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天起,叶景就没收了苏洛儿的白玉令牌,这也就意味着她没法再肆意跑出去玩了。
苏洛儿虽然不愿,但也找不到正当理由去跟叶景吵,毕竟青楼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这事被苏成睿知道,肯定气的脸色发绿,打手心、跪祠堂、抄祖训肯定都是免不了的。而叶景却只是板着脸训了几句,不让她再出去胡闹。这样一对比,这惩罚好像也还可以接受。
既然出不去了,苏洛儿只能每天乖乖在府里玩,只盼望着哪天叶景气消了,肯把白玉令牌再还给她。
过了几日,京城大街小巷开始疯传户部尚书王敬遇刺身亡的消息。
朝堂之上为此吵翻了天,丞相魏文武上书要求彻查此事,叶宸迫于压力只得答应下来。但刑部立案半月有余,始终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最后刑部卷宗里又添了一桩悬案,此事就算翻篇了。
王敬一死,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是保皇派的人,币制改革终于得以顺利推行,叶景连日以来忧虑的事终于都解决了,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书房里,卫昭哼道:“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成事,应该早点把王敬拔除的,省得王爷还得大费周章地应酬他。”
叶景心情不错,笑道:“暗杀毕竟风险太大,这次是侥幸罢了,以后丞相一党有了防备,成功率会大大降低,这一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再用。”
想到王敬,叶景不免想到了醉云楼,还有楼里那位大名鼎鼎的如烟姑娘,现在是时候去见一见她了。
醉云楼,二楼厢房。
“不知王爷要来,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见谅。”薛如烟曲身行礼。
叶景身着一袭白色便装,微笑着伸手虚抬,道:“薛姑娘不必客气,你我也算是旧识,你与洛儿如此要好,那么洛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薛如烟掩嘴轻笑道:“能与王爷做朋友,是如烟的福气。”说着,又探头往叶景身后望了望,没见到苏洛儿,便下意识地问道:“苏小姐没同王爷一起来?”
那个惹事精正被自己关在府上呢……叶景干咳一声,说:“今日是我想见见薛姑娘,她并不知我要来。”
薛如烟眸子里闪了闪,娇柔地笑道:“那不知王爷今天来,想听什么曲子?”
叶景笑着说:“薛姑娘琴技无双,手下弹的必然都是精妙的曲子,我粗人一个,不通乐理,薛姑娘随意弹一曲就好。”
薛如烟敛了衣裙坐上琴座,抬起一双媚眼朝着叶景望来,笑道:“既是如此,那如烟就献上一曲,还请王爷品评。”
随着葱白的妙指拨动,一段纤柔婉转的曲子流转而出,初时音节流亮,让人只觉身心舒畅,继而逐渐变得热烈奔放,引人入胜,三节之后,曲音一转,变得深挚缠绵,所弹的竟是一曲《凤求凰》。
一曲毕,薛如烟抬眼朝叶景看来,眸子中不自觉地也带上了一股浓浓的炽烈情意,竟似还未从曲中情境走出。
叶景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开口赞到:“薛姑娘的琴技还是如当日在安州那般令人惊艳,如此好听的琴音,恐怕就连宫中琴师也比不上,今日是本王有耳福了。”
薛如烟妩媚地笑道:“王爷若是喜欢,以后常来就是,如烟定奉上最好的曲子恭候王爷。”
叶景笑了笑,却忽的话锋一转,道:“本王今日来其实是有事与薛姑娘相商,看薛姑娘也是爽快人,就不兜圈子了。”
薛如烟心下诧异,面上却笑容不减,问:“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叶景说:“吩咐不敢当,薛姑娘言重了。”顿了顿,叶景终于开了口:“就当是本王多事吧,姑娘是洛儿在京城唯一的朋友,那日见姑娘在醉云楼如此受人欺扰,洛儿虽然没跟我提什么,但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她心里一直很担心你。本王觉得,若姑娘有意,本王可以为你赎身,以姑娘的琴技,在宫中谋个差事很容易,怎么也比在这鱼龙混杂之地来的好。”
薛如烟没想到他竟是这番说辞,猛地站起来道:“多谢王爷好意,但如烟也有自己的尊严,王爷若觉得这醉云楼太过低贱,辱了王爷的身份,以后莫来便是。”
叶景连忙起身解释:“薛姑娘误会了,本王并不是嫌弃醉云楼低贱,也没有半分看不起姑娘的意思,只是觉得女儿家始终要顾及声名,相比起来,宫里的条件更适合姑娘潜心练曲,洛儿也不用再担心你被人欺辱。”
薛如烟惨然一笑,打断叶景道:“就算今日离了这醉云楼又怎样,在世人眼里,一朝为妓,就终身都洗不去风尘女子的污名了。如烟自己选的路,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叶景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强求。今日就当我没有来过,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王爷慢走,如烟今日身体不适,就不送了。”
回府后,叶景在书房里若有所思。
雪茗端着刚煮的参茶上来,放下后,假意在叶景身上嗅了嗅,打趣道:“嗯,一身的脂粉味,王爷今儿又去醉云楼了吧?”
叶景回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雪茗笑着缩回脑袋,“怎么样?那个薛如烟有问题吗?”
叶景略一思索,道:“尚不确定,我今天说要给她赎身,她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一步让我有点捉摸不透。”
雪茗说:“有没有可能是王爷你想太多了?或许没有必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这么坏,非得带着某种目的才会去做一件事。”
叶景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她进京的时间实在太凑巧了,我和洛儿前脚才刚大婚,她后脚就出现在京城,还与洛儿走得这么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雪茗闻言笑道:“我看王爷你呀,是关心则乱!听卫昭说那日王妃还与薛姑娘亲密地坐在一起,共弹一把琴,王爷成亲这么久也没得到这待遇,该吃醋了吧?”
“呸!”叶景狠狠地瞪过去,“雪茗,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拿本王打趣?还有卫昭那个大嘴巴,你们俩给我等着,看我回头不给你们小鞋穿。”
“哎别别,王爷我们错了……”雪茗赶紧认怂。
……
苏洛儿在府上乖乖待了几天就憋不住了,小心思又开始琢磨着要怎么偷溜出去玩,可惜王府内外守卫森严,往日在安州苏府那些翻墙、钻狗洞之类的小把戏,在这里通通没用,惹得她甚至动了趁叶景睡着偷偷把白玉令牌偷来的念头。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小桃在一旁出主意道:“小姐,王爷对你这么好,只要你去软言求一求,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苏洛儿撇撇嘴,“让我去求她?不要!”
小桃:“……”
正午时分,叶景正在书房批阅公文,见到苏洛儿老是在门口晃悠,伸头过来看了看,又缩回去,过了一会儿又再伸出来,叶景无奈地停笔,这姑娘这样晃来晃去太容易引她分心了,她根本没法专心办公。
放下笔杆,盯着门口无奈的喊道:“有什么事,说吧。”
苏洛儿在门口扭捏了一会儿,终于端着一碗绿豆汤进来,往桌上一摆,有些生硬地赔笑道:“王爷处理公务辛苦了,我……啊不,臣妾给你送来了绿豆汤,消消暑。”
叶景扫了那碗汤一眼,颜色清新,香气四溢,确实让人很有食欲,但又不像府上厨子或者雪茗的风格,便问道:“谁做的?”
苏洛儿自豪地道:“当然是我做的了。”
叶景看了看桌上那碗清新诱人的绿豆汤,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她居然会下厨?叶景对此持怀疑态度,不过她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洛儿,“怎么?不跟本王怄气了?”
“我!”苏洛儿正想凶她,但想到小桃教她的,声音又软了下来,低头小声小气地说:“我哪敢跟王爷怄气,是我有错在先,不该跑去醉云楼那种地方胡闹,只盼王爷早点消了气,别再责怪我才是。”
叶景挑了挑眉,没搭话,伸手端过绿豆汤来喝了一口,只觉软糯清香,甜度适宜,味道和卖相一样好,不由得点头赞道:“这汤不错。”
苏洛儿猛地抬起脑袋,“那王爷你消气了?”
叶景面无表情地继续边喝汤边看公文,“没有。”
苏洛儿望着她心安理得地喝着汤,承了自己的情,却没有半点要把白玉令牌还回来的意思,顿时觉得此刻的叶景真是欠揍。好气啊,可是还得保持微笑,“那敢问王爷要怎样才肯消气?”
叶景仰头把绿豆汤喝了个干净,啪地一声将碗干脆地放回苏洛儿手里的托盘上,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慢悠悠地抛回来一句,“再看看王妃以后的表现吧。”
“我%&#@……”苏洛儿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我表现你个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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