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抓贼了!”
“站住!给我站住!”
街边,阿月疯狂追赶着一小贼,穿过人群竟无一人帮她。
她气喘吁吁,脚步越来越重,终看着小贼的背影,妥协道。
“算了算了……本小姐赏你了……那些银子就当做善事了。”
如今初至京都,便让阿月对这座繁华又陌生的城,没有一丝好感。
初来驾到原本荷包鼓鼓,没想到就在下一秒,便被贼人盯上。
只能穷追不舍,差点跑了半个城。这下可好,那可是她所有的家当。
饥肠辘辘下,阿月垂头丧气,拖着步子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座城内。
直到走进一条空无一人的街巷。
准确来说,还是有一个人的。
远远的,阿月便看到那么一位白衣男子。
青丝慵懒散于身后由一玉簪固定,长身玉立,挺拔的身姿,分明的腰身,翩翩少年的模样下,是万分贵气。
阿月不知怎么去形容远处的人,可看到他时她甚至忘记了疲惫感,也忘记了饥饿。
“秀色可餐……”这是阿月对李承泽的第一眼所评。
李承泽一人在街边玩着套圈,兴致大好,就连阿月的接近都不曾留意到。
“公子套圈呢?”
阿月的突然出声,吓得李承泽一激灵,手中一抖,木圈随即扔出。
阿月就觉脖间一疼,不想那木圈就如此牢牢套在了她脖上,还转了几圈。
“平常套些陶人到罢了,如今竟能套上活人了?”
阿月一脸呆滞得站在一旁,听着李承泽的调笑之语。
还来不及生气,“咕~~”的一声就打断了她刚刚的思绪,羞愤下阿月急忙捂住肚子,面上一片羞红。
“呵,姑娘这肚子的声音,可是一绝啊。”
李承泽见如此滑稽的一幕,开怀而笑。
那前仰后合的模样,让阿月更是满脸尴尬。
“你身上可有吃的?”阿月小心翼翼得凑近询问。
若非当真饥饿难耐,她怎么也不会如此当面所要吃食。
李承泽这才收起笑,在身上摸了摸,果真摸到了些葡萄干。
“只有这个。”
他递给阿月,可还不等阿月伸手,他又突得收回。
“不过,你要拿什么换?”
那一副狡黠的模样,让阿月皱了皱眉。这人远比他所看上去,要坏得多。
“……”
阿月深喘了口气,努力挤了挤眼泪,正想演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戏码来,不想被一群人捣乱。
一群宦官手捧衣物前来,他们阵仗浩大,让阿月心虚得向后退了退。
“殿下!奴才终于找到您了!”
为首的太监,见到李承泽万分激动,就要上前,忽被一把剑所拦。
那持剑人极快得出现在他们面前,快到阿月险些以为那人是凭空出现般。
“谢侍卫!你就算砍了奴才,奴才也是必须带二殿下回宫的!”
扑通一声,太监们齐齐下跪。
“殿下!今日可是您的弱冠之礼,万不能让陛下侯着啊!这衣物都备好了,您快换上跟奴才回宫吧。”
“把剑放下吧。”
李承泽拍了拍一旁的谢必安,就移步于一凳旁,随即入座。
“小丫头,会结发吗?”
李承泽笑望向阿月,可在阿月眼中竟觉得那丝笑,带着苦涩与妥协。
“会会……二十两银子,包您满意。”
阿月脱口而出,如此人物她怎能轻易放过,先敲一笔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这个给你了。”
李承泽取下挽发的玉簪递给阿月,青丝顿时如瀑散下,随风扬起,更显潇洒之态。
可此刻的阿月就像掉进钱眼中,直直盯着玉簪不放,拿过它就往自己头上一插,生怕李承泽反悔似的。
这着急的举动,竟也将李承泽逗笑了。
“我看你也不像穷苦之人……”
“我看你也不像个皇子啊。”
李承泽话还没说完,阿月便硬生生打断,他也无话可说,只能闭眼由阿月为他束发。
阿月这刚握上他的发,还未用力就听李承泽喊道。
“紧了。”他慢慢皱眉。
阿月只好稍微松了松。
“松了!”李承泽再次出声。
阿月忍住脾气,又稍微握紧了些。
“啧,疼了!”李承泽抱怨起身,“你到底会不会束发。”
阿月这下算是看清楚了,他哪是疼,这分明是刻意刁难,有意拖延时间。
一旁的太监早已急得不断踱步,就差自己上手来为他束发了,他到好在这里对她吹毛求疵的。
“我稍微轻点,殿下勿怪。”
阿月只能极力配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怪就怪自己如今身无分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承泽才终于满意于阿月为他所束的发,起身换上华服。
华服加身,长发高束后他更显丰神俊朗、威风凛凛,与刚才的翩翩少年判若两人。
如今的他更具王者风范。
李承泽似想起什么,忽转身将怀中的葡萄干扔给阿月。
“赏你的,头发束的不错。”
阿月初见李承泽时,他就是这样一副少年模样,也正是这副少年态,触动了阿月的心。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再也不曾见过那位,只因套圈便可由心笑着的少年了。
李承泽走后,阿月甩着手中那根玉簪,就大摇大摆进了一家当铺。
当铺掌柜自是十分有眼色,那玉簪一看便价值连城,是上好的东西。
“呦,姑娘手中这玉簪可是好物件啊!”
”有眼光!”阿月十分满意。
“姑娘这是有意当了?”掌柜的眼一刻都不曾从这玉簪上移开。
阿月含笑点了点头,伸手向掌柜比了个二的手势。
掌柜顿时明了,直言道,“两千两!成交!”
阿月高深莫测得摇了摇头。
“姑娘要两万两?”掌柜心下一狠,“也好说!”
阿月依旧摇头,她将玉簪递给掌柜,才开口道。
“二十两。”
如此,李承泽的玉簪,阿月只换了二十两。
这二十两让她饱餐一顿,也寻到了客栈,甚至为如何在南庆生活下去做了打算。
也算到了,他会再次找上她。
当李承泽手持玉簪,再次出现在她所住客栈时,阿月一点也不惊讶。
“这簪子可值上千两、甚至上万两白银,你就只换了二十两?”李承泽诧异道。
“我若不只换二十两,二殿下会来寻我吗?”阿月十分坦诚得笑着。
“你在刻意引我注意?”
阿月慢慢收起了笑,她关上门,靠近李承泽。
“我只能如此,才会使二皇子特意为小女跑一趟。”
“若我今日不来呢?”
“那我自有别的法子,勾引到殿下。”
“你可知勾引皇子是何罪过?”
李承泽逼近阿月,二人之间距离极近,却无一人后退让步。
“罪不至死……谁让殿下长的如此好看,又让小女一见倾心。”
阿月伸手想要轻搭于李承泽的肩处,而他却侧身避开了阿月的触碰。
“我身边不缺对我一见倾心的女子。”
阿月闻言低笑,“不愧是二皇子,那不知可缺让殿下倾心的女子?”
“凭你?”李承泽将阿月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除了肚子叫的比其他女子响些以外,还有何特殊?”
“那殿下为何来寻我?你我可只有一面之缘。”
“我为何寻你,你会不知?”
李承泽的面色越来越黑,他扯开自己的衣袖,手臂处竟有一大片乌黑似从血肉中凝固而成。
“我与你未曾蒙面,更未结仇,你何故下毒。”
“呀!”阿月佯装出一副吃惊模样,可慢慢她的语气便越来越淡。
“在晚些来,殿下你可就一命呜呼了。”
“果真是你。”李承泽沉眸。
“我留了那么多的蛛丝马迹,结果殿下如今才寻到我,也不知是殿下的手下们办事不力,还是殿下自己笨。”
李承泽不愿在与阿月纠缠,只冷冷道,“解药。”
“好说,只要殿下你亲我一下就好。”阿月侧过身子,笑着闭上了眼。
等待了许久,未见李承泽有所动静,阿月才睁眼无趣坐于一旁,便开始了与李承泽漫长的沉默对抗。
“我再说一次,解药给我。”李承泽终再次出声。
阿月坐直了身子,“我也说了,亲我一下。”
李承泽低头,正想拍手让屋外等候的谢必安进来,用武力胁迫,阿月却先一步说道。
“你就算让那个侍卫进来也无用,解药在我的胭脂上,你只有亲我一下,才能解毒。”
“你以为我就算如此做了,吃亏的是谁!”
李承泽气急下快步上前,俯身压下阿月,慢慢得靠近在靠近……
就在李承泽快要触碰到阿月的脸侧时,阿月转过了头,李承泽的唇稳稳得落在阿月的唇间。
突然的触碰,李承泽猛然起身,心一下一下得跳着,似乎有什么说不上的感觉,只有耳根红了一片。
“你!”
“骗你的!谁会将解药擦在脸上,这个才是解药。”
阿月兴高采烈得取出货真价实的解药,扔给李承泽。
而李承泽被打趣得有些恼火,攥着解药,头也不回得离开。面上红了一片。
“二殿下,我明日也会等你来!”
“砰”的一声,阿月的声音伴随着李承泽的摔门声,渐渐消失。
而第二日,李承泽正如阿月所说,依旧黑着一张脸,坐在了阿月房中。
“殿下来了。”阿月毫不奇怪的招呼着。
这一次李承泽未曾向阿月说一个字,谢必安则抱剑行至阿月面前。
“谋害皇子,其罪当诛。”谢必安冷冷道。
“那便诛吧,有殿下陪我一起死,也值了。”阿月更加无所谓得回答着。
谢必安不在与阿月废话,剑出鞘驾于阿月颈旁,“解药。”
“解药,我已经给了他。”
阿月话毕,剑离她却更近了些。
“你是给了我解药,手上的乌黑也散了,可也开始溃烂。”
李承泽这才起身,扬起自己的臂,原本白皙的胳膊上,此刻被纱布所裹,依稀可见血迹。
“把剑拿开。”阿月严肃道。
李承泽向谢必安点了点头,他才就此收剑。
阿月行至李承泽身旁,拉过他的臂便扯开了纱布,纱布下血肉模糊的样子,让阿月皱起了眉。
“你这毒比我所想的还要深。”
“什么意思。这毒不是你所下?”
阿月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在自己的行囊中寻了些瓶瓶罐罐的药,一股脑堆在了李承泽面前。
“那日我见你,就知道你已中毒。”她拉过他的臂,开始仔细清理那溃烂之处。
“所以刻意在你身上下毒,催发了你体内之毒发作,并留下自己的行踪,处处惹人注意只为了让你快些找到我。”
“昨日你寻到我,从你臂上的乌黑,就可看出这毒在你体内存留的时间极长,且已深入肺腑。”
“我便肯定你今日定会是如此局面。”
李承泽轻笑了声,谢必安见状,低头走出屋外,开始守着这间屋子。
“继续说。”
阿月抬头看了眼李承泽,那人勾着笑,十分狡黠。
“如果我没猜错,你知道自己中毒之事。”
“知道。”
”你也知道是何人下的毒?”
“没错。”
“你在耍我!”阿月猛得推开李承泽的臂,有些薄怒。
“姑娘,若非你对我下毒在前,催发了我体内之毒,我又怎会找上你,你敢如此做我便认定你可解毒。”
李承泽靠近阿月,头缓慢低下凑近阿月的耳畔,声音微微响起。
“做我的人,不正是你这几日煞费苦心一直想的吗?南庆皇子的身份可护你在这里无忧,而你只需要帮我解毒。”
“我自有要求。”
“说。”
“我要一家酒楼。”
“好说。”
阿月后退了一步,慢慢知礼俯身。
“小女阿月,愿为殿下效力。”
时隔不久,南庆最为繁华的地段开了一家酒楼,富丽堂皇,门庭若市。
一夕成了南庆贵胄,世族子弟门,聚集之所。
而这家酒楼的老板娘,更是成了这群贵公子间交谈的对象,多少人是因她而去,一掷千金,只求一见。
一石居。
“如何?”
李承泽耐心等待,阿月把着他的脉,慢慢面露喜色。
“恭喜殿下,此毒已清。”
“当真?”
“当真。”
李承泽激动之下,拥过阿月,牢牢得抱紧她的身子,不愿撒手。
“阿月,你可真是我李承泽的贵人。”
“殿下过奖了。”
李承泽的毒确实耗费了阿月许多精力,如今已解阿月自是为他高兴。
李承泽松开了她的身,手却俯上她的脑后,慢慢歪头低身,就要触碰到阿月的唇,却在落后一刻调转了方向。
他吻上了阿月的脖颈,细微的啃咬让阿月身子一麻,她有意推开身前之人,却被李承泽握紧了手。
良久他才松开阿月,满意得勾着笑看着无措的她,笑道。
“赏你的。”
李承泽的一个吻让阿月一夜未眠,辗转反侧下满脑子都是李承泽的身影。
她承认一开始她是见色眼开,故意接近,可如今面对他……她竟也开始心动了。
清早,一石居内早已门庭若市,而阿月寻了一僻静处,一人出神。
“阿月姑娘怎么神不守舍的?莫不是在想哪家少年郎?”一旁席间的公子哥有意戏弄着。
阿月瞪了一眼他,便转过头继续盯着窗外。
那公子见阿月对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时来劲就端着酒杯走上前来。
“阿月姑娘我们在你这一石居也没少掏银子,你陪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说着他就去拉扯阿月,一手搂在她的腰间,推搡着她坐入席上。
“松开!”阿月怒意袭来,一巴掌拍在那公子哥脸上,一时这声音惊了满楼的宾客。
“你竟敢打本公子?别说我只是让你陪杯酒,我就算在这里强行要了你,他们哪个敢吭一声!”
阿月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怪自己为何没忍住脾气,这些公子家中皆世代为官,处理起来可麻烦急了。
“好大的气派!”
阿月正想陪笑,一人却抱胸走近,声音高扬,那份威严惊了正个酒楼之人。
“二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竟然是二殿下……”
李承泽的闯入,让那公子哥有些胆怯,他怯生生松开阿月,慢慢坐回自己席间。
李承泽抬眼望着阿月,并向她走来,出声道,“跟我走。”
他拽着阿月,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入厢房之中。
一时流言蜚语越传越盛,阿月更是被众人认定是二皇子之人,之后再也无人敢戏弄于她。
可那日之后,李承泽便再也不曾来寻过她。
阿月知道是何原由,因为坊间那些她与李承泽的传言,越传越不堪。
在这里,她不过是个酒楼老板娘,而李承泽却是南庆尊贵的皇子,与她牵扯上便是一身污点。
阿月自是理解,更何况他体内之毒已清,也没有理由再来寻她。
阿月过了几日清闲日子,可心中依旧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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