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李迟苏果然进宫了。让赵栖没想到的是, 和他同行的还有自己期待已久的原书主角赵桐。
据说,赵桐是今日一早到的京城,连口水都没喝就直接进宫了,在宫门口偶遇了李迟苏,两人才一道请求面圣。
萧世卿听说后,意有所指道“他们碰得还真巧。”
赵栖问“丞相的哥哥意思是,他们是故意凑到一起的”
萧世卿“淮王大概是担心自己独自进宫会受到你和太后的刁难,故特意等昭南王一同进宫。有昭南王在,你们对他的关注自然有限。”
这确实像赵桐做事的风, 三思后行, 一步三算。
一名太监来报“皇上, 丞相。淮王和昭南王正在慈安宫给太后请安。太后要在慈安宫设宴为两位王爷接风洗尘,请皇上和丞相一块赴宴。”
萧世卿用手虚推着赵栖的背,“走了。”
“丞相哥哥先去吧, ”赵栖道, “朕还有点事儿。”
“什么事”
赵栖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忘啦, 李迟苏他在春风阁见过朕。”
萧世卿“”
“虽然朕上妆前后有一些差别,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伪装一下比较好。”
萧世卿看着他,“你想怎么伪装”
慈安宫内, 李迟苏向温太后献上了他从南州带来的礼十盆颜色稀有, 造型别致的牡丹花。
“这花的颜色实在是好看, ”温太后含笑道,“五颜六色的,哀家之前还未见过豆绿色的牡丹呢。”
李迟苏笑道“臣听父王说过太后闲暇之时喜摆花弄草,故耗费数年,寻得这十盆牡丹。”
温太后点点头“昭南王费心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赵桐安静地立在一边,脸上始终带着大方得体的微笑。
云岫上前道“太后,皇上和丞相来了。”
温太后看向李迟苏“可算把他们等来了。”
赵栖走进殿内,就见温太后身后站着两个男子一个是他见过的李迟苏,墨绿色的衮龙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庄重禁欲,反是风流尽显,风度翩翩;而另一个就是赵栖的宿敌,赵桐。
身为原书的主角,赵桐的颜值肯定是在线的,五官清俊,温文尔雅,让人心生好感,难怪能收服那么多的人心。
赵桐和李迟苏双双跪地行礼,赵栖绷着一张脸“起来吧。”
“皇上”温太后盯着赵栖的脸,“你怎么突然,长胡子了”
萧世卿极轻地笑了声。赵栖抬手摸了摸刚贴上去的胡子,“朕觉得这样比较有阳刚之气。”
温太后显得极为茫然,“可是你昨儿来给哀家请安的时候还没有”
赵栖赶紧转移话题“哎,这些花是哪来的,还有一盆菜待会要在宴席上炒了吃吗”
温太后忍俊不禁,“皇上,这是牡丹花。”
“啊”赵栖难以置信道,“还有绿色的花啊。”
李迟苏弯唇一笑,看着赵栖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应该是他首次见到成年后的皇帝,可为何他会莫名的熟悉感。
不去看那两撇胡须,少年皇帝长得十分清秀可人,肤色是常年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白皙;加上胡须后违和之外还显得颇为古灵精怪。
总而言之,皇帝是个小美人。而只要是美人,他都能记住脸。
萧世卿见李迟苏眨也不眨眼地盯着赵栖,道“听闻昭南王阅尽天下美人。不知道京城的美人和南州的美人,哪个更胜一筹”
李迟苏把目光从赵栖身上移开,“自然是各有各的好。南州的姑娘活泼烂漫,京城的姑娘温柔体贴,本王都很喜欢。”末了,他又道“说起来,本王也听闻萧相风华绝代,贵不可言,为大靖第一美男子。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不同凡响,让人自惭形秽啊。”
萧世卿似笑非笑“彼此彼此。”
赵栖捂嘴偷偷笑着,商业互吹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
赵桐看着萧世卿,眼神里有几分欲说还休,“丞相这一年可还好”
萧世卿漫不经心道“好。”
赵桐温润一笑,“那本王便安心了。”
“淮王为何只问丞相好不好,不问朕好不好”赵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难不成,丞相在你心里比朕还重要”
赵桐垂下眼睛,“臣弟不敢。臣弟在北境每时每刻都在遥祝圣安。”
这回答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但赵栖心里很清楚,赵桐在封地是每时每刻都盼着他早点凉凉。
温太后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便开宴吧。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当成寻常家宴就好。”
这场“家宴”表面上还算是宾主尽欢。正如萧世卿所说,有李迟苏在,温太后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赵桐身上。赵桐虽然身处席中,却像是一个透明人,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
席间,温太后提及高祖皇帝和老昭南王义结金兰之事,打趣道“昭南王年纪不大,辈分倒不小。若是认真起来,皇上都得唤你一声小叔呢。”
赵栖被酒呛了呛,“母后”
李迟苏觉得赵栖的反应挺有意思,道“如果能听皇上唤我一声小叔,臣死而无憾”
萧世卿淡淡道“皇上是天子,无论与谁,都只能有君臣之礼。”
赵栖忍住了翻白眼的欲望。萧世卿帮他说话他有点感激,不过那个逼他叫哥哥的人是谁啊,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君臣之礼,真是生命不息,双标不止。
李迟苏饮了一杯酒,眼中的醉意不知是真只假,“丞相对皇上会恪守君子之礼么。”
就连赵栖都能听出这话在暗指萧世卿僭越,更别说席间其他人了。
萧世卿的表情难辨喜怒,反问“昭南王觉得呢。”
李迟苏笑了,“本王常年在南州封地,如何会知道丞相和皇上的事。”
“昭南王既然知道这是我与皇上的事,又何必过问”
两人明明是头一次见面,却好似气场不合,说的每句话都别有深意,听得赵栖有些心累,就像在看宫斗剧一样。
温太后放下银筷,用帕子擦了擦嘴,“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昭南王,哀家记得你也有二十六七了吧”
赵栖坐直了身体。按照惯例,温太后只要提起年纪,十有八九要接着催婚。
“回太后,臣今年二十有七。”
“也不年轻了,别的王公贵族在你这个年纪,早已儿女双全,你却连个正经王妃都没有。”
李迟苏有备而来,顺着温太后的话道“臣一直没遇见喜欢的,这才一直拖到现在。然而就在数日前,臣终于遇见了心仪之人”
眼看李迟苏真的要请求赐婚,赵栖忙不迭地出声打断“淮王”
赵桐不知自己为何突然被提及,“皇上”
“朕听说,北境天寒地冻,一年之中有半年在下雪。你在那待了这么久,身子还好吗”
赵桐道“回皇上,臣弟很好。”
温太后问“你的病,可有进展”
早年赵桐为了能从狗皇帝和温太后手下活命,称自己有不举之症,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只有赵栖知道他在说谎。
赵桐低着头,“回太后,还是老样子。”
“是么,”温太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明日让太医帮你瞧瞧。”
赵桐隐忍道“多谢太后。”
“不过,此事也不能强求,总归对性命无碍,你也别太在意。”儿子的不举之症好了,温太后站着说话不腰疼,“方才说到哪了,哦,昭南王的王妃”
赵栖再次插嘴“昭南王,朕敬你一杯,辛苦你从南州给母后带菜带花来。”
李迟苏看着小皇帝歪了的胡子,笑道“应该是臣敬皇上一杯才是。”
萧世卿也亲自倒了杯酒,招来立在一旁的太监,“把酒给皇上,说是我敬他的。”
太监依言照做,赵栖没多想,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坐在他身旁的温太后见状脸色微微变了变那酒杯,是萧世卿用过的。
温太后没了过问李迟苏婚事的心思,李迟苏也没有再提,赵栖暂时松了口气。
席后,几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名内侍太监领着赵桐往宫外走,赵桐忽然停下脚步,道“公公。”
“王爷”
“公公,本王想去长禧宫取一件我母妃的遗物,”赵桐塞给太监一个沉甸甸的银锭子,“还请公公通融通融。”
太监为难道“王爷,这都这么晚了,咱们现在可是在后宫啊。”
赵桐又加了一枚银锭子,笑道“只是取一件东西,很快的。”
两银锭子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了,太监没抗住诱惑,道“那您快点啊。”
“会的。”
赵桐自小在宫中长大,即便离开了一年,对宫里的路仍旧了如指掌,很快就到了想去的地方。
月光落影中,一人凭窗而立,如墨的长发,似雪的衣衫。赵桐脱口而出那人的名字“容棠”
容棠微微一顿,缓缓转身,“皇上”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赵桐道“你喊我什么”
“我以为是”容棠顿了顿,没说下去。万寿节各地的藩王均要回京给天子祝寿,他知道赵桐会回京,也猜到他会想办法来见自己。“王爷,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赵桐目不转睛地看着容棠,“这一年,你受苦了。”
容棠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多说。”赵桐语速飞快,“但你要相信我,我正在想办法救你出来。”
“那王爷想到了么”
赵桐犹豫了一瞬,道“想到了。”在他的设想中,两人见面后,容棠虽不至于失控,也定然会有所动容。可现在的容棠实在过于平静,平静到他拿不准要不要将自己的大计告诉容棠。
容棠问“是什么”
赵桐想了想,委婉道“容棠,赵栖对你是爱到骨子里了,他不会放手的。只要他坐在龙椅上,你就永远是他的阶下囚。”
“嗯。”
赵桐自认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聪明如容棠不可能听不懂。“那你怎么想的”
容棠的目光越过赵桐的肩膀,落在窗台上。
不久前,赵栖就是在那里放了一株开得正好的桃花。
容棠迟迟没有应声,赵桐有些着急了“容棠,你愿意帮我吗”
容棠收回目光,“如果你的办法是篡权夺位,那么我愿意。”
赵桐难掩激动,“我就知道”
“愿意做他的阶下囚。”
赵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容棠。
躲在角落里,把一切听得一清二楚的赵栖感动到想哭。
听,快听啊容大美人不想要他的命啊啊啊啊啊他的小桃花,小桃子,还有小蜜饯没有白送啊啊啊啊啊
容容你等着,朕明天就放你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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