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

    这不仅是陈钊的困惑, 其他人也大都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们都是领着工钱干活的，林雍待他们都很不错，尽力做便是, 反正总有钱拿，也不会去质疑林雍的要求, 默默地背着, 趁还没开店做准备的功夫, 他们好些人都在一人一句的念着背着, 到午时开门的时候, 很快就记得了七七八八。

    平日里何小树是要去送餐的，不过他昨晚上扭伤了脚, 今天行动不大方便，就跟林雍申请了调动，留下来跑堂, 叫住在附近的陈钊去送餐。

    陈钊虽说很少送, 但偶尔有人请假休息的时候, 他也会帮忙顶个班，刘家平并不住在附近，对附近不太熟悉，章源管着厨房更不能去，是以他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走之前何小树特别抱歉地跟陈钊说：“陈哥, 这两天真的太麻烦你了，晚上我请你喝酒去啊。”

    陈钊拒绝了，“要喝酒店里不是有, 还更带劲，你就老实干活，别出错就好了。”

    他走了以后，何小树就接替了他的活，在饭馆里头帮忙。

    没多久，就看到了几个熟悉模样的学生走进了馆子里。

    自从孙钰得了差事离开了国子监，刘子邕就少了个陪着的人，干脆都搬到了周定元的校舍里。周定元家财丰厚，平日也是一个人住着，看刘子邕如此寂寞的模样，也并不说什么，二人有空也常出来走走，就听说了附近开了家许记，做的卤肉饭跟送来的外卖一个味道还更便宜的事。

    二人昨日就去了许记吃了卤肉饭，虽说味道也还算可以，但比起一绝的卤肉饭还是少了一种叫人魂牵梦绕的刺激，他们相约今日中午来店里吃螺蛳粉，顺便问问林雍，没想到一进面馆，就被店里挂着的大幅咖喱饭的图给吸引了，穿过后门去了饭馆。

    刚走进店里，就注意到了墙壁上挂着的会员等级权益，里头的一些词汇他们看不懂，何小树就跑前跑后地问跟他们解释，还从章源处借来了几张不同的卡片作为展示。

    “这个卡片是一人一张？”周定元好奇道。

    “若是达到了消费等级，就可以拥有一张，并且等级在一绝的会员名册上。”何小树确实是很机灵的人，同样是上午才知道消息，二个时辰不到就已经融会贯通，若是陈钊在这里也不能做的比他更好了。

    “不过九五成，九成，也没便宜多少嘛。”刘子邕嘟哝着，声音不大，但跟何小树离得近，听到他说的话，何小树默默点了头，被周定元看到。

    后者弹了弹刘子邕的额头，温和道：“子邕只想到了眼前看到的，却没想道更深一层。”

    “什么？”

    刘子邕性子偏懒散，跟好学刻苦的孙钰，以及家中行商、脑筋灵活颇有生意头脑的周定元不同，除了在吃喝玩上展现出非一般的天赋，其他的都不如好友们，但他却很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常常虚心求问，几人也总玩在一块，颇惹人吃惊。

    “刚才这位小哥都说了，在店内花上固定的钱数，就可以享受到种种好处，这些好处并不只局限于这家店，还有面馆，夜市摊跟外卖，体现在方方面面，我们二人今日不就是被这咖喱饭吸引上门么？今后若再有什么新点子，还愁没客人？”周定元含笑看向身侧，刘子邕眼睛大亮，双手合十不停点头。

    “定元当真是聪敏！”刘子邕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若是我们二人一同花钱，以我们买外卖券的钱数，岂不是很快就能够拿到金卡了？那今后也能常来夜市摊吃了吧？”

    刘子邕有些兴奋。

    何小树被章源叫去取咖喱饭，周定元二人上头一个点咖喱饭的人，毕竟十五文钱，大家还是更愿意吃点平日里习惯的东西，不敢冒险，倒是刘子邕很是信任林雍的手艺，说店里难得上了新菜，总得去尝尝，就以昨日刚洗的澡，若是吃了螺蛳粉身上沾染了味道萦绕不去，未免不雅，就将盼着吃螺蛳粉的周定元给劝动了。

    咖喱饭一上桌，两人就不怎么说话了。

    面前黄澄澄、金灿灿的咖喱饭上，铺了一层方块状的猪肉块和菱形芋头，猪肉被浓郁的咖喱酱汁给炖的肉质鲜嫩，完全没有老柴的感觉，芋头炖的时间久了，熬煮的酥糯软烂，绵软的入口即化。

    浓郁的芋香跟奇异的香味交织在一起，配上用木桶蒸出来的大白米饭，轻而易举就吃完了一整盘，连带着食量不算大的周定元都忍不住续了半份饭，又坐着吃了许久。要不是店里头还有很多人，刘子邕怕是都要埋头舔干净盘子上的咖喱酱汁了。

    他恋恋不舍地放下勺子，频频望向厨房的位置，一直注意着这桌的何小树走过来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刘子邕道：“这咖喱饭味道好特别，考不考虑送外卖啊？要是送，我们就一口气买上三十份的外卖券！”

    卤肉饭老是吃，也是会吃腻的。

    他们原先就是为了改善伙食才选了卤肉饭，但隔天吃一顿，久了也感觉有些腻味了。

    如今尝到了这咖喱饭，简直惊为天人，恨不得日日都能吃上。

    但一绝实在距离国子监太远了，叫他们望而却步。

    “这个可得问掌柜，不过掌柜还没说，大概是没有的。”何小树道。

    “可惜了，不然今天就能拿个银卡玩玩儿了，这卡我还没见过呢，定元可曾见过？”

    周定元摇头。

    刘子邕惋惜地咂巴了下嘴巴。

    周定元好奇道，“你们要累计店内花费，每个人吃的都不同，要怎么累计？”

    何小树大赞周定元聪明，取出了一张类似于外卖券的卡纸来。

    上面划了若干格子，照例是印了店名等字样，但细节处又与外卖券有所不同。

    “客官您瞧这印章，二位今日在店花了三十文，就印二个红章，或是三个黑章，若有多出来的数，就直接记下，凑够了数额，便可过来兑换这会员了。”何小树口齿伶俐，又说了几句，就将刘子邕说的心神摇曳，拽拽周定元小声嘀咕。

    “小哥，那们就再要两张十份的外卖券，计在一处。”

    正好刘子邕的外卖券快用完了，周定元也不差这点钱，就陪他一起加购了一份，如愿以偿破了二百文，取了一张银卡，并且登记在册，领走了编码尾号为01的银卡。

    刘子邕将银卡在手指间翻转，对光溜溜的触感爱不释手，忍不住道：“没想到银卡这么好拿，等我吃几次串儿，金卡都有了，可惜了小钰不在了，不然金卡更好拿。”

    他边说边往外头走，走了几步，周定元忽然停住。

    “怎么了？”

    “林掌柜果真是个妙人。”周定元拊掌道。

    “定元这话好生突然，我没明白。”刘子邕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茫然。

    “你还记得我们来店里之前，是想问掌柜的要如何应对许记么？后来他让我们来尝尝咖喱饭，或许就有答案，如今我有答案了。”周定元忍不住叹服。

    林雍这样巧妙的点子都是如何想出来的，他的父亲也算是走南闯北的大商贾，他自小耳濡目染总算得上见过世面，可也闻所未闻，偏偏法子却极好，叫人惊叹。

    “刚才不还说要去问林掌柜么，你就想出了什么？”

    “这卡不只是为了吃这一顿两顿，而是如你方才所想，为了金卡，甚至为了黑卡，若是用在吃螺蛳粉，或是晚上吃串儿，这省下来的开销就大了。有了这等级，想必今后一绝的熟客会更多吧。”

    刘子邕听完了还是有些云里雾里，周定元沉思片刻，又道，“换句话说，若是店里比卤肉饭好吃的东西更多，旁人又怎会为了图一时的便宜，而去其他店？都来一绝，能吃旁的东西，还能换这卡，为了今后谋利，当真是一举两得。”

    这么一说，刘子邕就懂了，猛拍了下周定元肩膀，激动道：“我懂了！要不是定元解释，我肯定是不明白的，这张卡就交由你来保管吧，不然丢了可就不好了。”

    周定元也没客气。

    他对这卡片的材质实在好奇，打算下回回家时，给父亲瞧上一瞧，看他能不能分辨得出这银卡的用料。

    以及令他颇为在意的是，这卡片看起来银光闪闪，莫不是真用了银粉的缘故？

    若是如此，本钱未免太高；但若非如此，他又实在不明白因何如此闪亮？

    二人原可以从小道直接离开的，但刘子邕出于炫耀的目的，特地从面馆后门进了店，然后在阳光下，展示闪闪发光的银卡，引得不少人好奇。

    “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什么卡啊？”

    “你们咋花的这么快？”

    “给我瞧瞧！”

    刘子邕有些顽劣地在他们面前转了圈，就收了回来，“买了两张外卖券，自然就够了。新出的咖喱饭当真好吃，掌柜的不考虑送外卖么？”

    由于螺蛳粉熬好了汤，只需要捞粉装碗即可，大堂里人多起来后，林雍就与刘家平换了位置，由他在大堂里守着，正好也为进店的客人科普会员等级。当中不少人都对此嗤之以鼻，但当刘子邕拿着银卡出现时，众人猎奇的心理蠢蠢欲动，终于对会员制度上了点心。

    “可惜愿意吃咖喱饭的人不多，怕是送了也没人要啊。”林雍唉声叹气。

    “林掌柜无需担心，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等着咖喱饭送上国子监了。”周定元没看出林雍佯装，安抚道。

    “那咖喱饭当真好吃？”

    “不吃你会后悔哦！”

    刘子邕离开前，做了个鬼脸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