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
(——即使是朋友,也有不想让对方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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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的表情,抽回了手。
“还是不行,先生。我想是因为我是幽灵的原因。”我镇定自若地解释。
他眯起眼看着我,“也许我们可以试试先给你找个□□。”
“那是很高深的魔法,而获得新生命的代价往往是付出另一个生命。我并不愿意这么做。”我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又是你那套‘不愿意伤害别人’吗?”他打趣,“我敢肯定你和我认识的另一个人在这一点很有共同话题——一样的正义凛然和怜悯众生,你们应该被做成圣母雕像被麻瓜供起来。”
“难道里德尔先生会主动伤害别人吗?”我不赞同地皱眉头,“还有,我才不是怜悯众生,如果有人要刻意的伤害我,我也会用钻心咒和索命咒的。”
“这可真吓人。”他就是有一种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把最尖刻的讽刺用最真诚的赞美语气说出来的能力。
“知道怕了就别惹我。”我装作听不出来他的讥讽。
他刚想继续讽刺我,突然表情一怔,就像是得知了什么消息似的。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会。”他说。
然后他匆匆原地幻影移行了。
他总是这么捉摸不透。我无奈地想。
但是他的“再会”并没有过多久,午夜时分房间里砰地一声,把我从冥想打坐中惊醒。
一个人影幻影移行到了客厅中间,是里德尔先生,他穿着长长的黑色袍子,从头到脚都被遮住了。
“呀——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惨白的像我一样。”我挥挥魔杖,让壁炉烧得更旺一点,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暖洋洋的牛奶。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牛奶,“我不要喝牛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牛奶加了蜂蜜,喝下去会让你暖和起来。”我说。实际上他的语气比小孩子还幼稚,他现在和那些不吃青菜的挑食宝宝们没什么区别。
“蜂蜜——?”他像是被蜇到似的大叫,“我不要吃那些黏糊糊甜蜜蜜的东西!我讨厌甜食!”
“幼稚鬼。”我用魔杖戳了戳杯子,“到底怎么了?——先喝完再说。”
“好吧,”他不情不愿的喝掉牛奶,“腻的让我想起另一个惹人厌的……”
“你的脸色好多了,热牛奶有效果。”
“那我宁可保持苍白的脸色。”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尤其是在和那些蠢货打交道还差点出岔子以后。”
“出了什么事?”
他的脸上出现一丝迷茫,“刚才我正在和一群傲罗——就是多管闲事的家伙——对峙。在使用魔力时我突然感觉到头痛……然后我抓紧时机幻影移行了。”
头痛?我忽然想起他的灵魂情况,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灵魂出了问题?不管是谁,想要伤害里德尔先生的灵魂,我都会阻止他!
“以前有过吗?是生病了吗?”我问,“还是魔力波动或者灵魂受损?”
他猛地抬头盯着我,红眼睛在壁炉火光里阴暗不定。
“灵魂受损……?”他的语气中说不出的冷意。
“灵魂受损会导致魔力的暴动和身体的腐蚀……有个说法叫‘三魂七魄’,可能你以前没有听过,这是我们那里的说法。如果有人丢失了魂魄,最后往往都会变得疯疯癫癫,最后——”我将最后一个词咬的轻飘飘的,“会死。”
他唰地站了起来,表情一瞬间可怖到了极点——上一次见到他这个表情,还是在十多年前那个蛇佬腔的破房子里。
“这是意见还是建议?”他用极轻的声音问。
我拿不准这两个词的区别,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让我知道他的灵魂状况。
“这是好朋友的关心。先生。”我说。
他坐回椅子上,左手轻轻叩着扶手,那只黑曜石戒指在他的左手食指上闪闪发光。
“你很不一样……”他陷入沉思,“或许你能给我更多的帮助……”
“作为朋友,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帮你的,”我说。
“告诉我……你的那个说法的可靠性有多少?”他一只手狠狠揉着眉心,“具体依据?”
“可靠性百分之百,先生。灵魂是最高深的天道,妄图逆天者皆不得善终。”
“天道?假如我足够强大,我就是天道!”他语调尖利。
“没有人能成为天道,先生。天道非万物,天道乃万物。”我垂眸凝视着他。
他没有回答我,皱着眉头死死按住自己的眉心。
“先生……请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的灵魂。”我轻声说,“哪怕是自己。”
“自己……?”
“前不久你说的那个……分开灵魂,先生,我认为那很危险。”我把语气放到最轻柔,“请不要那么做。”
“出去,棘霓。”他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左手,“没有下次。不要把你的聪明用在猜不该猜的事情上。”
我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表现出对永生的奇异执着,而就在前不久,他亲口告诉我的那个方法——把灵魂分开,放进容器,然后就能获得永生。
我沉沉叹了口气。
人类总是追求漫长的生命,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试图延缓甚至阻止衰老死亡。
可是就连妖都会在修为将尽时归于天地万物,更何况人呢。
里德尔先生的做法是错的……
而他拒绝了我的关心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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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又过了一个月,他再也没有来蓝楼,连平时的解谜游戏都没有寄给我过。
他生气了,我触犯了他的禁区。
但是我深深知道灵魂损失的危险性,用分裂灵魂来永生无异于用上吊来增高,得不偿失。
我正酝酿着写一封长长的信,打算用最诚挚的语气和沉重的事实打动里德尔先生放弃那个危险的念头——尽管看起来他已经该死的试过了!
在我焦躁的烧掉第八次写的信纸后,收信人居然自己上门了。
“诶哟——等等!”我手忙脚乱想把信纸塞进壁炉里,却被他一把拦住,“别读!我还没——还没写好!别读啦!我说——”
他懒洋洋的用铁甲咒挡住我的羽毛笔攻击,好整以暇的读完了那张被我涂改的乱七八糟的信。
“你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他挥挥手,信纸燃烧成绿色的火焰,“明明是照着我的手稿学的写字,为什么你总是能刷新我的审美下限?需要我找一只炸尾螺来做你的秘书吗?它用尾巴画出来的轨迹和你的字有着异曲同工之美。”
哈?!
“——还是说你要拒绝这个提议?你怕炸尾螺写的比你好看伤了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吗?”他悠然接上下一句。
刻薄的里德尔!我愤愤想。
当他阴沉着脸惜字如金,我就知道他又在生气了。但是每当他用华丽的长句和巧妙(但讥讽)的比喻时,都说明此刻他心情不错。
看在他心情不错的份上,我不和他争论炸尾螺的事,我语气轻快问他,“先生,最近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他说,“如果接下来这件事成了,那么我们可以开一个盛大庆功宴了——顺便送你一只炸尾螺作为庆祝。”
“不要提炸尾螺了,除非你想让我一看到你的脸就想起它——到底是什么事?”
他挑起眉毛,“我们要回一趟霍格沃茨了,如果顺利,我们可以一直留在那儿。”
“和那只蜘蛛?”我做出噫的表情。
“如果我能留在霍格沃茨,那只蜘蛛是我第二个清理掉的东西。”他冷笑。
“第一个是什么?”我好奇。
“一些肮脏低贱的东西。”他语气轻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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