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见张随洲忽然牵住了他,眼角带着笑意,回拉着了男人的大手。
“跟紧我,人多,走丢了我可不来找你。”
林雾乖乖点了点头:“知道了。”
张随洲找人打听了一下什么地方可以卖丹药,一问才知道镇上收丹药的地方还不少。收的人多,那说明市场大,以后要是灵草真的种植成功了,要是请个炼药师回来炼药,恐怕会赚不少钱。
他就近找了一家叫百宝堂的店铺,这会儿铺子里没有什么人,春日暖暖,老板正佝着身子在椅子上打盹儿。
听见动静后,掀开眼皮子,原是准备起身招待客人,瞧了张随洲一眼后,遂又懒洋洋道:“修士想买点什么吗?随便看啊。”
这种衣着普通,连把佩剑都没有的修士,福禄镇上多的是,不过都是些底层修士罢了,多数就进来逛逛,根本买不起什么丹药,就是买,大不了也就买一颗十多灵币最末等的聚灵丹,没多少赚头。
“我是来卖丹药的。”
掌柜惊疑的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张随洲:“你说你是来卖丹药的?”
见男人应了一声,虽打心眼儿里觉着此人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但掌柜的不免还是有了两分慎重:“丹药拿来我瞧瞧。”
张随洲把盒子拿出,隔着老板一米远的地方打开。
掌柜扫了一眼,原瞧那么精致的药盒子,心提了起来,待盒子打开,两颗黑黢黢的丹药落进眼睛里时,心又落了回去:“什么玩意儿,不收。”
林雾闻言便炸了毛:“你到底认不认识药,再仔细看看!”
“嘿,你这小少年怎么说话的,我干这行都有十余年了,这丹药好坏我未必还看不出来嘛。”掌柜指着货柜里陈列的丹药:“你瞧瞧我店里的药,最次的丹药都是通体翠绿,你这丹药提色都没提好,能是什么好东西,我给你指条路,拿去卖给那些治病郎中估摸着还能换两个灵石。”
张随洲拉住气鼓鼓的少年,安慰道:“好了好了,他不收就算了,我们去别家看看。”
“我说你这修士还不信我的话,今天镇上要是有人收,我跟你姓。”
林雾红了眼睛。
张随洲把人拉到身后,对掌柜道:“那你就跟我姓。”
林雾的药他试过,虽说卖相差,但是药效却是极好的,草草两天,他的伤已经结疤,若不是能摸到伤疤,那块肉根本没有任何疼痛和不适的感觉,虽然他对丹药不甚了解,但能有这种药效,无论如何丹药都不至于像掌柜说的那么差,他心里还是有些数,更何况这还是林雾的得意之作。
出了百宝堂,他没觉着有什么,倒是感觉林雾明显有些丧气,垂着脑袋都不似初来镇上时的高兴,他知道这孩子是受了挫,正想买两串糖葫芦哄哄人时,忽然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去路。
“修士,我瞧你从百宝堂里出来,是要卖丹药?”
男子声线温和,穿的又体面,张随洲猜测也是个做生意的人,这般问,看似已经听到他在店里和掌柜的谈话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
男子道:“我是藏草堂的掌柜,不知修士可否到我店里去看看?”
男子语气客气恭敬,倒是让人难以拒绝,只是张随洲还没应答,百宝堂的掌柜闻声走了出来,含嘲带讽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藏草堂的王掌柜啊,你那堂子还没关门呐?也是,专门跑到别人店铺门口拉人,也怪辛苦的。”
王言风冷哼了一声:“孙掌柜倒是管的宽,连店铺外头的事也管,怕别以为这条街都是你的。”
转而又对张随洲道:“修士走吗?”
张随洲颔首,随着男子朝藏草堂去。
姓孙的掌柜啐了口唾沫:“什么人都往铺子里领,难怪要关门。”
穿过繁华的大街,张随洲跟着王言风进了条巷子,福禄镇的小巷不似一般巷子那般逼窄和萧条,里头可是大有乾坤,什么铺子都有,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当然人流量还是比不过大街,若不是本地人带,外地来的根本找不到这些地方。
王言风见张随洲一直没说话,脸上也没有因为店铺远而流露出任何不愉之色,倒是让他舒心的同时,又觉着这修士恐怕不是看着那么简单。
百宝堂的孙掌柜说的也没错,他的铺子开的偏僻,很多修士都找不到他的铺子,而且也觉得这种小铺子根本不起眼,他的生意以前还不温不火,后来大街百宝堂开了以后生意便一落千丈了,谁叫这百宝堂不偏不倚恰恰开在巷子外头。
“修士,到了!”
张随洲抬头,是间门面很小的铺子,比百宝堂几乎要小上一半,门还极低,他这身高还得埋下头才能进去。
王言风尴尬的笑了一声:“像修士这般挺拔的男子,就是这人来人往的福禄镇我也鲜少看到过。”
张随洲不置可否,随着王言风进铺子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雾道:“我想在外面待会儿。”
“怎么了?”
林雾望着长长的巷子:“我就是想看看。”
张随洲猜这孩子是怕进去后藏草堂的掌柜也不收,又一次伤了面子,小孩子脸皮薄,他看破不说破,道:“那就在门口待着,不能走远。”
林雾点了点头。
看着人进去后,林雾在外头的阶梯上坐着,撑着脸望着巷子里时不时走过的人。
常听闻坞疏山上的人说,母亲在世时是个极其出色的炼药师,她炼出来的药千金难求,外公的几位子女中,她是最得外公看重疼爱的女儿。
然而作为一名出色炼药师唯一的后代,他炼的药却这样遭人嫌弃,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在坞疏山时就常有人嘲笑他炼的药丢她母亲的脸,他知道坞疏山上的人因为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而不喜欢他,自己又是母亲和普通人生下的孩子,灵力不稳定,生来就比同族的人弱太多。
同族的孩子很小就能自由把人形转换会本体,他却要在灵力最充足的时候才能幻化。
他以为只有坞疏山上的同族要求过高才会否定他的炼药能力,没想到在外界他也一样不得认可。
如若真是这样,那他情愿一辈子和张随洲待在红石村,至少那里的村民很喜欢他,也相信他。
“如何?”
张随洲眼见王言风拿着盒子端详了丹药许久也没给出个结果来,忍不住问道。
王言风啧了一声,他早些年也炼过丹药,只不过自己能力太差,炼不好什么丹药,师父觉得他太浪费灵草,他炼药也就炼的少了,多数是学习着看药认药,看的多了,阅历有了,这便开了家堂子收药。
丹药通常来说看色泽就能品出个大概来,上品丹药晶莹剔透,整颗丹药如同明珠,其间不含任何一丝杂质,这两枚丹药色泽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他那般不济,这种黑黢黢的药也是炼不出来的,初学者入门学习便是提色,这色泽的丹药连入门的门槛都没摸着。
他脸色有些难看,就算是不会炼药的修士也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这修士看起来不同常人,如何会拿着这两枚丹药讨人耻笑。
倒是记得师父曾今授业时简单提到过,有些天赋异禀的炼药师会打破常规,不能用一般的判定方法去判断他们炼出来的药,只是炼药师本来就凤毛麟角,这种万中无一的炼药师哪里那么容易碰见。
但人是他叫来的,就算自己觉得这药是次品中的次品,他还是道:“恕我学艺不精,单凭自己的经验看不出这丹药的品质,修士可否等等,让我用法器测验一下。”
“那就测验吧。”
王言风不嫌麻烦的去内室找出了自己收的极好的测丹法器,这还是他当年决定开堂子,师父送给他的贺礼,可是从京都的法器世家里买来的,他一直宝贵着呢。
开堂子也有好些年了,这法器却没使用过几次,一般的丹药他能看的出来,犯不着用这宝贵的法器,使用法器那几回,皆是大惊喜,让他收购到了几枚中上品丹药,那可都是堂子的最顶峰的时光。
如今堂子生意衰败,这法器也有两年没有使过了。
张随洲瞧着那跟自己巴掌差不多大的一团像是黑陶一样的器具,正中间有一个比拇指大一点的凹槽,应该是放丹药的。
“你这法器怎么使的?”他看着倒是有些稀奇,就像第一次见到储物袋和林雾的储物戒指一样。
王言风介绍道:“把丹药放进凹槽里,若是法器不亮光,那便称不上丹药,若是出现紫、蓝、绿、黄、橙、赤,依次为次品、下品、中品、中上品、上品和极品丹药。”
说着自己擅长的东西,王言风颇为健谈,并且带着一些自豪,一点不嫌弃解释的麻烦。
张随洲一边听着王言风的解说,一边就把丹药放到了法器上,他倒要看看这法器是不是真那么智能。
只见那浑圆的丹药稳稳钻进凹槽里,黑色的法器感应到丹药,静默了一瞬,缓缓亮起了一道朦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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