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在解签处,丫鬟过去找她,对她道“夫人,小姐已经上完香,让奴婢喊您打道回府。”
宋夫人点头道“知道了。”
她手中还拿着木签,面上一脸喜悦,不听的对解签的大师道“谢谢,谢谢大师。”最后还从袖子里拿出几块碎银,都塞进大师面前的纸箱子里,那是个装香油钱的箱子。
大师对她道“夫人慢走。”
宋夫人才跟着丫鬟离开,她口中道“咱们快过去,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小姐。”
丫鬟也开心的笑,但她还有命在身,她道“夫人,小姐还在原处等着,您先过去,奴婢还要去找少爷呢。”
宋夫人道“对,你快去吧,叫上他一块回府。”
丫鬟与宋夫人分别,跑了半个道观,直到走到前门,被一群人争执吸引去目光。
丫鬟仔细凑近了看才发现少爷在其中。
丫鬟吓了一跳,忙跑出去去喊宋秋彤。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好了”,她冲进道观,一下打断正兴致勃勃与宋秋彤说话的宋夫人。
宋夫人不解,“怎么了呀双月”
那个丫鬟叫双月,双月连喘气都顾不上,着急的对宋秋彤与宋夫人道“夫人,小姐,少爷在前门和一行人发生了争执。”
宋秋彤起身,“什么争执”她准备去看看,但此刻并没有多上心,因年轻人发生争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没有想过有多么严重。
或者在现在的她眼里什么事都难以被称之为大事。
她觉得没有什么大事。
双月的焦急与她的淡然形成鲜明的对比,双月“小姐还是快赶过去看看,那帮人不是好惹的,他们带了一群侍卫,少爷只和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在一起,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双月走得着急,宋秋彤的脚步也只好快起来。
宋秋彤依然没有多着急的。
宋夫人已经十分担忧,问道“他们难道要打起来吗”她回头看了一下她带来的护院,不过两个人,这要碰上,能否打过
能护住闵泉也是好的。
双月道“奴婢一眼瞧见他们好似带了八个侍卫。”
宋秋彤安慰宋夫人,“娘无须担心,不过他带多少人手,还能动起手来扰了道观的清净不成”
宋秋彤这话安抚了宋夫人,宋夫人安定下来,道“对,他们在道观里动手,惊动了各路神仙仙,可不是好玩的,他们不敢动手。”
说话间就到那群争执的人群中,等走到根儿才发现宋闵泉正被人按着,要被割舌头。
宋夫人看到那一幕直接吓得晕了过去,双月忙扶住她。
本一直淡定的宋秋彤看到那一幕心跳也骤然跳到嗓子眼,以至于她的视线一直黏在那要饮血的匕首尖儿上,没有看站在宋闵泉身前的楚琸与于柔。
“住手”她大喊一声。
那一声几乎把所有看热闹的人的目光都吸引去,他们也被这一声镇住,这明明是个年轻的女声,但是话音里却裹着浓重的威严,让人听了心生骇意。
手持匕首的侍卫听那声音都心头一颤,差一点将匕首收起。
于柔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果然是宋秋彤。
宋秋彤,清瘦的模样,面容透着刚毅。
她真是不喜欢。
于柔上前,抱住楚琸的胳膊,将头倚在楚琸的肩头,身姿弱柳扶风般,眼睛与面容透露出几分清媚之感。
刚刚那个学子一口一个宋兄,最后还说皇亲国戚,她就觉和宋秋彤有脱不掉的关系,果然,宋秋彤就来了。
宋秋彤的弟弟骂楚琸没有教养,她怎么料到自己还能赶上这种好戏
楚琸也向发话的人看去,认出晕过去的人是宋二爷的继夫人,开头制止的人是宋二爷的女儿,心中更加了然这个锦衣公子的身份。
便衣出行就是不便,割人个舌头还要被这阻拦那阻拦。
那个学子阻拦时他还能当调味剂听听,被这女人“住手”
一声厉吼,楚琸感觉自己心中的桶要爆炸了。
但此刻他心中又有一种担忧。
今日顾忌着带两位年幼的皇子出宫,所以不想暴露身份,怕一旦暴露引起有心人注意半途行刺伤及两个皇子。
宋秋彤在相府与楚世轩周岁宴上都见过他,可别在这里认出她。
“住手”,宋秋彤向前走想推开挟制住宋闵泉的男人,边道“皇城根上天子脚下谁允许你们持刀行凶”,边抬头向下令对宋闵泉动手的人看去。
看到那人,眼神一颤,当即跪下。
楚琸最担心的一幕发生了。
他一跪谁还能认不出他
随行的施林州一伸手捞住了她,道“姑娘,这公子冒犯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小小惩戒一下,不过分吧”
宋秋彤那点体重对施林州而言好似不似重量般,施林州单手就把她托起。
宋秋彤站定时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甚至听不清施林州说了什么。
过了会儿她才转头向施林州看去,“啊”她拖着声道,眼里仍是怔忪。
楚琸对拿着匕首的侍卫道“你慢悠悠的干什么呢”他问话虽轻轻慢慢,但里面的恐吓一分不少。他才是最让侍卫害怕的人,侍卫再也不敢迟疑。
宋闵泉忙闪到宋秋彤身后。
宋家的护院也围了上来,想要帮小姐少爷解困。
“割舌头”宋秋彤真是一惊未平一惊又起
他竟要割闵泉的舌头
宋秋彤已完全反应过来,同时也知再多护卫在这个男人面前也毫无意义。
可她不能让皇上割掉闵泉的舌头,闵泉没了舌头不就成了哑巴了吗
她从来都是有主意的人,让自己很快的镇定下来,抬头与楚琸对视,决定据理力争。
目光望到楚琸眼里,她要费很大的精力才能让自己把所有注意力完全的集中道闵泉当前面临的困境中。
她道“这位公子。”从施林州托她的那一下,她已明白他们的意思,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她心中十分清楚楚琸的身份,也不再直称皇上。
“小女子的弟弟尚且年幼,若有冒犯,还请公子不要介意,日后我会”话说到这儿突然顿住。
她本要说她亲自去向他道歉,因为,因为这样他会高兴坏了。
但是现在好似并不是那种情况。
宋秋彤话音一转,“日后我会好好教训他。”她心想着即使宋闵泉犯了错,又能犯多大错呢,只要楚琸消气了就好了,就不会再做割舌惩罚。
于柔先前觉宋闵泉被割舌头的惩罚太重了,但是听宋秋彤这样轻飘飘就想让宋闵泉免逃一罚,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真是羡慕这个人的勇气,连她都不敢替宋闵泉求情,她说的这样轻飘飘。
之前于柔觉得楚琸行事血腥残忍,是有一刻涌起为宋闵泉求情,让他算了,小小惩戒一下就算了的冲动,但是她没敢那么做。
于柔被宋秋彤的做法逗乐,也没忍住漏了一声笑出来。
她又觉得不好,忙将脸埋进楚琸肩头,把笑意憋憋进去。
这声轻笑引起了宋秋彤的注意力,宋秋彤才从将视线挪到于柔身上。
也才注意到于柔竟贴着皇上站着
宋秋彤又有一刻怔忪。
但不管如何她的心情都是一沉再沉。
楚琸懒得理这个在他面前卖蠢的女人,还原谅她的弟弟,还她去教,她怎么那么大脸啊,她弟弟说他没教养那一句,就累的她全家都不够杀的。
楚琸看在母后的份儿上已经从轻发落,只愿意割这个孬种的舌头了事。
楚琸对施林州道“回宫后你亲自去找宋二爷,把这事说给宋二爷听。”
楚琸又对施林州道“再问问宋二爷,怎么女儿也教的如此没教养。”
侍卫给楚琸清路,楚琸示意于柔走了,于柔从他身上起来,往前走去。
从头到尾她没有说一句话,楚琸示意她走了她就走了。
他们离开,聚众看热闹的人也散去,但仍对刚刚发生的事交头接耳,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起兴,同时,他们对离去的楚琸与于柔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你看他说的那大话,宋二爷怎么会割自己儿子的舌头给他送去呢,太狂妄了吧。”
“就是,宋二爷虎落泉阳,但人到底和皇上连着亲,京里比宋二爷官位高的人还因此敬宋二爷两分呢。”
“可他都能放出这话,可见身份也不会低。”
“他是谁呀”
大家摇摇头,没人知道
那块地儿很快变得冰冷,只宋秋彤和她的弟弟宋闵泉以及昏过去的宋夫人和宋家的家仆留在原地。
宋秋彤回想这楚琸那冰冷的一眼,和他阴森森的话,只觉得心底的凉意上涌,全身犯寒。
比她还要年幼一岁的宋闵泉拽着她的衣袖,“姐姐,我不要被割舌头,我不要被割舌头。”
宋秋彤问弟弟“你说他什么了”
宋闵泉支支吾吾,“他们要去见谦道大师,我就说谦道大师不会见他们。”
宋秋彤“那不至于割你舌头。”
宋闵泉低着头不说话。
宋秋彤转念想是他的脾气更邪佞了还是怎么着
还有他竟然让那个女人靠在他肩上。
他不该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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