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抓着汉堡手忙脚乱,她简直不知道是应该先把汉堡放下还是先给斯潘塞擦眼泪。
她用空着的手从桌子上的纸抽里一把拽出好几张纸,然后惊慌地发现斯潘塞现在腾不出手来接纸,因为他现在一手是勺子,一手是罪魁祸首——那碗可恶的鸡汤。
那就只有自己上了。
维娜一只手抓着汉堡,顺便扶着斯潘塞的脸,空着的一只手用纸巾温柔地擦着斯潘塞的眼泪。
“我就在这里,斯潘塞,别哭了,好么?先吃饭,斯潘塞,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也得先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悲伤,不是么?”
斯潘塞自己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刚刚明明只是有点感动维娜对自己这么好,怎么就哭了呢?
好像有点丢人哦!
他不会告诉维娜他是被维娜像妈妈一样的举动感动才哭的。
斯潘塞努力克制住自己,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尴尬的一章被迅速地翻过,最好维娜能失去这一段记忆就更好了。
斯潘塞水汪汪的红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向刚刚为自己擦眼泪的女人。
维娜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好软啊,维娜看自己的目光也好温柔,维娜的声音好有治愈性啊,嗯,没错,维娜手上的汉堡也好香啊······
斯潘塞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偏到了什么地方,他饥饿的肠胃已经给潜意识发送了信号,所以,他现在无意识地盯着维娜手里的汉堡。
维娜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处于悲伤状态的斯潘塞不想盯着自己看而已,没有意识到他其实看的是自己放在他脸颊旁边的汉堡。
诱人的香气就在嘴边,斯潘塞终于没有抵得过潜意识的支配,一歪头就在维娜的汉堡上咬下大大的一口。
完了,好窘迫!汉堡在嘴里的时候,斯潘塞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做了什么。
立刻转过头,他拒绝去看维娜现在是什么表情。
维娜吃惊了一瞬间,眼神里透出了了然。
原来真的是想吃汉堡了。
斯潘塞怎么不直接和自己说呢,维娜有点不解,但是也没纠结太久,她从自家缪斯身上找到了答案。
那只蠢金毛总会撒娇卖萌,在地上打滚来接近手中有食物的自己,然后在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揉揉它的脑袋的时候,一把叼走自己的吃的,然后用屁股对着自己,哼哧哼哧地逃回小窝里享受美味了。
把斯潘塞的表现带入到自家的蠢缪斯身上,似乎也完全没有违和感,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总是让自己放弃所有抵抗。
不管怎么说,愿意开始吃东西就是好的,还是先配合斯潘塞揭过这一章吧,不过维娜表示自己已经悄默默地把这件事记在了小本本上,以后翻旧账的时候,肯定会用得上的。
“给你,斯潘塞,你怎么知道我要喂你吃呢。快吃吧,我举着也挺累的呢,你快来帮我好不?”
拙劣的谎言没有被斯潘塞现在停机的高智商大脑发现,他顺从地转过头,然后就着维娜的手接着吃。
然后半个汉堡就这样被消灭掉了。
他没有想过,如果维娜真的要喂他吃的话,怎么会不拿一个新的,而是把自己咬了一半的汉堡举到他的嘴边呢?
一顿晚餐就在这种和谐而微妙的气氛里度过了。
胡乱地收拾了一下,维娜坐回了斯潘塞的身边,拿着一大杯热咖啡,顺便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大杯热水。
“斯潘塞,现在能和我讲讲艾米丽了么?我已经做好了彻夜长谈的准备。”维娜举了举手中的咖啡,“我见过她一次,她看起来真的很英姿飒爽,你们认识很久了么?我真的很想多了解她一点,她看起来这么好。”
斯潘塞现在的情绪相比较之前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平稳地和维娜对话了。
“艾米丽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直到昨天,我们认识了四年六个月十二天。”
听到这个精确的数字,维娜是呆愣的,但是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我还从来没有问过,你在BAU多久了呢?”维娜轻轻地摸摸斯潘塞的金毛,哦,还挺软的,真像自家缪斯一样。
“直到昨天,六年十个月二十八天。”
“已经这么久了啊,看来你是一毕业就被招进了BAU,所以艾米丽是中途加入的么?你们肯定一开始关系就很好吧,毕竟你们看起来性格都很好相处的样子。”
“对,艾米丽比我入组要晚,当时艾尔刚刚离开,组里人手不足,艾米丽就加入了我们。”维娜没有询问斯潘塞嘴里的艾尔是谁,为什么离开,很大的可能艾尔离开的原因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艾米丽刚刚加入的时候,我还没办法接纳她。很奇怪吧,艾米丽明明看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她总是让人感觉很好,但是我刚认识她的时候真的对她很不好。”说到这里,斯潘塞纯真地笑了。
“我当时还因为,嗯,一些事情对她发过火,她本来也是好意,她不应该承受那些,但是她没有和我计较,我一直欠她一句道歉。后来在一次邪教的案件中,我和艾米丽被派进去卧底,艾米丽替我挨了一顿打。”
“那些拳头本来应该落在我身上的,但是艾米丽全部替我挡下了,艾米丽好傻的,我是个男人,她就这么挡在我前面。不过在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很好了,我真的把她当成姐姐看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
“她和摩根是因为喜欢同一本书熟悉起来的,那两个人一周连一本书都看不完,他们居然还因为一本书熟悉起来。”
“在JJ被调走之前,加西亚,艾米丽还有JJ,她们经常一起约着去逛街,还拒绝摩根参与她们女孩子们的悄悄话。”
“我出生在拉斯维加斯,而且还会按概率数牌,结果艾米丽居然能赢了我,我之后检查了半天扑克牌,发现她居然没有出老千,她真的靠运气赢了我,她的运气要是一直保佑跟着她就好了。”
“之前我头痛得连书都看不进去,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艾米丽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声再见,她就永远离开了我,不希望见到她,但不是在挂着FBI的牺牲的探员照片的墙上。”
听着斯潘塞说着艾米丽的事情,维娜能感觉到艾米丽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朋友,斯潘塞对艾米丽的感情也很深,也能感觉到斯潘塞这一刻的心碎和无助。
“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声再见,我真的不想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们去的太迟了,要是能早一步就好了,要是能早一步的话,该有多好······”
维娜听着斯潘塞说到最后已经接近呢喃的话,她觉得有点不安。
斯潘塞的悲伤,绝望,悔恨都可以理解,甚至有想要逃离这一切的虫洞也可以理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维娜觉得斯潘塞这个时候像是渴望着什么东西。
这种渴望像是触手可及的,但是又有什么桎梏让斯潘塞不敢,也不能轻易踏出这一步。
除了悲伤难过和哀悼之外,维娜感觉斯潘塞还在害怕,他同时也在渴望。
维娜皱着眉头,她轻轻地拍着斯潘塞,安抚着这个伤心欲绝的男人,一边思索着她刚刚感知到的情绪。
这种在颓废中想要放下一切束缚,对着唯一的渴望伸手的冲动,怎么这么像是自己见过的某些在沉迷中挣扎着想要出来又忍不住堕落的圈里人的才有的状态。
沉迷在某种不好的药品中,迷恋着注射能带来的片刻的安宁和解脱。
可是斯潘塞可是个FBI,是一个连社交软件都不怎么用的,有着一套自己坚守的原则的人,他难道也会沉迷在这种虚幻的逃离中么?
而且,维娜虽然从来不沾染这些不好的东西,但是在圈子里见过不少这种状况,会出现这种状态的都是之前沉迷过某种药品的。
难道斯潘塞他?
维娜震惊地看着斯潘塞,不敢再去想心里那个猜测。
怎么可能呢?斯潘塞可是一个正经的FBI,而且看他这么乖的样子就知道在学生时代斯潘塞一定也是一个不敢靠近某些流行的药品,难道是工作之后才沾染上的?
但斯潘塞不是说过,他一毕业就被特招进入BAU了么?
看着眼前这个痛苦中带着隐藏的渴望的男人,看着他即使是二十九岁但看起来仍然像是刚毕业的学生一样鲜嫩的脸,维娜决定不再去追究这个问题了,那应该是一段痛苦的经历吧。
维娜温柔地环住斯潘塞,柔声细语地问他,“斯潘塞,我知道了,艾米丽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一直对你很好,她很关心你。我也很关心你,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么?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不舒服?”斯潘塞抬起头,看着维娜真诚的眼睛,然后像是投降一样垮了肩膀,“维娜,我确实不舒服。”
“我的头痛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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