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谢必安前来一石居,却只冷冷吩咐她道。
“殿下今晚在此宴请贵客,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准备怎么毒死那贵客?”阿月不屑。
“准备宴食。”谢必安的语气微重了些。
阿月撇了眼谢必安,话也不答得转过头去。她心中憋着一股气,却不知该往何处撒。
“阿月,认清自己的身份,莫要将一些私人感情放在殿下身上,心别太高了。”
谢必安看似提醒,实际狠狠讽刺了阿月一番后,扬长而去。
“呸!”
入夜。
李承泽与谢必安如约而至,他们早早坐入厢房中,等候今日相约的贵宾。
阿月忽对此人有了些许兴趣,是何人可以让如此不可一世的二皇子,亲自等候。
“殿下,公子到了!”
小厮的传报,让躲至一旁的阿月来了兴致,她探头张望,只瞥见了一袭白衣……
看似清冷高贵的一人。
“月主!”
还未看清那人长何模样,阿月便被这突然的一声吓得魂飞魄散。
满江眉飞色舞得出现在阿月面前,正好挡住阿月的视线。
“你好死不死的现在出现干什么!”阿月恼怒。
“呀,月主你怎么在南庆待了段时间,这性情比在北齐时更暴躁了!”
阿月瞪了眼满江,身子向前倾了倾。可那房门已关,更有侍卫把守,根本看不见其内之人。
“月主,你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满江学着阿月的样子,探头望了望,什么都未看清就被阿月拽着衣领给拉了回来。
“跟我去膳房。”
如今膳房内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人来来往往,一道道佳肴端出,看的满江直了眼,什么都想上手拿过尝两下。
“这羊肉是给二皇子准备的膳食?”阿月走向厨娘而问。
“是的。”
阿月撇了眼旁边的酒壶,继续问道,“那这酒呢?”
“呀!这酒忘了温了!”厨娘一时慌张,急忙上前,却被阿月拦了下来。
“这酒我来温就好。”
说着阿月就端起酒壶,顺便踢了一脚一旁偷吃的满江。
“走了!”
阿月端着酒壶寻了些冰,将酒壶放入冰里。等待多时后,才迟迟将酒送了上去。
“殿下亲临,小女特意送来好酒,请殿下一品。”
“进来吧。”李承泽出声,阿月才缓缓进入。
厢房内,正中的屏风阻隔了阿月的视线,她依旧只能看到李承泽模糊的身影,和那白衣男子屏风后的轮廓,那人虽未言语,依旧可看出此人品貌非凡。
阿月不得上前,只能由谢必安将酒壶端上,直到阿月亲眼看着他们饮下后,才满意而退。
“满江,月主带你逛逛这南庆去!”
阿月兴致大好,旁若无人得一手揽过满江的头,满江被迫弯身,只能弯着身子随阿月而去。
厢房内,却是一片严肃。
“言公子今日可晚了些时辰。”李承泽面色微冷。
“二皇子恕罪,言某途径一家字画店,一时耽误了些时辰。”
李承泽撇了眼言冰云放于一旁的字画,笑了。
“不知是何佳品,入了言公子的眼。”
“只是一普通字画,就不污二皇子的眼了,二皇子有话便说,言某还有要事不便耽搁。”
言冰云毫不客气,似乎不愿与李承泽周旋下去。李承泽也并未生气,而是沉声道。
“言公子可愿协助于我?”
言冰云持酒饮下,才道,“二皇子,言某为南庆效力,鉴查院也只为陛下所用。”
“呵……小言公子不愧是鉴查院后辈中的佼佼者,可似乎不太明白这其中局势?”
“二皇子……”言冰云的话止于一半,眉头忽皱了起来,腹部一阵疼痛。
“小言公子怎么了?”李承泽歪身靠于一旁,看着面色极差的言冰云,似早已料到他会如此。
“二皇子!”言冰云瞪向李承泽,认定此事是他所为。
“小言公子不要如此看着我,我可不曾在酒菜内下毒,不过……下次你可得记得些,羊肉忌凉。免得被一些爱捣乱之人戏弄了去。”
李承泽话落起身,离开房门前又特意嘱咐道。
“小言公子还是尽快寻大夫去吧,指不定那丫头在菜里还放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殿下,您没事吧?”谢必安看到言冰云的模样,有些担心自家主子。
“没事,那丫头去哪了?”
“听小厮说阿月跟一男子,有说有笑得离开了。”
“哦?男子?”
南庆街巷。
夜间的南庆依旧繁华,灯火通明的街边是数不清的商贩,叫卖声嬉笑声,荡于整条街巷。
“纸鸢!满江,明日与我放纸鸢去!?”
“好啊!那我要这个苍鹰的,一飞冲天,直上苍穹!”满江似乎比阿月的兴致还大。
阿月笑着拿过一绘着鸳鸯图样的纸鸢,仔细瞧了瞧,又觉不满将其放下摇了摇头。
“哎!你不要了?”满江疑惑道。
“我有更好的。”
阿月说着,带领满江轻车熟路走进了一家字画店。
这家字画店阿月已是常客,掌柜见其前来,连忙迎上。
“月姑娘来了!”
“我上次让你留的字画呢?”
“这……月姑娘有所不知,那字画有一位公子高价买走了。”掌柜为难道。
“买走了!?”阿月气道。
“月姑娘要不看看我们新收的画?”掌柜讨好道。
“不用。”阿月气急,转身便走。
“什么字画啊?让月主这么喜欢?”满江嘟囔着。
“我也想知道,什么字画如此深得阿月之心。”
李承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阿月一惊有些心虚得不敢转身,他如此寻上门来,难免不是为了刚刚饭菜一事。
而满江则一直警惕着四周,看着慢慢向他们而来的李承泽,手持剑柄,随时拔剑相抗。
李承泽站于阿月身后,停下脚步。
“怎么?不敢看我?”
“二殿下安。”闻言阿月转身,敷衍一礼,始终没有抬头看向李承泽。
“月主你就为他卖命啊?”满江凑近阿月,悄声问道。
“行礼!”阿月低声催促着。
满江听从下,抱拳向李承泽一礼。
“二殿下。”
“你是何人?”李承泽打量着满江,询问着。
“我乃是……”
阿月眼看满江一副神气模样,恨不得将自己的名头告知天下的样子,便狠狠得掐向他的后腰。
“啊!疼疼疼。”
“他是我的护卫。”阿月接道。
“谁是你护卫!”满江又再次凑到阿月跟前,不满得嘟囔着。
“是吗?”
李承泽将阿月与满江之间的举动看在眼里,如今他们二人又开始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着什么。
似乎是他李承泽打扰了他们二人。
“回一石居。”李承泽冷声。
“不回。”阿月顶嘴道。
“什么?”
“要回殿下自己回,我还未逛够。”
“阿月,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主子。”
李承泽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阿月的顶嘴让他更加气愤。
“原来殿下一直拿我当仆人,那更好办了,一石居我还给殿下,我也不想当殿下的奴才,殿下就当未曾认识过我这种刁民可好?”
李承泽沉默了下来。
他从未将阿月看做奴才对待,如今又怎会说出这等话。
阿月被李承泽的话气得不轻,旁人觉得她是李承泽的仆人,她忍了,他为了避嫌多日不见她,她也认了。
如今专门跑来说这些话,是为了展现他二皇子的威严吗?她为他效力,就必须对他百依百顺不可吗?
若是如此,阿月宁愿重新选择。
他们二人间沉默了许久,就在阿月决心离开时,李承泽开口了。
“抱歉。”
“什么?”
对于李承泽的道歉,阿月楞在了原地,她不曾想过他会如此直白得向她致歉。
“你为我效力,我护你平安无忧,你我是友,并非主仆。”
阿月转身,慢慢看向了他。
“既是友,我是否可唤你一声承泽。”
“自然。”
二日。
谢必安一早便打听好消息,前来相告。
“殿下,月姑娘昨日寻的字画,是被言公子买去的。”
李承泽想起昨日言冰云身旁的字画,微微皱眉。
“如此之巧?若是他,这事可难办了。”
“殿下想用那字画向月姑娘赔罪?”谢必安猜测道。
谁知这话一出,李承泽就连忙否认,“什么叫赔罪!我是何身份怎会向她赔罪。”
“那您昨日不也向阿月姑娘……”
谢必安话未说完,只觉有丝凌厉的视线盯在他身,他一颤后,便再也不敢说下去。
“属下告退。”
“等等,去言府把那字画买回来。”
说着,一袋银子扔入谢必安怀中。
“若他不卖呢?”
“那便双倍价钱,用钱砸也要砸回来。”
一石居。
阿月正聚精会神得琢磨着纸鸢的图案,满江在一旁等候多时,眼看天都快黑了。
“月主,你还没画完啊?”
“你急什么,我还没想好要画些什么上去。”
“月姑娘。”
谢必安废了半天的劲,使了大笔银子才终于从言冰云那得了字画后,便马不停蹄得替李承泽送来了一石居。
“这是殿下让我送来的。”
“这是!”阿月展开字画后,一时惊喜。
“这画怎会在他那!”
“殿下知道姑娘昨日因此画揪心,多番打听后找到了买家,特意让我送来换姑娘一笑。”
“算他有心了。”
阿月一边嘟囔着,一边当着谢必安的面将字画裁剪成合适的样子,贴在纸鸢之上。
看得谢必安嘴角直抽,他们费劲辛苦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字画,就是用来贴纸鸢的?
“满江走吧。”阿月拿着做好的纸鸢,经过谢必安随意说了句。
“替我谢谢他,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在招待你。”
谢必安只能如此灰溜溜得离开,回到宫中,却还有人十分期盼得等着结果。
“东西给她了?”
“给了。”
“她可满意?”
“十分满意,满意的与满江放纸鸢去了。”
“什么意思?”李承泽疑惑道。
“意思就是,殿下重金买下的字画,被人家糊纸鸢了。”
“无妨,她欢喜便好,你为何一副苦瓜脸啊?”李承泽笑道。
“属下心疼银子。”
“花了多少?”
“言冰云收了您三千两。”
李承泽的笑这才有一丝凝固。
言府。
“公子,小的一路跟踪谢侍卫,见他拿着那副画去了一石居。”
“一石居?”言冰云想起昨日腹痛,想到那日向他们递上冷酒的女子。
“走,去趟一石居。”
一石居内。
言冰云点了酒菜,听闻月掌柜还未归来,便一直坐于门旁的席位等候。
他想见见这位让二皇子另眼相待的女子。
更想从她身上,寻一些旁人不得知的消息。
却不曾想到。
这一等……便是一日。
直到一石居打烊,言冰云都未曾见上阿月。
无奈下,只能离开。
就在出门之际,有一男女从他身侧而过,其中男子气质不凡,更似身具武功。
还未细看,就听店内小厮喊道。
“月掌柜回来了。”
言冰云驻足转身,看向那位女子。
一袭红衣灼了他的眼。
纤纤背影恍了他的眸。
女子慢慢消失在他眼中,他亦转身离开,二人之间便再无瓜葛。
可当阿月再次身着红衣出现时,他才想起初见时的那抹身影,原来她即是她。
一时竟不知是缘深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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