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呈比平时早了点下班。
家里老太爷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驰家一向在孝这一块非常注重。
驰母喊他们晚上务必回来一趟。
一踏进家门,驰呈就听到了熟悉的笑声,进去一看,谢逅正蹲在沙发前,照看杨方正。
这小子虎的很,刚在外面皮了一身汗,坐在沙发上,阿姨让他去洗把澡,他偏不,扬着手里的宝贝,大喊:“逅逅姐,你看我的宝剑!”
一把木剑,是他爸在家给他用木头做的。
杨方正的爸杨志是驰母的亲弟弟,因为姐姐这层关系,受驰家颇多照拂,所以驰家一出什么事,他都会过来看看。
驰母见他这般吵闹,在那里喊-训斥:“方正,别调皮,挥着你逅逅姐。”
谢逅回道:“妈,没事,你们忙爷爷的事情,我看着他。”
谢逅今天特地穿着了个娃娃领的连衣裙过来,妆也没敢化,头发披在肩上,看起来比平时乖巧许多。要说她这辈子,用的上讨好两个字来对待的人,可以说就是驰母了。
“那就麻烦你了,逅逅。”
谢逅笑了笑。
驰呈站在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谢逅那笑,又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年,驰呈还在上大学,快毕业,谢建明在酒桌上开了句玩笑,说小女儿学习实在让人头疼,看他能不能抽些时间帮忙补补课。
其实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家教请不到,他就是找个借口,想让两家多加来往而已。
驰呈忙着毕业,他早就过了司法考试,他父亲想让他进检察院,虽说以他那条件,不愁找不到工作,可事情繁多,其实并不是最适合的人选,驰父都准备开口拒绝了,驰呈却答道:“我试试吧,不过可能教不了太久。”
谢建明哈哈一笑:“能教多久是多久。”
......
接下来,驰呈每周末都会来谢家,他跟谢家没父母走的近,两家聚会也很少参加,乍一见面,不曾想谢逅长这么大了。
听说她数学很差,驰呈翻看她的习题本,是听惨不忍睹,简单的因为粗心写不对,难的大题也做不出来。
驰呈给她上了几次课,有了点效果,但这东西不是一两天就能大幅度提高的,还得慢慢来。
有次,驰呈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谢逅突然问:“没想到你这种我爸嘴里的好学生也抽烟。”
一段时间下来,两个人已经熟悉了点。
接触下来,驰呈发现她思想要比自身年龄成熟点,没有把她当小孩看:“等你以后就懂了,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她点点头,突然又笑了:“但我发现话不多的人抽烟真的蛮性感的。”
谢逅脸上带着少女的憧憬,驰呈突然记起,她也不过就比自己小五六岁而已,并且注意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就穿着一件吊带睡裙,里面竟然连内衣都没穿。
她转头去旁边拿辅导书,一侧松垮的带走掉下来了,露出以大片裸.背。低头拉带子时她侧了侧身,隐约看的见胸.前的曲线。
男女有别,走前,驰呈严厉警告她:“逅逅,下次记得把衣服穿好。”
她笑:“我要是不呢?”
......
“驰呈?”
驰呈在驰母的叫声中清醒。
“到家了怎么不进来,站在外面抽什么烟,回头你爸看见又该说你了。”
他把烟灭掉。
驰母见他看着谢逅,又回道:“哦,是我让逅逅来的,正好晚上一起吃个饭。”
驰呈点点头,上去看他爷爷。
老太爷八十多岁,身体还算硬朗,还经常喜欢跟人去钓鱼,一直好好的,没想到昨天下了场雨,地没干,他踩到泥泞,摔了一跤,把腿给摔骨折了。
“驰呈来了?”
老人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孙子。
“嗯。”在他面前蹲下来,又说道:“您还好吧。”
老太爷发话:“我能有什么事,就跌了一觉,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好了不就没事了。”
听口气没什么大变化。
家里买了个轮椅,正告诉他怎么使用,忙完了,驰母说:“那行了,下去吃饭吧。”
杨志问:“不用等姐夫?”
“他有公事要办,我们吃我们的。”
驰呈抱着老人下楼,杨志拿着轮椅,终于到了楼底下,杨志到底年纪不饶人,气喘吁吁说:“姐,给叔弄个一楼的房间吧,这太不方便。”
驰母点点头:“旁边那个小房间马上腾出来,以后就给爸住了,爬上爬下是不方便,爸,你看行不行?”
“行啊,我住哪儿都行,茅草屋我以前也不是没住过。”
众人哈哈大笑,在这期间,驰母叫阿姨把菜端了上来,到了这时候老太爷好像才注意到谢逅:“逅逅来了?”
谢逅乖巧地叫了声:“爷爷。”
“越长越漂亮了。”
驰母说:“再漂亮也给您做孙媳妇,您不开心?”
他点点头,突然又问:“逅逅是不是还在读大学?”
“对,读大三,播音与艺术专业,以后专门给您读报纸。”
驰母给他夹了些菜。
“哦,这样啊。”老人沉默,“大三啊,也不小了,过个一年,生个胖小子,毕业以前也瞧不出来吧。”
......
驰母摇摇头,知道人老了都这样,就爱惦记这孙子的事,她倒不以为然,虽然对这桩婚事没了之前的排斥,但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哪有上着学,急着怀孩子的?
吃完了饭,驰母留谢逅在这边住下。
对于这桩婚事,她也想通了,起初在家庭聚会上听到那种事,自然会觉得,比较难堪。
况且驰母跟张惠是好朋友,两个人还是孩子时就认识了,等驰呈超过十五岁,越长越英挺,比起其他男生的优势也越来越明显,每次见面,张惠都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驰呈做我女婿,你不会嫌我家灵灵差吧?”
驰母惊讶地回:“怎么会?”
她并未往这方面想过,但觉得要是谢灵,也不是不行,人知书达理,又知根知底。
只要孩子愿意,她当然同意。
后来被张惠念叨过不少次,又自然而然觉得他们是一对,刚得知谢逅那事的时候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邻里邻外都在传,有点抹不开面子。
不过现在,到了该抱孙子的年纪,眼馋隔壁孩子都快走路了,这些便看的没以前重了。
驰呈却站起来说:“不用,我送逅逅她自己家。”
“回自己家?”驰母觉得有些不妥,“要是这儿住不惯,就回你们那儿得了,你爷爷你就放心吧,家里有人照顾。”
逅逅虽然在上学,但哪有小夫妻俩连个周末都不见面的?
驰呈却坚持己见:“不用,我现在送她回去。”
谢逅在驰母面前自然要装乖巧,拿起包,跟每个人道别,然后小跑着跟上了驰呈。
这次她终于坐了副驾驶。
来驰家她向来不敢放肆,从穿着到打扮都是规规矩矩。来之前,在宿舍换衣服,赵晓柔啃着苹果看了她一眼:“能让你穿上内衣去见面的,这面子得有多大?”
谢逅身型偏瘦,因此胸型只能算的上略微饱满,她不爱穿内衣,觉得箍着难受。邹月兰提醒过她很多次,她都不听,这次去驰家,衣服有点透,又怕驰母火眼金睛发现,才不得不穿。
勒了半天,实在难受,她在驰呈车上索性脱了下来,一系列动作,格外顺畅,没有丝毫停顿。
驰呈转过头,皱皱眉,刚想问:“这是什么毛病,喜欢在人面前脱内衣?”
她却看着驰呈眨眨眼:“我上个学期挂了两门课,学校规定,只要超过两门,会往家里寄学习单,所以我爸知道了。”
驰呈还没回话。
谢逅又说:“所以我能不能去你那儿?”
......
最后,她还是被送回了家。
谢家这一块都是别墅区,人流稀少,一有车子过来,屋里便知道了,邹月兰已经上了床,听到动静赶紧走出来,等车子慢慢停下,有些纳闷问:“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不回来了嘛。
驰呈坐在驾驶位上,看了一眼谢逅,对着丈母娘解释:“妈,逅逅还在上学,我送她回来住。”
说的多委婉啊,委婉到邹月兰愣是没听明白她闺女在上学跟送她回来住两者有何关系,过了几秒种,才恍然大悟,有种打脸的感觉。
因为挂科的事情谢建明跟谢逅吵了一架,谢父最后忍不住大骂:“都让你去学艺术了,怎么连这个都学不好,你还有什么用?吃的饭都白吃了?”
他因为这个女儿总觉得艺术这类别的专业就是给差生学的,一点都不中用。
谢逅当然要反驳,父女俩谁也不让谁,下午走前,谢逅说晚上不回来了,要去驰呈那儿,邹月兰以为是驰呈同意了,也就没说什么。
现在敢情倒好,一切都是谢逅在这边自说自话,说不定驰家还以为是她这个母亲出的注意,不要脸贴上去。
这是她上赶着啊。
驰呈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是谢逅还小,而且还在上学,两人住在一起不太合适。
“这孩子,跟她爸闹别扭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邹月兰把谢逅从车里拉出来,拽着她,低头在窗户旁说:“你赶紧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驰呈点头:“那妈我先走了。”
站在路边看车子走远了,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无奈问道:“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矜持晓不晓得啊?”
......
驰呈到家,上楼,楼道灯是感应式的,听见有人经过的动静,于是亮了,他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灵,随口问:“你怎么来了?”
谢灵手上拿着有点破旧的袋子,可能站的有些久了,高跟鞋穿的有些磨脚疼,往前走了几步,她把手里的东西拿给驰呈看:“前几天一审开庭,张奶奶也去了,她今天带了些自己家的面粉过来,说包饺子做包子都很好吃,让我送给你,还说不要嫌弃。”
驰呈盯着那个布袋子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说:“进去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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