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并没有在上班。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钟念和梁亦封的婚礼,所以当初排班时, 特意让她在那几天休息, 也因为如此,她这几天白班夜班不断。
直到今天中午。
为期三天的休息开始。
钟念和梁亦封的婚礼是西式婚礼, 简单低调,只邀请了双方近亲和好友,宾客总共加起来甚至还不到百位。
梁亦封为人低调, 但一旦涉及到钟念, 又大张旗鼓, 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求得了年少所爱。因此就连求婚都高调无比。
可钟念不是, 她向来淡漠低调。
于是婚礼办得格外的简单。
可即便再简单, 该走的流程也还是要走。
结婚的流程几经精简,依然繁冗的令人窒息。
核对完流程之后,朝夕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钟念好笑道“也没有那么累吧”
“比做一台十小时的手术还累。”朝夕滴水不漏地补充, “毕竟不是自己擅长、且感兴趣的事情。”
钟念了然一笑,“幸好你不是伴娘,伴娘可比这个累多了。”
当时钟念邀请过朝夕。
钟念的好友屈指可数,就两个。
凑巧的是, 两个人的名字里都带了“朝”。
苏花朝和朝夕。
可是苏花朝已婚, 没有办法当伴娘,不过把她那粉雕玉琢的女儿霍朝颜贡献出来,做花童。
而朝夕
朝夕当时还没确定好回国后入职哪家医院, 医院体系复杂, 请假休假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又加上当时陆程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伴郎,朝夕当时还没完全看清自己的心,即使内心里也有过期待有过幻想,可还是带有偏见。
钟念也没为难她,于是说“我有个表妹以前关系还算可以,让她来吧。”
提到这里。
朝夕问她“你表妹什么时候过来”
钟念“明晚,哦对了,她也是你们医院的医生。”
“我怎么没听梁亦封提起过”
“他连自己的妹妹都不会提起,怎么还会提起我的表妹。”钟念淡笑着,“而且我和沈家也不太亲近,这个表妹还是堂叔的孩子。”
沈家
朝夕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来“沈醉”
钟念“认识”
“嗯,经常一起做手术。”
“那倒是省去介绍的环节了。”
朝夕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
是陆程安发来的消息。
她打开,回了个哦。
手机放下之后,佯装闲聊般问钟念“有几位伴郎”
钟念一眼看穿,点破道“想知道有几个伴娘吧”
心思被戳穿,朝夕半娇嗔道“钟念”
钟念淡笑着“三位伴娘,不过你现在还不放心二哥吗”
“放心啊。”朝夕的语气闲散,“但我害怕伴娘们看上他。”
钟念“”
她认真地思索了下,觉得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似乎还挺大的。
“所以呢”
朝夕歪头看向她,眼尾上挑,曳出一抹缱绻的妩媚多情“所以我明天打算去买条裙子,打扮的漂亮一点儿,断了那些女人的念头。”
像个妖精。
举手投足之间,对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钟念“明天”
“嗯。”
“明天陆程安的案子开庭,你不过去吗”
她摇头“不去。”
“为什么”
朝夕“太多媒体过去了,你不是也要过去吗”
钟念“嗯,毕竟这案子的关注度太高,而且又涉及到敏感的医患关系,电视台把它视为一级选题。”
“人太多,位置不够,我还是不过去凑热闹了。”
“不想知道结果”
朝夕淡漠一笑“陆程安已经把结果告诉我了。”
“万一有变呢”
朝夕摇摇头,嗓音很淡,语气却很坚定“不会的,他想做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隔天。
陈亮医生的案子开庭。
旁听席里座无虚席,除却检察院的职员、王成文的家属,剩下的都是各大主流媒体,只不过因为强制要求,他们的采访工具均放在外面,只带了纸笔进来。
开庭的时候,朝夕正在逛街。
等到她买到中意的裙子之后,就收到了钟念的消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内容却大快人心死刑
还没等她回消息,手机来电响起。
是陆程安。
朝夕接起电话“结束了”
电话那边嘈杂,人声喧嚣,陆程安的嗓音微哑,“嗯,结束了。”
还没等他再说话,那边传来声音“陆检,市电视台的记者想要采访你。”
陆程安“推了。”
“可是她说她和你约好了。”
陆程安沉默几秒“她叫什么”
“钟念。”
朝夕笑了“帮帮钟念吧,人明天结婚今天还尽职尽责地来采访你,而且她还是梁亦封的妻子。”
“她是你朋友。”
陆程安饶是再不乐意,也得帮这个忙。
但仍旧,烦躁地吐了口浊气出来“麻烦。”
朝夕在停车场里走着,找到自己的车之后,她说“你去接受采访吧,待会我开车过来接你过去”
陆程安不悦的情绪顿时消散“好。”
从商场到法院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一路上并没有堵车。快到法院的时候,手机响起,朝夕接通电话,陆程安的嗓音清润,在封闭的车厢内响起。
“我就站在路边,看到我了吗”
朝夕目光远眺。
很快就找到了站在路边的陆程安。
陆程安身上仍旧穿着上庭时要穿的制服,只不过外套被他脱下拎在手里,阳光明媚,空气温热带着风,风吹起他的白衬衣,将他宽肩窄腰的上半身勾勒在光影之下。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住他颀长又笔直的双腿,他松松垮垮地站在那儿,一只手举着手机,眼尾上扬,桃花眼似含浅淡春色。
他视线逡巡,也发现了朝夕,透过手机和她说“我看到你了。”
朝夕“我也是。”
她把车在他前面停下。
陆程安坐上副驾驶之后,车子在前面的路口掉头,往城西的一个度假山庄开去,隔天就是梁亦封和钟念的婚礼,二人在这个度假山庄,举行这场低调的婚礼。
大堂经理是认得陆程安的,上来迎接他“陆二少,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陆程安点头,遂又问道“看看名单安排里,朝夕的房间是哪一个。”
大堂经理有一瞬间的茫然,好在他训练有素,很快就想起那晚沈放把宾客入住安排名单给她时的特意叮嘱。
语气似笑非笑,隐晦极了。
“还有一位叫朝夕的,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她的房间,你不要安排。”
这家度假山庄是沈氏集团旗下的,沈放当初是玩票性质的搞了这么个度假山庄,因此里面的房间并不多,满打满算,正好供所有宾客入住。
连一个房间都多不了。
大堂经理很是为难“这”
沈放大手一挥,道“放心,有人会负责的,你要是敢给她安排房间,”他话音一顿,继而阴恻恻地暗示,“国庆就可以放无限期的年假了。”
想起那晚沈放的叮嘱,再看看眼前。
陆程安来山庄的次数不太多,但每次来,其他人身边都有女眷,唯独他是孑然一身的,今天他竟然带着女伴过来。
大堂经理也是个人精,瞬间明白了“有人会负责的”里,那个“有人”到底是谁。
她面不改色地说“朝夕小姐和您是一个房间的。”
陆程安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下。
他倒也不是不想和朝夕一个房间,毕竟两个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是那晚之后,二人也没再一起过过夜。
他怕朝夕以为这是他的别有用心。
没想到,耳边突然响起她的声音,清脆,没有半点迟疑“带我们过去吧。”
大堂经理悬在半空的心脏落回原地。
她松了一口气“好的。”
陆程安挑了挑眉,眼里若有似无地淌了一丝笑意,但直到进房之前,他都没开口说过一字。房门合上的时候,他脊背往后,松散地靠在门板上。
脊背和门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朝夕回身。
看到他手里提着的衣服被随手扔在玄关处,右手搭在玄关柜上,另一只手散漫慵懒地扯了扯领带,他玩世不恭地站在那儿,嘴角挂着细碎的笑,“嗯”
他笑得别有深意。
朝夕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方才的尴尬此刻涌了上来,对着外人她倒是能强装镇定,落落大方面不改色地说一间房的事情,可现在
迎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朝夕略有点儿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怎么”
陆程安突然提步,慢条斯理地朝她走过来。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温柔昏黄的光将他的动作拉长,他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漫长,双手搭在领带上,一松一扯,领带被他解开,随手扔在地上。
手指往下,解着纽扣。
第一颗。
锁骨微露。
第二颗。
他的胸肌明显。
第三颗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已到她的面前,站定。她双眼低垂,透过敞开的衣襟,隐隐约约地,似乎窥见了他的腹肌。
她眼眸微闪。
头顶,响起他的嗓音。
陆程安刻意压低了嗓音,低哑醇厚,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朝夕一知半解“什么”
“故意让朝夕给我们安排一间房,”陆程安伸指,挑起她的下巴,举止轻佻,眼神浮荡地看着她,“然后”
他语调悠长,拖腔带调地说“侵占我。”
“”
恶人先告状也不过如此。
朝夕伸手,扯了扯他敞开的衣服,刚想开口,他另一只手却拉住她的手腕,“这就对我动手了”他面容温润,神情正经极了,“现在是下午一点半,你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朝夕强调“是你自己脱得衣服。”
他的手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搭在他第三颗纽扣的位置,而他的手垂在身侧。
“我太热了,想解两颗纽扣,”陆程安一本正经道,“但是你的手放在这个位置,是什么意思帮我散热嗯”
他说话间,故意将热气扑在她的脸上。
朝夕深吸了一口气,“陆程安。”
陆程安“在。”
朝夕忽地展颜一笑,她踮脚,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之后,语气暧昧极了“现在开始,是不是太早了呢嗯”
最后那个尾音,几乎是气音。
声线发颤,又带着女人固有的娇媚。
陆程安的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
她放在他第三颗纽扣的手,指尖轻点,陆程安的身体瞬间紧绷,他眼睑低垂,看着她青葱纤细的手指沿着纽扣打转。
“我呢,比较注重氛围。”
她垂着眸,慢条斯理地说,
“不太喜欢白天,比较喜欢晚上,所以”
她把他解开的纽扣一个又一个的扣上,扣最上面那个纽扣的时候,她还刻意地拉紧他的领口,陆程安被勒的轻咳了下。
扣好所有纽扣之后。
朝夕又捡起那条领带,帮他系上。
眨眼之间,他又成为了那个众人眼中闻风丧胆的陆检察官,斯文又温润,面无表情的寡冷,令人不敢靠近半步。
朝夕拍了拍他的肩,眼里似含春色般,潋滟地能掐出水似的。
她压低嗓音,语气慵懒至极,说出的话却极为无情且冷漠“麻烦你在白天,做个人,行吗”
一室旖旎在这瞬间化为乌有。
陆程安不知道触碰到了哪个神经点,没来由地开始笑,双肩都在抖,他靠在边上的柜子上,笑得胸腔都在震。
朝夕拧了拧眉,没好气道“有这么好笑吗”
“啊,”陆程安认真地想了想,“还行”
却还是笑个不停。
朝夕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本也没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多好笑,甚至还觉得自己那话说的特别义正言辞。
她也不是什么柳下惠,陆程安刚刚那样
确实勾引到了她。
其实甚至不需要他怎样做,今天她接他的时候,他一身制服站在路边,她就已为他倾倒,更别说刚刚那样堪比十八禁开头的画面了。
可他一直笑着,下颚微敛,似乎想要克制却又实在克制不住,隐忍地笑着,唇角扬起,眼里似乎映着室外的秋日艳阳般,璀璨又温柔,含着碎光。
朝夕也忍不住笑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程安似乎笑得差不多了,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挺勉强的“行,我暂时先做个人。”
停顿了几秒。
他略一挑眉,目光隐晦又暧昧,沉声道“到了晚上,再不当人。”
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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