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许

    丞相府准备了简单的晚宴为丞相接风洗尘,老太太、丞相大人、丞相夫人还有几个儿子坐在同一桌。

    其他妾室和女儿坐在另一桌。

    于文瑞入府时就没看见于涛, 吃饭时还看不见于涛, 他问道“于涛去哪了”于涛去哪儿混了, 他回府了他也不过来相迎吗

    阮竹月尴尬的说不出话。

    “他,他”, 阮竹月不敢说,害怕于文瑞听了生于涛的气。

    几个侍妾蠢蠢欲动,想说出来落井下石, 但没人敢开口,害怕被阮竹月和几位公子惦记上。

    大公子是于涛同父同母的亲哥,替阮竹月回道“父亲刚到府,一路舟途劳顿, 先歇歇再说, 于涛干得了什么好事现在说与父亲听,只会惹父亲生气,父亲好好休息一晚, 明日再说不迟。”

    于文瑞听大公子这样说,不再追问, 但神情变得十分沉郁。

    他已不想再听到于涛犯事的消息。

    于涛小时候受尽全府的宠爱,他对于涛也比对旁的几个儿子好,从小就把他抱到膝头, 后来他犯错, 就不太忍心责罚他, 没想到他越长越歪。

    于涛小时候他觉于涛是几个儿子中最聪慧机灵的, 一定能比他其他儿子更有出息。现在他不求于涛有出息了,只求于涛不要再惹事生非,一辈子安安稳稳的。

    于文瑞打从听了大公子那句话开始,心情就已不太好,后面又问了问在宫中当贵妃的于柔,就不再说什么。

    他听阮竹月说贵妃娘娘很好,前几日还随皇上出席了春耕大典,京中贵女见了,没有不羡慕的。

    于文瑞听了心情好些,他说“柔柔一个女子,比于涛还要强。”

    柔柔的性格一直比较强势,他知柔柔入了宫,之后再有别的女子入宫,她也不会被别的女子欺负。

    于文瑞问了句,“大理寺卿的闺女呢”

    阮竹月笑道“她怎比得上咱们贵妃娘娘,听说她一入宫就病了,现在还没好起来,那日春耕大典上,都没有见她露面。”

    于文瑞笑笑,“这下姓柳的可笑不出来了。”

    老太太也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她给于文瑞夹了道菜,道“你看你出去那么久,都累瘦了,可要好好补补。”

    于文瑞恭敬接过,道“谢谢娘。”

    阮竹月见于涛的事过去,心中松了口气。

    当日傍晚,楚琸无事,去大师院子里找大师。

    大师成日只打坐,别的不做,楚琸进到屋内时,大师也在打坐。

    大师没有睁眼看,却知来的人是皇上。

    他从榻上下来,行了个道家的礼,楚琸道“大师,你的三日之期就要到了。”

    大师笑笑。

    楚琸“大师还那么有把握吗”

    大师没有回话,他觉得测算一事就是这样,已经发生了的事还有人不信呢,未发生的怎么会有人信,问他准不准,他都不答的,要信就信,不信就算了,他只是看缘分给人测算,又不收取报酬。

    楚琸道“大师静坐无事,陪朕下盘棋吧。”

    大师点点头。

    楚琸走到院外的树下,让人摆一张桌,两张方凳,坐上。

    大师坐在楚琸的对面。

    楚琸让人取来棋子,在上摆好残局,他和大师一人执白一人执黑。

    大师道“是从残局开始么”

    楚琸“嗯。”,因他没有耐心,是不想从头开始的,太耗时间。

    大师看了半天才落一个字,楚琸也是一样,而他们心中却觉得时间游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天就黑了。

    丞相府中,于文瑞晚上宿在阮竹月房中。

    阮竹月心情不好,不太想与他说话,而于文瑞又问起于涛。

    此刻就他们两人在房中,再说起于涛,阮竹月没有那么紧张,可因心情不好又懒得理于文瑞。

    于文瑞看她不做声只顾整理书桌的样子,心里也渐渐有气,“怎么了问都不能问一声”

    阮竹月还是不欲搭理。

    于文瑞看她那样子,一甩袖子离开,“你不说,自然有人说。”

    “哎”阮竹月叫住他,“于涛出去住了。”与其让他去别的女人房中,听别的女人添油加醋的说,还不如她说了。

    于文瑞纳闷儿,“府里住不下他了还出去住。”

    阮竹月“府里住得下他,可他的心在外面。”

    于文瑞“直说。”

    阮竹月“他在外面养了个外室,是醉香楼的清倌。”

    于文瑞“嗯”

    阮竹月又道“他要娶人进府。”

    于文瑞“什么”听这话他脸黑了,“他想娶那女子当夫人”他没听错吧

    阮竹月点点头,“于涛要娶那人当夫人,不应他,他连相府都不回了,现在说什么他都不听了”

    于文瑞冷了脸,拍了下桌子,“他现在在哪儿”

    不待阮竹月说话,他直接走出去唤于福,于福是现在相府的管家,于文瑞大声道“于福,去把那个逆子给我绑回来”

    于福知道老爷口中说的是小少爷,但他前段时间跟老爷出去办事了,府中的事一概不知,不清楚小少爷人在何处。

    阮竹月院子里的人知道,阮竹月点两个跟他去,带他去于涛的别院。

    于文瑞处理这事阮竹月心中两分喜八分怕,喜的是于涛听于文瑞的,这下不会再拿于涛没辙了。怕的是于文瑞手狠,可能会打于涛。

    而她担心的果然成真,于涛一被带回府,于文瑞话都没问,直接家法伺候。

    阮竹月都不敢看,手捂着眼,泪水直流。

    宫中,楚琸还在与大师对弈,有侍卫匆匆赶来,在楚琸耳边小声道了几句。

    楚琸将捻起的棋子放回棋篓里去,站起身,道“大师可真神。”

    于文瑞递的文书上归京日期不在今日,连他都不知于文瑞会在今日抵京。

    楚琸没有再说其他,也没有下棋的兴致了,转身走了。他在大师身边,不过是在等这个结果。

    大师看他们下了一半的棋盘,心里叹了声气,博弈都有瘾的好吗哪有下了一半走人的

    他平生就两个爱好,算命和下棋,这人还留下个残局就离开。

    大师只好一个人又坐在那里琢磨,自己和自己下。这样的棋局虽自己和自己对弈也有趣,但是没有刚刚那样两人你一招我一招痛快了。

    楚琸去往粹幽宫。

    于柔正在粹幽殿浇花,两个小家伙此刻也在粹幽殿,都扒在她的花盆前。

    于柔让他们走远点,别让水洒到他们身上,他们还笑哈哈的扒在那里,动也不动。

    好在天暖了,沾点水也不凉。

    楚琸进屋,将楚凉拽了过来,现在也是楚世轩,这名字到他周岁宴上就会公布。

    楚世轩个子小小的,腿站的不太直,站立的时候喜欢扶东西,楚琸把他扒过来站着,他就伸出小拳头拽楚琸的袍角。

    于柔看楚琸神情不对,把手上的东西放下,问楚琸,问道“怎么了”

    楚琸“你怎么看谦道大师带走老二一事。”

    于柔果断道“臣妾不许。”

    楚琸“你不许,你可知谦道大师说的都是真的”

    于柔“什么”,她也没有怀疑谦道大师说的是假的,但是谦道大师一定还修炼不到家,没有看出来她已经换了个人。

    楚琸“三日前谦道大师说于涛有血光之灾,今日果真应验。”

    于柔“啊于涛怎么了”什么血光之灾,听的于柔一阵紧张。

    楚琸道“今日丞相回府,把于涛抓回去棍棒伺候。”

    于柔“啊”

    竟是这血光之灾吗比她想象中的好点,不会出人命,但也很严重,丞相大人那脾气,肯定把于涛打了顿狠的。

    但是,即使大师说的应验了,于柔也不同意大师把阿绵带走。

    于柔道“大师可只有这一化解之计,臣妾不愿大师将阿绵带走,他若将阿绵带走,臣妾也不留下了,跟着去照顾阿绵去。”

    楚琸皱眉,“还说什么玩笑话。”

    于柔“留下又怎样不许把阿绵带走”

    楚琸“你现在不舍,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后悔也晚了。”

    于柔不知怎么和楚琸说。

    她只问“皇上已同意大师将阿绵带走”

    楚琸摇摇头,“今日晚了,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于柔“你就不知心疼的吗”

    楚琸看一眼阿绵,道“不过五年,又不是回来了。”

    于柔不再理他,将阿绵抱起,带他到寝殿玩去。

    大皇子已隐隐从两人的交谈中听懂什么,磕磕巴巴的问他的父皇,“弟弟,弟弟,走了”,弟弟要被带走了去哪里。边说边比划,说的费劲死了。

    楚琸按按他的头,“还会回来的。”

    这是楚明臻印象里父皇第一次摸他的头,这样亲近的举动他本应又开心又害臊很久,但他现在一点也不开心,因为弟弟要走了。

    楚明臻没有再理楚琸,慌忙跑到于柔面前去,扒着于柔道“弟弟不走,弟弟,弟弟,不走,弟弟不走。”

    其实明明当家的是楚琸,他却不去求楚琸,而来这里求于柔,他还是和他的父皇不亲近,觉求父皇没用,母妃脾气好了,他敢和母妃说,便一遍遍的和母妃说。

    于柔对他道,“弟弟不走啊,谁和你说弟弟要走了弟弟不走。”

    楚明臻才安定下来。

    晚上睡前,于柔又和楚琸说了,“唯唯也不想让阿绵走,让阿绵留下来吧,大师那么厉害,说不定不让阿绵走,他还有护得住阿绵的法子呢。”

    楚琸背过身去,没有说话。

    第二日天亮,楚琸下朝之后,宣大师觐见,让于柔也带两个孩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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