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 她便开始准备换衣服。
穿上毛衣,又从橱柜里拿了件灰色的长薄款毛呢,试了试, 在镜子前照一照,觉得很满意。
再回头,发现驰呈已经不再房间了。
走出去,看他正在打电话,谢逅等了一会儿, 等他挂断,方才用告知的语气说道:“我马上要出去。”
驰呈就那么看着她, 没表态。
“你不同意, 我今天也要出去!”
“跟谁?”
面对她的胡搅蛮缠,驰呈似乎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谢逅虽然以为他没听见, 但被问到这个问题, 还是眼神闪烁了一下, 下意识躲避:“赵晓柔。”
语毕, 拎着包, 穿鞋, 走了出去。
她走后没多久, 驰呈便去了小区门卫室。
刚才那通电话就是往那儿打的, 保安见他过来, 立马站起来,调了昨天晚上的监控,解释到:“我们仔细看了一下, 昨天确实在中午一十二点左右,有个男人进了小区,在十二幢周围徘徊,似乎那样子是像拿相机拍了照片。”
驰呈右手撑在桌上,盯着那其中一幕看,摄像头离得比较远,并不能将人完全拍清晰,不过以外形判断,大致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
“有没有出入登记记录?”
他转头问。
保安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是老城区,小区也不算新,这些还不太完善,没有实行进出入登记。”
驰呈点点头,站起来:“那麻烦你有发现什么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的,好的,这个你放心。”
了解完了事情的经过,驰呈就离开了。
而此时,谢逅已经到了和傅明约定好的地点。在路上,她心血来潮发了条消息给自己老板,把他也请了过来。
蔡健刚到时,看见傅明那表情,就猜出他并不太欢迎自己,疑惑:“怎么回事,我以为你们一起喊我的,合着你不知道?”
傅明没回他话,转过头咬牙切齿对着谢逅:“怎么,害怕我吃了你?”
“怕倒是不怕。”谢逅笑了笑,往后退几步,离他在合适的范围之内,“人多一点不是很好?顺便在让蔡哥听听,你好像对模特有点偏见?”
“我那是说的内衣模特。”
蔡健“咦”一声:“这你就不对了,干哪行不是赚钱糊口,人不偷不抢,你搞歧视不对啊。”
“算了算了,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俩。”他摆摆手,“进去吧,我朋友新开的店,做粤菜的,没事也尝尝不同口味。”
......
谢逅一听,因为没吃过,比较好奇。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还未婚的男人,个子不高,人很热情,据说是个富二代,因为爱好厨艺,就开了家这家店,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很任性,见朋友来了,直接关了门,不再迎客,找了几瓶酒,也坐了下来。
这老板实在太能聊,从粤菜的起源到中国有各大菜系,侃侃而谈,知无不言,听得连傅明都在那低头玩小游戏,打哈欠。
谢逅看了偷偷笑。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来了条短信,她点开看,是傅明的:“笑什么?”
“你无聊不?在底下玩小游戏,没事干了?”
“你说呢?要不谁这样?”
谢逅无语:“这不是你选的地方?”
傅明抱怨:“我靠,他烧菜是真好吃,以前我在他家吃过,我一个没吃过菜且不喜欢尝试的人赞不绝口,我就想着来捧捧场,顺便带你们过来试试,哪想说了几句客气话,他兴致这么高,要不晚上我们撤,去唱歌去,包间走起?”
“不要,我还要回家。”
谢逅拒绝。
本来她就是想出来透透气,不想待在家里,也气驰呈大男人主义那么强,这不同意她做,那不同意他做,还说她跟他朋友......
反正所有事加起来,才让她故意跟驰呈这么唱反调的,但不代表她就要跟傅明鬼混,怎么说适当的距离还得保持,要不然她也不会把蔡健叫过来。
朝着窗外看看,天都黑了,回到家估计得九十点,这顿饭吃的可真长。
......
驰呈下午去见了贺文涛。
偷拍已经构成情节较轻的恐吓威胁罪,是要被拘留的,但连人还没找到,公安机关是侦察机关,在这方面一向拿手,所以驰呈来问问贺文涛意见。
“距你上次收到照片,中间隔了多长时间?”
驰呈皱眉,想了一下:“大概一周。”
贺文涛递给了他一根烟,自己也抽出一根,点着了,突然想起上次的事,笑着问:“会不会是情债?”
看自己朋友没说话,又赶紧改了口,“眼下这情况也说出来个所以然,再观察观察。”
驰呈点点头:“麻烦你了。”
贺文涛笑:“客气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小妹妹,还小嘛,就是不省心,还不得我们男人多担当着点。”
驰呈没回话,站起来:“不早了,开没开车,要不我送你一程?”
“不用不用,我还有个饭局,就靠在这边,走几步就到了。”
送完贺文涛到门口,驰呈就开车回了家,到家时,都已经八点了,天都黑了。
谢逅还没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照片摊开放在面前。
总共有两次。
第一次是她跟朋友出去吃饭的照片,驰呈认得里面那个男人叫傅明,也猜出之前那晚,后面停的车子也是他的。照片里,谢逅笑得格外开心,姣好的面容上,眼睛笑成了弯月形,面庞小而饱满,典型的鹅蛋脸。
正仰着头看着身边比自己高的两个人。
他点了根烟。
而后重新看着那几张照片。
或许是年龄小,又加上性格原因,她很喜欢撒娇,撒娇时又会抿着嘴,眼梢便不自觉往上弯,比起平常,脸蛋越发娇而媚。
以前缠着驰呈,想做什么,或者想说什么,低声求几句,驰呈虽然会皱眉,很少不帮她办的。
谢逅把这项本领用得很好。
看着那张笑迎迎的脸,时间越来越晚,门口还没有动静,又想起早上的那个电话,他抽得越来越凶。
......
谢逅回来的时候,灯没开,首先闻到了是客厅里的烟味,那呛鼻的味道让她不得不连续咳嗽几声,待周围大亮时。
竟然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驰呈。
窗户也没开,烟味无法散去。
他就坐在沙发上,外套搭在一旁,里面的白衬衫解开了几个领扣,袖扣也松了开来,比起平时的一丝不苟,有些颓废的感觉,但也是帅的。
谢逅摇摇头,想着这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刚想说什么,他就站了起来,走进了房间,关了门。
外面的人站在那儿愣了好久,回过神后,有些生气,哼一声,心里想着,你不理我,我就不理你,看谁坚持的时间长。
这后果就是,谢逅第二天早上连喊她起床的人都没有,成功睡过了,她看着赵晓柔发来的短信,匆忙穿衣服,去刷牙洗脸,一路上还骂道:“驰呈,你个讨厌鬼!竟然不喊我起床!”
......
周一下午
例行开会。
会议结束后,回办公室,刘项栋笑着问:“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还是你老婆又给你惹什么麻烦了,怎么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驰呈:“别废话,找个地方抽烟,去不去?”
“去啊,怎么不去。”刘项栋伸了个懒腰,“偶尔偷偷懒,也不犯法吧。”
俩人准备下楼,到门口抽一根再上去,路上碰巧遇见看门的老头儿,好像就是找他们其中一个一样,径直走来,到面前了,果然:“驰检,我正好有点事找你。”
还没等驰呈开口说,他又继续:“门口抓了个男人,拿钉子戳你轮胎,被我们保安抓住了,要怎么处理?”
本来就是周一,加上最近配合市台,检察院正在开展一项扫黑除恶的专项宣传活动,来的人多,车子自然也跟着多了,里面的停车位停满,驰呈只好把车子放在外面,没想到头一次,就碰到这种事。
刘项栋骂道:“处理什么?过去看看啊,孙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检察院门口都敢干这种事,不怕送进警察局!”
老头儿边跟着他们走,边说:“这人我看着在门口溜达过好多次了,一开始没注意,今天犯了事,才想起这一茬。”
说话间,驰呈他们到了门卫室,见了放钉子的那男人,被几个保安按着。
岁数不大,顶多三十来岁。
看见人来,他丝毫没有悔改,大骂道:“就是我戳的,怎么样?”
刘项栋笑了:“你还挺横?”
驰呈还没说话,突然远处跑来了个女人,转头一看,竟然是上次那案子的家属,这男人也聪明,戳了车胎后,知道不好,就赶紧给他姐打了电话。
“驰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来扎你轮胎,真是不好意思。”
原来,那天打架的起因就是因为这男人。
这男的姓陈,三十多岁了,来城里打工,挣多少用多少,还爱喝酒,就这样的,加上相貌不佳,就个大个子唬人,这年纪也没找到老婆。
那天晚上,他跟打人的黄某去常去的那家小餐馆喝酒,这男的凶神恶煞,对谁都不好,唯独对黄某还算尊敬,黄某也把他当亲弟弟看。
原本两人喝的好好的,来了另外一个老乡,说话间,发生了些口角,一时有些醉的黄某就替弟弟打了人。
摸清楚了情况,先是刘项栋解释道:“说多少遍了?我们检察院赞成调解,也希望能就此了事,为此还劝说了当事人,他要赔八万,你们不同意,还威胁要把人告上法院,让我们怎么弄?”
男人骂道:“我呸,那种人活该被打,还让我哥赔钱,凭什么,就是你们好赖不分,要是我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得,活脱脱一个赖皮,刘项栋不愿意再开口。
女人又开口:“驰检,你看是真没办法了吗?”
这家既舍不得钱,也想就此把事情了了。
驰呈沉默一下,开口:“我保持之前的想法,你们考虑清楚,就算上了法庭,胜算不大,最后败诉,费用也会有你们这方来出。”
男人又开始暴躁起来,似乎要打人,保安在旁边喊道:“干什么吗?干什么吗?”
他姐赶紧把他拖走了。
人走后,驰呈开始打电话,准备把车拖走,修轮胎,老头儿问:“这责任就不追究了?”
这换个轮胎得要不少钱吧,好一点得要上千。
事情解决了,还有事要做,两人回了检察院大楼,刘项栋想起这事,拖拖拉拉都快好几周了,说道:“这种小事就是烦,要我说宁愿加班,办大案子,也不搞这个,那男的简直可笑。”
驰呈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走到办公室门口,见到上次来喊驰呈的那案件管理部门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笑起来嘴巴边有两个酒窝,特清纯,刘项栋偶尔会逗她玩。
她跟驰呈他们并排,看着驰呈面无表情,揉了揉额头,袖口的纽扣都散开了,难得衬衫露出了西装外,关心问了句:“驰检,你没事吧?”
检察院女同事,有时没事做,私下八卦过好多次了,谁叫他是检察院“院草”。都说,难怪他身上总有种稳重的气质,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应付,毕竟那种家庭出来的,什么没见过?
“能有什么事,被他老婆累的。”
刘项栋走在后面,小声逗小姑娘。
那小姑娘也不是十五六岁,什么都不晓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话里的深层含义,立马红了脸,借说有事,跑远了。
跑到看不见后面的人,才停下来,骂道,还是那德行,难怪总有人说他,表面看着正经,背地里不知道多色。
......
驰呈进了办公室,后排的小刘,突然想到什么事,说:“驰检,桌上有个信封,是你的,刚才有人让我拿上来。”
驰呈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跟他一起进来的刘项栋也好奇,走过去,看着封面上没有一个字的信封,问:“什么东西啊?打开看看?”
驰呈把他跟着很多案卷扔到一边,回头问了声:“你很好奇?”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刘项栋赶紧走了。
周一事情多,各个都忙到没时间歇脚,驰呈出去处理了几个案子,回来后,看见那个还放在桌上的信封,沉默地盯着看。
他开了窗户,点了根烟,坐在那儿,吸了一口,俯视着看。
打开后,一张张的翻,神情平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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