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仪式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一群人都快冻成冰棍,闹腾腾地终于进了室内。
金碧辉煌的古建筑立在影视基地的最中间,已经提前做好布置,被空调吹得温暖如春。
化妆时间,顾念秋换上了林将军的戏服。戏服照着他一个月前的尺寸做的,有些大了,腰必须紧紧地缠起来,化妆师一边缠一边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看这小腰,这肩膀,都快跟景松有得一拼了。”
顾念秋被戳中了痛点,找借口道:“瘦点上镜嘛。”
“你怎样都上镜,”化妆师笑眯眯地看他,“这回三大美男同台,哎哟,幸福死我了。”
顾念秋被缠好腰,心里很在意,走到镜子前看。他一身青色的古装,长发高束,被妆容加深了五官,像是海报里直接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就是的确少了点肌肉。
这可是个将军角色。
顾念秋皱起眉。
何导正在跟景松和奕铭讲戏,因为天气的原因,他们这几天都是以室内戏为主,时间线在林暮寒把胡恬买下来之后。
景松穿着狐皮披风,肤白似雪,长发散在肩头。
站在他旁边的奕铭身着戎装,肩宽腰窄腿长,身材近乎完美。
一个柔美,一个英俊,顾念秋走过去之后,何导道:“你们三同时站在我面前,我有点呼吸困难。”
几人都笑,何导跟他们简单地讲了会戏,剧组开始做准备工作。
《无疆》第一幕第一场,剧组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工作人员牵过来一匹温和的公马:“顾老师,你试试看?”
顾念秋古装戏拍的多,专门练过马术,伸手摸了摸它的侧脸,它亲昵地蹭了蹭顾念秋,打了个响亮地鼻息。
“它很喜欢你,”同事道,“我扶你上去?”
顾念秋好久没骑,心有点痒,冲同事道“不用了,我自己来”,然后翻身坐到了马上。
公马突然载了人,一下子挺直了身体,顶得他晃了晃。底下的人紧张地喊:“小心!”
“没事!”顾念秋牵住缰绳,兴奋地夹紧马肚,“乖孩子,乖。”
公马迈着小碎步,在庭院里慢慢跑了起来。顾念秋找稳了姿势,一甩缰绳,控着马出了大门,大步跑了起来。
零下几度,马载着他在雪地里面奔驰,绕着影视基地,足足绕了一整圈。
半个剧组都跑了出来,有人喊:“顾老师,小心点啊!”
顾念秋跑得尽兴,鼻头被冷风吹得发红,脸上带着笑,拉紧缰绳停在门口。景松站在下面,羡慕地说:“我也想骑。”
顾念秋伸出一只手:“你上来,我带你跑一圈,先熟悉下。“
何导道:“你行不行?可千万别摔了。”
“肯定行,”顾念秋拉着景松,把他拉到马上,环住他,“我要跑咯?”
景松激动地脸发红:“好高啊!秋你抓紧点,我……我有点怕。”
顾念秋一甩缰绳,马开心地长鸣一声,又跑了起来。
景松吓得身体紧绷,连喊“慢点慢点”,顾念秋在他身后笑,拉紧绳子,让速度慢下来,绕着基地又跑了小半圈。
人群里面,奕铭和庄文晓正皱着眉,紧张地看着他们。
何导连连拍手,道:“好好好,大家各就各位,我们先把第一场拍了。”
第一场,林暮寒归府,带回了他从路边新买的契子。
四五个机位全部布置完毕,顾念秋跟景松是老搭档了,简单地聊了几句怎么配合,剧组里安静下来,所有人各就各位,场记拍板:“action!”
“林暮寒”骑着马,从积满了雪的路的那头,朝着镜头的方向,慢慢由远到近。
他怀里搂着一个人,被披风的兜帽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脸,身材娇小,几乎一只手就能圈过来,用力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将军府门口站满了前来迎接的门客和女眷,顾念秋拉住缰绳,朝着一号机位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没有台词的微镜头,他的神色却已经截然不同。平日里那种漫不经心的冷淡感消失了,他的目光中带着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意,仿佛从里到外都已经换成了戏里人,巡视般高高在上地扫过镜头。
他翻身下马,转身朝马上的人伸出手:“来。”
景松扮演的“胡恬”手在发抖,迟疑了一秒,小心地握住了他的手心。
他一个用力,直接把人从马上拉了下来。景松惊呼了一声,却被人牢牢地接进了怀里。
顾念秋低笑两声,掀开他的斗篷,抱着人意气风发地大步往府里走。摄像头给了景松一个极近的特写,他脸色煞白,却倔强地紧紧咬着下唇,手用力地攥成了拳头。
“卡!”
奕铭从监视器里收回目光,望向顾念秋的方向。
这是他第一次看顾念秋现场演戏。
一场不到三分钟的戏,看得他连呼吸都放轻了——顾念秋的镜头感非常强,走钢丝般保持着入戏和出戏之间的绝佳平衡,不至于入戏太深失了控制,又精准地把控着角色的每一个细节,是所有导演都最喜欢的那一类演员。
他跟景松的配合完美。
何导果然满意地笑道:“好!这一幕可以,你们两还是省心,默契不减啊。”
顾念秋喘着气,按住了自己的腰。景松的这个公主抱,差点让他一口气没喘过来。
庄文晓递给他保温杯:“没事吧?”
“差点扭到,”顾念秋咬着牙,“不知道怎么,使不上劲。”
庄文晓捶着他的腰,把他拉到一边休息。没歇多久,下一场还是他,顾念秋挺直身体,慢慢吸了口气。
好在第二场是坐着,他直直地靠在椅背上,开拍之前迅速又过了一遍台词。
这一场是他跟奕铭的对手戏,很简单,台词也不多,他们第一次演对手戏,何导特地排的,明显是怕他们不适应。
场记写了场次,道:“第二场第一次,action!”
顾念秋低头,翻看着手里的兵书,外面的侍卫轻轻地敲了敲门,道:“将军,二公子来了。”
他卷起兵书,门很快被推开。奕铭额头上全是汗,兴冲冲地大步从外面赶进来,毫不客气地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一口喝光了他杯子里的茶。
他板起脸,道:“规矩呢?都敢抢我茶喝了?”
奕铭放下茶杯,冲他有恃无恐地笑,眼睛里干净明亮,连声线都变了,变得更加清透,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宠坏的、意气风华的少年:“大哥,你带回来的那个美人——叫什么?”
戏里戏外差异太大,以至于顾念秋对上那双眼睛,卡壳了。
“……”
“停!”何导皱起眉,“忘词了?”
顾念秋站起身:“抱歉,走神了一下,我注意。”
奕铭又回到了平时那个奕铭,温声道:“没事,我们再来一次。”
顾念秋重新坐回原位,奕铭也出了房间,第二场第二次,场记打板。
被宠坏的二少爷没规没矩闯进书房,又喝掉了一杯水,兴致勃勃地问:“大哥,你带回的那个美人,叫什么?”
顾念秋漫不经心地重新低头看书,随口道:“路边买的,还没给他起名呢。”
奕铭夺了他手里的书,他皱起眉,警告地敲敲桌子:“越来越放肆了。”
奕铭探过身来靠近大哥,道:“叫“恬”怎么样?他说他姓胡,胡恬,是不是很好听?”
说话的热气将将蹭到了顾念秋的耳尖,顾念秋心头一跳,差点又要走神,勉强接上了台词:“随便叫什么……你要是喜欢,送给你便是。”
“卡!”何导突然出声,“念秋,你走神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顾念秋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何导道:“你们第一次对戏,难免的。把状态调整一下,从‘那个美人叫什么’后面那句开始。”
顾念秋看了一眼身边的奕铭,冲他抱歉地笑笑,第三次坐回了木椅里。
第二场第三次,没拍几秒,又NG了。
这回不是顾念秋,而是奕铭念错了半句台词。
两人都僵住了,单独拎出来个个都是拿过小金人的顶尖演员,拼在一起又好像起了不和谐的化学反应。
何导道:“先暂停下,我给你们讲讲戏。”
他们都离了座,走到导演边上去听讲戏,景松看了全程,忍不住跟身边的庄文晓道:“念秋状态不太对,是跟奕铭有什么过节吗?”
庄文晓叹道:“过节大着呢。”
“啊……我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呢,”景松惊讶地说,“念秋不像那种跟人起过节的人啊?”
“不好说,”庄文晓道,“我看不止是念秋,他们状态都不好。”
第二场第四次,一场简单的对手戏,他们居然拍到第四场,所有人都没想到。
场记又道:“action!”
这一次,终于顺利地过了。
顾念秋松了口气,奕铭也松了口气。
何导调整了拍摄通知单,把他们的对手戏往后调,给他们时间互相熟悉。
但即使这样,开机第一天拍到晚上七点多,他跟奕铭所有的戏份都NG了至少一次,反观跟他跟景松、奕铭跟景松,基本场场一次过。
顾念秋从来没拍戏拍得这么累过,每次跟奕铭对戏的时候,他的神经都绷到了极致,生怕又出错,但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天下来甚至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剧组已经在收拾东西,何导还在反复看他们NG的镜头,然后把他们两叫了过来。
顾念秋已经做好了被训的准备,微微低下头,却听他问:“你们住几号房?”
顾念秋道:“503。”
奕铭道:“502。”
“很好,”何导说,“从今晚开始你们都住503,把明天的戏份对完再睡。我十点钟过来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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