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的朋友
(——居然有人能拒绝里德尔先生,这真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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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飘着大雪,一行人走在街头。
同行的是罗齐尔和莱斯特莱奇,还有另外一个第一次见的男人,里德尔叫他诺特。
我们幻影移行到一个叫霍格莫德的巫师聚居的村庄,里德尔让他们都进一个破酒吧去等着,然后他带上我继续往前走。
我用了隐身咒和忽略咒,里德尔先生又施了个小小的咒语,让我只能被他所看见。
白雪皑皑的小路上响着他的脚步声,显得寂寞又孤傲。我突然想起以前我们去阿尔巴尼亚村庄的时候,于是我小声问里德尔,“英俊的先生啊,你要个导游吗?”
他听懂了我的打趣,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发誓听到了他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我笑得肩膀直抖。
雪很大,不一会儿就落满了他的肩膀和头顶。我伸出手,拍去他肩膀上半融化的雪花。
他哼了一声,动了动手指,我们周围就好像有了无形的屏障,雪花消失了。
我揉了揉脸,无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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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再次看到霍格沃茨,它依旧宏伟静默,在白雪的点缀下像一幅素色的山水画。
进入城堡前,他警告的看了我一眼,“别出声,乖乖跟着我。”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带上我?难道这里有危险?”我疑惑。
“是啊,”他懒洋洋的说,“如果有人攻击我,你就给他一个索命咒。”
我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只能谨慎点点头,“我会小心保护你的。”
我们走上长长的旋转楼梯,一路上的画像都偷偷打量着里德尔先生。
走到一个有着石兽雕像守护的房间,里德尔停下了脚步。他敲了敲门。
门开了,我赶紧跟上他走进去。
房间里有着各种古古怪怪的东西,有的正在发出奇怪的白雾,有的正在轻微的响着,房间中间是一张大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白胡子老人,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着温和的光。他的旁边有一只金红色的大鸟,我敏锐地感觉到它有凤凰族血统。
我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天性相克。
“晚上好,汤姆,”那个老人轻松地说,“坐吧。”
他看不见我,我松了口气。
“谢谢,”里德尔坐到邓布利多指的椅子上——我赶紧溜到他身后站好——他余光扫了我一眼,继续说,“我听说你当了校长,”他的声音比和我说话时要冷一些,“可敬的选择。邓布利多……校长。”
“我很高兴你赞成。”被他叫做邓布利多的老人微笑道,“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谢谢,”里德尔说,“我在雪中走了很久。”
老人站了起来,他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酒。倒好后递给他一杯,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着它回到书桌旁。
我突然设想,假如老人倒了一杯蜂蜜甜牛奶,里德尔不知道会不会乖乖喝下去——可能不会?
“那么,汤姆,你为何而来?”老人继续说。
里德尔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摇晃着酒杯,红酒的光芒反射在他的瞳孔里,“他们不再叫我‘汤姆’了。”
“我知道你被称为什么,”邓布利多愉快地微笑道,“但是对我,你恐怕将永远都是汤姆.里德尔。”
这真奇怪,为什么不叫他汤姆里德尔呢?我已经这么叫他十多年了——对我来说,他也永远都是里德尔先生呀。
邓布利多举起杯子,想要跟里德尔干杯。
里德尔面无表情。他把酒杯放在了茶几上。
我摇了摇头,这太不礼貌了,他的风度翩翩和优雅都哪儿去了?
我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举起了酒杯,和邓布利多象征性轻轻碰了一下杯。
“我惊讶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他停了一会儿说,“我一直奇怪,你这样一位巫师怎么从来不想离开学校。”
“哦,”邓布利多说,依旧面带笑容,“对于我这样的巫师来说,没有什么比传授古老技艺和训练年轻头脑更重要了。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也曾经看到过教师职业的吸引力。”
“我现在仍然能看到,”里德尔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没有去更显赫的位置,比如说参加这次的部长选举呢——在你被两次提名后?”
“实际上有三次了,但魔法部的职业对我从来没有吸引力。你不也是如此?被提名后拒绝了参加选举,反而大力支持塔伏特先生——我相信塔伏特先生能够做得很好,我想。”邓布利多似乎意有所指。
里德尔不带笑容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杯酒。
邓布利多没有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而是带着愉快的表情期待里德尔先开口。
我揉了揉鼻子,这个老人的谈话技巧和里德尔先生一样高超,他能带动和把握整个谈话节奏。
我很高兴看到里德尔先生吃瘪,毕竟我从来说不过他。
“我回来了,”过了片刻,里德尔说,“你想必知道我离开这里后见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我可以教授我的学生从其他巫师那里学不到的东西。”
邓布利多从他的杯子上面打量着里德尔,我不安的往椅背后面藏了藏,“是的,我知道你离开我们之后见了很多,也做了很多。”他平静地说,“关于你所作所为的传闻也传到了这里,汤姆。如果它们有一半可信,我将非常遗憾。”
里德尔依然面无表情,“伟大引起嫉妒,嫉妒导致怨毒,怨毒滋生谎言。这你一定了解,邓布利多。”
“你把你的所作所为称为‘伟大’,是吗?”邓布利多平静地问。
我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如果他指的是里德尔的灵魂分裂设想,那么我也会站在里德尔对面,那太危险了。
“当然,”里德尔说,他优雅的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瞳孔收缩成细细的一条线,“我和我的朋友做了实验,可能已把魔法推进到前所未有的——”
“是某些魔法,”邓布利多平静地纠正他说,“某些。但在另一些上,你还是……恕我直言……无知得可悲。”
“老论调,”里德尔轻声说,“可是,邓布利多,我在世上所见没有一样能证明你那著名的观点。”
“也许你找的地方不对。”邓布利多提醒道。
“那么,还有哪里比这儿更适合呢?”里德尔说。
这就像是打哑谜,而我一句也听不懂。
谈话还在继续,邓布利多扬起了眉毛,“听你指挥的那些人呢?”
“我的朋友们,”里德尔先生停了一刻说,“他们没有我也会继续干下去,我相信。”
“我很高兴听到你把他们称作朋友,”邓布利多说,“我以为他们更像是仆人。”
“你错了。”里德尔说,“他——他们是朋友。”
我在他身后开心的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我今晚去猪头酒吧,不会看到那群人——诺特、罗齐尔、莱斯特莱奇——在等你回去吧?真是忠诚的朋友啊,跟你在雪夜里跋涉了这么远,只是为了祝你谋到一个教职。”
我不快地叉着腰,他们坐在酒吧里喝着酒等着就好,而我却要陪着里德尔一起长途跋涉——不过这正说明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咧开嘴笑了,又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里德尔用余光瞄了我一眼,满脸讥讽,无声的勾起嘴角。
老人放下了空杯子,“现在,汤姆,把话说开吧——你今晚为什么带着人到这里来,申请一份你我都知道你并不想要的工作?”
他的蓝色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闪烁着犀利的目光。我有了一瞬间的心虚,就好像他看到了我一样。
里德尔站了起来,挺拔的身姿挡在我的前面,挡住了老人的目光。
他的语气惊讶,“我不想要的工作?恰恰相反,邓布利多,我非常想要。”
“你究竟想要什么,汤姆?你想要把霍格沃茨变成你的预备役吗?为什么不能坦率一次呢?”
里德尔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不想让我留下——”
“当然不想,”邓布利多说,“而且我看你也没有指望我给你。但你还是来了,提出了申请,你一定有所企图。”
我从里德尔背后探出头看了一眼,这个步步紧逼的老人居然还是带着微笑。
“这是你的最后决定?”里德尔轻声说。
“是的。”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对吗?”里德尔看了我一眼,走向门口——我连忙跟上去,让他的身影挡在我和老人之间。
“没有了。”邓布利多在我们身后说,语气带着深深的悲哀,“我能用燃烧的衣柜吓住你的时间早已过去。可我希望,汤姆……我希望我能让你……”
里德尔的手突然移向了口袋里的魔杖,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不赞同地看着他。
“你不能。”他语气冰冷回答。
他手指在魔杖上合拢又松开。
然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老人正垂着头,看起来疲惫而悲伤。
走出霍格沃茨,我终于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那个老人的目光温和却犀利,让我下意识想要回避。
我不知道里德尔先生他为什么离开了霍格沃茨,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叫邓布利多的老人拒绝他的回归,但是我从中听出老人和他之间有什么心照不宣的过节。
难道是对霍格沃茨的归属权之争?
可是里德尔以前说的似乎哪里不对……
我拍了拍脑袋。
得啦——谁管呢,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儿。
在这里,除了里德尔先生(和他介绍给我的人),我始终不想太多的融入其他人的圈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这个人还和里德尔先生言谈不合。
就像人类不会想试图理解两只鹦鹉在说什么一样,我也不想试图理解他们的话——当然,我不是说里德尔先生是鹦鹉——只要里德尔先生没主动惹事,那一切好说。但是如果两只鹦鹉打起来了,我肯定会帮我家的那只。
我轻快的在里德尔身边兜着圈子。
“你不想问点什么?”里德尔阴沉着脸。
我伸手戳戳他的手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这不是你说的?再说了,他又不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你就够了。”
里德尔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按住我的手?”
“他对你没有威胁,他当时没有想要攻击你。”我提醒他,“主动攻击比自己年长的人是不礼貌的,要尊老爱幼。”
里德尔瞪了我一眼,“棘霓,你不是太傻就是太聪明。”
“我当然是聪明。”我回答。
“看不出来,真遗憾。”他假笑着。
我们走入深深的夜色,城堡的灯光在身后越来越远,渐渐融入天边,像是一颗模糊的星星。
“我们还会回来吗?”我问。对霍格沃茨我谈不上喜恶,只是因为这里是遇到里德尔的地方,所以有些在意。
“会。”他肯定的说。
我唔了一声,和他肩并肩走向午夜的霍格莫德。
远处酒吧的灯光从门缝透出来,照亮了飘落的雪花。
而酒吧里等着我们的朋友。
我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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