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四月,望星峰上的桃花刚刚盛开,从远望去,桃花朵朵,分外妖娆,走近时桃花香气弥漫,蝶绕花飞。
如此美景,望星峰上洛家寨的人却并不喜欢,他们更爱望星峰上的梅花,一到冬天,梅花盛开,白雪皑皑衬的梅花更加鲜红,那甘于寂寞不与万花争艳的品性就好似洛家寨的人。梅花凌寒独自开,洛家寨的人便是面对困境迎难而上。
在寨中人人习武,各个怀志,男女老少只有一个目标,等待时机为死去的上将军洛南报仇雪恨。
此时的山路上,飘落了很多桃花的花瓣,不远处身穿白色衣裙外套浅蓝纱衣的女子步伐踉跄地往山上去。
她左手拿着一把名唤水寒的剑,右手拿着小酒壶,一边走一边往嘴里灌,尽管醉态朦胧,可喝酒的姿态依旧优雅。
她是洛家寨的寨主,名唤洛朝扬,是祁山一战被万箭穿心而死的洛南之女。
此时的洛朝脸颊微红,可那眸子却饱含恨意,她一步,一步,踉跄着往山上的魁星庙走去。
踏进庙门的那刻,洛朝扬停住了,明眸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魁星的神像。
传言,这魁星是一千多年的韶华驸马爷,因为大胜付渠国,将那阐教元通道人困于五尺山洞,救万民于水火,遂得道神仙。
自那后,人间遍布魁星庙宇,有人将其奉为战神,有人将其奉为文曲词宗,受人间千万人香火供奉。
“呵呵。”洛朝扬笑了两声,仰头喝了一口酒之后,左手执剑缓缓抬起,指着面前那高大的神像。
魁星的神像是银盔银甲白色战袍,被世人雕刻的俊秀不凡又有些虎虎生威。
“星君?上仙?天上真的有你这尊上仙吗?”洛朝扬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神情愈发冰冷,只见其丹唇缓缓开启:“即便你真的是神仙,你也定是个游手好闲不管事的三流神仙。”
话音落,魁星两旁的雕像门童有了轻微的变化,他们额头上的红点迅速亮了一下,洛朝扬因为饮酒的缘故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月乌,这女子也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敢辱骂咱们星首,要不要给她点教训尝一尝?”西天白虎七星之一的参水空中传音。
月乌闻言亦传音道:“且看,若无进一步侵犯之举你我便睁只眼闭只眼由她去吧,喝醉的人恐怕神志不清。”
西天白虎共七星,除魁星和月乌是女子外,其余五星皆为男子,而魁星是这白虎七星的星首,可在凡间,百姓误以为这魁星是男子。
“我洛家世代供奉你,却不见你有半点护佑。”洛朝扬冰冷的神情下两道清泪缓缓流下,“先是我父被奸人算计万箭穿心而死,后是我被王星魁负情羞辱,当初她在你面前明誓若负我不得好死,你若还算个神仙,就该惩恶扬善。”
月乌和参水互望一眼,又是个被情伤的女子。
洛朝扬说到痛心处,闭上眸子,可那泪依旧不止。
“这一女子,真是美人胚子,连哭都这么让人心动,那王星魁到底是何人物,竟惹得这美人流泪。”参水摇头道。
“参水,你不觉得这美人面熟吗?”月乌疑惑着,在瞥见寒水剑时眉头紧皱。
“不觉得啊,她谁呀?”参水问道。
“一千多年前,韶华国长公主的佩剑就是寒水,我观这女子酷似长公主洛朝扬。”月乌说完,自己愣神了。
“你是说这女子像一千多年前的洛朝扬?那个让星首不想再升仙位的洛朝扬?”参水内心惊讶,握剑的手紧了紧,“一千多年了,韶华国早就被凤尧灭国了,那长公主也在星首重归仙位时香消玉殒了,即便那长公主投胎转世,应该也不会和咱们星首再有什么牵扯吧?”
月乌闻言沉默不语,当她看见寒水剑那刻心便忐忑起来。
“神仙不能替天行道,那供奉你有何用?”洛朝扬睁开眸子,拔出剑手起剑落就将供奉鲜果的案台斩断,随后挥剑砍断了两边高燃的蜡烛。
魁星正在北方玄武月燕女神君那饮茶,在案台被斩断的瞬间她端茶的手抖了一下。
“谁啊?”魁星老大不开心,放下茶杯,取出长星镜,人间所有供奉她的庙宇浮现在眼前,随后她指尖星光闪闪,出事的庙宇便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遭了人多大的恨,把你庙宇毁成这样?”月燕女神君掩袖笑道。
“这什么人啊?”魁星说罢人已不见,跽坐的蒲团上只留一缕白烟,“茶且留,去去便回。”
魁星附身到神像里,本无生命的神像眼睛一眨一眨,一脸郁闷地看着下面的女子挥剑砍着庙宇内的香炉台。
“你们俩个在呢,怎么不阻止呢?当然,你们如果说这女子疯了神志不清,这个本君倒是可以接受。”
参水闻言看了眼月乌,他们并不希望星首来,星首重归仙位后,早已忘却凡间前尘往事,是而星首不知洛朝扬,若是想起来怕是要在三界五域之内遍寻亡灵,届时非生事端不可。
月乌没去地府看过往生镜,是而也不完全肯定眼前女子就是一千多年前的洛朝扬转世。
“星首,这女子被人负情,故而发疯失态。”
魁星闻言抱着胳膊郁闷道:“她被抛弃了打砸本君庙宇做什么?本君又不是月老。还有你们两个,在这半天了也不知道祸水东引,把这女子引到月老祠去。”
“人家又不恨月老,再说再往月老身上引月老真的会跟星首你拼命的。”参水也很无奈,取出长星镜,女子来庙宇的一切言行尽现魁星眼里耳里。
“三流神仙???她是这样骂我的?”魁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在三界五域还没有谁敢这样骂她。
魁星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了,闪电般从神像中离身,月乌和参水正纳闷时,庙宇走进来一个人,瞧见是谁后顿时无奈。
此时的魁星墨黑的长发用白色和绿色发带松松垮垮系着,身上着白袍外套绿衫,腰带下面挂着一个碧绿色的玉箫。
魁星刚准备上前和那凡女好好理论,便看见那个凡女挥剑朝她神像砍了一剑。
“喂,快住手!”魁星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推开洛朝扬,心疼地抚摸着神像上被划了一剑的地方。
洛朝扬被推的踉跄一步,愣了一下,抬头看向神像前的人,瞧见模样后,红润的脸颊染上一层冰霜。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魁星心疼死了,手抚着划痕自顾自话道:“你这个姑娘啊,你被人负了你找魁星她老人家麻烦做什么呀?真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传到天上真是丢死个人了。”
“王星魁,你竟然还敢来?”洛朝扬强忍醉意,快速拔剑朝魁星后背刺去。
魁星听见剑声,连忙回头,瞧见剑光凌凌,连忙偏头躲避。还不待说话,下一剑又刺了过来,魁星在柱子间穿梭躲避剑锋,洛朝扬持剑进攻,可毕竟喝了酒脚步发虚,根本伤不到魁星分毫,气的停了下来,王星魁根本不会武,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咦,停了?不是我说,姑娘你太慢了,呐,我停下来等你一会啊。”魁星抱着胳膊笑道。
“可恶。”洛朝扬摇了摇头,眼前恢复些清明,快速抬起剑,魁星连忙向侧面躲开:“咦,刺不到,喂,我在这里,哎呀,还是刺不到......”I
月乌和参水在上面无语地看着下面这场没眼看的追杀闹剧,千防万防防不住他们星首下凡胡闹。
一炷香后。
“喂喂喂,好了,好了,停停停,不跑了,不跑了,姑娘咱们有话好说,别刺了,我不是王星魁,我与姑娘并无深仇大恨,何必刀剑相向呢?”魁星玩累了,靠在柱子上看着眼前的凡女。
“王星魁你当我眼瞎吗?你忘恩负义,负心薄幸,今天,在这魁星庙,我洛朝扬就结果了你这负心女。”洛朝扬说罢扬起剑就朝魁星刺去。
月乌和参水大惊。
“月,月乌,她说她叫什么?”参水大惊失色。
月乌也被惊了一下,看着下面的洛朝扬久久回不了神。
“不是吧?又来??”魁星头大,下意识地跑,跑了一会顿悟她跑啥?跑到柱子后面时猛的转身按住洛朝扬持剑的手,把人往怀里一带,直接按着洛朝扬的手提起剑抵在洛朝扬脖子上。
“呐,还打不?你若在魁星像前磕个头陪个罪,我就放了你。不然,我就去月老祠求他给你改改姻缘,让你嫁个丑八怪。”魁星歪着头在洛朝扬耳朵边说道。
“无耻!”洛朝扬耳朵痒痒的,觉得被轻薄了,气极,抬起脚狠狠踩在魁星脚背上。
“嗷!!”魁星连忙松开洛朝扬,在对方举剑时快速施法将眼前的女子定住。随后抱着受伤的脚蹦了两下,脚下疼痛缓解后,魁星将洛朝扬靠在柱子上,拉开袍子,抬起左脚踩在洛朝扬腰侧的柱子上,左胳膊搭在左膝盖上,眯着眼看洛朝扬,再仔细看见对方容貌时愣了一下,好面熟啊。
魁星拍了下洛朝扬的额头,“看什么看?造反也没这么个造法呀,看看那案台,被你砸个稀巴碎,那不得花钱重做吗?”
洛朝扬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打她骂她。当她直视对方的眼睛时渐渐冷静下来,她是知道有些修仙修道的门派能将人定住的,可王星魁就是普普通通参加女子科举的书生,根本不会法术的。
“呐,我重申一遍,我呢不是你嘴里的王星魁,我不认识你,我进来呢只是想给魁星上仙她老人家上一柱香,表达一下对她绵绵不绝的敬意。可你倒好,感情失意你就去找负了你的人啊,你在魁星庙打砸做什么呢?魁星是什么神啊,那是天上第一善良美丽俊秀堪比菩萨心肠的神,你把她的庙宇弄成这样,你缺不缺德?你伤不伤她的心?她知道了那颗仙心又痛不痛?我跟你讲,你这样很不友善,魁星是不会保佑你滴。我劝你啊,你立刻把这庙宇......”
“你说够了没有?”洛朝扬虽然有些醉,但她知道,眼前这个和王星魁长的很像的女人不是王星魁,“你太聒噪了。”
魁星张了张嘴,手指有些发抖,道:“你说我聒噪?”
“难道不是吗?”洛朝扬此时眼皮有些沉了,为了快速脱身她选择了威胁,“我师父是药王谷谷主郅一韧,奉劝你立刻给我解开,不然我毒死你。”洛朝扬醉醺醺的,看魁星已经开始有叠影了。
“哎呀,我好害怕呀。”魁星故作浮夸,面上没有半点怕意,“药王谷谷主了不起啊,喂,等等,你刚才说你师父叫只医人?这名字不是废话么,她不医人她还能医神医仙,还是能医鬼医魂?哈哈哈,真是笑死人、神、鬼了。”
“你,你竟敢对我师父不敬?”洛朝扬很生气,挣扎两下无济于事。
魁星乐了,摸着下巴道:“我就对你师父不敬了你能怎地?我,也可以对你不敬,比如......”魁星的手缓缓拉起洛朝扬腰间的丝带,缓缓扯了一下,她没打算扯掉,只想吓唬吓唬眼前这位凡女,给她点教训尝一尝。
“无耻狂徒,你敢?”洛朝扬努力睁着眼睛看着眼前人,若是对方真敢,她必穷竭余生亲手杀了这人。
月乌和参水相视一眼,他们家星首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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