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念
(——佛说有八苦,生老病死,五取蕴,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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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探查不到冠冕的具体位置,但是我大概能感受到冠冕灵力的方向。所以里德尔也很放心的让我负责这件事,自己转而继续去折腾那个预言。
临出发前,我去了马尔福庄园一趟。西弗勒斯也在这里,自从他为莉莉.波特再三求情后,里德尔就不让他参与最近任何的活动,还把他放在马尔福庄园软禁起来——显而易见,如果他给莉莉通了消息,那么遭殃的就是马尔福一家。
“下午好,今天特意来这里,是因为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坐在会客室沙发上,语气轻快,“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去取回一样东西。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最近也多注意安全。”
纳西莎睁大了眼睛,“你要去哪里?不会有危险吧?”
“抱歉西茜,我不能告诉你目的地。”我说,“不过放心,我会很快回来。”
卢修斯露出担忧的神色,“和那个……有关吗?你要多注意安全啊。”
“怎么会,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闲事,”我回答,“放心啦,我会小心的。”
一番交谈和嘱咐后,卢修斯和纳西莎安下了心,而西弗勒斯依然神色恹恹。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很抱歉,在这件事上我考虑的首先是里德尔的利益。
“卢修斯,西茜,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和西弗勒斯单独谈谈。”我说。
等他们离开后,我靠在了椅背上,摆出严肃的神色。
西弗勒斯也静静看着我,眼眶下带着憔悴的黑眼圈。
我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西弗勒斯,我们是朋友,彼此也算相交甚好。但是很抱歉,坦白地说,假如比起重要程度,你比不上卢修斯;至于比起那一位,更是云泥之别。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早在你出生之前的更久——我和他的经历,你永远也不会懂。”
“他给了我一切,通过他,我认识了阿布拉克萨斯,而通过阿布,我又认识了卢修斯,最后通过卢修斯,我才认识了你。”
“你如果能安心留在他手下,将会前途无量,拥有自己的声望和地位。而我不希望有些错误的事情毁了这一切。”
他迟缓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我继续说下去。
“他把你放在马尔福庄园,是让卢修斯看着你,免得你一时冲动通风报信,坏了他的事。卢修斯就是他的押注——如果你捣乱,他就拿卢修斯开刀。”我语气冰冷,“说这么多,我就是想明确告诉你,如果你因为你的私人情感而影响到卢修斯一家的安全,乃至妨碍了那个人的行动——我就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这是劝说,也是警告。”
他睁大了眼睛,一言不发。
“我不站凤凰社,也不站黑魔王。”我说,“我只站这个人。只因为是他。”
西弗勒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没有回头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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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蓝楼,里德尔不在,应该是去了莱斯特莱奇庄园。
我从地牢里把雷古勒斯带了出来,让他自己收拾一点用品,然后我们就要踏上追捕卡卡洛夫的路程了。
临走前,我犹豫再三,还是在桌子上给里德尔留下了一张便条。
——“本来想等你回来再走,不过一想,我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所以就不等你啦,我现在就去追卡卡洛夫啦。……我感觉冠冕气息在东方,可能是他跑回德国去了,不过谁知道呢,地理从来不是我的强项。……你注意安全,如果能等我回来再处理那事儿最好。……对了,需要我带一点德国特产回来吗?……顺便,那个双向召唤魔咒到底怎么用?再顺便,注意西弗勒斯,不要迁怒卢修斯!不要迁怒卢修斯!不要迁怒卢修斯!重要的事说三遍——啊一不小心又写了这么多!等我回来再说!回见!”
我看着一如既往歪歪扭扭的字迹,满意的在最后落款,“Nana,10.27”。
我给信封施了个漂浮咒,让它浮在长桌上方,等里德尔一回来就能看见。
“回见。”我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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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路向东幻影移行,时不时停下来调整方向。此时我们已经到达了海岸线,深秋的海面泛着蓝绿的颜色。
终于,一直装哑巴的雷古勒斯忍不住说话了,“我们已经快要出英格兰边界了。”
“然而该死的卡卡洛夫还在遥远的前方。”我说,“假如你知道他为什么拿走冠冕,又拿着冠冕跑哪儿去了,那我们就能节约很多时间。”
“我不知道,”雷古勒斯小声说,“那天我只是刚好遇到他,他看起来行色匆匆的。”
“看来他真的跑回德国去了。”我说,“如果早知道他不怀好意,他来投奔的第一天我就应该咬死他。”
雷古勒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太明白一个巫师怎么才能“咬”死另一个巫师。
“继续走吧。”我拉住了他的手臂,“反正我迟早都能追上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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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越过广袤无边的海洋,进入了德国边境。然后越过高高的海边山地,一直朝着内陆前进,最后抵达了一座高山下的深谷。
冠冕的气息在这里变得难以分辨,似乎被什么阻断了。
“真奇怪,”我自言自语,“按道理来说,巫师的魔力不可能干扰我的灵力。”
雷古勒斯却大吃一惊似的,指着山峰之间的深谷,“那是什么?!”
“那是森林,”我说,“我们应该在山上找找,卡卡洛夫可能把它藏起来了。”
“不对!”雷古勒斯脸色惨白,拉住我结结巴巴的说,“那是德国黑巫师的标志!”
他拉着我转了个角度,在这个方向看过去,深谷里的树木高低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排列,高低不同的森林树木居然组成了一个套着圆圈的三角形图案。这个三角形很大,几乎覆盖了整个山谷,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如此。
“那边似乎有隐藏阵,”我眯起了眼,“我们过去看看,你跟在我身后。”
雷古勒斯镇定下来,把魔杖举在胸口,紧紧跟上了我的脚步。
我们朝着那个铺满山谷的图案圆心走去,越靠近我越能感觉到隐藏阵的波动,强大而复杂,除此之外,反幻影移行阵和防御阵也夹杂其中……
越往圆心走,树木越高大密集,藤蔓缠绕纠集,根本找不到下脚的路。
“这里真冷。”雷古勒斯冻的牙齿咯咯直响,连忙给自己施了个保暖咒,然后问我,“——你要也来一个保暖咒吗?”
“不要,”我说,“安静!”
他屏住了呼吸。
此刻我们都注意到了,树林里的声音突然都消失了,就好像有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刚刚的鸟叫和虫鸣都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日光西斜,树木投下长长的黑影,光怪陆离如同不怀好意偷窥的鬼怪。
我朝上发射了一个强力照明咒,亮白色的火花窜上天空,还没炸开,就仿佛陷入了无形的帷幕,就那么暗沉了下去。
“原路退出去。”我说。
我们调头折返,然而走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进来的时间,也没能走出这片森林。
“这算是鬼打墙?”我抚摸着一颗长满青苔的树自言自语,“目的是什么呢?”
雷古勒斯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一颗斜倒的枯木上,死也不肯继续再走一步,“我们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再走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巫师的体格一般都不怎么强壮,尤其是这些大家族的小孩,太过仰仗魔法的作用,而忽略了体格的锻炼。
见我同意了,雷古勒斯从他的空间袋里掏出魔法帐篷,然后叮零哐啷忙碌起来。我也忙碌起来,在周围布下小型防御阵和警报阵。
等最后支好了帐篷,雷古勒斯挠着脑袋尴尬的说,“呃——我们是不是需要有人守夜?”
“你睡吧,”我说,“我来守整夜。”
“那怎么行!”他很有绅士风度的指着帐篷,“女士优先,我来守夜!”
“你去睡,”我说,“这是命令。”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用身份来压他,尴尬的挠了挠脸,“呃呃呃……那好吧……”
等他进去封好门,我就在附近找了一颗树爬上去,进入了冥想打坐状态。灵气在体内流转,每一缕灵识被我释放出去探识着周围的环境。
我的灵识高高俯视着这片山谷,我就是自由的风,我就是这里一切气息的流动……然而那块该死的幕布还是死死阻断着,这里似乎成了个只进不出的死胡同……
在冥想状态下,周围的一切动静我都了如指掌,所以在一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你哭什么呢?!”
满脸泪痕的雷古勒斯被我吓了一跳,啜泣的尾音变成了一个响亮的嗝。
“你你你——”他想藏起怀里的东西,却手忙脚乱撒了一地,“你怎么进来了!”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蹲下捡那些照片,走上去也捡起了一张。
两个同样英俊的黑发少年在照片上忸怩的站在一起,一个穿着大红色的校袍,一个穿着深绿色的。他们不过是十三四岁和十一二岁的样子,却有着大人似的神情。
我翻过照片,背面是一行潦草的字,“祝贺雷古进入斯莱特林(划掉)霍格沃茨,by小天狼星。”
“你哥哥,”我说,“你在哭他吗?”
他似乎拿不准怎么回答,只是草草的点了点头。
然而很快他就鼓起全身勇气似的对我说,“我知道您是黑暗勋爵的心腹……您能不能帮我求求情,让那位大人放过西里斯呢?”
“奇怪,”我说,“布莱克家族都把他赶出去了,你还替他求情?据我所知,如果他在,你是得不到继承权的吧。”
他像是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挥舞着手臂,“继承权什么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西里斯回来,我愿意给他——”
“可是西里斯显然并不喜欢你,他选择和整个布莱克家族为敌。”我冷冷的指出事实。
“我知道……”雷古勒斯垂头丧气的说,“但是那也是我哥哥啊……”
他接过我手里的那张照片,说,“这是我和他的唯一一张合照,从那以后……”他把其他照片展示给我看,那上面都只有西里斯一个人,角度看起来像是偷拍的,“他就不肯和我说话了,他认为斯莱特林是邪恶的黑巫师学院,而我是未来的食死徒苗子。”他苦笑了一声,“虽然的确如此。”
“你恨他?”我问。
他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他背叛了家族,所以你不得不担负起整个家族的重任,而他还在不断的给你捣乱,”我说,“如果你恨他,其实挺正常的。”
雷古勒斯使劲儿摇着头,头发凌乱的甩在脸上,“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恨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似的,他说,“他那么开朗,魔力强大,想做什么就去做,他有那么多朋友,他……那么自由自在……”
“你在羡慕他。”我说,“因为他做了你不敢做又想做的事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管家里的安排。”
他低着头沉默,算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你想救他,因为他就是那个你从来都想做不敢做的自己,”我说,“我真不明白,你们一个两个都为敌对的人要死要活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
我笑了笑,懒得管他的小心事,朝门外走去,“早点睡吧,明天继续——”
“如果不是黑魔王!”他突然冲着我大叫起来,“如果不是他,西里斯怎么会和家里闹翻?如果不是他,西里斯怎么会认为斯莱特林都是邪恶的黑巫师?!他的那些杀人如麻和残酷——”
我蓦地转身,扼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男孩,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我冷冷的说,“你哥哥恨的不是黑魔王,是纯血家族那套规矩;黑魔王带给你们的也不是邪恶,而是更多的权利——通过你所谓的残酷手段,他把纯血的地位提高到了从来没有过的高度。你应该站在纯血的角度感恩,而不是像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或者混血一样抱怨黑魔王的作为。”我的手指在他的脖子上缓缓收紧,“——你应该多看看你的血统得到了什么,而不是你的对立面失去了什么。”
“西里斯选择了他自己的路,那他就要承担风险。同样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享受了家族提供的权利,就要对家族负起责任。你如果不敢彻底背叛黑魔王,就乖乖听家族安排做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和家主——”
我把他掼在地上,俯视着他,“为了自己的生命,不要对我抱怨黑魔王,毕竟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可是他的心腹,是不是?”
我掀开帘子,留下身后干咳不止的雷古勒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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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继续搜索着卡卡洛夫或者冠冕的踪迹。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雷古勒斯似乎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的跟随着我的脚步。
就这样我们在森林里转悠了三天,冠冕的气息一直就在附近,但是我始终无法准确的感应到它。
进入森林的第四天,雷古勒斯终于忍不住了,他用魔杖指着我大吼,“见鬼的,我要回去!”
我在面具兜帽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回去做什么?黑魔王让我们来找到丢失的冠冕,东西还没找到你怎么敢回去?”
“我的哥哥,被黑魔王追捕,”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可能会死!甚至可能已经死了!——而我却在德国的一座森林里找一个莫名其妙的帽子!”
“不是帽子,是冠冕。”我纠正他,“而且就算你回去又能干什么呢?你能打败黑魔王还是能劝你哥哥投奔食死徒?”
他死死的瞪着我,我也悠闲地回看着他。
最终,他颓败的放下了魔杖,嗓音沙哑,“没错,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正想说话,一道绿光擦着他的手臂朝我飞来,穿过我的长袍打在了我身后的树上。
想都没想,我也朝着咒语的来路射出了索命咒——来者不善,刚刚如果不是我的体质特殊,我现在已经死在死咒之下了。
不远处的灌木里一个身影狼狈的就地一滚,躲开了我的索命咒。我和雷古勒斯看过去,发现那正是我们搜查的目标——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显然没想到我被索命咒打中后还能毫发无损的还手,一时间脸色红白交替。
我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边念出死咒一边朝他冲过去。不愧是刀尖上滚出来的黑巫师,他立刻做出了反应,也开始了躲闪和回击。
——可惜遇到的是我。
很快我就把他逼到了河畔,我们对峙着,他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水面,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把冠冕放在哪里了?”我轻声问,“它不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了。”
“呸,”卡卡洛夫吐了一口唾沫,“小婊.子,你不可能把它拿回去的。你除了在黑魔王面前卖乖讨好之外还会什么?你真应该去死——”
我懒得回应口舌之争,继续抬起了魔杖。又是几次交锋,我的撕裂咒击中了他的肩膀,他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真遗憾,”我说,“似乎死的是你。”绿色的死咒在我的杖尖凝聚。
卡卡洛夫面色一变,大声吼起来,“小子,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不!”随着一声大吼,一个人影猛地朝我撞来,我的魔杖脱手飞了出去。卡卡洛夫看准机会,朝侧面一滚,消失在灌木丛后。
是雷古勒斯,他脸色急切惶恐,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做出了这种事。
“你在干什么呢,孩子。”我耳语般的说,带着刻骨的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对,对不起,”他结结巴巴的说,“但是你不能杀他,他说过他知道怎么救下西里斯,为了西里斯,我什么都可以……”
我气极反笑,“你居然相信一个叛徒食死徒能改变黑魔王的想法?我该说你愚蠢还是单纯?”
“不是劝说,”他反驳我,“他说他有足够的筹码——”
然而他再也没机会说完剩下的话了,一道绿光没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表情还留着激昂的神色,但是脸色变得青白冰冷。
我看着他倒在水面上,溅起一大片水花。透过氤氲的水汽,我看到他就那么一动不动朝着深不见底的湖水里沉了下去。他怀里的照片洒了出来,有几张随水流走,少年们的笑脸很快就被水洇开了。
水面上冒出几个气泡,转瞬就碎掉了。
远处的树丛传来一阵抖动,一个人影朝远处逃跑。
“卡卡洛夫,”我嘶嘶的说,“很好——很好!”
魔杖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但是那无所谓。我的怒火冲上了头脑,分不清是为了雷古勒斯还是丢失的冠冕——我朝着卡卡洛夫的方向闪电般窜出去,落地前就化成了漆黑矫健的蛇形——我一定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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