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候府花园东角,四周寂静无人。
太子背靠长青树,脸庞泛红,略显醉态。
“景湛和你感情很好?”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两日。
“是。”江雨凝心虚,低头看着脚尖,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
“他真这么……”,太子回想到昨日景湛的那番动情表白,“爱”字到了嘴边,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喜欢你?”
“是。”
景湛和江雨凝举止亲密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太子心底翻涌出难明的情绪,声音泛冷:“那你呢?”
“殿下是问臣妾对澈王的感情吗?”江雨凝故作不懂,继续说,“这个问题昨日臣妾已经当着澈王的面回答过他,当时殿下在场想必也已经听到,臣妾并不喜欢他,臣妾和他看着感情好只是因为他宠爱臣妾罢了。”
太子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还是当面亲耳听到她的回答舒服,的确,景湛在江雨凝心里如何与他相比?他可是江雨凝心心念念多年并且愿意奉献一切只为帮助他的太子殿下。
“明日无论如何你都要拖住景湛,不能让他出府。”太子突然想起这次要交代给她的要事。
“这是为何?”江雨凝疑惑抬眼。
“勿问,照做就可。”太子命令她,又恢复那个高高在上指挥她的身份。
“是。”她垂眸,脑子里开始努力回忆原书里在明日也就是八月十八那日即将发生的事。
太子背靠树干,俯视低头的江雨凝,只见她睫毛浓密卷翘,鼻尖如琼似玉,樱唇不点而朱。他挑眉,声音慵懒:“抬起头来。”
江雨凝疑惑抬眼,杏眸清澈如溪。
“你爱慕本宫。”他说得笃定,似是醉意作祟,他唇角挂笑,肆意张扬。
“殿下可还有其他事吩咐,倘若没有,臣妾该离开了。”
江雨凝垂下头不与他对视,也不回应他,这些落入他眼中,都成了羞涩躲避的表现。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怎么?害羞了?”
江雨凝后退一步,躲开这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太子,转身就走。
太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借着酒劲,深情款款承诺:“日后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莫名其妙,胡言乱语!
江雨凝脸色紧绷,直接上手去掰他钳制在她胳膊上的手,见他仍不松开,正色严肃道:“恳请殿下放开臣妾!”
太子反而抓得更紧,另一只手也搭上她的胳膊,醉醺醺垂头,直视她的双眸,浅笑:“凝儿不必羞涩。”
“阿湛好巧啊,太子殿下也在这里。”几步外,魏昭佯装惊讶和身边的景湛说。
“放开她!”景湛凛着脸色冷声道,三两步就到他们跟前,嫌恶地甩开太子的手,将江雨凝揽入怀中。
“皇弟这又是在做甚!”景湛质问这个被甩得一趔趄的醉鬼。
太子斜斜歪歪站不稳,重新靠在树上支撑自己不倒下,看到这个惹自己心烦几日的景湛,火气蹭蹭蹭上涨,却笑得痞里痞气:“本宫是当朝太子,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皇兄管得着?”
他一开口,浓重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景湛皱眉,挡在江雨凝身前,垂眸睨他:“她是你皇嫂,倘若你以后还不知规矩对她动手动脚,孤就……”
“怎么?皇兄还能废我的手不成?”太子打断景湛的话,笑得欠揍。
眼看形势紧张,魏昭急忙拉住太子,朝外大声喊道:“太子殿下喝醉了,快来人带殿下休息!”
景湛冷扫太子一眼,牵住江雨凝的手离开。
路上,见他沉默不语,江雨凝抠了抠他掌心:“阿湛,你怎么啦?是不是还在担心我?”
景湛顿足,看着她的眼睛,反问:“凝儿就这么喜欢他?”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是在重复昨日深情的戏码,还是他真正发自内心想问的。
“哪有?”江雨凝故作气鼓鼓的,“回门那日我都已经向你坦白,昨日那只是在演戏故意让楚清听到而已,阿湛为何不信我?”
景湛不置可否。
*
澈王府。
景湛江雨凝一进门,楚清就气喘吁吁迎面跑来,向他们福身行礼。
“怎么了?”江雨凝问。
“回禀王爷王妃,明日王爷不宜出门。”
看来江雨凝说的没错,这个楚清确实是太子派来的。
景湛冷嗤,绕过楚清,牵着江雨凝往前走。
看楚清还跟在后面没有离开的意思,江雨凝猜测或许是太子也交代了她,故意问:“此话怎讲?”
“奴婢夜观天象,明日澈王殿下确实不宜出府。”楚清突然想到了昨日那宠爱江雨凝到近乎痴狂地步的景湛,灵机一动,“否则王妃将会遭遇不测。”
“你还会玄学?”多扯的理由,江雨凝想笑。
“是,家父是算命先生,奴婢自小耳濡目染,虽不精通,却也略懂一二。”楚清说得诚恳。
江雨凝神色古怪,这个楚清又在说谎,她爹是县令,根本不懂玄学,况且作者也没有赋予她会观天象的设定。
太子这是怕拖不住景湛又派了一个人助攻,还是派楚清来试探她会不会按照太子的话拖住景湛的?
思来想去,以防万一,为了不让楚清和太子怀疑她的立场,江雨凝只好当着楚清的面劝景湛:“阿湛,要不明日就不要出去了。”
“凝儿也相信这些?”景湛拂去风吹落在她头顶上一片拇指大小的碎叶。
江雨凝抱住他,埋在他月匈前,闷声说:“嗯,我怕。”
景湛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好,孤明日就不出府了,孤只望凝儿平安。”
楚清神色复杂,心中叹息一声,没想到江雨凝真成了景湛的软肋。
牵江雨凝往回走的时候,景湛眸色渐凛,昨日还互相揭发的两个奸细,今日却目标一致,一唱一和。
着实有趣。
夜晚,江雨凝安顿好月亮刚进入暗间门,就看到景湛衣橱里翻找东西。她没在意,以为他是在找衣服,但没多久,看到他又拿下了衣橱上的箱子,继续翻找。
“阿湛,你在找什么?”江雨凝来到箱子旁,蹲下身。
景湛忙碌得都来不及抬头看她,边抖落布袋边说:“一把钥匙。”
“什么样的钥匙,我帮你找找。”
“是一把……”正说着,一个物件从他刚在箱子里拿出的卷筒里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他眉头舒展开来,捡起给她看,“找到了,是这把。”
“哦,那就好。”江雨凝起身。
“凝儿,”景湛拉住她的手,“要不你帮孤保管吧。”
“嗯?”
景湛捏了捏眉心,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自从孤失忆后,记性也跟着变差,这么重要的钥匙孤因为怕丢就放在一个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可到找的时候还是忘了具体位置。”
“这把钥匙是?”江雨凝隐约想到了原书里与景湛有关的一个情节,但并不确定是不是那个。
景湛将钥匙放入她手心,淡声道:“前些日子孤带兵讨伐北禹,回京路上遭埋伏导致头部受创失忆,现已查明,军营里有奸细,其中唯一存活的奸细已被孤抓住。”
“前几日去皇宫请安时你和我说的那件事?”
“是,孤将他关押在嘉义茶楼里,这是钥匙,希望凝儿帮孤保管,不然孤怕以孤的忘性急需用时找不到。”景湛叹了口气,仿佛对自己的记性确实无可奈何。
“好吧。”
经他一提醒,江雨凝才彻底想起原书里八月十八发生的那件事,怪不得太子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拖住景湛不让他出府。
可是景湛接下来的表现让江雨凝甚觉古怪,不论她走到哪里,他都寸步不离,哪怕夜里她起身去茅房,他也要跟着守在茅房门外。
她想起昨日景湛当着太子的面对她的那番深情告白,又想起她问他是不是说的真心话时,他说是。
难不成他现在真成了那种偏执深情的粘人小狼狗?
“阿湛,”本来平躺着的江雨凝翻过身,没想到正好对上景湛那双桃花眼,问他,“今晚阿湛为何如此反常呢?”
景湛没有说话,只深深地望着她,眼底藏着她琢磨不透的情绪。
江雨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打趣道:“难道我太迷人你看呆啦?”
景湛捉住她的手,握住,半晌才出声:“孤听闻……”
见他只说一半便没了下文,江雨凝好奇追问:“听闻什么?”
景湛松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下巴隔在她发顶,眸色暗沉,却语气轻松:“没事,孤只是想多陪陪凝儿。”
“阿湛今晚真是好黏人呀。”江雨凝曲起食指刮了刮他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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