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哈利和波特

小说:hp以骨为扇 作者:糖檬
    哈利和波特

    (——别给谁轻易打上标签。)

    .

    .

    冲动是魔鬼。直到一个小时后我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此刻我正左手拎着行李箱,右手提着凯撒的箱子,脖子上挂着凯撒,背上还背着一包纳西莎紧急整理的日常用品——流落街头。

    故事背景是天空的轰隆隆雷声和一团团浓重的铅灰色雨云,空气湿冷,还有脚下被暴雨前的狂风吹得乱滚的易拉罐和破报纸们。

    【你不应该净身出户的,你应该问那个蛇佬腔臭男人要一大笔分手费再说。】凯撒语气平静的开口。

    我抬脚踩住地上飘过去的半张克鲁姆的脸,打心眼儿里由衷认同了凯撒的看法。

    .

    一个小时前,我雄赳赳气昂昂的甩了里德尔一脸高贵冷艳后,打算在马尔福庄园暂住下来,卢修斯就告诉了我一个晴天霹雳。

    “你要住下来?那正好!”沉浸在世界和平幻象里的卢修斯高兴的说,“那位大人也要在庄园暂住。昨天我从埃及黑市收购的慕尼黑竖脊龙成体到了,我还得请求那位大人帮我驯龙,毕竟这事儿我不敢大张旗鼓的请人来做,也只有那位大人才有能力压制住一头龙……”

    “哈???”我目瞪口呆,“你闲的买龙干嘛?他也要在这儿呆着?多久?”

    “龙是很珍贵的魔药材料,黑市上千金难求。”卢修斯估算了一下,“半个月?毕竟龙挺难驯化的……”

    “那么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我正色,“我得搬出去了。不能留在这儿,不能回蓝楼,不能出现在任何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因为我得躲着他。”

    卢修斯皱起眉头,“可是我并不觉得那天晚上是他……”

    “不是因为这个。”我用脚尖蹭了蹭地毯,有点难过,“总之,以后别在他面前提起我——对了,也别提起纳吉尼。”

    我在空间袋一整乱摸,掏出一个小水晶瓶塞进卢修斯手里,“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身无长物,送你一瓶纳吉尼的毒液,无色无味,用任何方式都检查不出来,杀人灭口居家旅行必备,一滴死一人,一瓶死全家……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这……”

    后面没写出来的话,是“是我唯一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卢修斯被我气笑了,他看看手里的水晶瓶,又看看我,“你这架势,非走不可?”

    我点点头,“不走要死。”

    卢修斯也回想起了刚刚我和里德尔之间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氛,因此他没有多劝,只是安慰我,“那你先去那个麻瓜福利院住一阵子,等那位走了再回来;或者去马尔福的其他庄园里暂住一段时间?。”

    “不,”我快要被我茁壮成长的悲哀淹没了,“我可能不回来了……我要去亡命天涯……隐姓埋名……”

    卢修斯脸色蓦然严肃,他盯着手里的水晶瓶,半晌,才择字择句开口,“你让我不要提起你,也不要提起纳吉尼,你又送了我一瓶它的毒液——所以说,你和他闹翻的原因是……梅林啊,你偷偷把他的纳吉尼宰了?”

    我,“……………”

    .

    .

    时间回到现在。我把箱子放在地上,空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乱发,顺便动动脚甩掉鞋子上沾着的半张破报纸。

    抬起头怔怔看着天,我第一次觉得自由也是一件挺孤独的事儿。

    下一刻,倾盆大雨正面糊在了我脸上。

    【噫噫噫——】凯撒的脑袋被豆大的雨点砸的直晃,一边往我领口钻一边愤怒骂我,【你能不能先找个躲雨的地儿!别在这儿悲春伤秋了!】

    我看了一圈周围的麻瓜城郊。破败,死寂,毫无人气,建到一半的烂尾楼房骨架像是大雨中苟延残喘的钢铁巨兽。

    【去哪儿都可能被他抓出来打,】我嘟囔,【干脆我去邓布利多家住一个月?】

    【好主意,】凯撒由衷赞美,【等一个月后开学,邓布利多就能给孩子们添一份免费魔药材料了。】

    我,“……”

    我就是随便说说,我也知道这不靠谱。想了半天,我提出了一个比较靠谱的方法,【要不我就找个深山老林听天由命……】

    我蓦然住口,转身眯起眼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狂风骤雨模糊了视线,不过那种十分具有侵略性的气息,我隔着一条街都能感觉到。

    一步一步,那个人走进了,在雨水里晕开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我的视网膜上。他湿漉漉的浅灰色袍尾贴在腿上,显得有些狼狈;他右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左手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纸袋。

    他逐渐走近,直到与我间隔不过五六米才停下来。

    “迪斯洛安小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一脸震惊的卢平教授从伞下看着我。

    .

    .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你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嘴里叼着一片面包的西里斯从一楼厨房里探出脑袋,含含混混的问。看清楚是我后他大叫了一声,嘴里的面包啪的掉在了地上。

    “马尔福家的那个格兰芬多?!”西里斯指着我大吼,“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她无处可去,外面下大雨呢,我不能不管她。”卢平用魔杖指挥着雨伞纸袋飘进房间,然后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拖鞋,放在我脚前。

    西里斯抱怨了一句,缩回了厨房,随即传来乒里乓郎的声音,似乎是锅炸了。

    “莱姆斯!”西里斯大吼,“快快快!!!鱼炸了!”

    “浴室书房娱乐间都在二楼,等会儿开饭,”卢平蹲下来看着我,“你不会……呃,捣乱吧?”

    得到我的点头保证后他匆匆冲向了厨房。

    我听着厨房里他气急败坏的嚷嚷着“不是说我来之前不要进厨房吗”、“克利切不会给你下毒的你让它做不好吗”,突然有一种从天上唰地掉回人间的不真实感。这种吵吵闹闹的烟火气,比起马尔福庄园的高雅静谧,比起蓝楼的肃穆寂静,更贴近人类油盐酱醋的真实生活——可是也离我更远了。

    我四顾打量着如今的布莱克宅。

    在很久以前我替里德尔送信传话的时候来过布莱克宅。那时候布莱克家主还是阿克特勒斯,作为一代食死徒,他的忠心换来了布莱克家的辉煌;后来的西格纳斯家主继承了他叔父的忠心,可惜没有遗传他长辈的脑子,此时靠着联姻支撑的布莱克家族已经显示出颓态;再到后来,雷古勒斯客死异乡,西里斯入狱,布莱克家族彻底断了血脉。

    如今的布莱克宅依旧保留有曾经奢华的痕迹,处处都是斯莱特林的银绿色华丽装饰,不过细微处的灰尘和磨损也显示出这个家族的没落。

    想来也是,这里也许十多年没人进来过了,直到西里斯回来才重见天日。

    我把行李放在门廊下,朝二楼走去。拐过一楼楼梯口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目光刻薄而恶毒。

    我唰地回头,看向帷幔角落。那里有一个穿着脏兮兮衣服的家养小精灵,正用它大而无神的眼珠瞪着我,神色就像是看着鞋底的狗屎。

    “又来一个肮脏的小东西……”这只看起来年事已高的小精灵丝毫不打算压低嗓音,语气恶毒的嘟囔着,“家族背叛者,纯血叛徒,非人类的垃圾,现在又来一个……八成是个泥巴种……下贱的麻瓜……”

    我不打算管它,继续朝二楼浴室走。拐过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差点和拐角后狂奔而来的一个人迎面撞上。

    对面的波特稳住步子,目瞪口呆看着我,“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卢平端着一盘烤苹果派从厨房里走出来,仰头看着我们,“外面下雨,她没地方可去,我就把她带回来了——迪斯洛安小姐,你先吃饭还是先去换身衣服?湿衣服穿久了要感冒。”

    我指了指浴室方向。

    卢平举了举烤盘,“快去吧,我们等会儿再开饭。”

    我绕过一脸呆滞的波特朝浴室走去。

    等我洗完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下楼,三个人已经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我拉开下座的椅子,安安静静坐了下来。

    “喂,”西里斯大大咧咧叫我,“你不是在马尔福庄园养病吗?怎么跑出来了?”

    报纸上关于魁地奇比赛那天我被袭击的事已经被无所不能的记者扒了个透,他们在我贫寒的孤儿出身和马尔福华丽的身家财产上大做文章,如果不是我和卢修斯一点儿也不像,我怀疑他们还会写出类似于“卢修斯马尔福的私生女”这种设定来。

    “西里斯。”卢平责备的喊了一句。

    “好好好。”西里斯摆手做投降状,“不说了不说了。”他拿起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煎饼,狼吞虎咽吃起来。

    我们四个安静如鸡各怀鬼胎的吃着这顿简单的晚饭,西里斯第一个放下了叉子,我吃得最慢,等到外边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我才把盘子里最后一勺豌豆舀进嘴里。

    “好吧,”卢平尴尬的拍了拍手,见大家注意力都转向他,才说,“晚上迪斯洛安小姐你可以睡在二楼第三间客房……被褥都是新的……”

    我擦擦嘴,站起来鞠躬道谢。

    “对了,”西里斯翘着二郎腿,“如果遇到那个神经病小精灵,不要客气,踹它屁股。”

    “西里斯,”卢平不满,“你别老是虐待克利切……”

    “谁叫那个玩意儿老是嘴里不干不净的?简直和我那个弟弟还有那个老巫婆一个德行,”西里斯翻了个白眼,“骨子里的黑巫师,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我嘴角微微垂了下去。

    西里斯,你知道你的弟弟曾经不顾黑魔王的威慑强闯蓝楼地牢吗?你知道你的弟弟最后也算是为你而死吗?他背叛了黑暗君主,投向一个恶毒的谎言,只因为他以为这样可以救你的命。

    雷古勒斯,你和你愚蠢的天真,葬送的毫无价值。

    .

    .

    是夜,凄风苦雨电闪雷鸣,夏天的闷热一扫而空。我裹着被子,呆呆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汇成小小的溪流一缕一缕蜿蜒流下。房间里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就是窗外时不时闪过的蛇状闪电。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回忆过去,但是能想起来的,都是一些让我心里直发苦的记忆。也是这样大雨滂沱的天气,师兄陪我在洗灵崖边一遍遍练习捕捉和控制雷电;还是这样的雨夜,师兄带着不会腾云的我直上云霄,追逐乌云之上明澈的月光,雨云和雷电在我们脚下海面一样翻滚……

    师兄对我最大的期望,就是我能成龙。而如今,我也终于可以和那个人一刀两断,彻底放下红尘……

    不过说起里德尔,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为难马尔福……虽然当时言之凿凿,不过他喜怒无常的性格我还真有点把不准了……

    卢修斯绝对不能出事……他是阿布的儿子,而我愧对阿布……

    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着睡意在脑子里翻滚,金属雕花床柱冰冷坚硬,冷意一层层穿过被褥睡衣透进我的脊背,仿佛内脏都冻住了。

    我爬起来,穿好拖鞋,打算去大浴室泡个热水澡。

    悄无声息推开门,踩着厚实的绣花地毯朝走廊另一头走去,忽略掉墙角后克利切恶毒的眼光,我轻手轻脚推开了浴室门。

    扑面而来的热气白雾哈了我一脸,冰凉的肌肤泛活起来,我感觉自己像一块解冻的猪肉。等到适应了满目白雾,我走到浴池边,却发现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闭着眼睛睡的正香的波特仰面靠在浴池瓷砖边上,身前的泡沫已经快要消失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犹豫了一下,对热水的向往和对性别的无所谓驱使着我脱掉了睡袍,走向浴池另一边。

    路过熟睡的波特时,我突然发现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他紧紧拧着眉头,牙关死死咬着,显示出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狰狞来。

    做噩梦了?

    我继续朝前走,身后却噗通一声。回头看,水面上一串泡泡飘起炸裂,是波特整个滑进了水池,更可笑的是,他还一无所知的陷在梦里。

    犹豫了不到一秒,我爬进水里,打算把他捞出来——最好还能顺便拧干他脑子里的水。

    浴池边缘不深,然而对于平躺着的波特也足够把他淹没(和淹死)。我哗啦哗啦走到波特旁边,发现他虽然出现了下意识和生理性的挣扎,却还是陷在梦魇里无法清醒。

    我伸手入水,打算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然而下一秒——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重重朝下一拽!

    他的速度如此之快,动作如此匪夷所思,毫不设防的我被他一拉,脚下一滑,猝不及防一头栽在他的身上。虽然隔着水的缓冲,他被我的体重一压,还是发出一声闷哼。就在我以为他要清醒的时候,他突然松开了我的手,转而掐住了我的脖子,指甲都深深陷进我的肌肤里。

    ——这能忍?!

    我用空出的手把他提出水面,抬手就是一巴掌。虽说抱着把他打醒的目的,其中也的确是掺杂了不少“叫你掐我!打你丫的!”的报复心。

    他眼皮剧烈抖动起来,将醒未醒的那一刻,一个名字溢出他紧咬的牙关——他的牙齿咬的那么紧,我毫不怀疑这个名字被他在嘴里咬了多重,重到有一种恨不能吞噬骨血的欲望——

    【棘霓。】

    我手抖一松,彻底醒来的波特再次仰面栽进水里,呛得吐了一大串咕嘟咕嘟的泡泡。

    “sxxt??!”等波特手脚并用爬出水面,看到面前只穿着内衣全身湿透的我,再次脚下一滑栽进水里。

    .

    五分钟后,经历了目瞪口呆、大吼大叫、语无伦次、呆若木鸡和面红耳赤的波特终于安静下来,缩成一团蹲在了离我最远的浴池角落;而他那个角落的哀怨羞愤气息几乎要实体化成一团水草,把从头红到脚的熟虾波特拖进水里淹死。

    直到我挽起长发,舒舒服服坐进热气腾腾的浴池,波特才哆哆嗦嗦开口,“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没带魔杖,不好写字,因此我拢了水面一团泡沫,写了个“冷”字朝他一推。波特像只鹭鸶似的伸长脖子看过来,看了半天也没看清,不得不不情不愿的朝着我这边挪了一点。

    “那你为什么泡澡不穿衣服?”这话一出口,波特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蠢,立马改口,“你是女生,我是男生,我们这样不穿衣服在一起不太好吧?!”

    那你出去呗。我用眼神瞄了瞄门,表示。

    “先来后到!”波特无力的抗议,“是我先来的……”

    我巍然不动,伸手拍了拍水池旁的水龙头,水嘴里源源不断喷出彩色的泡沫,很快遮住了整个水面。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我做出口型。

    波特只穿着大裤衩蹲在池子边,身上沾了水更冷,冻的直打哆嗦;他看起来很想站起来去门口拿衣服和魔杖,可是又畏首畏尾不敢站起来露出自己的身体。

    我对于性别倒是没什么太明显的意识,不管是雄性人类幼崽还是雌性人类幼崽,在我看来都差不多,毕竟在我确定化形性别前,我度过了几百年无性别的妖形时光。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一些善于变化的妖族比如狐妖,能化成男人,也能化成女人——虽然都多多少少带着一股妩媚风流气质就是了。

    等了几分钟,波特还是向冷空气势力低头,噗通钻进了浴池。他手脚并用在自己身前划拉了一堆泡沫,试图把自己埋住。

    ……你那二两半排骨我并没有兴趣好吗,无论是看还是吃。

    一时间偌大的浴室里只剩下水龙头噗嗤噗嗤吐泡泡的动静。

    “我说……”波特突然打破沉默,我睁开眼看过去,他面红耳赤朝自己前面又拢了一堆泡沫才继续开口,“刚刚我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他不止是做了噩梦,还用蛇语喊了我的名字,可惜我只能装听不懂。

    不过他居然主动解释起来,语气恍惚,“我梦到我一个人孤零零走着,感觉走了很多年,直到陷入黑暗。突然有一束光,有人伸手想要拉住我,我也朝那个人伸手——”他说到这儿,顿住了,满目迷茫。

    我拍了拍水面催促他,然后呢?

    “然后,”波特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就拉住了你的手。”

    我,“……”你还掐住了我脖子,我还甩了你一耳光,简直莫名其妙。

    “我那时候不太能分得清梦和现实,”波特嘟囔,“但是感觉特别悲伤——可能还有愤怒和失望?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感觉很不好,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仿佛黑暗里最后的光芒也熄灭了……”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疑惑,“对了,我的脸怎么火辣辣的疼?”

    我连忙摇头,一脸天真无辜。

    好在波特也彻底迷惑了,他可能是以为做梦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磕碰到了,也没追究下去,反而闷闷不乐趴在了池边。

    “说起梦,我有时候也会梦到我的父母……”他轻声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个,不过很快他就解答了我的疑惑,“迪斯洛安,你会梦到你的父母吗?”

    我抬眼看着他。

    他有点尴尬,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寻求认同感的急切,“你的父母,呃,也是因为……吗?我听赫敏说起过——呃我不是说她八卦,她只是关心你——”

    我摇了摇头。

    波特一时拿不准我是在反对赫敏还是否定他的疑问,有点尴尬的揉了揉脸,“抱歉……可能是刚刚做梦还没缓过来,我情绪有点激动。”

    我摆摆手。不过波特现在十分有倾诉欲望,他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又对我说,“我从小就寄住在姨妈家,他们从来不肯跟我说关于魔法的事。直到我收到霍格沃茨的信,我才知道我是个男巫,我的父母也是巫师……你呢?”

    我在浴池边上沾着水写,“我从小在福利院,不知道父母是谁。”

    “听起来我比你还好那么一点儿,”波特苦笑了一声,“至少我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又是怎么死的。”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说不上是因为里德尔当时的行为,还是因为波特现在的信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波特的绿眼睛有点黯然,“只是一直以来也不知道跟谁说,虽然也有朋友,可是感同身受这种事,到底是不可能的……”

    是啊,世界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除非自己也真真切切经历过。比如痛失挚友的月夜,比如痛到刻骨的厉火……

    而波特跟我倾诉这些,是因为他觉得我是个和他一样失去双亲的孤儿,又同是格兰芬多吧。

    “我真羡慕其他学生,”波特继续喃喃自语,“哪怕像是罗恩的家境——当然我没有看不起他家的意思——他的父母也那么爱他。有时候我梦到一道绿光,然后是尖叫和坍塌的声音,我从梦魇里惊醒,就会觉得,如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爸爸很严厉,妈妈爱唠叨,成绩一般般,有几个死党,零花钱不多不少,有属于自己的家……那该多好。

    “后来我有了小天狼星,我真是开心疯了,做梦都能笑醒。小天狼星送了我火弩.箭,给了我住的地方,他就像是父亲……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是有时候午夜从绿光里惊醒,我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一无所有的时候,心里充满自卑和愤怒——我在现实和回忆里摇摆不定,一面是甜蜜一面是复仇,这种感觉让人发疯。

    “邓布利多对我说,苦难使人成长,他认为我从那些磨难里获得了信心与力量,可是——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什么伟大的救世主波特,我只想成为普普通通的哈利啊。”

    说到最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把脸深深埋进了手心里,“苦难里的成长,太痛了。”

    我伸手拉着浴池扶梯爬回瓷砖地板上,波特被我哗啦出水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立即又面红耳赤把脸埋了回去。

    我披上睡袍,回身看着波特。

    他比同龄人都要瘦小,身上有着长期营养不良留下的痕迹;而平时只要稍加观察,就能发现他日常用具的破旧和拮据。

    他在遇到西里斯之前的十二年,过的一点也不好——贫穷,劳动,或许还有打骂。

    这样的环境下,他依旧性格开朗,待人处事真诚乐观,虽然摆脱不了这个年纪的马虎和鲁莽,不过他没变成阴郁变态的反社会人格,已经很难得了。

    我单膝跪地蹲下来,拍了拍手示意他看着我。他的指缝里先露出一只碧绿的瞳孔,确定我穿好了衣服才放下了手。

    我慢慢的在瓷砖上写起来。

    “你不需要感激伤害和苦难。让你变得更好的不是苦难,而是你自己。那些说着经历苦难是对你好的人,和那些以此为借口伤害你的人,你只能说——

    “fxxk,u。”

    波特目瞪口呆。

    我站起来,伸手解开发髻,一头灰色的长发再次垂落,遮住了后颈上浅色的伤痕。我转身欲走,波特突然出声喊住了我。

    “你那个——”他犹犹豫豫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也是当时?”

    我在自己的额头上画了个闪电形状,点了点头。那一刻,我们像是知道了对方的小秘密并且决定互相保密似的,同时笑起来。

    “迪斯洛安,”波特脸上露出笑容,“我能叫你棘霓吗?——我是说,像赫敏一样?”

    我点点头。

    “那你叫我哈利吧,”他想挺起胸膛,然后在发现没穿衣服时做这个动作傻的要命后立刻缩回了泡沫下面,“像赫敏和罗恩那样?”

    我再次点点头。和里德尔没有联系后,我和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更何况,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对他的愧疚——虽然那一点儿愧疚里,疏离和好奇也掺杂了不少。

    “那么晚安,”我出门前伸手在门口镜子上写,“别又睡着了,我可不会再来捞你了。”

    没管身后哈利焦急的嚷着“等等,太远了我看不清!”“我的眼镜放哪儿了?!”,我走出了浴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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