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你其实是被小杰给吵醒的,两个童年同样缺少同龄人的小豆丁一见如故。在其他考生正抓紧睡眠时间补充精力,好应对接下来的考试时,熊孩子们依旧精力旺盛,噔噔噔噔在飞艇里到处乱窜。在偶然路过你霸占的小房间(介于没有人敢在阿比盖尔的凝视下进来)时,还试图拽上你一起去探险,不过看在他们给缺席的你捎带了晚餐的份上,你不介意花费一点点时间,反正你也不怎么需要睡眠,每分每秒都能恢复san值的道具[高礼帽]可以解决一切精神上的疲倦。

    在这个科技树发展不平衡的大陆,飞艇取代了更高效的飞机成为最普遍的出行方式,它放弃了速度,转而安装更能取悦乘客的各项休闲设施。比如宽阔明亮的观景窗,不得不说比起贴着飞机小小的圆窗只能窥得一点点云层,从飞艇上向下俯瞰霓虹灯火闪烁的城市夜景要令人惬意的多。你把餐盘往窗台上一搁,一边享受晚餐一边听两只小豆丁交流家庭与梦想,觉得这个夜晚真是舒心——要是没有某个路过的老大爷突然放杀气来撩小正太就好了:)

    “你们三个要不要跟我玩个游戏?”嘴里说着三个,但实际上尼特罗盯着的是你。“如果你们能在游戏中赢过我,就发猎人执照给你们。”

    为了保险起见,踏上这片大陆的第二天你就把用了好几年的小背包连同里面来自黑暗大陆的珍贵材料一起烧掉了,除了身上自带的十五个格子里装了一些武器和宝石,剩下包括假证钱币之类的日常用品都放在随手从大街上买来的普通旅行包里。

    “我没有问题。”除非是具有偷窃技能的特殊念能力者或者你自身死亡,否则身上不寻常的武器根本不可能暴露。迄今为止你杀死了不计其数的普通人,十一个念能力者,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西索身边观察了两个月——你还没有碰见过这片大陆顶尖的力量。

    而一旁的小杰早就兴奋起来了,他估计是三人里唯一一个真心想当猎人的。

    “那么在飞船预定到达的时间之前,你们还有九个小时可以抢我手上的球。”尼特罗把你们带到了一个密闭隔音的房间,你怀疑他早有预谋,也许这批考生中有他密切关注的对象,否则哪里能正好有一个四周都是柔软海绵墙、又刚好合适三四个人玩儿抢球游戏的场所呢。

    “那就由我先上吧。”奇犽早就对尼特罗逗猫咪似得态度感到很不爽了,他开始缓慢的在房间里绕圈走,步调抑扬顿挫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节奏,使得他的身影开始逐渐模糊分裂出无数个幻象。

    ‘大约是暗杀术中的一种吧。’人类身体素质与诸多魔兽幻兽相比实在不能算高,但他们却有千百种流派,衍生出无数种四两拨千斤之效的战斗技巧。就像眼前这个还处于幼年期的小杀手,通过隐藏身形来弥补身体不够成熟的缺陷,至少小杰就看不出他的真身。

    然而对于尼特罗来说这些小技巧不值一提,即使奇犽把曲肢运用的淋漓尽致,他攻击的速度却跟不上,非常轻易的就被化解了。在技巧无效的情况下,肉体的不足就尤为明显,尼特罗甚至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任打,奇犽却感觉一脚揣在了钢铁上,抱着撞红小腿满场跳。

    小杰和奇犽换手后境况也差不了多少。比起奇犽循规蹈矩又爱思前想后的战斗风格,你更加欣赏小杰野兽一般灵敏的直觉和惊人的战斗天赋,他就像以前的你,也有点像现在的你,他对你偶尔露出的未知力量丝毫不感到恐惧,甚至隐隐有种兴奋感。他是初生的雏鹰,即将以断骨再生的方式迅速成长。

    这场前辈教导后辈的游戏一直持续到两点二十,两个小正太想尽奇招也没能触碰到球,最终以奇犽的放弃告终。

    “真实的,小杰你还没搞清楚情况啊。那个老爷爷的右手跟左脚几乎完全没有用上哦。”

    “即使如此还是这个下场,我们就算追一整年也抢不到的。”真是令人火大。

    尼特罗始终保持着单脚背手站立,同时一直分神关注着旁边的金发少年,他安静地倚靠着墙壁,无时无刻不展示着完美的绝,即使是尼特罗,在与两个小孩缠斗的过程中也险些几次忽略了少年的气息。他还注意到少年的眼神一直紧紧跟着他的速度,甚至比他先行一步——他在预判他的动作。

    ‘前浪要死在沙滩上咯。’尼特罗这样想着,金发的少年终于出声了:“那样的话,接下来就换手吧。”你观察了许久,早就按捺不住了。

    “诶?你给我等一下。”奇犽叫道,“你们打起来飞艇会塌的吧?绝对会塌的吧?”

    你摇了摇头,“不会哦,人总不能一辈待在广阔的地方吧,室内有室内的方法。这还是你刚才教我的呢。”

    说着你也开始在房间里缓慢的绕圈走动起来,步伐一轻一重,就和奇犽之前所做的一样。

    “喂,太狡猾了吧你。”奇犽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惊讶的,但事实上他并没有,也许是失美乐湿地时的念压太过于震撼,留给他[就算快速学会曲肢也不奇怪]的想法。“我练习了好几个月才学会呢。”他只是不甘心的撇撇嘴。

    ‘不对,那不是曲肢。’尼特罗放下了弯起的左腿,而右手悄然垂了下来。曲肢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在某个居住于枯枯戮山上的家族中,那是随意一个下人都必备的基础暗杀技巧。但现在他全身上下的感官都在告诉他,少年行走出的每一个残影都是真实的。而事实确实如此,因为少年停下了脚步,幻影却没有随之消失,而是和他一起静止在原地不动,它们全部都是实体。

    你并不像奇犽一样心急,尼特罗的站姿看似随意其实几乎没有破绽,从任何一个方向进攻他都能随时格挡。当然你可以凭借蛮力正面硬刚,但这就违背了你的初衷。

    你不是来杀人的,你是来学习的。

    在没有人类的大陆好像整个生物圈的思维都停滞了,那些拥有智慧的魔物从来不会萌生出去创造可能的念头,只把心神都聚焦在捕猎和对抗自然的侵袭上。也许在连你也不敢靠近的更深处生存着会使用武技的、更高级的生命,未来总有一天你要触及那看不到边际的区域,面对它们,最终打败它们。

    你通过奇犽学会了曲肢,然后脑海中又形成了□□的概念。念是庞大而又精深的系统,是被这个世界允许的能量存在的形式。只要深刻的了解某个物质,甚至能够感同身受,那么从理论上来说,具现化系应该可以制造出任何存在的物质。只不过制造需要能量,使用也需要能量,念又是[质]优于[量]的规则,所以一般人会选择专精一种。

    而你的思维却不会被这一侧大陆约定俗成的套路所束缚,生命能量是物质最原始的形式,从你得知这个世界还有[死者的念]这种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后,你就开始怀疑念是以精神作为载体,当意念强大到某种层次后,就可以超脱肉体的概念。所以今天你踏出了实际操作的第一步——给自己制造其他的肉体。在你缓慢的绕着房间转圈的时候,每踏出一步都在原地留下一团念,催动它从骨架到器官再到肌肉和皮肤,细密的构成一具完整的身体,并且在具现化出的肉体上附上一部分精神用于操纵它们。这一系列过程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在常人的眼中就像和曲肢的效果一模一样。

    至于为什么停下来,那是因为已经好几个月都保持精神饱满的你居然开始掉san值了,而且掉的飞快,除开不断磕料理,没有任何一种道具能够承受这种速度,你的脑仁发出阵阵刺痛,体内的阿比盖尔也收到影响产生了焦虑的情绪。

    ‘果然精神不可轻易分割吗……’你之前有个大胆的想法,人类的肉体容易损坏而精神却可以通过各种方式长久留存,那么在濒死之际具现化出另一具躯体并将思维通过念来转移,是否意味着能够获得第二次生命。而事实证明若非饥荒系统的警告你怕是要凉。

    “年轻人有探究精神真是不错,不过一知半解是很危险的哟。”尼特罗的心情其实是有些沉重的,他是在场唯一能推断出你在短短几分钟内做了什么的人,现在他有些后悔在听过萨次的报告后就这么轻易的来试探你了。

    ‘我唤醒了不得了的怪物啊。’同时尼特罗也感到庆幸,少年还处于对懵懂的探索期,像初次触碰到世界一样疯狂的吸收和学习,他在怪物的幼生期和他相遇,那么他就有机会勉力教导他走上正确的道路。

    否则,将是世界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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