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灯笼被烛光映衬成了暖暖的橘黄,一阵微风吹过,灯笼里的烛光晃了几下,映得正走着夜路的几人脸色都有些莫测。

    快到静室时,晚风里带来了几分苦涩的药味。

    聂怀桑闻到药味,自言自语道:“莫不是真的病了?”

    景仪听见他的话,脸色一变,嚯的一下转过身,刚要说什么,思追就拽住了他的衣袖,对他摇摇头。

    景仪冷哼一声转过身继续带路,思追对聂怀桑微微一笑道:“聂宗主还是随我们走快些吧……”

    聂怀桑点点头,不再说话,三人沉默着往静室走去。

    静室内外灯火通明,几名医师正站在静室外的长廊上皱着眉商量着什么。几名小药童守在侧室里的小药炉旁边照看着正在煎制的汤药,一股股苦涩的气味不断的从小药炉上的铫子里飘出来。

    聂怀桑皱眉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往下一沉,看来魏无羡的情况真的不太好了。

    三人穿过长廊进了静室,蓝曦臣正坐在外间听吴医师回报魏无羡的病情。

    蓝曦臣见三人进来,示意吴医师先去忙,然后目光复杂的看着聂怀桑,对他说道:“怀桑……你……”

    聂怀桑见蓝曦臣这般表情,心里一紧,魏无羡中毒一事莫不是真与自己有所牵连

    他稳了稳心神,对蓝曦臣行了个礼,叫了一声“二哥”

    蓝曦臣听他叫二哥,叹息了一声,起身对他说道:“随我进来。”他顿了一下,回头对思追和景仪道:“你们两个也进来。”

    景仪和思追早就对魏无羡的病情担心不已,如今终于得到允许,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如今已经入秋,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下来,但静室里燃着银骨碳,依旧温暖如春,几人刚进屋没多久就被热的额角冒了汗。然而这份温暖却并没有让躺在床上的人脸上多几分血色。

    站在床边的蓝忘机听见有人进来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聂怀桑他的眼神一厉,放在架子上的避尘隐隐发出一声嗡鸣。

    聂怀桑后背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他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蹭到了蓝曦臣身边小声呼救道:“二哥救我!”

    蓝曦臣伸手把聂怀桑揽到身后,对蓝忘机说道:“忘机,你先冷静一下。事情尚未明了,现在……”

    “兄长不必担心,”蓝忘机回过头看着魏无羡苍白的脸色道:“我现在不会杀他……”

    “忘机……”

    思追有些心急的走到床边,小声叫道:“魏前辈……”

    蓝忘机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不要打扰魏无羡休息。思追看着魏无羡虚弱的样子忍不住担心道:“含光君,魏前辈现在情况如何了?”

    蓝忘机低声道:“医师说好好休养,会没事的。”声音虽平稳如往昔,但细细一听变能品出其中的忧虑。

    蓝曦臣叹息了一声,转身对聂怀桑说道:“怀桑,你可还信我?”

    聂怀桑忙不迭的点头道:“自然是信的”

    “那好,你对我说实话,今日的事可是你做的?”

    “二哥,”聂怀桑道:“真的不是我,在景仪找上我之前,我都不知道魏兄被人暗算了。先不说我与他的同窗之谊,单说我今日才提出要与蓝氏结盟,在此时毒害魏兄与我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可今日在静室外抓到的人确实是你聂氏门生,这你怎么解释?”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蓝曦臣对聂怀桑点点头道:“既然你解释不清,那就还请在云深不知处多留些日子了。”他偏过头对景仪思追说道:“送聂宗主去寒室。”

    思追和景仪收拾好心情,低声应“是”,随后准备带着聂怀桑离开静室。

    “二哥!!” 聂怀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道:“你不信我?”

    蓝曦臣沉声道:“你自己都说不清缘由,要我如何信你?你先在云深不知处住些日子,等我查清楚了自会放你走。”

    “二哥,你……”聂怀桑一顿,沉着脸道:“二哥你可想清楚了,我是聂氏宗主,你无故将我扣押,这是要与我聂氏交恶吗?”

    “怀桑,我并无此意,只是无羡无故受害,我肯定要给他一个交代,你……”

    一直默不作声的蓝忘机抬头对聂怀桑说道:“不管是谁,我都绝不会放过他。”

    他清浅的琉璃色眸子被烛光一映,更显清冷,聂怀桑一时竟不敢直视。他低头避开蓝忘机的眼睛,冷哼一声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就一甩袖走出了静室,景仪和思追急忙追了上去。

    此时已经接近卯时,三人去寒室的路上遇到不少出来做早课的蓝氏子弟。

    众人见聂怀桑一改往日笑脸迎人,面色阴沉的大步往寒室方向走,都觉得十分诧异,纷纷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快到兰室时,聂怀桑忽然停住了,他回过身对景仪和思追道:“我聂氏子弟如何安置?”

    思追拱手道:“聂氏的师兄们自然还是住在客院,衣食我们都会安排妥帖,聂宗主不必忧心。”

    聂怀桑见他这份事事妥帖的样子忽的一笑,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思追面前端详了一下,“唰”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摇了几下说道:“你虽为含光君的弟子,行事却是与他一点都不像。”

    思追微微一笑,回道:“听闻聂宗主的兄长赤峰尊刀术精绝,可惜晚辈生的晚了几年,未曾得见赤峰尊的风采。不知聂宗主哪天是否可以指教,也让晚辈瞻仰一番。”

    聂怀桑被堵的心头一梗,周围的蓝氏子弟也是一片哗然。

    聂氏宗主至今未曾给佩刀开锋几乎快成了仙门百家的未解之谜,蓝思追竟敢当面戳他的痛处,实在是胆子够大。

    聂怀桑到底是一派宗主,些许城府还是有的。他收起手中的折扇在思追的肩膀上敲了敲,在他耳边轻声道:“总有一天会让你见到的……”

    景仪一把把思追拽了回来,扯到了自己身后,对聂怀桑拱手道:“聂宗主还是请吧,泽芜君一会儿就回寒室,您有话可以对他讲。”

    聂怀桑挑了挑眉,扯起嘴角笑道:“二哥无凭无据就将我扣押在这里,是要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他就背着手,不慌不忙的继续往寒室走了,留下了身后一片震惊不已的蓝氏子弟。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聂宗主疑似毒害夷陵老祖,泽芜君扣押聂宗主的消息就传遍了云深不知处。

    没过多久,几只白鸽从云深不知处飞出,仙门百家之间不知要因这个消息又会掀出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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