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之前的房子看看吗?”苏丹墀问道:“毕竟你也住得挺久的。”
银河一口否决:“不必。”
“还真是不念旧的人呐。”苏丹墀轻轻笑了笑。
“没有必要。”银河不以为然:“况且也很危险, 肯定有眼睛盯着。”
苏丹墀不置可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给银河指路,两人开到了一处隐蔽的汽车旅店,安置好东西后,她们拿着刚刚抢来的钱出去采购。伊月算是南方最大的城邦了,接下来南下的日子, 物资肯定不如伊月丰富。
两人都戴着帽子, 苏丹墀还给银河弄了一副镜框架在脸上,她穿着旧夹克和破洞牛仔裤, 脚下是一双脏到认不出颜色来的帆布鞋, 这幅模样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绝对安全无虞。
“去岛上的物资最好也买上。”苏丹墀说道。
“不能在偷|渡港买?”
“那里全是出海偷|渡的人,需求大,东西又是内陆走|私运过去的,肯定贵。”苏丹墀非常会精打细算。
她回过头去看银河:“怎么,不想在这里买?”
“没有,”银河说道:“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知道要买什么。”
“好像需要的东西是还挺多的。”
“是, 荒岛求生。”
“有旅游设施的。”苏丹墀纠正她。
“不一定每一座岛都有。”
“那就找一座有的。”苏丹墀对于泳池别墅非常执着,这可是支撑她逃亡的重要原因之一——能每天站在巨大的弧形落地窗玻璃前,手里端着一杯晶莹荡漾着的肥宅快乐水,看着夕阳下,自家的泳池上波光粼粼。
她脸上出现了向往的神色。
银河看她表情很奇怪,估计又开始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很随便地点了点头。
她开心就好。
说着,她们先去了黑市里买军|火,现在她俩就一把手|枪,子|弹只剩三发,别说逃脱追捕了,就连应付流氓悍匪都够呛——是在银河不出手的前提下。
苏丹墀挑了一把自动步|枪,再买了许多子|弹,她对这些的行情十分了解,还和老板讨价还价了一番,结完账出来,大呼这五年物价涨得太厉害,足足翻了两倍还不止。
接着,苏丹墀带着银河去买了一堆真空包装的进口蛋糕和甜面包,罐头肉和罐头豆子实在吃腻了,就连苏丹墀都想念甜食,反正这东西热量高,多囤点无碍。
再是淡水和工具,苏丹墀买了几桶水,以备路上之需;再是手电、军刀、打火机之类的,她甚至买了根二手的鱼竿。
银河在一旁看着她采购,突然低声问道:“买泳装吗?”
这里有点吵,苏丹墀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银河假意咳了声。
苏丹墀狐疑地瞥了她两眼,她赶紧转移话题:“睡袋和帐篷也需要。”
“度假村会有豪华海景房的。”
“备一个吧,以防万一。”
苏丹墀听了她的话,拿了个折叠帐篷。
这时,苏丹墀突然灵光一现:“如果荒岛上没有吃的,你又有愈合的天赋,你说,我可不可以吃你的肉,等它自己长出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当然,我是开玩笑的,我只是提出我的创意。”
银河像看智障一样看着她:“就你这样,还嘲笑我的成绩。”
“?”这和成绩有什么关系。
“能量守恒定律,”银河说道:“我失去的血肉,都是需要大量能量补充回来的。”
苏丹墀一时没反应过来。
银河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吃那么多甜食,都是在积蓄能量。”
苏丹墀听明白了,她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说了是开玩笑,不要介意。”
银河当然不会真的介意,她从货架上拿了一个扳手,还拿了几捆绳索,一个锯子,一柄小斧头,这些都是实用的工具,可以帮她们在荒岛上更好地适应。
看着这些东西,苏丹墀突然有了种实感——她们可能真的要去荒岛,那种无人的岛上生存。
苏丹墀看过不少这种荒岛求生的文学作品,主角们坚毅又勇敢,他们披荆斩棘,克服无数艰难险阻,用毅力支撑着自己,在重重危险中生存下来。
这原本应该是很危险的,并且很难熬,荒岛求生会有人想像不到的危险和痛苦。可如今看着银河认真挑选的工具的侧脸,苏丹墀的内心,反而十分平静,就算不能去到度假天堂泳池别墅海岛,就算真的要去丛林里砍木头、搭房子,要自己亲手捕鱼、驱赶蚊虫野兽、净化淡水、储存食物,因为有银河,一切都显得值得期待起来。
她会用猎|枪狩猎,会在岛上替自己摘椰子,会用亲手凿的小船带自己航行,任岛外洪水滔天,她们悠悠闲闲地过自己的日子便好。
她悄悄看了眼银河,银河还在手里比划,哪种大小的斧子趁手一点。她注意到苏丹墀一直盯着她,于是投来询问的眼神。苏丹墀急忙装作啥事没有的样子,转过头去,假意看向货架。
采购完东西,两人回到汽车旅馆。当初在开房时,前台问她们要大床还是双床,银河戴着帽子在后面晃悠,也不说话,这种事情一向是苏丹墀说了算,她不管。苏丹墀能怎么办,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咬咬牙,要了双床。
回到房间,两张小床隔得挺远,中间还夹了个很宽的床头柜,银河见状,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是失望的情绪,她神色平静地放置好东西,然后问苏丹墀:“你先洗吗?”
苏丹墀摇摇头,银河便拿了衣物进了洗手间,留苏丹墀一个人在外面。
苏丹墀坐在木椅子上,椅子很旧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苏丹墀挪了挪身子,怀疑是自己是不是最近变重了。
洗手间传来淋浴的水声,她百无聊赖,来开了窗帘,想要看看窗外。
只可惜,这便宜的汽车旅馆并没有什么美丽的夜景、城景供她欣赏,窗外不到两米对着就是一堵墙,墙皮都已经脱落了,能看见赭色的砖头一块块叠在一起,单调又压抑。
这是最后一夜了吗。
她拿起桌上的塑料笔,握在手中把玩。以前读书时,她便喜欢在上课时转笔,手巧得很,笔在手上能转出花来。她放空自己的思绪,一边转着笔,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银河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苏丹墀转着笔正对着窗外发呆。
银河好奇地凑了过来,她看了看窗外,只有一堵墙,什么也没有。
她抿起了嘴角,什么也没说。
随着银河的突然靠近,苏丹墀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是那种沐浴过后清新、干净的气息,但并非廉价沐浴露的味道,这股味道她很熟悉,那是银河自己的气息。曾经多少个夜晚,她被这气息的主人拥着入眠,听着她的心跳和呼吸声进入梦乡。
苏丹墀的心头荡起了涟漪,她看着银河走到她身边,望了望窗外,又准备离开。
银河的身上还带着氤氲的水汽,发梢淌着水珠,她将毛巾搭在肩上,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她的面容像一副画,精致美好到无可挑剔,就算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也如同在拍广告那样,就是个移动的衣架子。
她突然伸手,拉住了银河的手臂。
“怎么了?”银河有些意外,她停下了正要转身的动作,看向苏丹墀,并没有抽开手。
苏丹墀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巴,最后变成了:“让我看看还掉色吗?”
银河摇摇头:“没怎么沾水,还好。”
苏丹墀伸出手,银河配合地弯下腰,让她触摸自己的发梢,淌下的水珠是浑浊的,还在掉色。
“等出了海,就染回来吧。”苏丹墀说道。
银河直起身子:“有那种发色的染发剂吗?”
苏丹墀想了想,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问题,虽说黑市里能买到银色的染发剂,但是绝对染不出银河以前那种自然的金属光泽,估计会很奇怪。
看着苏丹墀脸上丰富的表情,银河知道了结果,她嘴角勾了勾:“没事,剪短就好了。”
苏丹墀想都没想就反对道:“别剪。”
银河露出疑惑的神情。
苏丹墀解释道:“长头发好看。”
“我头发长得快。”
苏丹墀又意识到,因为愈合天赋的原因,银河的头发确实比普通人的头发长得快很多。以前从捡到她起,给她剪头发几乎就是每周的例行公事,后来她去帝国一高读书,银河一个人住校,没人给她剪头发,每次等苏丹墀在假期见到她时,往往就到长发及腰的程度了。
“到时候再说吧。”苏丹墀含糊道。
她原本也没有很想谈这个话题,不过是灵机一动、随便找了点东西聊聊罢了。现在她坐在椅子上,银河站在她面前,两人近在咫尺,银河却不肯往前半步。
只见银河低着头,很顺手地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比起苏丹墀心里的小鹿乱撞,她就像个波澜不惊的老干部一样,该干嘛干嘛。擦完头发,她瞧见毛巾上果然留下了黑色的印子,无奈地抿了抿嘴,转身洗毛巾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丹墀心里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
反正这一路只有她们俩。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因为临近完结,卡文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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