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村修士漫不经心走到张随洲跟前,张随洲抬手,示意村民们站开些,红石村的人忧心忡忡的退到了十几米以外去。
“张修士真的能行吗,十八村的修士可霸道了,其余村子的人都不是对手。”
“别担心,我们都看着呢,要是待会儿形式不妙,咱们就去找村长来。实在不行,我去回云村把宋修士请过来。”
村民们窃窃私语之际,十八村的修士嘴角斜挂起笑容,转而却露出一抹狠厉,运灵将河边的鹅暖石吸附而起,旋即朝张随洲击去。
一片大大小小的鹅暖石呈网状盖过去,颇有些泥石流前兆之势,张随洲淡淡扫了一眼,就想看看这十八村的修士究竟有多厉害,他久久无动于衷,眼看鹅暖石就要击中头顶,村民们不忍见其惨状纷纷闭上了眼睛。
十八村的修士笑出了声:“蠢货,连躲都不会躲。”
话音刚落,张随洲反掌将鹅暖石定置在头顶,转而全部推了回去,速度之快,砰砰几声闷响,鹅暖石尽数砸到了修士头顶上。
听见闷哼声时再次睁开眼睛,竟见着鹅暖石在十八村修士周遭撒了一地。
修士捂着像被砸出了窟窿的脑袋,怒道:“你!你竟然敢戏弄我!”
张随洲轻笑了一声,这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灵力,还不如灵植山凶兽的十分之一,他原以为还有两把刷子,看来真是高估了,这就是换宋峰来,也保管训的这修士嗷嗷叫。
“还要来两招吗?你这灵力,不如去灵植山历练个几年再来找我。”
修士胸口急促起伏了几次,都说张随洲这几年整天烂酒坛子,没有村民的供奉,连灵物都吃不起,这雄浑的灵力,哪里像传言说的那样。
他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连忙朝守在一边的另一个修士使了使眼色。
随即那名修士运灵点地朝张随洲袭去,他紧随其后,妄想打张随洲一个措手不及,不曾想张随洲往后一步退开,故作被逼退的样子,当两人全力扑过去时,遭了隔空两巴掌,被打飞出出去几米远。
两修士一屁股跌进水田里,稀泥水珠溅了一地,惊的村民们退了几步远。张随洲没用多少灵力,修士摔的并不疼,但是自尊却被摔了个粉碎,这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人难受。
闹闹嚷嚷的村民们一下子鸦雀无声。
缓了好一会儿后,阿牛率先骂道:“你们十八村要不要脸,居然两个打一个,还想暗算我们修士!”
他插着腰愤愤然,这扭转太快了,他们村早被欺负惯了,原本都做好了要被打脸的准备,这突然巴掌挥在了别人脸上,一时间还真不习惯,但是也真他娘的解气!
红石村的村民们纷纷附和,嘴上骂的凶,心里乐得却跟过年似的。
十八村的村民一下子没了气焰,悻悻去把两个修士扶了起来:“鹅给你们就是,反正我们村多得是。”
张随洲冷笑,死鸭子倒是嘴硬,他呵斥住人:“还有呢?”
两个修士僵直着背,别说三招,这两招过着他们两人就像被当成猴子耍一样,要是真动起真格,保管吃亏的是他们俩。尽管极其不情愿,但其中一人还是沉沉对十八村的村民道:“给、给他们说。”
“修士!”村民们不满,只有他们十八村蛮横欺负人的份,哪里会被人这样压着过。
张随洲弹了弹指甲盖,不耐烦的扫了眼天:“这像是要下雨了,你们村要想留在我们村里做客也........”
“今天的事情是我们村不对,以后我们不会在这条河里放鸭子鹅了!”
十八村的人咬牙喊了一句,落荒而逃。
张随洲哼笑了一声,吓唬一下倒是识时务多了。
人尽数跑走后,阿牛把那一群罪魁祸首大白鹅从河里赶了上来,语气明显带着欢愉:“修士,这群鹅怎么办?”
张随洲看着那群个儿极大,扑腾着翅膀的大白鹅,足足有十五六只,就那么白白给了他们村,这十八村估计得心疼死,回去保管跟那两个修士有的闹,毕竟都是肉长结实了的成年大鹅。
村民们也露出了眼馋的神情,期待的等着张随洲的安排。
然而林雾瞧见大鹅时,却下意识的扯着张随洲的袖子往他身后躲。这群东西看着人畜无害,刚才趁着他脱了鞋袜在河边撅着屁股洗衣服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就来了,一堆大鹅围着他拧,他可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上岸的,嘴里都是鹅毛。
张随洲偏头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于是指了指远处:“去,把我的衣服捡回来。”
“噢。”林雾闷闷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河边捡落在石头上的衣服。
“把这些鹅都分给大家吧,吃顿好的,最好每户人家都能分到。”
村民们听见这个安排,高兴的呼出了声,村里吃顿肉不容易,这下有肉吃了谁不高兴,更何况还是白捡的。
很快这事儿就在村里传了个遍,红石村人口少,但也有三十几户人家,大鹅不能一家一只,但是两家着一只,家里人口少的三户分一只也够,总归是分得高的。
等雨唰唰落下时,几乎家家户户都端上了烧鹅。
虽然只是普通食物,不是什么灵物,但村民们为了答谢张随洲,还是特意把一整只处理好的大鹅送上了门。
既是大家的心意,张随洲夜里就把大鹅烧了端上桌,林雾守着烧鹅一直啃,足足吃了三碗饭还不肯下桌。
外头下了雨,张随洲任由他和烧鹅较劲儿,独自提着衣服去晾在楼顶的阳台上,他抖了抖满是水珠的长衫,忽然感慨,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人给他洗过衣服了,如今每天有人等着他回家,帮他洗衣服,被欺负了还会跟他撒娇诉苦,倒是让他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陌生又莫名温情。
下楼的时候他看见人还在吃饭,无奈道:“还没有吃够?是想把骨头都给吞下去才消气吗?”
“要让它们知道拧我的下场!”
“它现在也不会知道了。”张随洲朝少年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涂点药。”
林雾闻言放下筷子,连忙擦了擦手。
张随洲把少年的裤管挽起来时,下午的红疙瘩已经出现淤青的颜色了,他借花献佛,用他炼的药就着酒涂在伤口上,一点点给他揉开。
“疼疼疼!”
他刚把药撒上去就被少年的嚎叫声给吓停了手,这一身细皮嫩肉实在是娇气的很。
“还是别涂药了。”林雾憋了一眼眶泪珠子,早知道自己的药内服苦、外敷痛,自己用了才知道有多差劲。
他暗暗发誓,等以后自己的灵力稳定了,一定要炼出内服不苦,外敷不痛的好药出来,不能光是药效好,其他方面差了。
张随洲吓唬道:“不涂要是留疤了我可不管。”
“那、那还是涂吧。”
林雾拽着男人的衣角,颤了颤睫毛,窗外亮光一闪而过,片刻后雷声响起。
他忧心的望了望外头,流转目光看着认真给他揉着小腿的男人,试探着道:“外面又打雷了。”
“嗯。”
“我.......”
他话还没说出口,张随洲收了药站起身:“不行。”
他赶紧扯住男人的袖子,仰着下巴可怜兮兮。
“你都多大了,还想着跟别人睡。别因为长得矮就真以为自己还小。”张随洲拨开拽着自己的手:“要真不敢睡就赶紧再长大些去娶个媳妇儿,天天陪着你睡。”
说着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林雾动了动眉头,敛起眸子不做声响。
张随洲只当人又想耍脾气,他把拖鞋套过去,把人催上了楼,他忙活了一天,又是耕地又是打架的,早有些疲乏了。
回屋沾到床,不一会儿就给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黑黢黢一片,像是挺晚了。屋外一声惊雷炸开,活像要把天撕开一样,他睡眼惺忪的起身去了趟茅房,回来的时候瞧见楼上还亮着光。
他站在楼梯口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摸着黑上了楼。
光亮是从林雾的屋子里照出来的,上了楼后光要盛许多,小崽子连门都没关,门口便能瞧见桌上放了两盏油灯。
少年把自己裹的跟只蝉蛹一样,只露了一双半垂着的眼睛出来,不太有神的盯着桌上的油灯,像是怕随时灭了一样。
见到忽然出现的大黑人影,他眸子睁大了些,拱了拱身子,活像只毛毛虫“阿洲怎么上来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
张随洲语气里充斥着无奈,若是换做以前,他是不会相信竟然有怕打雷不敢睡觉的男孩子,但结合林雾时时犯蠢的行为,他又觉得怕黑打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到少年明天又一眼乌青到处晃,躺在石头上都能睡着,不由得就叹了口气。
他走到桌子边,吹灭了一盏油灯,端着另一盏下楼,久久没有听到声响,淡淡道了一句:“还不来。”
林雾坐在床上愣了一下,眉眼间瞬间聚满了笑意,一个翻身下了床。
张随洲留了一盏微弱的油灯在帐帘外,雨夜只要不怕吵,其实很好睡,古时雨天野兽不会出没,村民便会讨得一夜好眠,人自古时就留下了雨天安稳的感觉。
“阿洲?”林雾喜滋滋的在床上翻腾了几下,转过身想和人说几句话时,只见男人合着眼睛,呼吸都平稳了:“你睡着了?”
见男人久久没有应答,林雾吐了口气,他把手肘撑在枕头上托着脸,静静看着身侧那张脸。
平日里张随洲总是板着一张俊脸,不怒自威,村民们都说张修士好凶,不敢随便和他说话。
别人更多的都是敬而远之,也只有他死皮赖脸往上扑了。
其实他知道,张随洲不过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而已。
油灯透过床帘子,落在男人脸上的光影影绰绰,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描摹了一遍男人轮廓清晰的下颚线,最后指腹停留在了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他磨了磨牙:“以后可不要再说娶媳妇儿之类的话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