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香软浓稠的肉粥下肚后,魏无羡的眼皮开始打起了架。他倚在蓝忘机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但这次睡得并不算安稳,他似乎做了个噩梦,但是又完全不知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可怕的很。在梦中几番挣扎,魏无羡嚯的一下惊醒了。
此时已是晚间,银白的月光从窗间透进来,撒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他额间冒了出来,急促的呼吸带起了心间的绞痛,他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痛呼声惊动了在外间处理公务的蓝忘机,他心下一惊,起身疾步走进内室。
原本安稳睡着的人,神色痛楚的揪着衣襟。鬓发被冷汗濡湿显得越发的黝黑,衬的脸色几乎像白纸一般。
蓝忘机急忙将人揽进怀里,探了探他的脉息。指下的脉搏细促,时有时无像是犯了旧疾。蓝忘机翻手捏了一个传讯诀,随后将手搭在了他的后心处。
灵力从二人相接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涌入魏无羡的体内,缓解了他心口的绞痛。
魏无羡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残存的痛感,握住蓝忘机的手安慰他道:“蓝湛,别紧张,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听到他做噩梦,蓝忘机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
好在吴医师来的很快,他衣衫有些凌乱的夹着药箱冲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些未消退干净的睡意。
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来不及给蓝忘机行礼就上前拽起魏无羡的手腕诊起了脉。
没一会儿,吴医师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他从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扎了在魏无羡的合谷穴上,之后慢慢的捻了进去。
随着银针越扎越深,魏无羡的眉头也越蹙越紧。心头原先平息下的疼痛被重新唤起,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将头埋进了蓝忘机的颈窝。
怀里的人被疼痛折磨到微微颤抖,蓝忘机心下大痛,他侧过头在魏无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魏无羡的意识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有些模糊了,耳边的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自己似乎又让蓝湛担心了,魏无羡有些自责的想道。他轻轻回握了蓝忘机的手,想让他安心,却被心口一阵突然加重的绞痛逼得痛呼了一声。翻涌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他急忙往旁边一侧头,一口鲜血直接呛了出来。
落在床褥上的鲜红血色刺的蓝忘机眼睛生疼,他拍着魏无羡后背的手不由得又轻了几分。
吴医师见魏无羡终于将淤血吐了出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慢慢的将银针□□,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矮几上,烛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原本银白的针尖泛着一层浅蓝。
蓝忘机脑子里一空,还没有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觉得怀里一重。他低头看去时,发现魏无羡已经昏睡了过去。将淤血吐出后,魏无羡似乎是舒坦了许多,原先紧蹙的眉峰已经平复。
吴医师举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对蓝忘机说道:“魏先生今日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蓝忘机正在给魏无羡擦嘴角血迹的手一顿,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头,眼角泛起了几分血色。
他对吴医师轻轻颔首道:“有劳,我知道了……”
蓝忘机的声音和语气明明与平时无异,却让吴医师莫名打了个寒颤。
月上中天时,云深不知处里只有不知名的小虫时不时的鸣叫几声,衬的这夜色越发安静。
忽然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碎了这片寂静,一队蓝氏门生举着火把将聂怀桑所居的客院围了起来。
客院里值守的聂氏门生慌忙跑到聂怀桑的房门前,将门拍的啪啪作响。聂怀桑被人从睡梦中吵醒,一时有些懵。他醒了一会儿神,才披衣下床给开门。
那门生见了聂怀桑,满面焦急的说道:“宗主,我们被蓝氏的人包围了。”
“什么?”聂怀桑有点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门主,我们被包围了,是蓝氏的人。”
“你确定你没看错?”聂怀桑有些惊讶的问道,随后他意识到这不可能,这里是云深不知处,没有谁能越过蓝氏对他不利。
聂怀桑面色渐渐严肃起来,他对那门生说道:“带我去看看。”
客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聂氏门生鱼贯而出,与蓝氏众人相对而立。聂怀桑惊讶的对为首之人道:“景仪?思追?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景仪和思追对他行礼后,景仪冷哼了一声道:“这话应该是我们问聂宗主才对吧?聂宗主指使门人给魏前辈下毒,意欲何为?”
“下毒?”聂怀桑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景仪咬牙抢白道:“聂宗主敢做不敢认吗?”
思追拦住景仪道:“景仪,不可对聂宗主这般无礼。”然后他对聂怀桑行了礼道:“景仪只是一时情急,还请聂宗主见谅。”
聂怀桑一挥手道:“人之常情,本座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魏无羡中毒一事,是真是假?”
思追点点头,沉声道:“聂宗主应知我们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聂怀桑还是有些糊涂,“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是我指使人下毒?”
“聂宗主还真是推脱的干净,”景仪道:“既如此那我们说的更清楚一点,今天晚上魏前辈突然身体不适,经医师诊断,他被人下了毒。我们在排查的时候发现跟随聂宗主的一位门人行事鬼祟,一直在静室附近盘桓,我们上前查问时他为脱身竟意图伤人,被我们拿下后,他承认毒是他下的。至于是受谁指使,聂宗主是否已心中有数?”
“你含血喷人!”一位聂氏门生气愤道:“我们聂氏行事一向磊落,如何会行此鬼祟之事?”
“你是在说我冤枉你们吗?!”
“那可难说,毕竟那位夷陵老祖树敌颇多,想杀他的比比皆是,我们聂氏还真是……”
聂怀桑举手制止了身后弟子,对思追和景仪道:“我二哥和含光君呢?”
思追对聂怀桑拱手道:“魏前辈情况危急,泽芜君和含光君现在都在静室。泽芜君吩咐我们来请聂宗主过去一趟,毕竟,如果有什么误会还是早点解释清楚的好。”
“这是当然……”聂怀桑示意他们带路,他身后的门人刚想跟上,就被景仪拦住道:“魏前辈现在需要静养,聂宗主还是不要带这么多人的好。”
“你们欺人太甚……”聂氏门生怒道:“你们这是不是以为我们聂氏怕了你们蓝氏?想动手吗?我们奉陪。但你们要单独带走我们宗主,想都别想!”
“看你们不顺眼很久了……”景仪“锵”的一声拔出配剑指着那门人说道:“不是要打吗?来啊……”
“景仪……”思追按下他的剑,轻声斥道:“不得无礼,聂宗主又没说不同我们回去,你这像什么样子?”
“看来如果我不随你们去,倒显得我心虚了……”聂怀桑笑道:“两位稍待,我去拜见二哥,总得让我衣衫周全一些。”
“这是当然,聂宗主请……”
聂氏弟子有些担心道:“门主……你……”
“放心……”聂怀桑安抚道:“二哥为人我信得过,他不会伤害我。再说了,此事与我们无关,我去了应该也只是帮个忙而已,无需担心。”
聂怀桑回身笑道:“二位说,我说的可对?”
思追拱手回道:“聂宗主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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