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不行。”中年男人斩钢截铁道。

    步青云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

    只要有了折扇,起码还有一搏的机会。

    “好。”只见王举子凑近,昂首眼珠向下睨道,“步兄,我可替你寻了个好姻缘。”

    步青云盯着王举子幸灾乐祸的面庞,眼中的愤怒逐渐平息,反而带了几分灰白,似是认命。

    王举子眼底掺了病态的快感,一点点掰开捂着步青云嘴巴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步青云的腮帮子道:“接下来,就请你好好享受美人恩了。”

    “你过来。”步青云轻声道,“附耳过来,我交代我的银票放在哪儿,你放过我。”

    “嗯?在哪儿?”王举子心中滋长出恶毒的贪婪汁液,明明没有放人的心态,事已至此也放不了人,竟然真的贴耳过去。

    能够得到钱财,何乐而不为?

    耳朵真的附到了自己的嘴边,步青云垂着眼帘,一刹那强烈的愤怒催使自己想要狠狠咬上去,咬掉他的耳朵!

    然而恶心感又让步青云轻轻勾唇,步青云要恶毒起来,也是蛇蝎心肠。

    他悄声道:“我觉得你现在……”

    已有预感接下来不会是好话,王举子陡然直起身就要一巴掌扇下来,立刻有人狠狠箍住王举子的手臂。

    捉.奸在即,这位聪明的管家并不希望奸.夫脸上有什么印子。

    步青云眼底闪烁着轻蔑的光芒,仿佛在俯视蝼蚁,用渊博的学识、高于王举子的傲人家世,来从骨头里蔑视这个蝼蚁。

    嘴里的话怎么戳心怎么来:“给我提鞋都是抬举你了。”

    话语本身恶毒水平一般,然而那蔑视的态度,却如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刺在了王举子的自尊心上。

    王举子的面部转瞬扭曲起来。

    步青云得了喘息的机会,这才抬头,昂首看着中年男人道:“段怀明。”

    相信聪明人,都能听出来。

    人算不如天算。

    步青云看到中年男人阴恻恻一笑:“那更配得上我们大小姐了。”

    ——

    步青云曾经觉得,与燕王的“姻缘”会是自己一生中最刺.激的时刻。

    现在,他成功被打脸了。

    被套了麻袋的步青云经过了一路颠簸,被两人抬着,双手双脚被缚,整张嘴被一块破布紧紧占据,根本发不出一丁点声响。

    两只手紧紧攥着折扇。

    步青云闭着眼调息,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奸.夫?

    做梦!

    蓦地,似乎到了目的地。

    步青云感觉到那两人将自己放在坚硬的地方,随后将麻袋拿掉,眼前一片黢黑。

    然而身下,并不是坚硬的地板,而是柔软的地毯。

    一粒药丸被塞到了嘴巴里,脑海中警铃拉响!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察觉到那人似乎要把手伸进自己嘴里,步青云登时用舌头压下药丸,做出吞咽的动作。

    那人貌似还要再“检查”一遍!

    那人的手指已经摸上了牙齿,恶心感让步青云汗毛倒竖,寒意遍布全身。

    他也太细致了!这都是些什么人?!

    恰在此时,有茶碗破碎的声音响起。

    那人顿时抽.出手指,麻利斩断绳索,疾速离去。

    步青云得了自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吐掉嘴里的药丸,啐了口唾液,阔步扑上门就要离开这个危险的房间。

    用力拉门,纹丝不动。

    步青云第一次有了想骂娘的冲动。

    被锁住了!

    身后的脚步声徐徐,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屋中进了不速之客。

    在这暗沉沉的屋子中,步青云抢得先机:“小姐,我无意冒犯!我把这个门弄坏!会给你赔钱的!”

    与此同时,步青云按下扇轴上凸起一点,中间的竹制扇骨尖端刺出一根银针,猛地合上扇骨别在腰间。

    步青云脊椎骨战栗背靠着门才能勉强站立,不住喘着粗气,那药效似乎已经发作,就算吐掉了还是给自己造成了一些影响。

    在这三九寒冬,热流从小腹上蔓延,诡异的热意让步青云三两步上前拿起木椅,“砰——”地一下砸上了雕花木门。

    纹丝不动。

    一豆烛火亮起,黑暗的屋子中溢满了光亮。

    眼睛中映出了光,步青云猛地抬头,却在看清那人的那一刹,瞳孔骤缩。

    暖黄色的烛火下,并没有什么“姑娘”,只有一个身着中衣的男人。

    那男人坐在圆木桌前,正将熄灭的火折子放在桌面。

    男子的面庞一半隐在阴暗处,一半被烛火照亮。

    从小腹流上来的热意刹那翻涌起来,步青云蓦地转移了注意力。

    热汗滚落进了墨发,额发紧贴额头,步青云颤抖着手让银针刺进了血肉之中。

    步青云强忍着腹中热流,在心中唾骂王举子等人,一边摇晃凑近那男人道:“兄弟,门被外锁了,你帮我砸了门,我给你银票。”

    萧炀浓墨般的眉毛一挑,看着双臂张开撑在桌面的书生。

    盖因那次经历太过惊险,这个书生给自己的印象倒挺深。

    这书生穿着劣质棉衣,面色潮红,这张嘴依旧是口无遮拦。

    听此大梁朝首富燕王轻嗤一声。

    这世界上,燕王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但勉强有过一面之缘,萧炀慢条斯理的给茶碗倒满茶水,看着倾身喷洒呼吸到自己面颊的书生,再次蹙眉。

    太近了。

    “离。”此处似是一顿,缓缓接上,“我远点。”

    这药的气息,都比酒味难闻。

    可惜书生不是个乖巧可人,似是为了逼迫自己反而身体愈发靠近,萧炀不耐的眯起眸子。

    那书生音调微抖:“你帮我砸门,我立刻消失。”

    萧炀猛地一抬手,茶水便直直泼了上去。

    书生面上愕然,萧炀再从容的泼了一次。

    观书生两腮绯色,便知药效还在。

    再泼。

    还红。

    再泼。

    如此三番五次。

    茶壶空了。

    萧炀再倒了倒茶水,一滴也无。

    微抬下颌,琥珀色的瞳仁借着烛光,看清了书生两腮不正常的绯色。

    蓦然起身,颦眉挪转步子,打量着步青云,似是无从下手。

    毕竟,浑身都是茶水,太脏了。

    “你……”那书生要说话了。

    “本、人无甚兴趣。”燕王殿下自称尚未换过来,生硬的打断他的话头,“不想知道。”

    日理万机的萧炀对见识别人以下犯上、口无遮拦、胆大包天,无甚兴趣。

    书生百折不挠:“还是砸门……”

    殿下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闭嘴。”

    语气微沉,已经有了威胁的意味。

    “跟上。”燕王殿下轻瞥书生一眼,目中轻蔑。

    走了两步,燕王凝视僵在原地的书生,拧眉命令道:“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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