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凝本来还想趁他这么反常揪揪他的耳朵逗他,可手刚摸到他耳朵顿住了,立刻从他怀里出来,双肘支撑在床,关切道:“阿湛,你记性变差不会是因为九鼎毒还没完全清解吧?”
景湛愕然,下午她劝说自己明日不要出府肯定是受了太子的指示,如今她又因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上心。
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她?山茶花树下的那张纸也是受太子的指示故意写给他看的?
见景湛不说话,江雨凝慌了,抓住他的手:“沈太医当时不是说已经清解了吗?难道他真的诊错了?”
景湛覆上她的手,安抚道:“凝儿不要担心,沈太医说是失忆导致的孤记性差。”
江雨凝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她紧抱的这条大腿没事就好,要不然她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尤其近日太子对她态度奇怪,恐怕又在憋坏呢。
“睡吧。”景湛将她拉入怀里。
不多时,察觉到江雨凝酣然入梦,景湛收回抱她的手,给她掖好被子,侧过脸静静看她。
这段日子他俩相处的画面再次浮现他眼前,他们互相欺骗,互相试探。
为了将失忆戏码演下去,他甚至说了很多可能今生都无法说出口的情话,做了很多他分外排斥的亲密动作,比如,亲口勿……他还因她难以理解的行为多次产生复杂矛盾的情绪,甚至因此脑中两个小人疯狂打架,不分高下。
可终究……
景湛眼神黯淡下来,收回停驻她身上的视线,闭上眼,等待八月十八的到来。
*
次日清晨,江雨凝睁开眼时发现她在景湛怀里,而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轻手轻脚坐起身,忽觉不对劲儿,他竟然和她一起赖床,实在罕见。不会是……
江雨凝伸手覆上他额头感受他的体温,正好对上他突然睁开的双眸。
“阿湛,你是不是不舒服?”
景湛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没有。”
“你平时不是醒得挺早吗?”
景湛坐起身,拥她入怀,下巴搁在她肩窝,语气认真:“因为孤已答应凝儿,今日不出府。”
“所以也想陪我一起赖床?”
“嗯。”
听到他的回答江雨凝憋笑到肩膀微微颤抖,景湛疑惑不解,从她肩窝抬眸,双手离开她后背抚上她肩头,问:“凝儿怎么了?”
江雨凝捧上他的脸颊,强忍住笑意:“阿湛,你到底怎么啦?怎么从昨晚到现在都看着不太正常啊?”
景湛避开她的视线,再次拥她入怀,抱得更紧,闷声说:“孤想一直和凝儿待在一起,时时刻刻不分离。”
江雨凝这下是真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阿湛你是认真的?”
“凝儿不信?”
她没吭声,趴在他肩头抿嘴笑。她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公认的冷面阎王真的会变成一个整天和她腻歪在一起甚至向她撒娇的黏人小狼狗,这和他的人设实在太违和啦!
仿佛为了向她证明一般,接下来的一上午景湛都与她寸步不离,哪怕她抱着月亮,他也始终在她身边。
用过午膳,见江雨凝不想午睡,他牵住她的手去了书房,为了不离开她,将她抱坐在腿上,双手环着她翻书页。
江雨凝正无聊地打盹,门外响起敲门声,面容凝重的林易走了进来。
“殿下,魏侯爷今早不慎烫伤,情况严重。”
江雨凝立刻惊醒,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啊?怎么回事?”
景湛淡淡看她一眼,眼底闪过难明的情绪,沉声问林易:“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只是方才魏侯府的小厮匆匆传信来了。”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林易关上书房门,景湛起身,略带愧疚:“凝儿,孤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得去魏候府一趟。”
“我也去。”她想看看这个和她偶像长得一模一样的魏昭伤势如何。
“不行。”景湛直接回绝。
“为何?”
景湛拉住她的手,耐心解释:“昨日楚清说孤今日如果出府你就会遭遇不测,如今孤不得不出府,你待在澈王府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孤希望凝儿能安好。”
“无妨,不用怕,那应该不是真的。”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拆自己的台。
“可是孤怕。”景湛拉她入怀,低喃,“如果凝儿出了事孤也不会独活。”
“我不会有事的啦。”江雨凝安慰他。
“不,”景湛抱她更紧,顿了顿,又说,“孤认真权衡过后觉得还是不去了,以防凝儿发生不测。”
“啊?”
“魏昭不如凝儿重要。”
“不不不!”江雨凝忙推开他,劝,“阿湛你还是去看魏昭吧,我听你的话,好好在府里呆着。”
景湛看着她的眼睛,在她额头落下一口勿,如蜻蜓点水,温声道:“好。”
临出门时,他俯到她耳边:“那把嘉义茶楼地字乙号的钥匙还在不在身边?”
“在,”江雨凝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来,“阿湛要用吗?”
景湛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不,凝儿继续留着。”
*
嘉义茶楼天字乙号房间,高山流水般的琴声静静流淌。
景文帝惬意地半躺在靠椅上,眼眸半眯盯着几步远遮纱抚琴的妇人。
景湛接过太监奉上的酒杯,品了一口,放在桌上,状似随口一提:“这么久了,还未见皇弟身影,怕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景文帝睁开半眯的双眼,面色微沉,语带指责:“原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你们兄弟二人这次一起陪朕来,他却突然说临时有事来不了。朕回去倒要问问他到底有何事比陪朕要重要!”
景文帝有出宫散心的习惯,朝中事物不那么繁忙,时间相对空闲时在宫里待够了他就会出宫,有时借机微服私巡体察民情,有时也会像现在一样听曲听说书的放松心情。
反正在他看来,宫里的各色事物他都已看腻,不如宫外的新鲜,偶尔卸下一身担子伴作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中他会觉得格外轻松。
前段日子景湛带兵讨伐北禹,战事紧张,再加上后来景文帝患病身体虚弱,他出宫散心的计划一拖再拖。直到八月十五那日,才定下今日出宫的计划,那晚散席后他叫住景湛就是说这事。
景湛常在外带兵作战,陪他出宫放松心情的机会不多,这次趁景湛还在京城,他也正好想出去透气,便定了八月十八出宫。对于太子景原和景湛的关系,他略有耳闻,作为父皇他自然希望子女关系和睦,于是抱着帮助他们缓和关系的心思索性也叫上了景原。
太子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却在昨日突然爽约说临时有事。景文帝面色不佳,问他怎么回事,太子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是重要的事确实不能相陪。景文帝只当他是违逆他故意不和景湛缓和关系,心情更加不虞。
平缓的琴声依旧在房间里静静流淌。
景湛淡声道:“或许皇弟今日确实有要事。”
”湛儿不必帮他说话。”一提起太子景文帝就来气。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巨大撞击声,一个送茶点的小二推门而入。
“楼下的这个房间怎么回事?”景湛问他。
“回禀殿下,奴才从楼下经过时看到一位戴遮纱帽的红衣女子进了地字乙号房间。”
楼下声音不断,甚至传来了重物撞墙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景文帝眉头蹙起,吩咐小二:“不能让她出声!”
“是。”
小二退下,走向门口时,林易俯下身状似和景湛耳语,声音却不大不少:“殿下,楼下怕是弱女子受到了欺负。”
景文帝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本就不佳的心情顿时火冒三丈,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叫住小二:“带朕去瞧瞧!”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孙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强抢民女,公然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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