头暗银的发色,不是银河还能是谁。只见她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苏丹墀骤然间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惊喜万分,心中的思念再也掩饰不住,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银河。
银河眼中既有错愕,也有惊喜:“怎么就回来了?”
那天苏丹墀说的是“最迟后天后来”,这个二愣子给记成了“后天回来”,眼下比预期提前了一天回来,她自然是欣喜的。
可苏丹墀满心的思念都要溢了出来,哪里顾得了她在问什么,只管紧紧地抱着她,双手攀着她的背,将头埋在她的背上,满心都是她身上好闻的味道,那味道淡淡的,让她沉醉,让她心安。
苏丹墀突如其来的热情让银河有些手足无措,过去苏丹墀对她的亲密行为总是羞涩又含蓄,可今天好像变了,变得奔放又热情,像是要把自己揉进银河的胸膛。
银河还不知道昨日苏丹墀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危机,也不清楚她在面临死亡之时满脑子都是自己,但她很清楚自己这几日的心情。
情窦初开的她,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为情所困。这几天,她被“她不理我了怎么办”、“她这是要离开我吗”、“她要是不想见我怎么办”、“她要是放弃我了怎么办”和“她会后悔吗”困扰着,尽管前天夜里得到了苏丹墀的原谅,但她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害怕苏丹墀还是不会回来。
今天她翘了课,一整天都在给苏丹墀收拾打包好的行李,采购她喜欢的食物,希望她一回来就能感受到她的诚意,感受到自己的那句“喜欢”不只是说说而已。
可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惶恐,都在拥她入怀的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银河从口袋里抽出手,轻轻抚在了她的背上。
两人就这样静静拥抱着,苏丹墀贪恋地闻着银河身上的味道,想要将它深深地镌入脑海。
抱得久了,又抱得太过用力,苏丹墀自己喘不过气来,只好松开手。
这时,她注意到银河手上提着的一大袋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
“蛋糕。”
苏丹墀又想起来银河说过的“用蛋糕将你养回来”,心中柔软异常。她牵起银河的手,两人一起上楼去。
在电梯里,苏丹墀只觉恍若隔世,短短几天,她经历了太多,幸运的是,银河又站在了她身边,她又能紧紧握住银河的手。
进到家里,银河将蛋糕放进冰箱,看着银河的侧颜,哪怕只是放个蛋糕,她的神情也严肃又认真。她将银发撩到耳朵,露出了她小巧的耳朵,和精致性感的颈线,她瘦了,她当真瘦了。
苏丹墀再也忍不住,从后面再次抱住了她,把脸贴在她的后背上。
“怎么了?”银河发现,今夜的苏丹墀格外情感外露,她的喜欢和眷恋都快溢了出来,恨不得时时刻刻贴着自己才好。
苏丹墀不说话,不管不顾地抱着她。
银河温柔地解开她圈在自己腹部的双手,转过身去,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吧台上。
现在苏丹墀居高临下,圈住银河的脖子,她温柔地将银河的发丝捋到耳朵,看着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的脸深深镌刻在心中。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美到极致的眉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摄人心魄的光。是啊,胡小琴说得对,这样完美无缺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可是她何其幸运,这个人现在就在她眼前,站在她双腿之间,完完全全属于她。
“头低一点。”银河轻轻说道。
苏丹墀乖巧地低下头去,银河吻上她的唇。不同于往日轻轻浅浅的那许多吻,今日的银河热情了许多,她已初识情之滋味,这几日的等待实在让她心焦,唇齿之间便带了一丝急切和炽热。
事实证明,这种事情是可以无师自通的,并且还会有天赋高低之分。银河凭着本能,撬开苏丹墀的唇齿,小舌长驱直入,满是灼热的侵略气息,纠缠之下,吻得苏丹墀头晕眼花。
若不是苏丹墀对银河太了解了,定会觉得她是个花丛老手,可这才是银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窍,苏丹墀自愧不如。在过去她才是占据主导的人,可如今银河上了道,自己被吻得丢盔卸甲,以后怕真是没有翻身之日了。
苏丹墀呼吸困难,锤了锤银河的肩,银河如梦初醒,赶紧放开了她。
“对......对不起。”见到苏丹墀此时脸颊涨得通红,呼吸起伏,银河觉得自己好像亲得太过分了,低声道歉。
苏丹墀反而笑了:“对不起什么。”情之所起才会如此,她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日万哈,剩下两章白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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