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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LO摄影公司最近开发旅拍业务的新合作景点,目前洽谈了一个成都周边景区。
景区能够为摄影公司提供良好的拍摄环境,而摄影公司又可以为景区产生优质的宣传物料,所以在业内是非常常见的合作模式。
作为四川人——陈攻以location的原因顺理成章地被王总看作去成都勘景的首选。
郑一在人资办公室里遇到陈攻,正是他签好公差假条准备直接出发去机场的时候。
“污蔑”再加“告状”,两桩乌龙接连下来,郑一觉得自己这下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冷静下来后再回想方才的场景,自己风风火火杀进人资办公室向人资主理问询陈攻踪迹的行为,被误会成“郑一来HR面前打小报告”也是合情合理的。
郑一被莽撞的自己气得胸口发闷,又顶着一脑门儿热气地杀回了视觉部办公室。
2:30的时候郑一盯着那杯买来给陈攻赔罪的冰美式咬牙切齿。
3:30的时候郑一渐觉自己其实和那杯冰美式一样,又酸又苦。
4:30的时候郑一开始记恨陈攻——“根本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混蛋!”
5:30的时候郑一突然像被醍醐灌顶了一样澄明透净,明白了事到如今一切都是有因必有果——早上陷陈攻于不义之地,此刻的自己也被他误会成了“小报告”。这叫作报应、现世报,这是自己理所当然该承担的。
好在下班的时候杨翊的消息踩点儿传来——
羊小翊 9/30 18:01
郑哥,你先去安排好不好?我手里还有一点工作需要处理。
羊小翊 9/30 18:01
对不起,晚上会好好补偿你的。[坏笑]
郑一一拍脑门儿,才想起来自己差点儿把这只小绵羊给忘了。
既然想了起来,七情六欲便又重新倒灌回脑袋里,关于陈攻什么的乱七八糟事情迅速被挤得不知所踪。郑一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出了公司就直接下了B2停车库,从出口开上地面时,秋芒的电话打了过来。
郑一挂上耳机:“怎么了秋大千金?”
“我刚来你工位就发现你没影儿了,溜得这么快!”秋芒抱怨完,问道:“去吃涮羊肉吗?”
郑一“嗤嗤”地笑了起来:“好妹妹,哥这边儿有只活蹦乱跳肤白貌美的小肥羊等着我呢!我哪有功夫和你去吃那些人间烟火?”
秋芒不解:“什么意思?”
郑一满嘴跑火车:“我家小羊羔今天点了我的名,哭着喊着要折腾我。”
秋芒想了半天:“小羊羔?——哦,是那个运营部的杨翊吗?”
“对啊!”郑一笑得促狭:“快替我欢呼吧!等明天我们再见面,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彻底成熟的男人了!”
秋芒听着“一言一语”有点儿云里雾里:“你要和杨翊……干嘛?”
郑一乐不可支:“对!”
秋芒“嘁——”了一声:“爱来不来,重色轻友!”
郑一任由秋芒骂着,嘴角吊得老高:“此刻反正没有任何事情比我的小羊羔更重要——哦,除非你把秋天大公子送给我,我才肯勉为其难地推掉小羊考虑一下你的邀约!”
被这个无赖调侃了自己的宝贝弟弟,秋芒“呸”了一声:“你要不要脸啊郑一!秋二蛋已经有男朋友了,人家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况且秋二蛋就算没男朋友,我也不可能让你碰他一下!”
郑一“啧啧”道:“行了行了,不碰不碰!我有小羊羔,嗷呜——”
被秋芒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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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直”这件事,郑一向来坦坦荡荡无所隐瞒。
刚入职HALO时郑一做我介绍,当时有女生员工调笑问他“郑监缺不缺女友啊”,被问到私人感情生活时郑一笑着回答:“如果要说这个的话……我恐怕比较缺个男友!”
——这件事成了郑一认识杨翊的契机。
上个月末公司团建,喝的太上头所以逃出去蹲在酒吧后门抽烟时,正巧也出来透气的杨翊蹲在了郑一身侧:“郑监,我可以给你介绍个男友——”
郑一吐了个烟圈侧回头来看着这个陌生的脸孔,等待他后文。
只见杨翊憋着羞赧的笑意,于是脸颊上现出一颗浅浅的酒窝。他犹豫了半天又兀自讪笑了起来,把头低低地埋下去,一幅懊恼的样子:“啊!本来想学那些网上看来的撩人招数,说出‘这个男友就是我’这样的台词——失败了失败了……”
郑一被逗得呛了一口烟,边笑边猛烈地咳嗦了起来。
杨翊见状站起身要逃,却被郑一用“喂”给喊住了:“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杨翊。”他说:“有兴趣要我联系方式的话——视觉部总监有这个权限吧。”
然后就跑走了。
郑一并不是个感情经验丰富的人,于是遭遇如此“失败”却又特别的一次告白,郑一便迅速被杨翊吊足了胃口。
好在人资部主理秋芒是自己没来公司前,私下就早已相熟的朋友,弄到杨翊的联系方式也不是什么难事。之后的相识到熟悉,杨翊举止里渗透出的可爱个性也让郑一很有好感;以暧昧的态度相处至今,到不像是杨翊主动告白的结果,更多时候反而是郑一把杨翊端在手心里当个宝在宠着。
事到如今,终于走到正果将成的关头上了……
——“今晚让郑一哪儿都不许去!”
“哈?”秋芒接到陈攻的电话时刚和朋友们坐进火锅店。听着陈攻一接通就发号而来的命令,秋芒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什么原因,电话那头陈攻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磕磕巴巴地:“……哪儿都……不许去!……因为……因为视觉部的工作还没做完!”
“可是——这我怎么管得着嘛。况且郑一已经下班了啊……”
电话那头传来机场广播,应该是飞机刚落地。陈攻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严肃平淡:“不是有个实习生偷懒怠工吗?结果——答应今天要交给客户的案子还差她负责的那张海报没做完,你让郑一今晚好好呆在家里把海报给解决掉,零点之前交过去——要不客户该翻脸了!”
秋芒边脱着外套边不以为然地“噗嗤”笑:“陈副监——这是你们部门内部的工作配合问题,怎么非要我来转达呢?你自己和他讲就对了。”
陈攻言简意赅毫不客气:“我懒得跟他说话!”
秋芒每次处理这两个白痴之间的事,都会觉得格外无力。想了想道:“陈学长——郑一好歹比你小几岁,他幼稚就算了你为什么也这么幼稚?实话对你讲吧——郑一今天中午不是跑来人资部告状的,他是着急跟你道歉,但又找不到你人——他小孩儿个性死要面子,你就当他是个脾气臭了点儿的弟弟,借工作名义给他个电话,顺便给他个台阶下,这矛盾不就解决了吗?”
陈攻不肯对秋芒的好意买单:“我没工夫给他什么台阶,他要想跟我道歉就去把案子给客户做了。”
“他今天应该不行——他今晚有约会了。”
“我知……就算约了七仙女他都去不得!工作做不完的话,损失的是公司的客户——你让他自己权衡!”
秋芒被这个白痴学长打败,应付着说:“行吧那你顾好勘景的工作就行了,郑一那边——我尽量沟通。”
电话那边还在不依不饶:“不是尽量,是一定!”
秋芒“嗯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秋芒又着实觉得奇怪——与他相识这么多年,陈攻的冷漠气质秋芒早熟悉到不行,如果自己没记错,陈攻似乎是第一次如此对一件事情纠缠不休。陈攻看着平日里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但实则攻击性很弱——就像个空有唬人个头的巨型草食恐龙——即便遇到棘手的事也从不会像郑一一样炸毛跳脚,他最是那种烦惹事上身的人——所以没有故意找郑一麻烦的可能性;可是若说陈攻是真的在为工作负责……部门里虽然有人偷懒,但也不乏积极上进的人,随便安排给谁处理也都完全可以cover下来,为什么非要指名“郑一”呢?
——完全不懂陈攻的用意。
捏着菜单发了半天的呆,直到同桌朋友已经吵吵嚷嚷起来了,秋芒才回过神来,乖乖交出菜单:“记得帮我点鱼丸虾滑——别的你们随便。”
说完就以“去上个厕所”的名义离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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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郑一龇牙咧嘴地对着酒店洗手间的镜子观察着自己的口腔。
早上挨陈攻那一拳头时,牙齿咬伤了舌尖和嘴唇处,现在几处伤口上痛意正在耀武扬威;下巴还肿着,有淤青在皮肤里隐隐透出些颜色,反而比白天时更涨起几分,像极了地包天的样子。
——“这他妈一会儿要咋跟小羊亲嘴儿……”
郑一赶紧打前台服务铃要了一些冰块来敷。冰块送到的时候,秋芒的消息也先试探着传了过来:你在干吗?
郑一哭丧着脸在表情列表里找出[大哭]:小羊还在公司,还没忙完!
于是秋芒的电话就拨了过来:“大灰狼岂不是在饿肚子?”
郑一心想:还真说对了,各种层面上的“饿”。
刚想再跟秋芒哭诉,秋芒又补来一句:“还是说——大灰狼肿了下巴没办法捕食?”
被说到伤口,郑一就来气:“你这个陈学长真的够狠!”
“你活该,要不是你自己冲动污蔑了人家,他会还击吗?”
郑一对此还不了嘴。
秋芒接着问:“你们部门要交给客户的方案都做完了吗?”
“做完了……吧?我不清楚,这些事都是陈攻负责的。”
“你是总监诶——你天天吊儿郎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负责,怪不得我学长不服你!”
郑一用冰块儿怼着脸——似乎捂得越紧肿就消得越快一样:“哪有——我也管很多事儿啊!”
“得了吧——我问你:今天那个实习生缺下的工作——是节日前要完成的吧?你把她捅出的窟窿先想办法补上,别耽误了客户。”秋芒没有说出“陈攻要你亲自完成”,好以避免两人个笨蛋再起什么冲突。
对于工作的事,郑一随口敷衍道“行吧我一会儿挂了电话就安排!”——满肚子花花肠子明显在此刻更占据上风:“姐姐,你说我怎么办——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我平时满嘴跑火车扯黄段子,可是我今天要实战了我他妈啥都不懂啊!”
秋芒听吧郑一的苦恼,笑得像只飞上了天的鹅——刚刚这个白痴还在学着大野狼“嗷呜——”,现在慌得又像只落了单的羔羊——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那你就去找点资料学习学习——但是记得先把工作安排完!”
郑一一拍脑门儿说“行行行那不废话了我先去找资料!”
秋芒说了句“行”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郑一就躺回床上去,热着脑门儿手忙脚乱去找资源。
郑一记得有个聊天群组,里面满是狐朋狗友们分享来的“影像艺术”。他找到那个群组,随手翻动着里面那些mp4,一个个点开潦草地快进,却都觉得索然无味。
正准备把手机摁灭发挥自己的头脑风暴时,郑一的视线却被一个画质模糊的影片挽留住:影片文件名是用同音字和乱码写成的“谜%歼-玩弄酒保小哥”。
点开;影片左上角有一个叫做Mosaic什么什么的LOGO。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画面质感粗糙,像是用手机或者dv偷拍的;而画面内容也感觉不像是表演,而是真实记录……
郑一盯着画面内容许久,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又试图把画面放大些来辨认。
和前面翻到的影片不一样,因为这一部似乎是真实记录的侵犯行为——侵犯者不知道用哪里的方言说着话,而被侵犯者像是真实的昏睡着,因此对被侵犯一无所知——整支影片完全没能提供给郑一任何愉悦感,只有一种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那个被侵犯的男子……
郑一反反复复地看了十几遍,每个角度都确认过了……
怎么看都是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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