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太子的脸色顿时铁青,在李承泽面前,他就像是被人牵绳而动的木偶,单纯又愚蠢。

    “玩笑话而已,太子何必当真?”

    李承泽冷哼了声,才宽慰着险些被他吓出冷汗的太子。

    范闲端酒走向阿月,轻轻附耳道,“干娘可教你背过唐诗三百首?”

    提起这唐诗三百首,阿月整张脸都僵硬了起来,那一段被逼着背诗的童年,简直是噩梦般的场景。

    “背……背过……”

    她甚至不愿回想那段历史。

    “打断了几根戒尺啊?”

    范闲笑道,他看到阿月的表情,就猜到定会有如此一出,毕竟大家的经历都差不多。

    “有话就说!”阿月恼怒道。

    “有没有兴趣……跟我背诗,天下大文豪的称号我分你一半。”范闲对阿月挤眉弄眼道。

    阿月算是明白了,她娘定是告诉了他些什么,才会让他现在如此自负狂妄。

    “陛下到!”随着太监的声音。

    庆帝身着龙袍而来,身后竟还跟着月纤尘。

    “参见陛下!”

    “都坐吧。”

    庆帝入座后,大手一挥,众人才齐齐落座,佳肴美酒接连不断得摆在众人面前。

    范闲到是真不客气,完完全全将此地当成一般的客栈酒馆那样,吃吃喝喝无丝毫形象而言。

    酒乐正酣,歌舞升平,就在众人觥筹交错,在舞女的舞姿下如痴如醉时,庆帝轻咳了声。

    席间众人皆十分有眼色,放下了手中之物,齐齐望向庆帝,唯独范闲……依旧贪杯。

    “范闲。”庆帝唤之。

    范闲沉迷美酒,未曾听见。直到众人推搡,他才持酒起身。

    “陛下,您叫我?”

    “上前来。”

    范闲走上前,庆帝才再次说道,“这次与北齐谈判,你功不可没。”

    “哪里哪里。”范闲讪笑道。

    “陛下,这位就是范闲?”庄墨韩突然出声道。

    “早就听闻,庆国范闲有些诗才,可惜……”

    庄墨韩摇了摇头,未曾将后面的话说出,范闲却来了兴致。

    “可惜什么?庄先生可是要说我曾作的那些诗,非我所作?”范闲先一步而道。

    庄墨韩疑惑,“此话怎讲?”

    范闲疑惑得看了看坐于高位的月纤尘,这剧情发展跟她说的不一样啊。

    月纤尘注意到范闲的视线,微微挪了挪视线,直直将他无视。

    “范公子的诗才,我们有目共睹,不知庄先生可惜什么?”李云睿突然说道。

    “此子是有诗才,可少了份读书人的气度,难为师表,若想成天下人之表率,还有所牵强。”庄先生摇头道。

    “庄先生所说亦有道理,此子确实过于浮躁。”庆帝瞪了眼范闲才说道。

    “完了?这就完了?你不打算质问我作的诗吗?我还有好多没背呢?”

    范闲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盯着庄墨韩,目前之事与他所想不太一样。

    “干娘,这跟你说的不一样啊。”范闲突然抬头望向月纤尘说道。

    “干娘?”庆帝转头看向月纤尘,又看了看范闲。

    “我看这孩子不错,本想给我家月儿当夫婿的,可惜他已有婚约,那我就只好认他做了干儿子。”

    月纤尘笑着解释,那一眼就可被拆穿的谎言,庆帝未曾打破。

    “阿月如此优秀,你还怕她嫁不出去?”庆帝看了眼阿月,忽而沉思起来。

    “朕这里可都收到了几封,求娶阿月的文书,南庆那些世家公子们,可个个盯着她呢。”

    庆帝似乎为此事起了一开端,他看了眼言冰云,言冰云便心领神会。

    “陛下!臣此次不止是以北齐使者身份来与南庆谈和。”

    言冰云抱拳起身,他轻甩衣袖,跪于大殿之下,扬声而道。

    “更是来向陛下求娶公主月华!”

    “你看朕说什么来着?不止南庆,就连北齐也有人惦记着呢!”

    庆帝忽而望向月纤尘,脸上笑意不减,将阿月的终身大事,交由她手。

    “这件事,你来做主。”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这件事我愿意交给我的女儿,让她自行选择。”

    月纤尘看向阿月,似乎在等她的抉择,这一次她尊重了她的选择,是因为她知道,阿月不会再去选那个曾伤害到她的男子。

    如此想着,月纤尘不经意瞥向了李承泽。

    整个大殿之人都在等阿月的回答,唯独他一人喝着闷酒,一双眼盯着酒杯,空洞无神。

    “我愿。”

    阿月的声音第一次如此刺耳的传入李承泽耳中,殿内众人接踵而来的祝贺,更是让他十分不悦。

    手攥紧了酒杯,用力下,杯盏竟碎于他手,尖锐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指尖,此刻十指连心的痛,也敌不过阿月那一声“我愿”带给他的伤。

    “事已成定局,二哥怕是要输了。”太子注意到李承泽的反常,故意看戏似得问道。

    李承泽将受伤的手藏于袖口,才含着笑装作无事般,回答道。

    “还请太子放心,就算我当真输了,你也赢不了。”

    “哼,二哥这是气急败坏了吧,陛下主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劳太子费心,你的心思啊,用错地方了!”

    南庆公主与北齐使者的联姻,不一会便传至大街小巷。这将是北齐与南庆的一次盛事。

    两国终将休战,结秦晋之好,是两国百姓之福兮,却也不乏想将此事破坏之人。

    夜宴后。

    范闲沮丧离开,他所想之事未曾发生,一心只想寻月纤尘问个明白。

    “干娘,你是不是框我啊!”

    “这……因为我和阿月的出现,多多少少影响了些事情,不管怎么样你总会出名的奥!”

    月纤尘拍了拍范闲的肩,才扬长而去。

    宫外。

    阿月与言冰云在轿子中欢声笑语,她一路相送,直至宫门。

    “回去吧,如此相送不合礼数。”言冰云总觉得今日的阿月有些反常。

    “谁说我是为了送你。”

    阿月望向宫门外一早便在等候的人,向言冰云示意道。

    “我是在护你。”

    阿月话落,一脚步声越来越近,谢必安抱剑而来,面色冷淡的看着言冰云。

    “云公子,殿下要见你。”

    言冰云这才转身,顺着阿月所看的视线望去,才看到那个正在远处亭下饮酒之人。

    “请吧。”谢必安再次说道。

    言冰云点了点头,跟了上去,阿月亦一同前去。

    直到亭前,谢必安才驻足,向阿月道,“殿下只见他一人,旁人不见。”

    “旁人?谢必安你可是忘了我的厉害!”

    阿月说着就洋装拿出丝帕的模样,直接吓得谢必安后退一步,捂住口鼻。

    “阿月,在此等我。”言冰云沉声一言,眼中十分复杂得走进亭中。

    他一言,阿月竟就乖乖待于亭外。

    透过亭台四周的帷幔,阿月勉强可看到李承泽的身影,却听不清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

    “月主,你当真要放下与殿下多年的情意,嫁于他人。”

    谢必安突然出声一言,阿月笑了笑。

    “多年情意又怎样……如果我只是他手下的一位门客,只是一石居的老板娘,我或许可以留在他身边一辈子,可我不是……”

    “如果你放弃自己的身份,做回一石居的老板娘呢?”

    阿月闻言望向谢必安,轻哼了声,“凭什么,为何不是他李承泽放弃争储之心,与我在一起。”

    “你知道殿下不会,他不会选择屈居人下的生活。”

    “那你又怎觉得我会?或许以前的我真的会为了他放弃那些,可现在不同了……他不值得啊。”

    阿月虽如此说着,眼却越来越模糊……她心中叹息、怅惘,直到眼眶中蓄满了泪,也生逼着自己忍了下来。

    “殿下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他一心为你,日日念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他都在原谅,这样的殿下在你眼里竟是不值得?”

    阿月扬声而笑,响彻天际,他是没有亲自伤过她,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心凉。

    “李承泽!”阿月不顾旁人眼光,向亭内大声喊道。

    “只要你肯放弃皇位,我就愿一生追随,你若还要在这庆国搅弄风云,你我今生……再无可能。”

    亭内之人的身影微晃,李承泽慢慢走出,他沉眸望着阿月,双手揣起。

    “阿月,你为何要让我为难,我从来不曾想过,你会是我在这条路上的挡路者,告诉我为什么?”

    “从你认识我开始我一直都是如此,你我都是搅乱庆国风雨之人,为什么如今的你变了。”

    阿月无话可说。她变了……对,从头到尾李承泽想要的都是那个皇位,是她太想要一份安宁,太需要一份独一无二的爱意。

    李承泽终……是做不到的。

    言冰云走至阿月身旁,微微牵过她的手,她冰凉的手就此才有了一丝温度。

    “我明白了,是因为他?”李承泽晃着身子走向他们二人,他盯着二人相握的手,勾起了笑。

    “言冰云,你拒绝与我合作,就是为了夺走我的人?”

    “二皇子,她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言冰云向前一步,将阿月拉至自己身后。

    “你的妻子?可她早已与我云雨,那极乐之欢你可感受过?”李承泽故意挑衅。

    “对了,就在不久前,我们才……”

    言冰云的面色越来越不好,整个人越发冷冽起来。

    “二皇子慎言。如今阿月的身份不同,以往的事我不追究,可以后她只是我的。”

    “言冰云,年轻人有点自信总是好的,可莫要过了头,否则会输的极惨。”

    “二皇子无需费心。”阿月似乎调整好了状态,站出一步高声向李承泽道。

    “我断不会让自家夫君输。”

    李承泽闻言攥紧了拳,眼微微眯起,脸上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他斜眼望向谢必安。只是瞬间,谢必安长剑出鞘刺向言冰云。

    “小心!”

    阿月转身拉过言冰云,双手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贴于他身,只为他挡下那一剑。

    或许是在他身边待的太久,他的一言一行,他的一个神情阿月都可明白,自然看的清他暗示谢必安的举动。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漫天的血腥味却让她诧异。

    转身,只见李承泽一手握着剑刃,才阻止了长剑的刺下。他的掌心此刻血流不止,顺着剑刃慢慢滴下。

    “谢必安,收剑。”李承泽似乎是咬牙才说出此话。

    他收回了手,藏于袖袍之下,他不在有勇气去看他们二人,阿月毫不犹豫救言冰云的那一刻,他的天都似塌了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他不喜强迫任何人,哪怕是他爱入骨子里的她。

    他怕了……当剑要刺入阿月身上时,他甚至头皮发麻,双手无力,他的阿月怎会有一天与他相驰,那可是他的丫头啊。

    “谢必安,是我错了吗?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不明,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二人非要如此。

    “没事吧。”李承泽走后,言冰云才问向阿月,那一刻他的眼中难得温柔。

    “没事。”阿月望着李承泽离开的方向,收不回眼。

    “下次无需如此。”

    言冰云对刚刚那一幕,依有些胆战心惊,若那一剑刺了下来……

    “若不这样,怎么能让他相信,这场戏演的不错。言冰云,之后的路可不好走了,你莫要大意。”

    阿月冷静下来,依旧计划着之后的事情。

    言冰云只嗯了声,便不再多言。

    “原来,只是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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