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放映室内,屏幕上明明灭灭放着一段录像。
穿着风衣的雌虫被拉到床上,冷白的侧脸微红,看了镜头一眼,随即又被拖进被子里。
有着琥珀眼瞳的雄虫咬着雌虫的耳朵,浅笑着说些什么,引得雌虫耳朵越发红起来。
安格坐在沙发上,双目赤红。本来是一场安排得天衣无缝的局,秦允之到底是哪里拿到的股份合同?可奈何他把这段录像来回看了几天,一点问题都找不到。
门被推开,一丝光泄入,一个身材高大的雌虫踱步进来,又关上门:“还在看?”
安格缓缓地转过头,在黑暗里找了一会儿,才凭借着屏幕的光找到雌虫。他嘶声道:“我找不到,杰拉尔,我找不到……”
杰拉尔,他终于记住了这个表哥的名字。
杰拉尔轻轻嗤笑了一声:“蠢货。“
安格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到底是没做声。半晌才扯出一个笑来:“杰拉尔,那你看呢?”
杰拉尔拿起遥控快进,拉到最后才停下:“你仔细看。”
趴在床上的雄虫懒洋洋地伸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纽扣。那是从蔺白衣服上脱落下的,此时被雄虫放到了左眼眶上。
他尖尖的下巴顶在床单上,右眼里有一点笑意。
安格愣了一会儿,霍然站起来:“是那个纽扣???”
“小把戏。”杰拉尔翘起二郎腿道:“那个交出来的空间钮只是个伪装。”
把真正的空间钮伪装成纽扣,再拿来另一个空的空间钮,调整好链子的长度,和纽扣同一个高度。这样检测到时,只要把衣服里面的交出来,检测者便会忽略这个纽扣。
这把戏简单,能混过去完全是因为那几个检查的实在太蠢了。眼看着安格又要发脾气,杰拉尔皱了皱眉:“少发点脾气,吵。”
他往后一仰,心里越发可惜起来。
这样的雄虫,怎么偏偏是个D级的雄虫呢?怎么偏偏得罪了艾撒家族呢?
……
而此时的秦云川正僵硬地坐在镜头面前——来了来了,那个问题。
“能谈谈你们之间的美好回忆吗?”
秦云川扯了扯嘴角:“我记忆最为深刻的,是我们经历的一次大冒险。”
鬼屋。
“我的雌虫寸步不离地保护我。”
——蔺白当时都快吓傻了。
“我们历经千辛万苦——”
——其实也就走了三个房间。
“我的雌虫为了我破除了一切艰险,带着我逃出了生天。”
——整个鬼屋都被打没了。
最后,秦云川总结道:“虽然付出了一点点经济上的损失,但我们的感情得到了升华!”
采访的主持虫露出了感动的笑容:“真是精彩的回忆。”
坐在一边的蔺白:“……”
一只手伸过来,与他五指相扣,蔺白抬起头,雄虫朝他眨了眨眼。
这次的节目一共是两对未婚夫夫,他们一共要在同一个房子里生活三天。雄虫去哪儿了这个节目,主要的卖点就是向观众们展示名虫们的日常生活。主要的内容就是让雄虫去体验雌虫的日常生活,以此产生各种各样的节目效果。
雄虫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直接大打出手的也有;因为体验了雌虫的日常,变得能体谅雌虫的也有。
秦云川因为前几天的法庭事件,也算是一个名虫,有了进入节目的资格。而另一对,则完全是因为有钱。
雄虫诺兰顿,今年已经三百六十多岁了。虫族的寿命虽然因种族不同也有区别,但三百多岁已经进入了大部分种族的晚年。他在椅子上坐下,肥胖的脸上满是油汗,浑浊的蓝色眼睛里满是疲态。
“美好的回忆?”
他有着粗大的鼻子,鼻子似乎早年受过伤,并且不止一次。鼻骨弯曲模糊,像一块橡皮泥随意捏成的肉团。
“我第一次看到‘符兰’的时候,就对他一见钟情了。”诺兰盾似乎想要展现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最终只是抽动了一下嘴角,显得有几分狰狞,“他就像一个落入世间的小天使,在那个咖啡店里,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秦云川转头去看那个名为符兰的金发雌虫。
他长得实在是无可挑剔。金色的长发像融化的酒液,顺着背脊蜿蜒地流到脚踝,碧绿的眼睛纯净无暇,细腻的五官却有着忧郁的气质。
符兰也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沉静的笑。
秦云川皱了皱眉。
他不太喜欢这个雌虫,那双眼睛透着一分违和感,与这张脸格格不入。
他们在小型飞艇上坐了两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期间符兰似乎想同蔺白搭话,蔺白只简短地回一两个字,符兰也就怏怏地闭嘴了。
诺兰顿则躺在躺椅上,用精致的小叉子吃盘子里的小蛋糕。
等所有人一落地,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秦云川作为四个虫里唯一的D级生物,饶是他穿了厚厚的棉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这里是灿罗星上有名的雪山山脉之一,奎亚山脉。他们就要在这个雪山里生活三天。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幢两层楼的小别墅,静静地伫立在雪地里,周围生长着茂盛的雪松。枝条上压着厚厚的雪。
“别墅里有你们需要的一切物资,除了房间里,每个地方都装了摄像头。”主持虫和摄影师在直升机上朝他们快乐挥手,“遇到危险就按下口袋里的求救按钮!!”
“祝你们好运!!!”
四只虫站在雪地里,茫然地看直升机越飞越远,面面相觑。
“走吧。”
还能怎么办?
别墅的门是木制的,上面结满了冰,推是推不开的。
蔺白找了个角度,以左腿为支点,右腿像鞭子一样掼在门上。冻结的冰发出“夸擦”的声音,裂开了。
“酷——”
符兰眼睛亮亮地看着蔺白,就想凑上去。一只手从符兰和蔺白之中穿过,强行拦住了他。
“进去了进去了。”秦云川面无表情地说:“我好冷哦。”
这雌虫怎么回事老想巴着蔺白是要做什么
别墅里和外面一样冷。秦云川环视一圈,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农舍,中央的大厅里有壁炉,壁炉旁堆着一小堆木柴,本来墙上有很漂亮的花纹,但现在都被污渍染得看不清了。
大厅的两边有延伸向二楼的楼梯,扶手的木条上似乎雕刻了什么东西。
“先去生火。”诺兰顿找了把椅子坐下,交叉着短而胖的双腿,似乎连脸上的油都冻住了。
但他眼睛却是看着蔺白,意思是让蔺白去。
秦云川比他更横,抬起下巴看着符兰:“叫你呢。”
诺兰盾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谁”
居然和跟他叫板,这种贱虫也敢
“我”秦云川懒洋洋道“我是你父亲。”
“你!”诺兰顿气得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语气阴冷:“真以为自己是雄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抱歉啊。”秦云川一摊手:“我活了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到底是年轻。”诺兰顿嗤笑了一声道,一甩手就往楼上走:“既然如此,那你就熬着吧。”
在场三个虫,诺兰顿和符兰同属A级,蔺白是S级,只有他一个是D级的,熬不住这雪天的,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符兰左右看看,小声地说了句抱歉,就跟上了诺兰顿的脚步。
秦云川提起自己的行李箱:“蔺白,我们去房间看看。”
“好。”
考虑到实际上两对夫夫还未结婚,节目组安排了四个房间。
秦云川在自己房间里转了一圈。房间不大但是设备齐全。被褥厚厚地堆了几层,地上还放着自热小口袋,一个小包装可以暖八个小时。
这种东西是不能给二皇子带来笑容的。
……
一阵夸擦的轰鸣声之后,秦云川抱着行李箱出了自己的房间。他敲蔺白的门:“蔺白。”
蔺白开门就看到雄虫委屈巴巴的样子:“怎么了”
秦云川:“我那个床塌了。”
蔺白:“……”
秦云川:“小口袋漏水了。”
蔺白:“……”
秦云川一撇嘴:“蔺白,我好冷。”
蔺白你这一副【我就知道】的微妙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很乖的,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蔺白侧过身:“进来吧。”
秦云川就这么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了。
就在蔺白想要关门时,他看见对面的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兴奋地看着他们,幽幽道:“木制房间隔音很不好的哦,你们要小声点哦。”
蔺白:“……”
符兰:“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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