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到了下班的时候。
刘项栋过来找驰呈:“喂,等会儿我要去你家旁边那个大超市买点东西,顺带送我一程行不行?”
一路走来, 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感觉驰呈冷静的外表下浑身充满了怒气,脸也铁青。
于是坐到他桌上时,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后,便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跟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往那个信封看过去。
直觉和这个有关, 又或者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总之他今天一天心情就不太好。
平时玩笑归玩笑, 刘项栋这个时候还是知道分寸的, 自是不会去招惹。
“到底成不成?”
他问。
驰呈把照片放进抽屉里,没说话, 似乎是同意了, 站了起来。
外面天已经全黑, 月亮都出来, 刘项栋走到大门口, 缩了缩身子:“真冷, 唐颖要吃海鲜, 下午打个电话给我让我给她在超市买点回去, 呵呵, 我真惯着她。”
自觉是个不错的笑话,可说了半天,都不见驰呈有什么反应, 只得闭嘴,摇了摇头,跟着他后面,坐进了副驾驶。
眼下就他们两个,也不怕有人听见,他看着驰呈,又问了句:“到底怎么了?”
这一路,开了仅十多分钟,他单手扶着方向盘,第一根烟已经结束,正点着第二根。
“一点家事。”
明显不欲多说。
这“家事”两个字一出口,刘项栋就知道跟谢逅有关,反而一改常态,不再多问,到了超市门口,道了声谢,就下了车。
超市离通往驰家老宅的路口要再过一条马路,驰呈转了个弯,等了红绿灯后,才回家,到家门口,开了门。
里面灯没开,客厅是黑的。
今天是周一,学校正常上课,谢逅平时回不回来,都是看她心情,高兴了,她能转两站车,就为了晚上来这儿睡一觉,不高兴了,她便留在学校宿舍,凑合一晚,省的来回跑。
驰呈去开卧室门的时候,谢逅正在里面,背对着门口,侧卧睡觉。
今儿早上她差点迟到,巧的是,任课老师没点名,让她给蒙混过关了,可事后越想越生气,觉得驰呈应该喊自己的,要不跟他吵架,气得忘记调闹钟了,她至于迟到吗?
不行
谢逅觉得得回来找他评评理。
于是下午上完了课,就拎着包过来了。
到家时,已经快四点,晚饭还没吃,她点了外卖,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等吃好后,又有点困了。
昨天晚上,她是到半夜以后才睡着的,睡眠不足,就造成总是打盹,只得进房间洗了澡,补了会儿觉。
一睡睡到现在。
驰呈轻声关了门,脱了西装外套,扔在旁边,解扣子,准备去洗澡。
放在床头,谢逅的手机突然响了,在静谧的空间内,“嗞嗞”震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兴许是睡得太沉,动了一下,又睡过去。
驰呈走过去,准备给她关机,拿起手机一看,几条微信消息就停在页面上。
傅明:“哟,干了几天模特,就想着歧不歧视这回事了,真要这么胆大不在乎,你哪天穿给我看看?”
傅明:“喂,跟你说话呢,人呢?”
傅明:“这套怎么样,我看行。”
下面跟着一个在页面上显示不出来的图片。
驰呈握着手机的右掌狠狠捏着,太阳穴凸凸地跳,那一阵火过去,似乎突然平静,和着衣就这么趟在了床上。
白衬衫皱巴巴的,还有一边角,拉拽了出来,解开的几个纽扣中,露出结实的胸膛。
头发也长了一些,微微覆在额前,比短发时,显得更年轻了,道像是他以前上学的样子。
要是谢逅醒着,这会儿准又是犯花痴。
旁边的人睡得极沉,床那边传来动静,她也只是低吟了一声,趴在床上。
睡衣一侧滑了下去,露出大片的裸.背,一根细细的肩带衬的肩膀白皙又性感。
她没意识地往驰呈那儿移了移。
驰呈翻过身,看着怀里的人,他想起刚才那几条短信,双目赤红,手上的力度都大了几分,猛地俯下身,吻了下去。
谢逅是被扰醒的,慢慢睁开眼睛,又双手抬着自己脖子,往后仰,后.背被吻得缠而绵。
......
意识渐渐清醒,她猜出了驰呈意图,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驰呈,吓得她带着哭腔叫了声:“不要。”
这一声叫唤,突然让驰呈意识清醒,他又猛得抬起身,叫了句:“逅逅......”
语气里不无悔意。
谢逅看着他,只觉得他有失了常态,顿时醒悟的懊恼,又有对她的恼怒,可就是这样,驰呈还是低头吻了吻她留下来的眼泪。
......
半夜,周围人家都睡了。
只有个别几家还亮着灯,这几种就包括驰家的。
在开着小台灯的房间里,谢逅抱着抱枕坐在床上,驰呈则坐在单人的沙发上,埋头抽烟。
一根结束,他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抹了把脸,站起来,往谢逅那儿走,坐在她对面。
此时已经回过神来的谢逅,早就没了刚才的心惊胆战,只是很生气,把头撇了过去。
驰呈衣服比刚才更皱了,近三十年来,他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或者刚才那一幕在未来他也绝做不出来。
“逅逅,我跟你道歉。”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
也不是很好过。
谢逅没理他,说了句“我要睡觉了”,就关了灯,又趟了下来,驰呈在黑暗里,一直盯着她看。
......
第二天是周二
师大播音主持专业没课,该上的课,上完了,只等着期末考试。
一早,她就被周围的声音吵醒,正是驰呈穿衣服,去上班,谢逅装作没听见,一动不动,等驰呈走了。
才坐起来,呼了口气。
收拾东西,回了自己家。
冬天雪很常见,谢逅到家时,院子里已经盖了层积雪,别提多漂亮了。
谢家当时买了这房子后,是邹月兰一直在打点装修的,她喜爱精致的生活,装了个仿真火的电壁炉,正坐在旁边看电视,织毛衣。
看见自己姑娘回来,动都没动,只抬眼看了一下:“还舍得回来?”
自从她住进驰呈那儿,几乎看不见人影,倒是谢灵待在家里的时间多,邹月兰还跟谢建明抱怨过,说养这个闺女有什么用。
只会追着别人跑。
谢建明笑笑,没说话。
“妈,我有点饿,有没有吃的?”
“驰呈那儿没吃的?”
谢逅摊在沙发上:“我都饿死了,你就别损我了,你看看。”她坐起来,把脸凑到自己母亲那儿,“饿得脸色都难看了。”
这几天没睡好,加上没化妆,是不太行。
邹月兰到底心疼女儿,连忙起来,说要给她煮碗粥,谢逅想着铁板鱿鱼,麻辣粉丝,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谢母去厨房的这段时间,她没事,坐在那儿跟赵晓柔发消息,把昨天晚上那是跟她讲了一下。
赵晓柔说:“就跟你说吧,越不爱说话的男人越闷骚,对了,你怎么刺激他了?”
凭驰呈那性格,没外在原因,万万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谢逅把跟傅明的聊天记录截图给了她。
“我靠!”赵晓柔说,“这家伙真够骚的,难怪驰呈生气。”
谢逅也是早上,才发现傅明昨天晚上发来的短信。
“你当时怕没怕?还是觉得刺激?”
赵晓柔在旁边煽风点火。
怕到是没怕,就是从来没见过他那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这些话她是不会跟赵晓柔讲的,说了句“去你的。”
就不再跟她聊。
恰巧,邹月兰喊她吃饭,她就放下了手机。
可能是天气不好,谢建明回家很早,看见谢逅,愣一下,才把东西递给邹月兰,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似乎不太欢迎。
那次因为她姐闹了别扭,谢逅好多天都没跟他爸说话了。
邹月兰推推他:“孩子难得回来,你还说,都怪你。”
“我那是为她好。”
“好是好,她天生就那样能怎么办,难道你还想让她这时候去造宇宙飞船,当科学家,现实吗?好在现在她也嫁人了,也不是你该管的事了,驰呈会替你管着她。”
谢建明一听这句话,甚是欣慰,“嗯”一声,好像听着挺舒心:“这倒是的,总得有人治治她那张狂的性格,女孩子像什么样子。”
谢逅坐在餐桌上,翻了个白眼,没心没肺地想:“你喜欢的要死的驰呈,昨天晚上可不是你说的那样......”
......
驰呈下午,去看守所提审犯人。
就是上周那贩.毒的案子,犯罪人员全部伏法,但还有些不肯交代的,要问个清楚。
从看守所里出来,天都快黑了。
跟着驰呈来的那个刚进检察院的小同事,急着回去,已经坐上了车,驰呈却俯身在窗户边说了句:“我抽根烟。”
小同事一愣,说:“好。”
随着他的背影转头,心里却想的是,驰检今天不对劲啊,不过他也不敢多问,只好等着。
驰呈那边倒是很快,几分钟就抽完了,上了车,回了检察院。
晚上他正常下班,到了小区里,停好车,没下来,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了一刻钟左右,方才回家。
家里,灯都是关着的。
他去卧室看看,也没人,东西收的差不多了,驰呈站在那儿,揉着额头,思考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带着些喜悦,问:“喂,驰呈啊,有事吗?”
驰呈问:“妈,逅逅,回去了吗?”
“在呢在呢,在家看电视呢。”
“那妈,等会儿,我过去接她回来。”
邹月兰笑着说:“哦,好,正好我们还没吃饭呢,等你一起。”她念叨着,“好在,我今天多买了些菜,都是你喜欢的......”
......
邹月兰活了近四十五年,驰呈打电话问谢逅在不在的时候,她便晓得这两人是吵架了,然后谢逅跑回了娘家。
看着在那儿笑得疯疯癫癫的闺女,她走过去,猛拍一下她的头。
谢逅正看得起劲,被一打,捂着头,问:“妈,你干什么,疼。”
撒着娇。
“我当你是为什么回来,以为你想我了,原来是跟驰呈闹脾气了,你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是你惹事了。”
谢建明今天格外开心,说到底谢逅也是她闺女,嘴上再怎么说,心里都是喜欢的,这孩子不知道前段时间闹什么别扭,一直不肯回来。
今天突然见到,加上她的性格活泼可爱,谢建明也难得露出了笑脸。
可听见这话,又板起了脸,问:“怎么回事,你又闯祸了?”
谢逅觉得有点委屈,明明是驰呈犯的错,怎么全家都在这儿说她,她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一来不好意思,二来她姐还在,她可不想让她知道关于驰呈的事。
“又不是我。”
“那你倒是说说瞧怎么回事。”
谢建明:“难道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
驰呈是一个多小时后到的,邹月兰亲自去给他开了门,谢逅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他已经在门外了,身型峻挺,又姿势挺拔,所以给人很斯文正气的感觉,加上穿着正装,黑色的西装外套,没有丝毫褶皱,跟昨天的样子千差万别,似乎还是那个沉稳,人人夸的驰呈。
发现谢逅在看他,他转了个头,与她对视。
谢逅还是有些委屈,不想理他,自顾低下了头,当作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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